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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泉石,雕梁画栋,一座宛如皇宫贵族的华丽屋院,屋瓦上的琉璃就好象天上的星子般灿烂,其内共分为琴、棋、书、画及胭脂等五宫,瀑布清泉、小桥曲流和瑞禽珍兽、奇花异草极尽奢华之能事。此地的美景大多都是浑然天成,又因地势隐密,退可守、进可攻的特性,所以除了胭脂门的人之外,就从来没人闯入过。
它正是武林中人人闻之色变——胭脂门的所在地。
五宫中最大的要属胭脂宫了,其正殿内的摆设金碧辉煌、灿烂华丽却又不落俗套,由此可知主人非泛泛之流,是位风雅人士。
此刻厅内上座卧着一位风姿绝佳、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她半躺于贵妃椅上,一面吃着仆女剥好递上的水果,一面听着胭脂传使的报告,她正是胭脂门的门主——胭脂姥姥。
“你是说琴儿现在住在宝檠堡中?”胭脂姥姥听完报告后问道。
“禀姥姥,是的。而且琴姑娘身受重伤,救她的人正是少年神医华-晨。”胭脂传使一五一十据实以报。
“很好。辛苦你了,先下去吧!”胭脂姥姥面露喜色的吩咐道。
胭脂传使领命退了下去,此时大殿上只剩下棋、书、画罗-及胭脂姥姥了。
“姥姥,您说咱们是不是要去将琴姊姊给救回来?”开口的女子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带着几分的天真,她是四人中最无心机的烟之书。
“哎!说你笨,你还不肯承认,咱们干嘛去救琴姊?”动作口气都带点男孩子气的人是烟之画。
“咱们干嘛不去?”烟之书不解的问。
胭脂姥姥听到两人的争论轻轻一笑道:“书儿,难道你不觉得琴儿在nb57a檠堡是老天明智的安排吗?”
“是吗?”烟之书还不明白。
“小笨蛋,姥姥的意思是,琴姊若在宝檠堡内,一来可为咱们做内应,你是知道的,近来杜老头发了许多的英雄帖想对付我们。”烟之画提醒道。
“内应?咱们用得着派琴姊去做内应吗?”
烟之画面对这小笨蛋简直没辙,真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只是其一,还有另一项好处是,琴儿有华-晨的照顾一定会很快痊愈的。”胭脂姥姥帮解释得快抓狂的烟之画回答,她对那少年神医也有所耳闻。“琴儿真是高明,不枉我疼她,书儿你可要学着点。”
胭脂姥姥对别人都是心狠手辣,但对自己的门人,尤其是她从小带大的琴、棋、书、画四个女孩总是和颜悦色。
烟之书还是不明白,但怕烟之画又说她小笨蛋,索性装懂的点头。“知道了。已“很好。”胭脂姥姥哪会看不懂烟之书的表情,只是这孩子本性单纯得紧,又不知变通,仍需调教呢!
“姥姥,那长啸堡堡主之子谷劭的任务该由谁去执行?”一直保持缄默的烟之棋开口。她较关心的是此事“我。姥姥我去。”烟之书自我推荐道。她最喜欢领任务了,因为如此一来她便可以下山去。胭脂门虽然依山傍水美景无限,但生性喜好热闹的她,还是喜欢山下那种人群聚集的生活。
“你去?你去找死啊?”烟之画忍不住讽刺道:“你不会以为谷劭是江湖瘪三吧!”
“可恶,烟之画你竟敢嘲笑我成天杀那些不入流的角色,今天就让你瞧瞧本姑娘的厉害。”话说完便朝着烟之画攻去。
“嘿!咱们不妨试试。”
但烟之画还没动手,却听见胭脂姥姥不怒而威的声音,她只好作罢。
“你们真是太不象话了。”
瞧见姥姥威严的样子,烟之书和烟之画互做个鬼脸,噤若寒蝉,看来这一战打不成了——但可以私下打。
“依我看,这件任务还是交给琴儿吧!她比较好下手。”胭脂姥姥答道。
烟之棋沉吟了一会儿分析道:“可是姥姥有没有想过,华-晨和谷劭是好朋友,他又是琴姊的救命恩人?”
