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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我恨。
——我也恨——你?不!你不够恨!你根本不够恨!魂灵被生生拿走,剧毒渗透进来,遍布全身没有感觉,没有意识,只能一天天煎熬这才是恨!你不是!
——不是的,我恨的真的恨啊——你不是!你给我出去!我不要你!
无觞看着床上的紫殒,她双目紧闭,本微有些苍白的唇被她的牙肆虐得红润无比。他见她双眉紧皱,伸出手指让她咬着,心中焦灼,问玉衡:“你不是说她身体应该没问题?怎么会忽然呕血昏倒?”
玉衡也是皱起眉头,手下不停切脉,偏偏越是心急,手中脉络越乱。玉衡额上微微渗出汗来:“禀帝君,紫殒姑娘哦,紫殒将军她脉象甚乱,而且颇有相冲之处,臣一时查不出来”
紫殒咬得紧,无觞手指已经淡淡渗出血来。平凡的脸有些扭曲,似是强忍着痛苦。她忽然开口大喊:
“不!不要!”双手乱挥,似是惊慌以及。
“紫殒,你怎样了?”无觞见她如此,心中惊惶,身体前倾。紫殒一把抓住他,双手紧握,似乎能见手上青筋:“不要!我不能离开!”
她的牙紧紧咬住唇,一只手撤回,挡住嘴。一张脸苍白得有若厉鬼,抓着无觞的手颤抖得厉害。无觞心惊,手探向她:“紫殒”
紫殒仍是双目紧闭,显然意识尚未清醒。她全身颤抖,头不停地摇着,几乎能把这个人遥散。无觞焦急,却不敢贸然做什么举动,只是看着玉衡:“玉衡,她这样又是为什么?”
玉衡本在给紫殒号脉,她这么一动把手撤回,一只手挡在脸上,另一只紧紧抓住无觞手臂。玉衡去切她手腕,搭上去之后潜心分辩,忽地察觉到什么,脸上现出几分惊讶来。无觞连忙问:“她到底怎样了,你快些”
正说话间,他忽然怔住了,两眼直直看着紫殒。紫殒单手堵住嘴,手指缝间殷红一片,渐渐滴落下来。血腥气弥漫,直冲入他鼻间。
无觞一时惊得魂破,他将紫殒抱在怀里。连声颤音:“紫殒!紫殒!你怎么了?”怀中的人紧紧贴在他胸前,手挡在唇前,似是宁死也不肯放开。无觞感觉到她的温热,想把她手拿开,紫殒却死不放手。血不停涌出,她像是要阻住血流一样,强自撑着。
“玉衡!你不是医术绝伦吗?她到底怎么了,你快想个办法啊!”无觞见了紫殒的血,脑中只觉一片混乱,体内什么扬起,焚遍了他全身。他低下头,吻上紫殒的手,吻着她的血,帮她一起去止住它的奔流。紫殒血中有火毒,无觞护住心脉,火毒便不能伤他。他心中焦灼,死死盯着紫殒。
紫殒只觉五内俱焚,体内有什么要挣出来——或者说,有什么要把自己赶出去。她苦苦挣扎着,只盼有谁能拉自己一把,否则“紫殒!紫殒!”声音响彻,是那个可恶男子在喊她,她心中一恼,感觉到自己是在他怀中。双眸微睁,却见无觞脸上极尽痛苦之色,吻着自己的唇却轻柔,如珍宝般。
一气,又是一羡。脑中浮起的想法竟然是卫天将军是怎样的人,竟得这般相待。有爱她的人若此,怎舍得死?
无觞见她睁了眼,忙稍稍离开她:“紫殒,你感觉如何?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他的惶急落入紫殒眼中,她忽地抬起手,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拂了拂他的发,对他轻轻一笑。随即双目阖上,身子一软。
“紫殒!紫殒!”无觞吓得心神俱裂,抱着紫殒只是喊着。玉衡连忙上前:“帝君,紫殒将军她是晕过去了,您最好先放她到床上,以免震动。”
无觞闻言连忙将紫殒安置在床上,眼瞬也不瞬地看着紫殒,怔怔问道:“玉衡,她到底怎么了?”
