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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后免了云贵人今日的请安。
他倒也不客气, 面子功夫都懒得做,竟真不来了。其他侍君少不得酸那么几句,却也点到为止。
总归都有这么一日, 何必羡慕云贵人况且消息灵通的都知道,昨夜只叫了一次水而已, 显然陛下兴致也是了了。
比起旁的,还是看戏更有意思。
想起昨日那场风波,众人少不得悄悄打量谢美人的脸色。
谁都能料到, 经了昨晚,云贵人必定会晋位分。而贵人之上, 便是美人了。
两人即将平起平坐, 这云贵人, 可会报复回去
谢美人一改往日张扬,只沉默地吃着茶, 倒也让人找不到由头。
众人心思各异,想撩拨几句, 又怕谢美人像昨日那样发疯,最后也只是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君后再提了提后日花朝节的事儿,便散了会。
裘荀生今日很有些深思不属,没聊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明桂宫, 难得的没有缠着辛言忱。
辛言忱约莫也猜到了原因。
云贵人侍寝后, 下一位, 便该是他们了。
只不知是许贵人, 还是裘荀生这唯一得了赐字的才人
总归,不可能是他就是了。
辛言忱对自己还算有自知之明。
靠着福太贵君的路子入宫的闲人罢了,求什么圣宠呢总归也是白费功夫。
晋云贵人为正六品美人,赐字思。
请安结束不久, 这一消息便传遍后宫。
辛言忱得知此事时,恰在用早膳。一时恍惚,筷子夹了几次都落了个空,倒像个痴儿似的。
秋鱼在旁伺候,见状很有眼力见地帮着布菜,将那酸辣藕带舀到碗中递去。
做完后,便又低眉顺眼地退到一旁,安静不言。
辛言忱多看了秋鱼两眼,夹起一颗藕带慢条斯理地吃着“可还有其余消息”
冬鱼摇头“不曾有。”
“主子,侍寝后晋位分再寻常不过了,便是多赏些金银珠宝、上等料子也没什么,可这赐字真是稀奇”
可不是么在思美人之前,后宫唯有一个臻才人。
臻,真且纯善。那这“思”字又是取自何意
辛言忱读过很多书,便是连那伺候笔墨的良人都做得,却根本无法猜透这一个思字。
候在一旁的秋鱼突然道“奴才觉着,这个思字倒像是陛下在怀念着什么旧”人似的。
他想得很简单陛下那般英明,怎会轻易看上云贵人那般没有涵养的男子
那么想必便是旁人了。
话未说完,辛言忱蓦的放下筷子,斥道“不得妄揣圣意”
突然的发难吓了两人一跳,反应过来后纷纷跪下,嘴里讨饶。
秋鱼性子果断,直接扇自己巴掌“是奴才嘴贱奴才嘴巴贱”
力道极大,几巴掌下脸便肿了起来。秋鱼却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连抽了自己十巴掌。
这事的确做得太过糊涂。
听到“思美人”这个封号时,他心底便没来由地憋着一股气,只想着证明对方并非那般受宠,却全然忘了,他只是个奴才而已。
尚未成为主子的心腹,便随意揣测圣意,乃至非议另一位侍君,这巴掌挨得值
只是秋鱼不信,主子自个儿心底没气。说到底,罚他与冬鱼,也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得了个赐字啊,那样的赐字,主子再是不争,心底能没有嫉与怨
对比脑子清醒的秋鱼,冬鱼逊色许多。他慌得六神无主,不敢辩解,便跪在一旁连连磕头。
不过瞬间,方才和乐的气氛便荡然无存。
