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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伯说，他们都去旅游了，没有人管他”
江安荣把热好的牛奶倒入碗中，送到江安康旁边。
江鸾叹了口气，“她们怎么能这样呢？”
一听这话，江安康伸出左手将面前的碗稍稍往旁边推一推。
“嗯嗯嗯...”
“你二伯说，不光如此，你二姐拿着的是你二哥的补偿款去旅游”
补偿款？江鸾有些懵了。
“爸，补偿款不是应该在二伯手上吗？怎么会...”
“嗯嗯嗯...”
“你二伯说，他这个病每天都要吃药，所以就把钱交给了你二姐，让她用来买药”
“嗯嗯嗯...”
“谁想到，她们居然出去旅游去了，管都不管他，只把他丢给我”
江安荣在一旁翻译着自家二哥的话，每说一句，心中便会增加一份沉重。
“爸，难道她们就这么心大吗？什么都不管，只顾着自己潇洒？”为此江鸾愤愤不平。
若不是她们都比自己大，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
什么人啊！亲爹，这可是亲爹。
“呵，心大？真的是心大吗？还是不想放在心上，江文华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打回来过，江文青这么长时间只来了一次，更别提江文宇两口子了”
江安荣越说越脸黑。
二哥共有三子两女，如今只剩下两子两女，只可惜，剩下的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最孝顺的一个死了。
江安康听到这儿，眼泪婆娑。
转头看向坐在炕上缝着衣服的媳妇，心中更是酸涩。
媳妇身体也不好，说的是文月照顾他，其实是他的老婆子照顾他。
即便她身体不好，下炕什么的都很艰难，但还是给他强撑着做饭洗衣。
至于文月，每天只会坐在炕上玩手机，外加每星期去县城里边给他买药，偶尔喂他吃饭。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过。
江鸾咬咬唇，一抹哀伤涌上心头，哽咽出声。
“爸，为什么？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这么做？二伯不是生养他们的人吗？”
“从小将他们养到大，只不过现在身体不好，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将他往外推，爸，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我一点也不明白”
“这是亲生的啊！亲儿子，亲闺女啊！再说，就连现在大哥住的房子都是二伯买的，为什么他们一点好也不念及？”
“爸，明明是最亲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如此的情形？”
江鸾的一番话，说到了江安康的心坎里，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他有那么多孩子，年龄一个比一个大，却不如面前这个还未成年的侄女。
老天啊！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江安荣伸手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肩膀。
“鸾鸾，这么说吧！人心难测，人性薄凉，你还小，到以后你会懂的”
江鸾甩开肩膀上的手，嘶吼着出声：“爸，什么人性薄凉，人心难测，我懂，我真的懂，可我只想知道，这是他们的亲爹，亲爹啊！”
“难道亲爹也要这样被对待吗？为什么？他们这是为什么啊？”
江安荣见此情形，无奈的摇摇头，“没有为什么，只有四个字：人心，人性”
江鸾捂住嘴，一滴清泪滑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人心？人性？明明就是最亲的亲人，为什么会扯上这两个字？
江安康强扯出一抹笑，伸出还能动弹的左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嗯嗯...”傻孩子，我总觉得养儿防老，可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江鸾颤抖着抬起头，双眼早已被眼泪浸染。
“二伯”
江安康无奈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江鸾紧紧地攥住拳头，指甲陷入肉中，一滴鲜血顺着指缝滑落。
曾经健健康康的二伯，一夕之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最可恨的是，那些子女，例如二姐大姐，原先觉得她们对自己很不错，但现在，所有的好感全部刷空。
对自己的亲爹都这样，何况自己只是叔叔的闺女？
现在她更加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
而如今，临近过年，一群人出去开开心心的旅游，丝毫不顾及二伯的感受。
这真是有史以来她见过的最大的笑话。
江安荣直接岔开话题，“鸾鸾，对了，你哥回来了，你都一年没见他了，先回去看看他吧！”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这些太难让人接受了。
况且他只希望闺女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就好。
江鸾怔了怔身子，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嗯，我一会儿就回去”
她又何尝不知道，老爸这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让她想太多。
可自从她去了市里上学，仅仅只是半年的时间，便看透了许多事情。
那些都是同学，师生之间的事。
而家里的事，她最是看不透。
......
半个时辰后，江鸾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院门。
“这次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这个世界，远远比你看到的更加残酷，亲人都这样，更别提陌生人了”
耳边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满是鲜血，四个指甲印深深地刻在上面。
“不，我不信，我不信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好人，我不信——”
“呵，怪不得是个小傻瓜呢！罢了，你爱信不信，就像老爸说的那样，以后你就会懂了”
江鸾面上一愣，“你，你刚才说什么？老爸？”
为什么她也叫老爸？这是怎么回事？
她直接吼出声：“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有本事你就出来，出来啊！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此言一出，耳边再次恢复平静。
“啪”
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嘶——疼的，是真的啊！不是幻觉”
抚上有些火辣辣的脸颊，喃喃出声。
“她究竟是谁？难道我真的生病了？”
目光朝着四周扫射一圈，“奇怪，明明没有人，我，难道真的是精神错乱了，还是我得了什么精神病？”
想法一出，江鸾连连摇头。
“不不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有精神病呢！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