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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王世子怎么会送这些东西给苏陌颜?”苏锦玉气急败坏地道。
论身份,现在她才是嫡女;论容貌,她虽然不算绝色,总比被毁容的苏陌颜要好得多;轮才艺,她诗词歌赋闻名京城,琴技也不俗,为什么南陵王世子也好,林公子也好,都只对苏陌颜另眼相看?这个贱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这么两位高贵俊朗的贵公子?
张总管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世子说,今天让三小姐受惊了,所以奉上这些东西,为三小姐压惊,聊表歉意。”
歉意?萧夜华那家伙要懂得道歉两个字怎么写,猪都能上树了!
这种鬼话,苏陌颜才不会信,谁知道这个变态又在打什么主意?她咬牙道:“世子太客气了。”
苏绍谦心中一动,难道今天陌颜和南陵王世子出了什么事?
虽然说陌颜现在毁容了,但南陵王世子明显对她另眼相看,还送她布料和首饰,如果陌颜能够攀上南陵王世子,就算是侍妾也好,苏府也能跟着沾光啊!想到这里,他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派凝重:“陌颜,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且说出来,为父定然会给你做主!”
只一眼,苏陌颜就猜出他心中所想,暗骂龌龊。
“回父亲的话,我之前去林府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南陵王府的马车,害得世子受伤。好在世子大度,并未与我计较。说起来是我不对,原该去向南陵王世子道歉才是。没想到世子却先派人过来,还送来这些东西,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就算明知道被设计了,但对着别人,苏陌颜还是只能如此作答。
真是太憋屈了!
张总管恭敬地道:“三小姐放心,太医已经看过世子的伤,说幸好三小姐照顾得当,并无大碍。世子就是担心三小姐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惶恐不安,才命在下走这一趟的。”
苏绍谦心头一阵失望,随即又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呢?陌颜说得对,这件事应该我们苏府赔礼道歉才是,我这就命人备下重礼和药材。”反正南陵王世子也不见怪,说不定能趁这个机会和南陵王世子攀攀交情。
“这倒不用。”张总管微笑道,神色有些犹疑,“只是……”
苏绍谦忙道:“世子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世子久慕九霄环佩琴之名,可惜无缘一睹,所以想向三小姐借九霄环佩琴几日观赏,不知道可否方便?”张总管恭谦地道。
九霄环佩琴?萧夜华明明就不碰音律,怎么会想要借九霄环佩琴?再说,如果他真对琴感兴趣,之前直接向林鸿渐借就好,以他们的交情,林鸿渐应该不会拒绝,怎么这会儿反而向她借?苏陌颜犹疑不定地道:“世子之请,我本不该拒绝,只是这九霄环佩琴是林公子所赠,他才刚送给我,我转手便借出去,未免有些不太恭敬。所以……。”
就连苏绍谦也犹豫难决,如果是别的东西,他绝对让苏陌颜双手奉送,但九霄环佩琴却又和左相之子有关,得罪了哪个都不好。
“三小姐所言有理,这样确实不太妥当。”张总管点头道,话锋一转,“那么,世子能否到苏府来观赏此琴?这样既不会对林公子不恭敬,又能够满足世子观赏九霄环佩琴之心。”
苏绍谦欣喜若狂,连声道:“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世子前来。”
原来绕了一圈,是在打这个主意!
苏陌颜无语,如果萧夜华一开始就提出要来苏府,她肯定不会答应,就算苏绍谦同意,她也能找出无数理由拒绝。但现在呢,她撞了人家的马车,害人家受伤,人家没有计较,还派人送东西给她压惊,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借九霄环佩琴一睹,还被她拒绝了。人家都退而求其次,屈尊来苏府观赏了,她好意思拒绝吗?好意思吗好意思好意思吗……
这下好了,彻底引狼入室。
“既然如此,以后就要多叨扰贵府了。”张总管得到答复,笑着告辞离开。
叨扰个鬼啊!对着一个萧夜华,比对着是个李清芬都头大!苏陌颜恨恨地想着,不能每次都被萧夜华算计,她也该还手了!不是拿九霄环佩琴做借口吗?他好像忘了,九霄环佩琴到底是谁的东西?而且京城现在又流传着什么样的谣言了……等到周府寿宴那天,她绝对要他好看!
