错千百回

东方梅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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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道暗紫色呈半月型的弧痕,那么清秀婉约地印在莉那年轻粉嫩无暇的脖子上,格外显眼,我一时脱口而出,傻傻地问:“你颈上怎么啦?”莉眯起眼睛甜美的反问过来:“你说怎么了!”神情嘲讽而揶揄。久违了儿女之情床弟之景的菜鸟,总算没有笨到上帝那里去,立马那么回事儿地明白过来,原来,爱一回伤一回就在眼前。想象得出,昨夜秋风起,红叶叠成海的情景,一定很是疯狂,煞是缠绵。不禁暗自一声唱彩,天蓝好个秋!轻轻的一声祝福:莉,一路真情相伴,浪漫温柔爱相随,这样真好!

    这个坐在我面前的女子,芳年正妙龄,修长的身材,微凸的胸部,瓜子型的脸蛋上一双黑眸如湖,鲜红的唇,直挺的鼻梁,无一不恰到好处地搭配在这具尤物的各个部位,看她静静地坐在对面,斯文莞尔地吃着一份精致的早餐,不禁再次细看那粉白的脖子,上面几近重叠的暗痕,如一朵朵怒放的红玫瑰,盛开在那绿草如茵的芳坡上,美丽而忧伤,如一首首滴血的诗句,等待斯人去解读,那里面所有的模糊与清脆,浪漫的忧郁与淡淡的伤感。

    她来自南北相邻的一座城市,或许优秀总是女人悲剧的脚本,她一样逃脱不了世俗向她席卷而来的尘暴,如台风“达维”强劲的掠影,人们除了对它的敬而生畏,还给它撰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而谁也想不到“麦沙”的温柔是那么恐怖狰狞,就象周遭不径而走的流言蜚语,足可以把一个东方淑女,传闻成众目唾鄙的淫妇,而莉的丈夫才是个真正的花心大少,他是那种家中红旗不倒,野外彩旗飘飘的男子汉,自己夜夜轻狂还疑心妻子不贞,其实,那一天,莉只是因为高烧三天水米未沾,一位男同事起了恻隐之心,为其送药上门,硬是说捉*在床,看着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竟然会喷射出所有恶毒的语言,莉的心渐渐凉下去,此时沉默便是唯一的表情,应该感谢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情,莉已在烧退尽后蓦然平静,连同随之退去的还有爱情。

    这样也好,重新整理自己的版面,虽然它已残痕累累,好在还有青春,何况莉不是个那么容易就颓废的女性,当孑然只身南下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潜在的一种本质让她立即那么轻松地融入微笑的人流中,一场未曾料想的应聘场景,差不多让她几近绝望,当她一次再次地申明自己是来应聘的主检师时,那位英俊而高傲的主任看了一眼简历后随手往旁边一扔,接着只顾对着他的电话。长篇大论地煲起皮蛋瘦肉粥来,那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此时她在心里想,这次是完了,不由得暗自焦急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mis混蛋还在泡在粥锅里,沸腾得白浪涛涛,终于她火了,忘了这是在一个拥有几千万资产的公司主管面前,管她呢,反正是没戏了,就索性临场即兴,只要人兴起,闹剧时时有。于是,她说出了一些话,一些她本来不想说打算一直埋在心里的话,一直以为她是那么能忍的一个人,可生存的本能让她终于一吐为快:“你的电话可不可以不打,到底有没有过关,你总得给个话吧,如果认为我不合格,也得说出个一二三的理由来,就这样凉人在一边,你什么态度嘛!男人都这德性!”说完,她嗖的一声从主任手边拿过简历,扭头就走。

    “等等!”当她回过身去的时候,她呆住了,他的脸色那么笑意洋溢,亲切可爱,还有一种柔情明显地写在脸上,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开,使得莉想起带泪的玫瑰,那一刻,她想哭,那声音告诉她被录取了,而且是科室主任,在他的脸上她找到了一份深深的慰藉与自信,她原来不是被世界凉置一边,虽然人们都在各自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话题,而有一双眼睛竟然会在遥远的一角无由地注视着她,这是天意吗?要不,为何在暗巷的转角处偏偏恰巧地遇上他,命运改变就在猛一转身的刹那间,而一种心灵的默契又是在何时何地的一回眸中呢?