“嗯!这的确是个大问题。”烟之琴生性温柔善良,她下不了手也是有可能的事。
“我看咱们就等琴儿伤好再做计画,你们要胭脂传使密切注意琴儿的伤势,一有变化立刻向我禀告。”
“是。”烟之棋等三人领命退了下去。
此刻,偌大的胭脂大殿中只剩胭脂姥姥一人,她的唇边带着笑容,似乎在算计某事——
仙花馥郁,异草芬芳,穿过长长的回廊,水儿踩着轻快的脚步来到位于nb57a
檠堡的后花园。平时此处除了爱莳花的女眷及负责整理的仆人们外,鲜少会有人驻足于这里,因此这里通常清静得很,她非常的喜欢这样的幽静。
她喜欢静静的看着花儿迎风摇曳,看蝴蝶翩然自在的翔飞在百花间,而不用去虚应人事。
她觉得自己并非那种风一吹就会倒的人,但或许该怪她那天生柔弱的外表吧!这里的人人几乎都当她是个易碎的陶瓷娃娃,对她保护有加,让她有窒息感。
自从宝檠堡堡主得知她失去记忆后,便非常热心的要堡中作客的人来看看是否认得她,当然来的全是一些江湖人士,但却没有一个人曾见过她,或许她并非武林中人吧!
她喜欢这样的结果,虽然她还不是很明白何谓“江湖”?
其实她自己并不急着想解开身世之谜,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忽地,一阵清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吹动她柔顺飞扬的发丝,她坐在一旁的凉亭内看着摇曳的花海,突然觉得手中信佛少了些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水儿,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温文的声音由她的后方传来,她用不着回头便知道是谁。
“晨哥。”她对来人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怎么样,头还疼吗?”华-晨关心的问。
“如果不勉强去想过去的事就不疼了。”对于华-晨这位谦冲君子,她是柔顺听话的,他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像小猫第一眼见到母猫一样给她十足的安全感,再加上他那独特富磁性的嗓音,让她对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在想身世之谜吗?”
她轻摇螓首。“不是,我只是觉得似乎手上少了些什么。”她摊摊手,表情带着莫大的疑惑不解的问。
闻言,华-晨的心头一悸,他马上低头沉思不语,似乎在苦思什么似的。
见状,水儿赶忙焦急的问:“晨哥,怎么了,你也不舒服吗?”
“我没什么。”华-晨看了水儿一眼,从怀中拿出一支精致的短箫交给她。
“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喜欢它?”
“短箫!”水儿将它紧握在手中,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好象是短箫的主人。“晨哥,你是由哪儿得到它的?”
“有问题吗?”华-晨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让神情看来平静安稳。
“嗯!好奇怪,我好象觉得它原本就是我的。”
这短箫其实是华-晨在救她的时候在她身旁捡到的,看着她单纯无邪的面容,他实在不愿承认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她居然是杀人魔女!
“晨哥,你的脸色不太好,我看你先回房休息一下比较好。”水儿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没事。”
“真的?”水儿并不大相信。
“真的。”华-晨转移话题道:“你能吹支曲儿来听听吗?”他指向水儿手中的短箫问。
水儿不假思索地拿起短箫放在唇旁,轻轻地吹起一首记忆中熟悉的旋律——百花迎春。
彷佛听得懂她的旋律一般,百花为之律动,蝶儿为之轻舞,整个后花园就像春神初临般,陷入一种如痴如醉的氛围。华-晨更是听得浑然忘我,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处,直到一曲停止才回过神来。
“怎样,好听吗?”水儿笑盈盈的问。
“太好听了,彷佛真的看到春神般。”华-晨真希望她不是自己的敌人。
“真的吗!那我可以每天吹给你听喔。”得到华-晨的鼓励,水儿的笑容犹如春花绽放般动人。
“不,你不可以。”华-晨突然反射性的大声说道。
水儿柔媚的眸光中陡地升起了氤氲的水雾,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难道他的赞美只是敷衍之语?