“三妹妹,这些布料和首饰好漂亮啊!”苏锦玉开口道,想要故技重施。
苏陌颜从沉思中醒来,看看周围的女子都是一副艳羡异常的模样,望着那些布料首饰满眼小星星。也难怪,女子哪有不爱衣料首饰的?或许只有她是个例外吧!摇摇头,苏陌颜对苏锦芳道:“二姐姐,你喜欢哪些,只管挑,我送给你!”
“啊?”苏锦芳没想到苏陌颜会这么说,急忙摆手,“多谢三妹妹的好意,但我真的没想要,我发誓!”
她的确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但这些是南陵王世子送给苏陌颜的,打死她也不敢要啊。
苏陌颜猜到了她的顾虑,微笑道:“没关系,我们姐妹一场,送点东西给你也是应该的。”见苏锦芳还是不敢挑,她便随手指了一匹芳草色的锦缎,和一套赤金首饰,命染画送给苏锦芳。
见苏陌颜的确是真心给她,苏锦芳这才欢欢喜喜地接受,爱不释手。
“三妹妹,那我呢?”苏锦玉愤愤不平地道,明明是她先向苏陌颜开口的,怎么苏陌颜反而先送给苏锦芳?
苏陌颜看了她一眼,状似惊讶:“二姐姐刚才挑的时候,没剩几匹布料,挑不出合心意的,我这才送一匹十段锦给她,免得周府寿宴上穿着不当,有失苏府的颜面。至于大姐姐你,刚才已经挑走了那么多名贵的布料,难道还愁没有新衣穿吗?”
那些布料,怎么能够和十段锦相比?尤其,这十段锦还是南陵王世子送的!
苏锦玉心中愤懑,正要说话,却已经被苏绍谦厉声喝止:“够了,刚才陌颜和芳儿已经让你先挑走那么多布料,还贪心不足?”
被父亲斥责,苏锦玉不敢再说什么,悻悻地回了绿绮院。
“我的好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得有周府寿宴这样的机会,老爷又叫来锦衣坊和锦缎庄的人给你做新衣,这是好事,怎么不高兴呢?”奶娘王嬷嬷见她神色异常,忙倒了杯茶过来,小心地劝解道,“周府寿宴可是难得的机会,只要小姐你能够展露光彩,还愁老爷不疼着你吗?”
王嬷嬷是李清芬的陪嫁,从苏锦玉出生就拨到她身边做奶娘,一手照顾苏锦玉长大。见她询问,苏锦玉忍不住红了眼眶,冲口而出:“什么光彩?现在光彩全是苏陌颜得了,我哪能有什么光彩?”
“到底是怎么了?”王嬷嬷问道。
苏锦玉抽抽噎噎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末了哭道:“我真不明白,怎么人人都对苏陌颜另眼相看?她有什么好的?”
“我的好小姐,苏陌颜哪能和你相比?尤其,她现在还毁了容,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王嬷嬷眼睛一转,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你想收拾她还不容易吗?只要……。到时候林公子也好,南陵王世子也好,谁还会看她半眼?”
