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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未正锡脑海里洛秋言的身影越来越多,新年过后,他只见过她一次,真是难为相思泛滥的他还能守住未之裕交给他的折子一页页翻着。
一双眉毛几乎要凑到一起商量出个法子,终于他随意批了几个字,换上便服出了宫。
不知老天爷是不是真的厚待他,到了洛府他竟然得知,除去洛秋言的三个人全部去庙堂了,出门招呼招待他的自然是他的眼中花——洛秋言。
“民妇参见太子殿下!”
如今的天时地利已经让未正锡乐晕了头,他上前一步轻托她的手臂,“洛姑娘,莫要多礼!”
洛秋言收手移后一步,即便是恭敬,也是假意,也是疏离。
“洛姑娘,在京城住的可习惯?”未正锡倒也不生气,相比于开放大胆的女子,含蓄内敛者更得他心。
“谢殿下挂心,民妇生活还算习惯。”洛秋言微微颔首说道。
“洛姑娘有不习惯的地方尽管说,洛老爷是父皇的旧识,也算我的长辈。”
洛秋言动了动眼珠看他,慢慢说:“太子殿下日日统理朝事,我们区区草民怎能劳烦殿下挂心!”
未正锡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其实…”他突然眼睛发光,贼贼的看着那张白皙小脸,“在我眼里,洛姑娘的事亦是正事!”
洛秋言听着这话分外刺耳,对上他那贼邪的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对于他的目的,她再迟钝也知道了七、八分。
“殿下不会想说,叛乱头子的老婆也叛乱?”她故意曲解意思的同时,还严肃的提醒他一个事实,未正锡的脸果然变了。
她笑了笑继续说:“不过也对,我丈夫被人杀了,我怎么能没有一点恨呢!”
“洛姑娘当初可是出卖了未靖轩呐!”未正锡有点不悦的别开眼,也提醒她。
“既然这样,殿下就没必要高看我,为我花什么心神了!”她说的礼貌恭敬,却着实不好听。
未正锡起身走到她面前,手指勾起她的脸,“洛姑娘这么漂亮的女子,难道真能做一辈子的寡妇?”
洛秋言迅速的退开一步,“殿下还要替民妇想未来?”
未正锡轻松的笑起来,“洛姑娘也不是傻子,何必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守寡呢?”
洛秋言抬眼看着他,什么都不想说,面对这种人,她除了鄙夷费点口水都心疼。
“今天我就告诉你实话,我对洛姑娘一见倾心,你不如跟了我!”
洛秋言猛的睁大了眼,她想不到未正锡就这么说出来了,原来太子这个位置真能给人这么多的优越感,让他这么嚣张。
“承蒙殿下抬爱了,不过民妇嫁过人,生过子,并非得配殿下金躯。”惊讶在片刻间流逝掉,她低了下头说道。
未正锡又向她走近一步,细声温柔的说:“那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嫌弃,你何必多虑?”
他这一步不大小小,洛秋言却有些怕了,她稳住颤抖,“天下女子多不胜数,还望殿下深思。”
未正锡笑眯眯的看着她,突然大掌一出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微俯着身子,想离她再近一些,“还深思什么?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
他说的是实话,二十二的他仍没有立太子妃,但事实上他从十七岁起,虽没有一位妻,却也没少过女人,侍妾一个接一个,事到如今,太子妃的光环这么大的光环,他还真没找到一个主。
洛秋言被他逼退一大步,她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没让他得逞,转身走向门口,“殿下没听说过,寡妇不祥吗?就不怕我天生克夫?”
“未靖轩是个短命鬼,没有你,他或许死的更早,何必以为这是你的原因?”她的离开让未正锡倍感失落,他尾随她跟上去,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捞过她,将她拉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暧昧的轻语:“你这么美的面相,谁敢说不祥?”