看着她楚楚可人、泫然欲泣的样子,华-晨才明白自己方才失态了,于是连忙安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她语带*'哑的道:“是我吹得不够好。”
“不,你吹得真的很好,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她那随意展现的音韵可能为她惹来杀身之祸,他不由得苦恼地望着她清丽的容颜。
这般柔媚纤细的女孩真的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吗?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水儿,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要随意的在他人面前展现你的音韵奇才好吗?”他苦涩的道:“虽然我的要求很无理,但是”他略蹙着眉不知该措词。
水儿闻言偷偷觑了他一眼,芳心暗自窃喜。
华-晨拥有一张俊逸不凡的脸,举手投足间更显其超脱凡俗的优雅气度,让她不由自主的怦然动心,更遑论他一身的医术绝技了。
“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再为另一个人吹箫了。”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粉颊却越来越嫣红。
她误会他的意思了。华-晨本想解释,但如果她这样想能为她避过杀身之祸,以后的事就留给时间去烦恼吧!
空气彷佛凝在此刻,两人怀着全然不同的心事。
久久,水儿才打破沉默问:“对了,晨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堡内的人都好忙的样子,他们在忙些什么?”
“忙”近来听说胭脂门又将有所行动,大家准备以谷劭作饵引出她们,将她们一举歼灭,下意识他又转眼看看水儿的神情,但见她只是睁大着好奇的双眸往他瞧。
“到底忙什么?我能帮忙吗?”水儿忍不住又问。
“你当然无法帮得上忙啦!”突然一个开朗的声音插入他俩的话题当中。
“谷大哥。”水儿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想皱眉头,谁要他那么爱开她玩笑。
“嗯!水儿,你有点偏心喔!为什么你喊他晨哥,却叫我谷大哥,这么生分?”谷劭忍不住抗议道。这小妮子简直大伤他那纯纯的少男芳心了。
“我好吧!劲哥。”
这么勉强?算了,迟早有一天要教她心甘情愿的喊,谷劭心想。
“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私自跑来后花园幽会,也没知会我,害我找不到人。”谷劭抱怨道。
“才不是呢?我们”水儿急于解释,谁料谷劭却截断她的话,径自下评论。
“我知道,是-晨死赖着你对不对?”他佯装生气的转向华-晨,活似个打破醋的丈夫。
“我不可以跟随在美人身旁吗?”华-晨反唇相稽道。他和谷劭可谓生死之交,也只有面对他时,他才会有如此俏皮的表现。
水儿闻言又是一阵脸红心跳。晨哥居然拿她开玩笑,不过她心中是窃喜多于啧怪。
“喂!那你也该通知我一声嘛!我们来个君子之争。”谷劭并未看出水儿的心事,他向华-晨摆出一副挑衅的模样。
“随时奉陪。”华-晨温文的笑道。
水儿轻笑着摇头,她还真是服了谷劭,他几乎和谁都可以抬杠,连一向温文儒雅的华-晨也不例外。
“劭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水儿娇柔的提醒道。
“哦!对不起,差点忘了。”谷劭这下表情出现难得的严肃,正色将胭脂门的事概略向水儿说明。
“胭脂门?好熟悉的名字”水儿陷入沉思中,不料却引发头疼。“哎!”她抚住头,黛眉深锁。
“怎么样?”华-晨和谷劭同时关心道。
“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胭脂门的名字,好象很熟悉”她咬了咬下唇,手则抚着头说。
“别想了,那不关你的事。”华-晨紧张的出声阻止,同时心虚的看向谷劭,但愿他没发现什么。
“可是”
水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华-晨以眼神制止。“这药丸你服下,对你的头疼会有帮忙的。”他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交给水儿。
水儿意会他的暗示,微微点头,乖巧的接过药瓶。
谷劭越看越不对劲,怎么他才一会儿工夫没盯着,他们居然就已经迈入“眉目传情”
的境地?真使他抓狂。