苏锦玉眼睛里渐渐有光芒闪出:“还是奶娘你聪明,我听你的。”
“所以呢,小姐你就别哭了,好好养足精神,等着周府寿宴上看她声誉扫地吧!”王嬷嬷拍拍她的肩膀,笑着道。
苏锦玉破涕为笑,还算秀丽的容颜上戾气十足,就算她现在不如从前风光,也绝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尤其是苏陌颜!她从前的风光,她的嫡女之位,她在父亲心中的得宠,一切的一切,都绝不允许苏陌颜抢走,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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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周府寿宴当天。
右相周光潜虽然不如左相林咏泉位高权重,功在朝堂,但他自小便是德明帝的伴当,是德明帝一手提拔调教出来的人,深得帝心,其母周老夫人更曾在战乱中割肉救过德明帝,被封为超品诰命夫人,这次八十大寿,德明帝亲自写下“寿比南山”四字为周老夫人贺寿。
皇帝如此重视宠信,京城权贵官员哪个不想来凑热闹?因此,这一日整个内城街道车如流水。
苏绍谦难得这样的机会,早早就带着三个女儿来到周府,他自去与其他官员打招呼,苏陌颜等人便由丫鬟引领到后院。
时值五月,荼蘼满架,芬芳馥郁的香味飘满整个院落。
十段锦和十娇妆的事情早已经传扬开来,南陵王世子虽然温柔善良,却从来待人以礼,从来没听说他和哪名女子过往甚密,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布料首饰这种东西给女子,自然引起无数震动和猜测。而苏陌颜毁容,常以面纱遮脸,也是众所周知,因此她一入后院,便有被人认出。
察觉到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苏陌颜一阵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拜萧夜华所赐,如今她也算京城的名人了。
好在这时候时辰还早,这么早就在后院等候的,多半不是什么高官权贵,因此,这些人虽然好奇,却没几个人敢上前挑衅。但随着时辰的推移,来的人多了,那可就难说了,倒不如趁现在躲开,等到寿宴正式开始时再出现,到时候如果有人对她发难,那就是不给右相和周老夫人面子了。
为了不被人找到,苏陌颜自然是捡幽僻的地方走。
周老夫人爱花,因此后院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苏陌颜一路欣赏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假山嶙峋,溪流淙淙,景致十分幽雅,不过却没有什么花草。苏陌颜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前方“啪——”的一声,似乎是瓷器摔碎的声音,随即是女子的惊呼声,慌乱不堪。
苏陌颜眉头一蹙,拉着染画躲入一处假山洞里,向外望去。
只见有座小小的八角亭,一名鹅黄裙衫的女子倒在地上,抽搐不已,旁边的丫鬟们显然慌了手脚,惊喊奔走,这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女子面色青紫,呼吸困难,连声音都发布出来,手脚都在抽搐,旁边一地茶壶茶杯的碎片,淡青色的茶叶散落一地。
只一眼,苏陌颜就认出眼前的女子是中毒的症状,却并没有走出去。
这里是周府的后院,这件是必定牵扯到某些周府的隐秘,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侍郎府庶女,何必卷入这样的纷争?何况,如果救活了眼前的女子,将事情闹将来开,必定会暴露她懂医术的秘密,再传到萧夜华耳朵里,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见那几个丫鬟注意力都放在黄衣女子身上,没有人注意这边,正好悄悄离开。
就在这时,原本跑出去的丫鬟又跑了回来,哭着道:“我出不去,门房说必须要夫人应允才能出门,可我才到夫人门前,就被挡了回来,说夫人正在操办老夫人的寿宴,有天大的事情也等寿宴过了再说。少年那边又找不到人,这下要怎么办才好?”
伏在黄衣女子身边的绿衣丫鬟怒道:“你没说小姐出事了吗?”
“我说了,可她们说今天是老夫人的好日子,请大夫会冲撞老夫人的喜气,让小姐忍一忍,等过了寿宴再请大夫!可是,看小姐这样子……。”回话的红衣丫鬟泣不成声。
绿衣丫鬟怒不可遏,却似乎又无可奈何。
苏陌颜不打算再听下去,拉着染画正要离开,却见染画神色哀伤,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她们好可怜啊!”染画有些难过地道,“这样子,让我想起以前在寒梅院的时候。有一次小姐也病得很重,可是,谁也不管,谁也不问,我想给小姐请个大夫,却连寒梅院都出不去。如果不是姨娘想办法,找来了大夫,只怕小姐就……”说着,眼圈忍不住红了,“小姐,我们帮帮她们好不好?”
那时候,她是那么绝望,多希望有个人能够帮帮她,救救小姐。
想必这时候,那些丫鬟也是如此祈求的吧?