“帝君,我观紫殒将军气色脉象,乃是气血逆心之兆。紫殒将军体内似是有两种力量,彼此冲击。她晕倒和吐血,都是因为体内力道相逆之故。”玉衡说道。
无觞紧皱双眉:“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非常危险?”他将手按在紫殒外关,试着去探察她体内情形“那如果我化去一种力道,会不会就没事了?”
玉衡摇头:“帝君最好莫要轻举妄动,这两种力道皆出自紫殒将军自身,若是强行化去,恐于她有极大危害。这两种力道,只能相合,不能移去。”
“那要怎么做?”无觞看着紫殒昏睡中仍是皱眉,心中怜意极盛,伸手去握她的“玉衡,她看来很难受,你快想个法子来。”
玉衡亦是为难:“帝君,我只能用些药缓解她体内力道冲突,但要说治好,只能由紫殒将军自己来。”他俯身请罪“玉衡医术不高,实不敢贸然医治,只能让紫殒将军自己调养。”
“那她岂不是要一直受苦?”无觞不舍道“没有其它方法?”
玉衡缓缓摇头:“帝君可去请天医来看,玉衡实在无能,更无良策。”
玉衡虽然不是天医,然而医术在天廷少人能及。他治不了的病人,其他人更无办法。他开的药有些极为少见,有些更是不能离土稍久。此后数日,紫殒依然昏睡不醒,无觞天涯海角为她采药,亲自煎好喂她服下。紫殒昏睡时候倒是乖乖地,饭来张口,全靠无觞照顾,只有些不甚方便的地方才叫侍女来。
玉衡的药虽能略微止住病发,却无法根除病因。紫殒有时会在睡梦中拼命咳嗽,像是要把人咳出来一般,甚至咳出血丝。无觞心中焦虑,比卧病在床的紫殒瘦得还快。尤其到底五天头上,紫殒病情复重,竟又呕血。无觞大骇之下,死死吻住她,不让她体内血液奔流出来——玉衡说紫殒的情况决不能大量失血,否则药石枉顾。他二十年来未有过心愿,这时却在心里一遍遍祈求着她安静下来,好好活着。
感觉紫殒体内气息更快,无觞将她抱得更紧,宁可他死,她也不能出事啊。
忽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无觞一惊,却不敢回头看是什么人。在北宫竟然有人敢碰他,定非宫内之人。可他现在抱着紫殒,又怎能妄动?即使对方要对他不利,他也会引颈就戮。
脚步声响起,然后是金石之声,忽地弦声铮铮,那人竟然到桌边抚起琴来。琴声激昂,隐隐有金戈之声,萧杀之意。无觞感觉怀中人动了动,他想到紫殒体内正是两道力在对峙,这人弹这种曲子,岂不是加剧了争斗?一时心中大急,若非抱着紫殒,定然下床一掌挥去。
奇怪的是怀中人竟然并未因这曲子而加剧呕血,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口中血腥气也去了些。无觞一喜,听曲子一遍已完复弹一遍,心中暗暗记着调子。及待琴声没去,紫殒安静在他怀中睡去他才转身,那人果然已经离去,却见桌上摆着一具瑶琴。
无觞慢慢放开紫殒,见她脸上不再有痛苦之色,睡得极沉,不禁宽心一笑,缓缓起身。走到桌边,那琴长约三尺,琴身乌黑厚重,不知是什么材质,只觉凝了无数煞气。琴却非五弦七弦,只是三根近乎透明的琴弦横过琴身——近乎透明,只第一根弦颜色微有些重,显出些许白色来。
无觞坐在桌旁,扬手弹出记忆的曲调。他在天界是少有的文武兼修之才,区区琴艺自然不在话下。即使只有三根弦,也能弹出五音及至变音来。他弹了几遍,自信将曲子牢牢记在心中,方才出门叫玉衡来看。
玉衡切脉之后,面上露出喜色:“帝君,紫殒将军体内力量似乎平和了些,若能继续如此,月余便应可以无恙。”
无觞亦有所觉察,听他这么说,心放下了。他微微笑起来:“这么说来,我只要每日弹琴给她,一个月左右她就会没事了?”
