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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健果然展开激烈的追求攻势,每天一大早就有花店送来一大束的玫瑰,十点一到,电话准时响起——
“喂?”夏于蔚笑着接起电话,伸手把玩着桌上的玫瑰。
“大忙人,今天中午可以一道吃顿饭了吗?”
魏子健一连约了夏于蔚一星期,天天吃闭门羹,他也不死心,中午约不成约晚上,晚上约不成等明天,真够耐性了!
说实话,依他这种追求方式,夏于蔚实在是有点无力招架了。
他人不坏,长得又体面,事业有成,又无婚姻束缚,说实在以各方面的条件来看,他算是上上之选了!如果她真要挑对象,除了陈彦外,他应该是最理想的人选,只是她对陈彦依然不死心
“魏子健,你别费心了吧,我有中意的人了。”实说吧,老是让人家这么耗着,总过意不去。
“是陈彦吗?”
魏子健在电话那头问,他不笨,几次接触后,当然也看出了端倪;更猜到了她那天之所以会如此失态地从电梯冲出去,整栋大楼里除了陈彦外,怕也没有其他人有这般能耐了。
夏于蔚愣了住,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细密,才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竟然就看出来了,那么她到底还能瞒多少人?
这时,陈彦走进夏于蔚的办公室,一进来看见她拿着电话筒,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夏于蔚看到陈彦,立即心虚地回着魏子健:“别胡说,我看咱们中午见个面吧”
陈彦眉头拧了起来,他用笔敲着桌面引于蔚的注意,然后在纸条上写着:中午我订了对面的位子,咱们一起吃。
夏于蔚看了看他,难为地又向魏子健澳时间:“对不起,我忘了中午有约,那要不,晚上吧?”
陈彦又敲她的肩膀,再写:晚上华纳电影院的片子不错,咱们要看电影。
夏于蔚瞪着他,知道了他是故意的。
“好吧,就这样,晚上七点你”陈彦很没风度地切断她的电话。
夏于蔚鼓着腮帮子站了起来。
“陈彦,你这算什么意思?”
电话马上又响起,夏于蔚伸手要去接,陈彦截下电话接了起来,不等对方开口,他舍先就说:
“于蔚晚上没空,明天、后天、大后天统统没空,你不用再打来了!”说着,就挂了人家的电话。
“你这样太不礼貌了吧,难道你生意不想做了?”夏于蔚瞪大眼,不可思议地叫着。陈彦太反常了,这不是他应该有的举动。
“我不稀罕做他的生意行了吧?叫他以后别再来骚扰我的员工!”陈彦也难得发火了。
方雅笛在外面听到了争吵声,跑了进来。
“陈总、夏经理,你们”
陈彦一看到方雅笛,立即软了口气:“没什么事,我们讨论一点事情,你先出去吧。”
“喔”方雅笛看了看陈彦,又看了看夏于蔚,迟疑着。
夏于蔚一看到陈彦对方雅笛软言软语的态度,她的妒火就袭了上来。
“等一下!”她叫住方雅笛,当着方雅笛的面,她问:“你说不准人家来骚扰你的员工,那么你就有权骚扰自己的员工吗?这就是特权?是吗?你是这个意思吗?”她咄咄逼人的直靠向陈彦。当然她所指的骚扰对象是方雅笛。
“你!”
陈彦涨红了一张脸,他没料到夏于蔚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拆他的台。
骚扰?原来她觉得自己一直在骚扰她?
这就是她对他的观感?
“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以后都不再管你就是了!”他重重地甩上门,气走了!
方雅笛吓坏了,她从没看过这两人吵架的模样,一直以来,她就觉得他们是最适合的一对,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移开视线,她看到了夏于蔚桌上的那束玫瑰,这一个星期以来,天天有人送玫瑰到夏于蔚的办公室,公司上上下下都传闻着香港来的魏董正积极地对夏经理展开追求,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人?
“陈总他人很好,”方雅笛小声地开口,为陈彦说情。“夏经理,你刚刚不应该这么说”
夏于蔚猛地瞪向方雅笛,她胸口的一团火正愁无处发呢!