苏陌颜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傻丫头,放心,她不会有事。”卷入是非又如何?被萧夜华发现她是赵天一又如何?对她来说,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比让染画和赵姨娘开心更重要的事情,既然染画想救这名黄衣女子,她就救。
从假山洞中走出,她来到八角亭边,开口道:“让开一下。”
那些丫鬟正六神无主,闻言也顾不得苏陌颜是谁,下意识地让出位置来。
苏陌颜从袖袋中去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几个穴位飞快地扎了几针,先抑制住毒性蔓延,这才伸手为那名黄衣女子诊脉,随即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碎瓷片和茶叶上,从中捡起一枚茶叶,仔细地看了看,心中便有了结论,问道:“你家小姐刚才喝了这杯茶,然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了,是不是?”
见她一出手,小姐的症状便似乎好些,绿衣丫鬟忙道:“正是。”
“那就对了,是石莲叶中毒。”既然找出病因,苏陌颜继续用银针刺激穴道,边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在一株花朵是淡青色,形状宛若莲花的植物附近烹茶了?那叫石莲树,叶子是有毒的,落在茶水里,颜色和茶叶相近,所以你们没有发现。这种毒,只有石莲树的树皮才能够解,快去拿些树皮煮水给你家小姐喝。”
绿衣丫鬟和红衣丫鬟对视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红衣丫鬟起身又跑了出去。
很快的,她就端回一晚微泛青色的水,正是用石莲树皮煮成的水。
苏陌颜将水喂给那女子,果然,她渐渐不再抽搐,面色也有所缓和,过了许久,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旁边的丫鬟喜极而泣,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吓死我了!”
黄衣女子却先向苏陌颜感激地道:“多谢姑娘相救,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说着,目光落在苏陌颜浅蓝色的面纱上,微微一顿,“如果我没猜错,姑娘应该是苏府三小姐苏陌颜吧?”
这张面纱,就像萧夜华的脸,想隐瞒身份都不能够。
不过,这黄衣女子才刚死里逃生,居然还能如此镇静,注意到她的身份,倒是难得。苏陌颜心中赞叹,点头道:“正是。”
“在下周静雪,是周府的嫡长女。刚才我虽然无法说话,却还能够听到周围的动静,若非苏小姐及时相救,我只怕就要命丧当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果苏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静雪自当尽力。”说话的功夫,周静雪身上的毒性已经解得差不多,挣扎着站起身来。向苏陌颜福身道谢。
染画好奇地道:“你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周静雪?”
之前周静雪满脸青气,面部肌肉不停抽搐,扭曲,根本看不清楚容颜。如今毒性解了,只见她明眸皓齿,容颜如画,加上举止优雅从容,的确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相比较之下,还是自家小姐的容貌更美,染画在心中暗暗道,随即又是一片感伤,只可惜……。
京城第一美人?
苏陌颜眸光微微一变,迷恋萧夜华的京城女子不计其数,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凌华公主和京城第一美人。凌华公主因为“散布萧夜华是断袖”的谣言,听说被德明帝狠狠骂了一顿,禁足了;那剩下的那位京城第一美人,难道就是这个周静雪?这样的话,她该不会把自己当成情敌了吧?
猜到苏陌颜的心思,周静雪“扑哧”一笑,道:“苏小姐不用担心,人家将我和户部尚书闵大人的嫡长女并称为京城第一美人,迷恋南陵王世子的是她,不是我。”
苏陌颜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见她这个模样,周静雪不禁失笑,越发光彩照人,看得人目眩神迷,无怪乎会被成为京城第一美人。
不想再提萧夜华这个变态,苏陌颜转开话题道:“周小姐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不要再在石莲树下烹茶,茶叶很容易落入水中,导致中毒。”
提到石莲树中毒的事情,周静雪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我才没有在石莲树下煮茶呢!”之前去求救的红衣丫鬟本就一肚子怒气,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道,“当初定州刺史送石莲树过来时,明明就交代过,说石莲树叶子有毒,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在石莲树下煮茶呢?根本就是夫人在捣鬼,想要害死小姐。”
绿衣丫鬟恼怒地喝道:“幽月!”