玉衡看向桌上瑶琴,无觞弹了遍曲子,玉衡点点头:“原来紫殒将军体内的力道,是怨气啊。”
无觞眼光一闪:“怨气?”
“曲音虽然萧杀,但明显有吸引杀气的作用,尤其有一处变徵之音,曲音显是为吸怨气。紫殒将军听这曲子能转好,可见她体内是两股怨气郁结。”玉衡说道。
无觞低头,声音微不可闻:“怨气么”
她,这般恨他?
紫殒睁开眼,一时竟觉天光刺眼。她适应了一会儿,向一直烦扰她的乐声来处看去。
桌边静坐抚琴的,是无觞。他见紫殒醒了,急忙放下琴跑过来:“紫殒,你好些了么?哪里不舒服?
我去叫玉衡”
“吵死了。”紫殒打断他的话,说。
“呃?”无觞愣了下。
“你弹琴吵死了。”紫殒皱眉“这是什么曲子啊,这么难听,死人也会被吵起来。”
无觞一时只觉哭笑不得,雅致如灵夕,竟然成了这般模样,连乐声亦不会欣赏。他静静看着她:“真的很难听?”
“也不是很难听,只是听了好久,都听厌了。”紫殒道“我睡了很久?”
“你一直昏迷,还不停呕血,要不是这曲子有些效用,恐怕”无觞微微收了声,因为末音已经有些颤抖。
紫殒看着他,见他脸上有几分憔悴之色,心中一软:“那你一直守着我?”
无觞点点头:“我担心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床边。”
紫殒内心触动,身为毒蛊,她何曾被人好好对待过。在青火族的时候,别人就是多看她一眼都嫌碍眼,刚有知觉的时候,甚至没有人来和她说话。若非她还记得怎么言语,恐怕早被扔到紫火族当毒药去了。
后来她表现出在军事上的能力,青火族长派青拂跟着她,她才能从青拂口中了解一些事情。但青拂是个相当单纯的人,紫殒从她处所知也是有限得很。而且两人话不投机,相处得其实并不好。仔细算来,其实她清醒以后,对她最好的人,是眼前这可恶男子。
尽管,他对她好,只是因为他把她当作了另一个人。
“紫殒,你不舒服么?”无觞见她出神,担心她又有什么不妥,连忙伸手覆上她的头“怎么脸这么红?”
紫殒感觉到他手的温度,脸变得更红。然而她一向倔犟,哪容这等小女儿之态,一仰头:“你找个侍女守着我不就结了,你这样,岂不是占我”
她忽然住口,一张脸更加通红。想到这些日子莫非生活起居都由这男子照顾,那她“有些事情,我是让侍女去做的。”无觞连忙解释“你不要生气,我并没有趁你昏迷做什么”
他苦苦一笑“我还不是那种人。”
紫殒抬眼,这男子胸怀霁月,她怀疑他这点,实在有些无趣了。可不知怎地,觉得自己应该对他生气,却找不到理由。无觞为她做了太多,她并非不懂,可竟然不领情。她也觉自己实在不通情理,侧过头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她顿了下“我只是睡了好久,心情有些不好。”
“那要不要出去?今天阳光很好。”无觞伸出手“我带你出去看看周围可好?北宫的花圃可是天界最美或者你想去夕月殿?我叫人去下界找了不少书现在人间是李唐,兴起了一种叫做‘诗’的赋,整整齐齐的五字七字,琅琅上口”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紫殒脸色沉下来“我不是卫天将军,不知道什么诗啊俺啊的,也没有兴趣知道。”
她只在世上清醒过几个月的光景,在青火族里,接触的都是什么都不懂的散仙,哪知道什么文章。无觞拿书来讨好她,那么一副她肯定会喜欢的语气,大概是因为灵夕喜欢吧?可她,不是灵夕。
无觞碰了个钉子,但也习惯了,仍是温柔笑问:“那你要出去么?玉衡说你若醒来,应带你四下走走,否则你身体可能承受不了。到外面看看,好么?”