被夏子蔚这一瞪,方雅笛更口拙了。“我我的意思是说说”
“说什么?说他是好男人,是女性倾慕的对象,积极、进取、热心助人,像这种好男人百年难得一见?”
“他他是啊!”方雅笛无辜地。
是什么?
气死她了!
再也管不了风度,她推着方雅笛:
“够了、够了,你出去,你不是我这里的助理,你给我出去!”
陈彦原本打算回来再与于蔚平心静气地谈谈,谁知道刚走过来就看到她推方雅笛的动作,他心一惊,赶紧跑过去护着方雅笛。
“于蔚,你别推她!”她肚子里有孩子,禁不得推呀。
夏于蔚愣了住,眼前这一幕又重重地伤了她的心。
“呵,”她似笑若哭的嗤了一声。“好啊,怕我伤了她,那以后你就把她保护好,别让她再靠近我!”
砰一声,当着他们的面前,她重重地甩上了门。
靠着门,夏于蔚气得肩膀不停地抖动,不争气的泪水滑了下来。
赌着气,夏于蔚当晚和魏子健一道晚餐,只是她吃得无精打采、郁郁寡欢,魏子健费尽了心思,仍难博得佳人一笑。
“虽然很高兴终于可以和你一道晚餐,不过看来今天还真不是好时机。”
他凝着她,心知肚明,她心情不好定和陈彦有关联;不过他不会过问,最笨的人就是不断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一再提起情敌的名字。
“对不起,扫了你的兴。”夏于蔚望向窗外,心里惦记着陈彦这会儿不晓得在做什么?他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其实事后,她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可是在那当头,她就是忍不下那口气。
魏子健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没关系,是我自己时间挑得不好。我看改天吧,改天咱们去淡水河畔走走怎么样?在香港我就常听人提起台北淡水河,很好奇哩!”魏子健想要拉回她的注意力,他知道她又在想着陈彦。
看来这场战还真不好打,不过,他这个人就喜欢挑战,愈困难的愈引人兴奋。
夏于蔚笑了笑,轻轻地挪开手。
“你还没死心吗?我说了”
“有中意的人了?”魏子健接下她的话,凝着她。“这不要紧,有竞争、有比较才不会吃亏,这就像做生意一样,最初钟情的未必会是最后的选择,得胜的往往总是出其不意的那一个。最起码,你得给我一个机会。”他说得极为诚恳。
是啊,不走到最后关头,谁料得到结局?
她不也一直待在陈彦身旁,苦守了他好几年了吗?
到头来呢?比不上一个新进的助理,真是讽刺。
握着桌上的酒杯,她一饮而尽。
“或许你说得对,咱们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不过话我可得说在前头,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不需要,”他笑,看着侍者又为她酌满了酒,他朝她举杯。“我一向对自己深具信心,相信我,很快的你就会发现,你今天的决定是最明智的。”
“很好,我也喜欢有自信的男人,至少以后失败了,也不会嗦。”她提醒。
“哈!”他仰身大笑。“话别说得太早,失败的人未必是我,说不定过个几天,你就陷入我的爱情漩涡里也说不定。”
夏于蔚笑而不语。
会吗?
会像魏子健说的那样吗?
她真的摆脱得掉内心的那份执着?
谁知道呢?
试试吧,至少让自己试一试
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她再一次地喝光了它。
夏于蔚坚持要用走的回去,所以魏子健只好在离她住所的前两个红灯处,便让她下了车。
“你真的很奇怪,接送都不让我到家门口,是因为你的家人管你很严吗?应该不是吧,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魏子健探出窗口说。
夏于蔚淡淡一笑,故意忽略他的问话“谢谢你今晚的招待,我先走一步了。”她说。
“喂,于蔚!”魏子健又急急叫住了她。
夏于蔚回头“还有事吗?”她问。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他再接再厉地提出邀请。
夏于蔚愣了一下,笑了。
“不了,我中午习惯了随便吃。”现在她只急着回家,心想陈彦一定等得急死了。
“那明天晚上”
“再说吧,时间不早了。我累了,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你也早点休息吧。”吃快弄破碗,这么浅显的道理他都不明白。唉,谁教他不是台湾人!