辛言忱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平静地用完梗米粥方才离开。
主子没有吩咐,两人便只能继续跪在原地,连桌子都不敢去收拾。
冬鱼只怕惹了主子生厌,急得都快哭了,秋鱼心底却若有所觉,果不其然,屋外很快出现了两道身影。
正是春鱼和夏鱼。
两人因着出身原因 ,又被辛言忱敲打了一番,便很自然地接过了洒扫等粗使活计,不与冬鱼秋鱼争近身伺候的位置。
不用接近公子,两人原本还觉得庆幸,可日子久了心底却闷得不行。
一来延珍宫的下人少,这活儿并不轻松,一天下来胳膊腿都酸得不行;二来么,则是心底的憋闷了。
在辛府时,有徐玉修这座大靠山在,加之容貌姣好,他们从来都是被捧着的,哪里像是这后宫完全成了彻头彻尾的底层,随随便便都能被人杖毙的小角儿。
他们不敢恨辛言忱,便将怨气发泄在光鲜亮丽的另外两人身上,虽未有所动作,心底却早就想着扳回一局。
这不,终于等到了机会。
眼看秋鱼冬鱼罚跪,两人便趁机接过了收拾碗筷的活计,琢磨着不动声色地将他们赶去做粗使活计。
一切进行得格外顺利。
夏鱼端走碗筷,对着头都没抬的两人笑道“这碗筷我便端走了,至于今下午院子的洒扫,就麻烦你二人帮帮忙了。”
“毕竟若是灰尘太多,碍了主子的眼,我可开罪不起呢。”
抬出主子,秋鱼冬鱼能说什么只能咬牙忍下。
见他二人闷不吭声,夏鱼的眼角眉梢出现了明显的喜意,正想继续挖苦几句,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的春鱼却轻飘飘地回过身来。
“原是如此。”
他个子高些,下人的宫服不过一蓝衫,偏他别出心裁地选了条白色的腰带,将腰掐得细细的。那白布不值几个钱,便选了截长的,多余的在腰侧垂下,走起路来,被风带着飘荡,便多了几丝淡雅轻灵。
便连说话,也刻意放缓了音调,多了点诗书气。
春鱼的手随意从屋内那青瓷摆件上划过,眼底有几分炙热,便连那淡雅的笑容也多了点不伦不类。
“我说怎么大早上的听见喜鹊报喜,原是有人赶着让位呢。”
比起口无遮拦、脾气急躁的夏鱼,显然轻飘飘的春鱼更为气人。
冬鱼当即气红了脸。
让位让什么位他们才是主子最信任的下人这人长了张嘴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呢
正想理论一番,袖子却被秋鱼不动声色地拉住,冬鱼瞬间清醒过来。
回过神后,后背便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还在领罚,若再惹出事来,那可真是失了主子的心
冬鱼便死死的咬住唇,任两人如何挖苦,只一声不吭。秋鱼更不用说了,比冬鱼更能忍。
许是觉得没意思,又或是担心惹了主子注意,春鱼和夏鱼两人便打算离开。
只在离开前,春鱼俯身,打量着两人的脸,目光重点停留在秋鱼那红肿的脸颊,轻飘飘地笑了。
“多可怜呢可惜啊,生了张下人的脸,便是一辈子当下人的命。”
春鱼比夏鱼聪明些,他看得出来,秋鱼比冬鱼的话语权更大,也是他时时刻刻巴在主子身边,故意分配给他们一些偏远杂乱的活计。
比如说洗衣,主子的衣裳送到浣衣局便好,他们只需要负责送去、拿回。
偏那秋鱼刁得很,把给主子送衣裳的活儿交给亲近些的冬鱼,再将他二人的衣裳推给他和夏鱼洗,美其名曰不耽误主子的事儿。
可大家都是下人凭什么他得替别人浣衣
若不是哄着夏鱼多干些活,他春鱼的手早就冻烂了
春鱼的怨气很大,可他到底也没怎么经历过宅斗,便是打击人,也只知道嘲讽对方长得丑。
你再多的心眼有什么用,你长得丑你再是梳妆打扮、保养手指,也比不上他天生丽质
春鱼倒也没什么别的心思。