“喂!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没事。”他俩很有默契的开口说道。
“晨哥、劲哥,你们聊,我想回房休息了。”水儿站起身来作揖答礼道。
“我送你。”华-晨柔声道。
“不,是我们一起送她。”谷劭跟着说。
华-晨知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未再多言,三人一起往东厢房的方向走。
花海、蝴蝶依旧舞着属于它们的旋律,在属于它们的天地中——
送水儿回房后,谷劭早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华-晨到回廊的一角大肆拷问。
“你说,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谷劭质问道。
“我不知道你所指何事。”华-晨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因为水儿长得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模样,他真希望水儿永远都别恢复记忆,毕竟那是个残酷的事实。
“-晨,你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阿劭,原谅我,在事情被证实之前我是不会说的。”
看着华-晨为难的样子,谷劭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算是吧!”
“我还是希望知道,虽然我一定要不到答案。”谷劭老实的说。
他十分了解华-晨的个性,不该说的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透露半句,他就是这点固执,同时也是他的缺点。
“答案?什么答案?”杜丹苡不知何时竟悄悄的出现在两人身后,张大好奇的双眼直望着他们。
“喂,你吓人啊!老是听壁角。”谷劭一见来人忍不住骂道。
“呸!什么听壁角,说得那么难听,姑娘要听你说话是你的荣幸,知不知道?”杜丹苡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哦!是是是,好荣幸啊!”谷劭佯装陶醉道。
“哼!”杜丹苡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撇撇嘴,然后兴奋的对华-晨说道:“-晨哥,你老闷在这里,我实在有失地主之谊,后天有个一年一度的大市集,不如由我带你去瞧瞧吧!”单纯的她一跟谷劭吵架,早已忘了刚刚问他们的问题了。
在华-晨未回答之前,谷劭已抢着说:“小蚂蚁,你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吧!”他话中有话的讽弄着。
“我我有说错什么吗?”她装傻问。
“当然,而且还大错特错呢!”谷劭理由一条一条的列出来“其一,孤男寡女共同出游难免惹人闲话。”
“哼!咱们江湖儿女不信这套。”杜丹苡轻松的见招拆招。
“可是我们华大侠还得留给别人探听哈,先别生气,还有其二呢!”谷劭得意说道。
“有话快说。”杜丹苡的脸色已慢慢在转变,就像晴天忽然笼上黑云。
不怕死的谷劭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二,我来这么久怎不见你良心发现带我去逛啥市集的?”
“哦!说来说去,就是你想和我们一起去逛市集。”杜丹苡对他的意图了然于心。
“没错。”他转头对华-晨道:“我们不如约水儿一道去吧!她整天被那些陌生人关心挺可怜的。”他十分同情水儿为了解她身世之谜,被一大堆人看来看去的困窘。
华-晨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也好,这样对她的复原也有所助益。”
“这么说你答应了?哇!好棒。”杜丹苡笑弯了眉毛。她才不在乎多了谷劭及水儿这两个电灯泡。
“奇怪,你那么高兴干嘛!”谷劭摇头兴叹,这后知后觉的笨蛋,难道她真迟钝得看不出来华-晨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吗?
“哼!本姑娘高兴也犯着你啦!”
“没有,只是想提醒你别乐极生悲。”谷劭好心的提醒。
“省省,你烦恼自己吧!”讨厌,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是啊!被她这么一闹,谷劭差点忘了华-晨和水儿中间那微妙的关系。
嗯!是该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