魏子健目送着她的身影过了红绿灯后,才缩回车内,摇头叹息地发动车子离去。
过了红绿灯后,夏于蔚回过头,发现魏子健的车子已经走了,她吁了口气,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等一下,她该怎么面对陈彦?
下午赌着气就约了乱子健,在公司门口上魏子健的车时,陈彦那张铁主月的脸色可还在她的脑袋里记忆犹新,这会儿回去又该怎么面对他?
夏于蔚叹息,望着大台北的夜色,夜凉如水,所有沸腾的情绪在喧嚣过后,以一种冷冷的沉淀在心头翻搅。
和魏子健约会,在内心深沉的某处,她觉得对不起陈彦。
但是,她对不起他什么呢?
他与她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情,他一向不懂,他自以为是的认定存在他俩之间的是友情,她又能拿他怎么办?
如果他们真是情人,出了问题两个人吵一吵,过了也就算了,或者她也可以指着方雅笛大骂,说她抢了她的男朋友;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是,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卡在中间,一直都在爱与不爱的问题上打转,又该如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低着头弯进了巷子,地上突然出现一条又长又黑的影子压在她的脚下,她定住了脚步抬起头来。
“回来啦?”
陈彦扯了一个很僵硬的笑容,站在正前方迎接她。
“你的脸好红,喝酒了是不是?”他生疏地表示着关怀,跟平常的说话方式有着很大的差别。
陈彦眼底的落寞与疲倦,扎疼了夏于蔚的心,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涌上。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她颤着嗓音问。
“下班后就在这儿等了,我以为你只是耍耍脾气,没想到你真的生气啦?”他刻意用轻松的口气说。
但那样的感觉更奇怪,存在他们之间的明明是一团风暴,他愈是刻意掩饰,她就愈觉得气氛紧绷。
夏于蔚沉默了半晌,他们就这样彼此注视着。
人与人的距离该怎么算呢?
他就站在她的眼前,然她却有咫尺天涯之感
许许多多的话卡在喉头,她就是说不出口,每每来到这个关键时刻,她就觉得好像有一把刀押在她的脖子上她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出口她就要后悔莫及。
泪水不听使唤他在她眼中打转,喉头哽住了一堆又一堆的伤痛和苦楚,咽不下、吞不进去,一下子她就哭了出来,冲地上前搂抱住了他。
陈彦的情绪大为激动,在他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他已经捧起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就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突然间,所有存在于他俩之间的堤防崩溃,他嘴唇火热地紧压着她,贪婪的、炽热的在她唇际搜寻。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头,把她的身子紧紧地挤压在自己的胸前,压制已久的情潮像开启匣门的洪水,澎湃激昂,沸沸腾腾的热情强烈地在他每根血管中燃烧。
夏于蔚的反应更是热切而缠绵,她那期待、蕴藏已久的感情,不可遏止地发泄了出来,她不但献出了保存三十年的初吻,她甚至可以献出她整个自己。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久得像是到了世纪的尽头
待两人的激情稍为缓和后,才意识到此刻他们还站在巷口,彼此都很尴尬,急急忙忙地分了开来。
一对出门散步的夫妻由他们身旁经过,看见了他们亲密的模样,轻声地窃笑并用着暧昧的眼神偷觎着他们,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夏于蔚很不自在,低下头踢着石子。
他吻了她?
老天,她真想跳起来欢呼,他竟然吻了她!
心脏以跑百米的速度狂烈地跳动着,她不敢看他喔,老天她她就快乐昏了!
“于蔚”
他看着她踢石头的动作,通常她这么做的时候,就表示她的心情不好。
她这是在怪他吗?
是啊,他怎么会那么莽撞,现在把一切都搞砸了,接下来怎么开口?
原本一肚子的话在惩了一整晚后,又出其不意地发生刚才的状况,现在的陈彦真的非常懊恼。“原谅我,于蔚!”