他胆子不大,否则也不会辛言忱一审,便将徐玉修交代的事儿一股脑地全说了。更是励志成为一颗墙头草,保命要紧。
之所以打扮么,一来是习惯了,在辛府除了打扮也没别的事儿干。
二来么,春鱼并不知晓宫内姑姑们都服了药、冷心冷情,只想着打扮漂亮了,指不定哪日便攀上一个等级高点的宫侍,也好将日子过得好点。
至于攀上圣上这种念头,他想都不敢想。便是再羡慕主子的漂亮瓷器、精致衣裳,他也是没那个胆子的。
说者无意。
秋鱼的心却是一跳。
下人的命他们谁不是一辈子下人的命
难道说这春鱼竟有那般心思不,不对,身为下人,怎么能有那种心思
可
又为什么不能有呢
爬床、得宠、有孕那便是一条青云路了便是下人又如何,照样能走一走
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在坤宁宫窥见的圣颜,秋鱼的心跳,便愈发激烈了。
那样的人,那样的女子,全天下的男子谁不想要伺候一晚
宫侍又如何这全后宫的男子,可都是陛下的啊
直到春鱼误以为秋鱼被打击到、心满意足地离开,秋鱼都没回过神。
被冬鱼推醒,恍恍惚惚之间,他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
得使银子买些上好的膏药。
总归,不能留疤了才是。
这阵火气,来得令辛言忱本人都觉得突然。
虽说敲打秋鱼只是顺势而为,可往后机会多的是,随便挑个办事不力的由头便可,何必选在此刻
主仆相处不过几天,没得连下面人的心还没收拢,便又离了心。
可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便也不能再退,辛言忱便顺势去了书房。
春鱼和夏鱼的小动作他看在眼底,并未斥责,却也不曾明言将两人调到身边伺候。
眼下他尚未收拢心腹,四人有些小冲突也算是好事,也方便多观察几分。
待到用午膳时,随意吩咐冬鱼去拿饭,这事儿便算是揭过去了。
秋鱼没得到吩咐,又因心底的小心思有些心虚,正惴惴着,却听辛言忱道“你也一同前去,使银子备些上好的点心,过几天去取。”
选秀那日承了福太贵君的情,再过几日,不那么打眼以后,还是该去对方宫里问候一声,聊聊青州的事。
便是福太贵君不记得随口一说的约定,他也不该忘记才是。
既要在这延珍宫生活一辈子,多个靠山总是好的。便是靠不上,必要的时候也能扯扯大旗,最次么,则是不能交恶。
辛言忱为自己未来的生活考虑得仔细妥帖,刻意忽略了那思美人三个字。延珍宫的四条鱼们也不敢触霉头,提都没提这事儿。
可身处这深宫,又如何能够清净得下来
用过午膳,还未来得及歇晌,裘荀生便来了。
裘荀生明显来得匆忙,头顶的簪子都有些歪了。落座后先喝了一整杯的凉茶,觉得不过瘾,便提起那茶壶,仰着头,将茶壶嘴对准自己,喝了一壶子水,方才松了口气。
辛言忱眉眼微动“这是遇见了何事”
“若那茶水是滚烫的,你岂不是烂了嘴。”
裘荀生蓦的放下杯子,连后句的关切都没顾得上,只径自冷笑“还不是那思美人”
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负责上茶的春鱼险些被惊得跳起来。
辛言忱皱眉,这春鱼,看着端庄沉稳,做事到底不如秋鱼细心,便连冬鱼都及不上。
示意春鱼去屋外守着,方才不紧不慢道“慢慢说。”
一问才知,问题出在了一个“吃”字上面。
裘荀生素来喜好美食,便是来了这宫中也未曾收敛半分,次次午膳前都要用上一次点心。
他这人嘴也刁,喜欢吃的,都是那种食材紧俏、费时费力的。
往日里,因着那独一份的赐字,便是位份低了点儿,御膳房也都毕恭毕敬,秋枣次次都能拿回最多最好的点心。