紫殒微微点头,门外阳光灿烂,而她的心,并没有真的那么寒冷。这男子对她呵护备至,连小小的移动都怕碰到她一样,动作小心翼翼。他同时尽量避免和她太过接近,君子得生怕占了她便宜似的。
切!亲也亲过,抱也抱过,她还没说扭捏呢,他装什么君子。
北宫的园子确实很美,比天宫的华丽又是一番景象。长颈的花满是,摇曳得优雅。紫殒注意到园子里的花以白色为主,见无觞眼神,忽地问出来:“卫天将军她很美么?”
无觞一愣,他园中之花,确实是都有着灵夕的影子,却没想到紫殒也看得出来。他笑答:“那是自然。”
“可我相貌平平,到底哪里和她相象?”紫殒问道,十分不解。
无觞侧着头看她,一双眼极尽专心,缓缓摇了摇头:“你并不像她。”
他在心底偷偷补了一句:你不像她,因为你便是她,哪里有自己像自己的道理?不过他并不打算宣之于口,紫殒是什么性格,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就算他再坦白,在这种情况下略微用点心机也是可以的。
紫殒愕然看他:“你不再把我当她替身了?”
无觞摇头:“我并没有把你当作她的替身,你就是你。”
紫殒看着他,直看到他眼里,无觞眼神真挚,看不出丝毫隐瞒。她还没有辨别语言中微小差别的本事,自然听不出无觞的话有什么不妥,更不知道无觞仍然坚持着她就是灵夕,只是语言上稍微绕过这点而已。她轻轻笑了:“那么帝君,我以后就是您帐下的右营将军了,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
无觞微地怔了怔,见紫殒飞扬神色,心中一酸,复又一甜。这样的神气,已是二十年不曾见。这样的表情,只属于灵夕啊“天帝旨意应该近日就会下来,我要你来北军,理由便是攻打雷族,天帝不会放过这机会的。”无觞看向远方,眼神悠远。
“那帝君能不能找一位熟悉雷族的人来为我讲解一下局势?我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总不能贸然出兵吧?”紫殒道。
“雷族处于西天,族长雷九音野心极大,一直想要取天帝而代之。”无觞笑了笑“雷克风,雷族在天界中算是极大的势力了,天帝几次出兵剿灭都无可奈何。二十年前,也就是因为雷族”
他忽地顿住了,脸上表情几分黯然。紫殒侧头看他,他勉强笑笑:“我和灵夕之间起了些误会,我带兵离开天廷,她她就被害了结果后来,雷族依然存在,反而是她”
看着这男子的伤,紫殒不由心软:“抱歉,我以前是误信人言,胡说八道,请你不要介意。”
无觞伸手,从她发边抚过,动作自然得让紫殒根本没有异感:“这不是你的错,很多人都是这么说我的,说我杀了她”他笑道“有的时候我自己都在想,应该是我杀了她吧?如果不是我,她可能根本不会死,如果我没有给她那杯茶,她完全可以逃的”
紫殒看着他:“帝君,我听不懂。你可以讲给我听么?”
“当然。”
百年前,一名叫做灵夕的天仙,窘枳约撼木虏拍苌轿捞旖弧?br天界从来不太平,尽管有被奉为天界之主的天帝以及天帝之下的帝君,但叛乱向来是此起彼伏。即使在天廷之中,争权夺势亦是时刻不停,就算不想涉入权力之争也无法逃过。
身为卫天将军,掌握兵权的灵夕自然是权力斗争的中心,灵夕自身却没有什么意识,只是南征北战,做她职责所在。然而天军并非人人有她的觉悟,何况天兵天将虽然是仙人,却也需要军需粮草。
在几次将令不行、军备难集之后,天帝意识到问题严重,于是请帝君协助卫天将军。
“灵夕大概是初次知道,原来不需要严刑也能折服人。”无觞轻轻笑道“她总是很生我的气,因为很多事情,我和她处理方式南辕北辙,她看不惯我,可很多时候都是我的方法更实用”
他想起灵夕对他“无耻”“奸诈”等等评价,笑得开怀。别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风度儒雅的觞帝君。而在她面前,他只是风无觞。
不若她的直爽,常用心机的风无觞。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她总是觉得他深不可测,所以无法给与他信任?