洛秋言被他扯过来的瞬间,又尝到了疯狂的滋味,她觉得很恶心,她想到了对付岳云佑的办法,“我不是花街柳巷的女子,殿下来错地方了。”
她一只手推着他,一只手要探上自己的头发,那只钗自那天后一直被她戴着。
“太子殿下,皇上召您回宫!”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未正锡一皱眉,扫兴的松开手,抱怨出一句:“早不召晚不召,偏偏这个时候…”
洛秋言这时才松了一口,双手垂下,她几乎感觉外面的声音就是为了救她而响起的,她若是真的伤了未正锡,她也活不了几天。
洛秋言弯身平息着气息,未正锡挑挑眉还算满足的看着她,“洛秋言,今天放过你,不过下次…呵呵…”
在二声低笑后,未正锡不舍又不得不出了洛府。
洛秋言在他走开后,失魂落魄的挪到门口,却看见宋西文站在院中,她眼睛一沉,原来救了她的人是他!
冷冷的问:“你不走么?”
“夫人想凭自己的能力和他们斗,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宋西文把她苍白的脸色全看在眼里,不答反问。
“谁说我要斗?”洛秋言矢口否认,是敌是友,她还算分得清。
宋西文听出她的掩饰,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夫人若是想报仇,也该保护好自己。”
“看来,你真是故意支走未正锡的,”洛秋言走近他一步,笑着说,“真可惜,我不领情!”
说完,她转身要走回自己的小院,“宋管家慢走,不送!”
她看上去很镇定很镇定,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手心全是汗,她确是被未正锡的举动吓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比上次遇到岳云佑还更害怕,在她的大脑,刚刚她想到的不只是自己会不会失身的问题,她还想到未靖轩,于是那种不能被人碰一下的念头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出来,她只知道谁都休想碰她一根手指,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拥抱着她的人,已经没有了。
她一步一步的踱回自己的屋子,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椅子上,今天她是逃过一劫,那下次呢?难道她真的找不到孩子就要死了?
…..
清晨太阳的薄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屋子,未靖轩已经起身,他和往常一样去衣柜取出衣服,与往常不同的是,一件银灰色中衣从里面落了下来,他停下手定神看了它几秒,眼神片刻之后变得深邃而无奈,他弯身捡起,然后让它在修长的指间被摩挲几下。
第一次,他发现璃锦料子有些刺手,刺得他心都疼。
他顺手叠了一下,正要再塞进衣柜的时候,手尖碰到的衣服一角有了不同的手感,他再度抖开,的确发现衣领的地方厚了一些,仔细一看还发现那里有改动过的针脚。
凌黑的眸子一沉,转身取来剪刀挑开那与众不同的地方。
大概挑开一寸长后,一缕青丝竟跃然而出,他将它翻出来放在手心上,居然发现这是青丝和一段红绳混在一起编出的一个小巧的平安结。
他慢慢合起掌心,心突然难以平静,他感觉胸口里面就要翻江倒海了,如果不是他咬着牙,似乎那里面的五脏六腑就要破体而出,让他魂散当场。
他深呼出一口气,狠狠的将那衣服丢在床上,他要气死了,却不知道在气谁,他气洛秋言,来自京城的消息没有一条和她有关,他知道没有消息就证明她过的好,她一定把他忘了,他也气他自己,明明要放手,要与她成为陌路,可身体里的这颗心还是不听话,天天要念着她,想着她,一想到她忘了自己,这颗心就生生的疼,他真是快疯了。
难道,是他高估自己,而低估那个女人了。
~也许他们都在想,为什么他们早早就留在对方身上的东西,在分别后才能发现,他们以为老天爷在折磨他们,在消遣他们迷途里的心,其实不然,也许身体可以被分隔很远,可偏偏心不可以,自以为是的去压抑思念只是取得了表面的效果,其实,在他们彼此的潜意识里,思念是个泛滥的词汇,让他们无意识而且本能的就发现了对方的痕迹,这并非天意弄人,不过是情谊使然罢了。~
几天后,京城来的纸条依然是全面透露局势,只是最后一句差点惊掉未靖轩的眼睛,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有她的消息,竟然是告诉他,未之裕那个太子儿子喜欢她!
他的怒火就像被放上一捆干柴,他嘭的拍了一下桌子,吐出一句,“混蛋!”
他看不到他一脸可怕的阴霾,攥着拳头青筋毕露,一直以来,他若想到她忘了他就足够让他难受心烦,现在居然又有个不要命的出现,他真想拆了他的骨头。
他本应不管她,谁要喜欢她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这是在理智范围内的思考结果,如今的他是不理智的,这是个想都不能想的事。
于是,他挥笔写下了命令,未正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是谁都敢不知天高地厚动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