可今日不同,裘荀生特意叮嘱留的一碟子桃花酥竟没了。一问才知,原是被云柏宫的小宫侍拿走了。
“那桃花酥足有三份儿,我不信他云修齐能一人全部吃完竟是一份也不给我留,简直欺人太甚”
说到这,裘荀生连眼睛都气红了,瞧着愈发潋滟。
美人竖眉,谁能相信竟是为了一碟子糕点。
若非辛言忱了解对方为人,恐怕也以为裘荀生是嫉妒思美人得宠、故而借机生事了。
顿了顿,辛言忱慢条斯理道“御膳房那儿怎么说”
总归裘荀生也得了个赐字,这宫中的人虽势利,也不至于眼皮子那般浅才是。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推脱不够了”
“不够不够,往日里为何我的吃食总是够现在好了,他思美人一承宠,我裘荀生就没得饭吃了”
这又是哪跟哪儿不过一碟子糕点罢了,竟还严重到没有饭吃
辛言忱皱眉,平淡道“荀生,你过去16年都未曾没饭吃,怎会进了宫,日子还越过越差”
他到底在裘荀生心底有几分分量,不过稍微点了一句,裘荀生便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可心底终归还是不服气,嘀咕道“我知这宫中势利,不曾想竟这般势利”
得宠,不管你出身再低,上好的糕点总给你备得整整齐齐。
不得宠,便是你出身再高贵,也少不得使些银子打点上下,否则便连饭食都难得个热的。
更遑论裘荀生这一清二白的身家了。
叹息一声,辛言忱道“你来我这儿,想必是要我为你出气。可我也没旁的本事,不过沾了母亲几分光,位份比你高上一级罢了,与那思美人却也是比不得的。”
“陛下么,恐怕更是记不得我这个人了。”
他声音平淡,语气里更带着几分自嘲,裘荀生的脑子总算冷静了几分,也觉得自己过分了。
辛哥哥没有赐字,选修结束那日更是连小轿都不曾有,难道不比他更可怜吗
生怕触及辛哥哥的伤心事,裘荀生便站起身,一股脑地道“辛哥哥,此事怪我”
“是我嫉恨思美人得了赐字,得了陛下恩宠。若是往日,这桃花酥不吃也便罢了,可我一想到他得了个思字,心底的邪火就往上冒。”
“并非糕点的事,这就是男子的嫉妒心”
他这般坦诚,辛言忱倒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少年那澄澈的眸子,心底隐约有些歉疚。
荀生那般真诚待他,又何必冷言冷语
说到底,荀生比他小上两岁,家里爹娘娇惯,不比他在辛府长大有几个心眼。
既是朋友,多看顾几分便是应该的。
辛言忱喝了口茶,问道“你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地说一遍。”
顿了顿,他又道“你那下人可曾一道过来让他将看见的人、说过的话都与我复述一遍。”
在这宫中,再小的事也极易因疏忽变成大事。那么理清来龙去脉,便成了当务之急。
裘荀生恰好带了秋枣来,领糕点一事也由他负责。
辛言忱扫了眼那屋外走进的少年,便明白,这是裘荀生用的最顺手的那个。也的确会来事,竟一直候在延珍宫外等待。
聪明,话少,这种好苗子怎会轮到他们挑选
辛言忱又想起了昨天早上请安时裘荀生和他透漏的原美人截胡一事。也不知道那消息灵通的宫侍,是否就是面前这位秋枣。
思绪不过转瞬,得了裘荀生的吩咐后,秋枣便开始转述今早的事。
“起初,那御膳房的人颇有些为难,只再三推脱,言称桃花酥并未制成,得多等几日。”
“奴才再三追问,一个小管事方才告诉奴才,那桃花酥竟是被云柏宫的拿走了。”
听到这儿,便是早已听秋枣说过一遍,裘荀生仍旧难以避免地愤怒“辛哥哥,他们就是瞧不起我糕点没了也就罢,竟还欺骗搪塞”
辛言忱看了眼裘荀生,忍不住想到,“臻”这一字,可真是赐得极为贴切。