“于是你们就暗生情愫了?”紫殒问道,打断无觞的思绪“不是冤家不对头?”
“算是吧。灵夕果敢而坚韧,却又在感情上比一般女子更加羞涩,而我待人处事温和惯了,向来不知道什么情爱。”无觞说道“于是,她不言我不语,二人明明都知道对方心意,偏偏都隐藏心中。”
又加上无数的人在旁挑拨,无觞北宫中有摇扁,灵夕将军府里出出进进,仰慕者又岂是少数?何况天帝待她一向极好,有人传言卫天将军迟早入宫为后。两人之间,实是猜疑不断。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是男人啊。”紫殒皱眉,听青拂他们说过,男人该有男人的担当,无觞不像是没担当的人。
“涉到感情,谁能轻松得脱?”无觞苦笑“我不是没想过,有几次话已经要出口,却被她气回去了原来我和她果是冤家,在一起总是不停争执。”
紫殒用怪异的眼光看他:“是么?可你对我的态度,不像是不相让的性子啊?”
“二十年的痛苦,就算是脾气再坏也被磨平了吧?”无觞淡淡地说“何况她也说我是笑面虎,之所以总是和她争执,是因为初次爱上一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吧。”
忽然有些羡慕了,羡慕那女子。无觞现在对她的百般迁就,是因为失去了她吧?
“于是有了最后那一幕,她要去剿灭雷族,遵从天帝的命令。我一边有些嫉妒,一边认为此刻不是最好时机,和她争执不下。她硬是要冒险带兵,所以我削了她的灵力,让她在荧台静一静”无觞闭上眼,平静的表情渐渐有了狂乱之色“她是我害死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当时阻止她,如果不是我给她喝下那杯茶”
他紧紧咬住唇,咬得出了血,最后那场大火浮现在他眼前。心冷如冰,他自己都奇怪怎么当时没随她去了。方知千年为仙,其实抵不过她一笑。可她,终究消失不见。
唇前忽然有什么凉凉的,睁开眼,熟悉的眸子中有几分担忧之色:“帝君,你为什么要这么责怪自己?”
“她是我害死的,直到她死,她还以为是我害她全天界的人都知道是我害死她,我、我”天旋地转,明明她的死,最伤心的一个是他,恨不得立时随她去了,而那些人,竟然还说是他杀了她。甚至有人来行刺他,只为了他害死卫天将军。
甚至,连她本人也是这么说的,她站在他面前,口口声声他杀了她他可以被千夫所指,可是她的一句话,可以让他如坠地狱。
“你爱她如此,怎会杀她?”他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言道“若她死后有知,知你折磨自己如此之久,一定只会怜惜,不会误解。你是她爱的人,她纵然受一时蒙蔽,难道还能一直不懂么?”
“你真的不怪我么?”无觞看着紫殒,眼神热切“我绝不想你死,我从来都只愿你好好活着,即使是要我代你去死,我也甘愿我只要你活着”
“我从来就没怪过你。”紫殒冲口而出,不加考虑地,也不去纠正他的说辞。她说着,觉得体内有什么要冲出来一般“我知道不是你,你——”
终于有什么冲了出来,到嘴边滴落成鲜血。紫殒觉得异常难受,却还要坚持说下去:“你不要内疚,不要伤怀,不是你的错——”
“紫殒!不要说了!”无觞抱住她,见她又吐血,吓得立刻往回跑。紫殒只觉魂灵轻轻的,似乎要脱离身体而去一般。然而身体被他抱着,又不想离开,只是赖在他怀里,静静闭上眼。
无觞不敢放开紫殒,回到房中,站着单手抚琴。琴音安抚住了紫殒,她渐渐睡去,身体和灵魂一起安然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