“算了,幽屏,苏小姐刚刚救了我的命,也不是外人,就算知道也没什么,何况,我还有事要拜托苏小姐。”周静雪美丽的眼眸中掠过一片哀伤,再没有方才的开朗,又对苏陌颜福了福身,道,“苏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刚才这件事,还请苏小姐代为保密,不要说出去。”
幽月不服气地道:“为什么?夫人居然敢谋害小姐,就应该在老爷和老夫人跟前揭发这件事,为小姐讨个公道。这位苏三小姐正好可以作证人!”
“问题是,我们没有证据。茶叶、茶水、茶具都是我房里的东西,煮茶的又是你,到时候她只要一口咬定是你不小心,让石莲树的叶子混了进去,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你。今天是祖母的八十大寿,闹出这样的事端,冲撞了她老人家的喜气,你还有活路吗?”周静雪看了她一眼,叹道,“你们都是母亲留给我的亲信,她早就想除掉你们,现在有了机会,难道还会放过你吗?”
幽月咬着嘴唇不说话,虽然仍然恼怒,却也知道小姐言之有理。
“今日之事暂且按下,以后找机会再说。”周静雪淡淡地道,“但今日之事也是个警惕,我们已经千防万防,却还是被她抓到空子下毒,以后定要更加谨慎,绝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弟弟那边,更加不能有丝毫意外。”
四个丫鬟齐齐伏地,道:“奴婢记住了。”
既然是来参加周府的寿宴,对于周府的情况苏陌颜也有所了解。
右相周光潜虽然是德明帝的伴当,其母又是德明帝的救命恩人,但毕竟出身卑微,在朝中一直有非议。后来是迎娶了当时的世家大族简氏的嫡女简青玉为妻,这才稳固了地位,从此步步高升,一直做到了右相。可惜,简氏家主,也就是简青玉的哥哥染病而死,没有来得及留下子嗣,其余旁支为了争夺家主之位闹得不可开交,轰轰烈烈地败亡了整个简氏。简青玉当时刚生下幼子,受此打击,一病不起,撒手西去,只留下周静雪姐弟二人孤苦无依。
后来周光潜续娶了继室王氏,据说是他的青梅竹马,对周光潜情深似海,为他一直未嫁,两人婚后恩爱无比,王氏一连生下两名嫡子,聪明可爱,极得周光潜和老夫人的喜爱。
这样一来,简氏所生的周静雪姐弟处境便尴尬起来。
也难怪周静雪中毒病危,却连找个大夫都难,明知是继母下毒,却也只能忍下。
苏陌颜轻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在这样的处境里长大,也难怪周静雪能够临危不乱,镇静若斯。而看她对这件事的应对,机敏,冷静,不骄不躁,也难怪有继母的打压,她还能够博得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想必也是为自身增加筹码,好让她和弟弟在这深宅大院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说起来,倒和她的处境有些相似。
“苏小姐救命之恩,本该重谢,但这件事牵扯太多,所以暂且瞒下。不过,我周静雪并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苏小姐尽管开口,我自当尽力。”周静雪又将眸光转向苏陌颜,神情陈恳地道。
苏陌颜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原本也正想请周小姐帮忙,将今日之事瞒下,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懂得医术的事情。只是这件事不好开口,如今周小姐这样说,我反而松了口气。”
周静雪一怔,随即想到所听闻的苏府状况,顿时若有所觉。
两人处境相似,又都是聪明人,只需只字片语,不必点明便能相会于心,顿时相对一笑,心中有些许惺惺相惜之意。
“我既然是周府的嫡长女,自然应该尽地主之谊,苏小姐且稍等,我先去换掉这身被污的衣服。”
周静雪的住处本就在附近,很快便换了一身杏黄色衣衫,更显得她肌肤如玉,美貌如花。她笑吟吟地挽起苏陌颜的手臂,一同朝着寿宴的方向前去。
周静雪的丫鬟在后面跟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诧异。
他们小姐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容貌气度自然是艳压群芳,其他权贵女子和他们小姐在一起,常常会被压得光彩全无。但这位苏三小姐明明只是侍郎府的庶女,又毁了容,但和他们小姐站在一起,气度风仪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两人一杏黄,一粉蓝,一暖一冷,相互辉映,看起来竟然无比和谐。
“对了,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周静雪忽然驻足道。
苏陌颜问道:“什么事?”