落在陛下眼底,臻是真挚、纯善,可在宫中其余侍君看来,恐怕这便是咋咋呼呼,不知天高地厚了。
裘荀生重新落座,那秋枣便继续回忆。
“奴才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又探听了许久,方才知晓,那桃花酥竟制成了三碟,而往后几日都不会再有了。”
宫中的一应用度,皆由内务府负责,御膳房用的蔬菜果子,则由内务府下属的庄田。
在其他时候,八百多处庄田的供应的确充足,而在冬天,大多数蔬果只能在专门的温室里种植。
温室里昼夜燃烧柴火,温度升高,蔬果便能正常生长,可成本同样十分高昂。历任女帝不是铺张浪费的性子,太上皇时期,侍君们为了争宠,更是纷纷推崇朴素之风。
因此,只有少数庄田里有温室。
平日里,温室里都种着韭菜、白菜、冬苋菜等,余下的便是各色鲜花,用于各宫主子们沐浴。
比如思美人侍寝前沐浴用的花瓣,便是温室里的庄田所种。
至于桃树,一来用途太少,二来么,没听哪个主子特别偏爱,便只在温室里栽了那么几棵。
总归再等一两个月,山上的桃花便全都开了,届时满山的桃花不比温室里的几棵漂亮
巧的是,前两天温室里的几棵山桃开了花儿。
摘下的一篮子桃花瓣被辗转送到了御膳房,恰巧御厨心血来潮,想制些桃花酥,更巧的是,秋枣连着几日去拿糕点,御膳房的小伙计便与他说了这事儿,秋枣便口头定了一碟子,裘荀生也惦记在了心里。
“那一篮子桃花是庄田的人特意催开的,攒了一篮子送去。往后三四天里不再有桃花瓣,更别说桃花酥了。”
“御膳房的人说,打下手的小伙计办事不力,忘和御厨提这事儿了。恰巧他早上去别的宫里办事,桃花酥一制成,云柏宫的下人恰巧看见,便直接拿走了。”
至此,桃花酥事件的经过便被理清楚了。
秋枣也的确条理清晰,并未掺杂自己的观点,辛言忱听完后,也忍不住觉得这件事真就只能怪裘荀生倒霉。
可是宫里会有那么多巧合么
恰巧秋枣听见了桃花酥的事儿,恰巧小伙计外出办事,恰巧云柏宫的下人就撞见了刚制成的、还热乎着的桃花酥。
辛言忱总觉得,这事儿还有内情,可裘荀生却忍不住了。
“这就是御膳房的推脱之词分明是畏惧思美人的权势罢了,何必糊弄于我”
他倒也明白,这样的说辞便是告到君后大人那里,他也是没道理的一方。
毕竟他自个儿没和御厨说好,他自个儿比思美人去的慢了点儿那么吃不着糕点怪谁
说到底,裘荀生也不可能真的和那一个打下手的小伙计计较。
一来,他不是那种性格,二来,便是开罪了那小伙计,将其送去慎刑司,也同样会传出臻才人暴戾之名,届时还没侍寝,便先失宠了。
这件事,只能裘荀生自认倒霉,咽下这苦水。
辛言忱皱眉,还待劝说两句,却见少年蓦的大步走至他身前,行了一个大礼。
“辛哥哥,我裘荀生出身普通,不过侥幸生了张尚可的容颜,方得圣人青眼,在这宫中有一容身之所。”
“荀生脑子笨,眼睛却看得明白。在这宫中,我没读过几本书,不识几个大字,人人瞧之不起,唯独你待我真挚。”
“辛哥哥,当初我承诺会给你带来荣华,现下却仍要麻烦你,荀生实在不愿可他们欺人太甚,若忍了这口气,倒不如一辈子窝在村里自在”
少年半跪在地上,双手搭在他的膝上,仰着头,漂亮的眼底燃烧着火焰一般,那山野间野性自在的狐狸,来到了这人间富贵地,看见了那明堂之上的身影,便也生出了欲望。
辛言忱心底若有所觉,他问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裘荀生一字一句道“还望辛哥哥助我得宠,早日得到陛下青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