她震了一下,愣地抬起头来,原本闪亮的眼眸眨了眨,顿时光采又自她眼眸中消逝。
他向她对不起?!
呵,这算什么?
她还以为青鸟终于眷顾了她,结果到头来,又是空欢喜一场?
咬着唇,别开了眼,她强自振作起精神,努力扮着无所谓的笑脸。
“神经病,有什么原不原谅的,不就是一个吻罢了!”她沙哑着嗓音说,咬紧牙根不让泪水落下。他凝着她。“于蔚,刚才我”
“刚才我醉了,”她打断他的话,承受不起他的解释。“所以忘了吧,我们又不是十七、八岁,偶尔来个吻不算什么的。”深吸了一口气,她希望她的笑脸能看起来自然些,就如同她过去所做的一样棒。
不是这样的!
陈彦满脸懊恼地凝着她。
他等了一整个晚上,也懊恼了一整个晚上,他要说的不是这些。
以前他习惯了于蔚就持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存在是那么的合乎自然,自然到让他以为不用爱情就可以牢牢地锁住她,却忘了真正能相伴一生的除了爱倡之外,没有别人!
他爱她,他一直都爱着她,可是他怎么会那么糊涂,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他都弄不明白?
那是因为她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像是每天呼吸到的空气,喝到的水般,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运行,他将一切视之为理所当然。
然就在今晚,他突然有一种仿佛要失去她的感伤,那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惶恐,一种空虚与落寞的情绪紧紧压着他,他急着想抓住她,很迫切地,比以前和罗曼谈分手时更令他感到失措。
“于蔚,走一走好不好,我有话想和你谈。”他提出邀请。
她全身震了一下。
谈什么?
谈他和方雅笛?
不,现在她不想听,更没有勇气听。
“改天吧,今晚我累了,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好不好?”她恳求,勉强维持着不稳的声音。
“不要改天了,就今晚吧!”他拉住了她的手,眼瞳里是灼热的殷切。
没时间了,就怕错过了今晚,她将展翅高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旁。
她全身悸动了一下,由他牵的手缓缓地往上望,直到对上那双灼亮的黑瞳。
是她看错了吗?
那眼底盛满的可是情意?!
是真的吗?
该不是她又会错意,表错情了吧?
“于蔚,其实我”
铃——
在这紧张的时刻,陈彦裤头上的行动电话又不适时地响起。
两人都同时怔了住。
不晓得算不算是第六感,他们两人都同时惊慌地看向对方,仿佛这一通电话悠关他们的生死般。
陈彦不想去接电话,但那铃声像夺命催魂曲似的,响了半天也不见它停下。
他们互相凝视着,与那通电话作着拉据战——
最后还是电话赢了。
“接吧,接完了电话,咱们再谈也不迟。”夏于蔚凝着他说,手心里不由自觉地淌着汗。
“好,接完了电话后,咱们好好地谈谈。”他凝着她,像是许着承诺。
很不好的预感。
在这一瞬间,夏于蔚反悔了,她真想开口阻止他接起电话——
“喂,小笛——”
夏于蔚一听见他喊了一声小笛,整张脸瞬即刷白。
聆听电话的陈彦顿时整个人震了住,他瞪大眼盯着夏于蔚,表情奇异的难看,与强烈的挣扎。
接着就听到他对着电话吼:
“什么?你等着,别冲动,我马上过去!”
看着地铁青的脸色,她知道又完了!
挂上电话,陈彦急急地揽过于蔚的肩头,千头万绪都不是在这一刻说得清楚,他只能凝着她说:“于蔚,小笛出事了,我必须马上赶过去。你等我,等我回来以后咱们再好好地谈——记得,一定要等我!”
交代完,他匆匆地丢下她,奔到巷口拦了辆计程车就走了。
夏于蔚站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浑身像掉进了冰窖底下般冰寒,心脏似不着底的向下沉去。
她颤抖着,伤心而绝望地颤抖着,泪蒙住了她的眼睛,糊了她的视线
还需要傻吗?
她有必要再继续痴傻下去吗?
茫然地,仰头,她无语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