    对面的这个女子仍然在细细地咀嚼着那份早餐,似乎在讲述一段与她无关的故事,很美,可是她却流下泪水,轻轻的哽咽开始剌痛着我的心,脸上却是浮起幸福的笑容,那美男子是他的上司,亦是她的情人,他很喜欢她,却不能爱她,一个有妇之夫,又是这么事业有成的一位红星,他们只能那样了,才上心头却上眉头的情缘,她却始终抱着感恩的心来守护着这份酸涩的爱恋,她说她最终还是受不了那漫无边际的情感折磨,在痛到深处情无眠的不堪中,她还是决然离开了那个令她不能自持,迷失自己的地方,那天下着蒙蒙细雨,一帘水晶般的银丝如诗人飞舞的长袖,漫天挥手作别,不带走,不带走。

    爱上是没有办法的事,一直想要忘记的却是一直都忘不掉的,总是在某个清晨或是零点,柔情顿起,千般思绪,万种缠绵,丝丝缕缕绕心扉,一个唯美的人,无法再让他人入侵,只有不停地工作,到深夜到凌晨,让忙碌挤满每个醒来的白天和黑夜,她是那么坚持对自己尖锐的一个人,坚强告诉自己不哭泣不倒下,今天会过去,明天还会象今天一样可以。爱就爱了,至今都陶醉于这份情,那么真,那么完美在心,从来没有如此安静地拥有,走向幸福的波澜不惊。

    爱上是没有合理解释,也不必去辛苦地问,谁为情痴,谁对谁不对,或许她已疲惫,无力去爱谁,或许她根本就没打算再来一场风花雪月的事,那么痛过后再去百转千回,她以为,她不会再有当初的天真,当初的痴情,是的,她也曾经这样反省过,是否自己只是一场不成熟的错,错过后象所有人一样甩甩头无所谓,然而,她到底还是再一次地否定了自己,和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洒脱和自信,自信不会再有这么一回。

    “日夜为你着迷

    时刻为你挂虑

    思念是不留馀地”

    当梅姑的歌声尚在人世间低徊的时候,他的电话从天际传来,那声音恍然如梦,而人却如同隔世,一千年的思念,那么久竟是不曾从心底驱走,她又一次悲哀地叫声:完了。是谁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又是谁的诗,千帆过后,你又翩然来临,一切亦如当初,来不及细想,竟是被拥入怀,她闭起眼睛,不知所以,或许是上天注定,一生错爱千百回?

    莉说到这里,我们都陷入久久的沉默。此时,我想起初逢莉的时候,曾热心地为她牵线,希望我的一个朋友能走进她的生活中,看来,我是多此一举,正如她曾笑着问我,一个网上的男人怎么会令你这般为他守身如玉,人说我痴,你竟是比我还痴,细一想来,何尝不是如此,最难解的心结,认定的那个人,始终觉得他最好,我以为这世上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谁知坐在我对面的莉,竟是这么相似的一个人,只是她活在现实的唯美中,我静在虚幻的完美里。

    “已是曾经沧海

    即使百般煎熬

    终究觉得你最好

    管不了外面风风雨雨

    心中念的是你

    只想和你在一起”

    窗外的秋依然妩媚静逸,室内的莉,红叶如诗,想起我的海,此时在何处独领这个深秋的幽蓝之夜,可有洞箫思音远,可有玉笛为我横?江南飘然过客女,北海红尘摆渡人,共长天秋色,枕万里流红,明知痴情最苦,偏是坦然入梦,这一醉,何时是尽头,爱无言,亦无悔,茫茫人海中,与莉相遇相识相近,体味爱情真谛,一种情到深处的安静,或许我们仍然难以改变自己是一只鸟的本质,无可栖之巢,却有临居一枝,风起树动枝飘摇,终是停不住,飞去,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