“今天是我祖母的八十寿诞,京城的权贵高官基本都会来,那位和我并称京城第一美人的闵尚书之女也不例外。”周静雪觉得有必要提前提醒苏陌颜一声,“闵月雅是张贵妃的亲外甥女,三皇子的表妹,这个人看似柔弱,实则诡计多端,待会儿如果遇上了,只怕会向你发难,你要有心理准备。”
之前,有凌华公主在,身份比闵月雅更加尊贵,闵月雅只好收敛。
但现在凌华公主被禁足,明显无缘南陵王世子费,这位身份既高贵,容貌又美丽的闵大小姐自然要奋勇直上了。
苏陌颜扶额无言:“……萧夜华的风流帐,为什么会算在我的头上?”
“谁让南陵王世子送你十段锦和十娇妆,轰动京城,那些女子想要不嫉妒都难。”见她这幅模样,丝毫也没有方才的从容雅致,周静雪不禁失笑,“南陵王世子风华绝代,凡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不为之痴迷的,能够被他另眼相看,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荣耀,怎么在你这里倒好像变成了酷刑似的?”
如果不是先遇到了那个人,难保她不会也迷恋上萧夜华,毕竟,他实在太过优雅出众,仙逸脱俗了。
苏陌颜无奈地道:“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却要因此被一群女人用目光生吞活剥,你说是不是酷刑?”
若她真和萧夜华有什么私情也就认了,问题是,她对萧夜华避之唯恐不及,却还要面对一群莫名其妙的所谓情敌,谁能比她更冤枉?
周静雪不禁失笑,却也有些惊讶,这位苏三小姐竟然是真的对南陵王世子无动于衷。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宴会会场,苏陌颜用来遮毁损容颜的面纱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醒目,将她的身份暴露无遗,因此,一入场便受到众人目光的热烈洗礼。尤其是当众有一位白衣美人,容颜精致,气质楚楚动人,加上一身出尘脱俗的白衣,美貌而又柔弱,与周静雪的明艳不相上下,宛如春兰秋菊,各占胜场。
只是,这位白衣美人看向苏陌颜的眸光不怎么友好。
不用周静雪提醒,苏陌颜也猜得到这位白衣美人就是闵月雅。
想到南陵王世子对任何女子都温和守礼,唯独送给苏陌颜十段锦和十娇妆,闵月雅心头就是一阵妒恨,但很快的,她就调整好表情,露出甜美的笑意,款款走过去,柔和地道:“这位一定就是苏三小姐了,果然气质不俗,令人一见难忘。我叫闵月雅,见过苏妹妹。”
说着,盈盈地对苏陌颜福身,优雅动人,宛如风中一朵楚楚动人的小白花。
如果我摘掉面纱,露出狰狞遍布的疤痕,保证你更加一见难忘!苏陌颜在心里默默地道,面上却是一派笑意,急忙还礼道:“闵小姐太客气了,你貌美如花,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才是真正的令人一见难忘。”
提到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闵月雅心头自得,露出了单纯的笑容,扬着精致的小脸,娇声道:“苏妹妹,云裳阁的十段锦和十娇妆闻名遐迩,可惜无缘一睹。听说世子送给了苏妹妹你,难道就是你身上这套吗?”说着上下打量,“好像没有传说中那么精致美丽呢!”
这个闵月雅果然心机深沉,装作天真无邪,却故意提到十段锦和十娇妆,引发在场女子对她的妒恨。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灼热目光,苏陌颜淡然道:“并不是。”
而就在这时,四周一片轰动,却是参加宴会的年轻男子们来到此处,领头的自然是三皇子赵铭熙,一身紫袍,贵气逼人。但众人的目光更多的却还是落在他旁边的萧夜华身上,白衣如雪,白玉冠无尘,更衬托出他的天人之姿,神情温和,笑容清雅,实在令人一见忘俗。
赵铭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并不在意,反而问道:“月雅,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多人围着。”
“回三殿下的话,我们正在说十段锦和十娇妆呢!”看到萧夜华,闵月雅眼睛一亮,但看到他目光落在苏陌颜身上,顿时又是一阵嫉恨,娇声道,“世子送给苏妹妹的衣料首饰,苏妹妹为何不穿呢?难道是不喜欢吗?”南陵王世子送给她的东西,她却不穿戴,岂不是不给世子颜面?
苏陌颜淡定地道:“闵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苏府庶女,有我家大姐姐在前面,我又怎么能够穿戴十段锦和十娇妆这样名贵的东西?那岂不是逾越了本分?”
这话饭守礼本分,挑不出任何问题。
闵月雅却不肯放过她,又道:“苏妹妹说得固然有礼,可有苏大小姐在前,如果连周府寿宴这样的场合都不能够穿戴十段锦和十娇妆,那岂不是没有场合穿了?这样一来,十段锦和十娇妆这样的名贵之物岂不是要一直锁在箱底,那不是辜负了世子的一片心意吗?”
穿戴十段锦和十娇妆,是逾越本分;不穿戴,是辜负南陵王世子的一片心意,看她要怎么答。
这个闵月雅果然很难缠,不就是为了一个死变态吗?要不要这么不依不休?苏陌颜看了眼旁边含笑温然的萧夜华,眼眸中闪过一抹锐芒,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这麻烦是你惹出来的,就别怪我拿你做筏子!
想着,苏陌颜也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我也觉得这件事很为难,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呢!真不明白,好端端的,世子怎么会把这样名贵的东西送给我呢?”说着,转头向萧夜华的方向看过去,问道,“正好世子也在这里,不如为我解惑吧!”
这是想要把球踢给他吗?
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呢!萧夜华走过去,来到苏陌颜面前,微微低头,含笑看着她:“苏三小姐以为呢?”
想看戏?待会儿让你看个够!苏陌颜在心里暗暗道,脸上却堆出笑意,击掌道:“我知道了,当时世子说——”
还未说话,众人又是一阵轰然,因为萧夜华竟然在这个时候俯下身去,将嘴凑到了苏陌颜的耳朵边,不知道在低声说些什么。
“我劝你不要提到九霄环佩琴,然后暗示众人,我是因为嫉妒想要取回鸿渐送你的九霄环佩琴才这么做的。”
靠,这男人是妖怪啊?怎么知道她要这么说?苏陌颜暗自心惊,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毕竟这段时间萧夜华和林鸿渐的暧昧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说众人都不会信,但有了赵天一这个小插曲,若是她再这样一暗示,难保不会有人起疑心。九霄环佩琴一直都在林鸿渐那里,萧夜华却一直不借,林鸿渐一送给苏陌颜,他就借琴,要说是出于嫉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如果我偏要这么说,你能怎么样?”
苏陌颜挑衅地看着他,也该轮到她还击了。萧夜华不是想用断袖之癖吓走凌华公主吗?她就干脆坐实了这件事,连这些女人一起吓走,让他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
只要坐实了萧夜华断袖之癖的谣言,这些女人自然不会再来纠缠她。
“如果你一定要坐实我有断袖之癖的谣言,那么,为了证明我确实没有断袖之癖,我也只好当众找名女子,用一些行动证明我对男人没兴趣。”萧夜华笑语温文,眸眼温柔,“苏陌颜,你猜猜我找谁来证明?又会用什么行动来证明呢?说起来,我也蛮期待的,不如我们试试?”说着,目光不住往她的唇一扫,充满了暗示。
这个死变态,居然连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
苏陌颜内牛满面,比无耻,比狠辣,她都比不过萧夜华,肿么办啊?
而两人这副窃窃私语的“亲密”情况,比十段锦和十娇妆威力更甚,周围女子早就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嫉恨,就连闵月雅,也已经快要维持不住笑容,手中的丝帕早被卷成了麻花。
苏锦玉在旁边看着,气得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肉。这个该死的苏陌颜,究竟有什么办法迷惑了南陵王世子,居然当众和她这样亲密?这时候,她眼角瞥到一道期待已久的身影,顿时怒气消减,望向苏陌颜的眸光变得阴狠而又毒辣,终于,苏陌颜要下地狱去了!
而且,是当着南陵王世子和这么多权贵的面,永远也不可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