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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弓弦声响。在寇仲和云羿一踏上天津桥,四枝劲箭如电光激闪般,自百丈外搠胸刺背而来,对两人招呼周到。
云羿有如条件反射一般,几个提纵起落,将四支羽箭全部捏拿在手,动作只在一瞬,似是闲庭信步,旋即有听到“铮!”一声,金芒闪出,云弓在手,两弓四箭,借箭杀人,由于拉弓间隔极短,似是只闻一道放弓之声,
“哈!竟有人敢在箭神面前玩羽箭,还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活腻了!寇仲豪气笑道。
“啊!”只闻一声惨叫,瞬间已有四人同时毙命,但是云羿并未停手,天津桥两头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共十箭,埋伏在天津桥周围的塞北十多个弓箭手彻底被云羿清理一空。以云羿逆天的耳力,三百丈之内声无巨细都逃不脱云羿的双耳,何况这些弓箭手是实力中最强的也只有一流高手的境界,对云羿来说,杀他们甚至消耗不了一成的真元。
一阵长笑,天津桥两头来了两方的人马,桥南头,见到一男一女从桥头旁闪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票突厥装扮的猛男。男人腰挂飞挝是伪娘拓跋玉。女人是淳于薇,她依旧把玩这弯刀,古惑女的风范不减,平静的盯着寇仲和云羿,似乎之前被云羿所杀的塞北骠骑弓手与他们毫无关联。另一头,好家伙!缘来是云羿的“老相好”素衣赤足、风华绝代、艳绝大唐的婠大美人儿,如梦似幻,似是荡漾着最香最醇的美酒般的一双美眸紧盯着云羿。
“你们二人难道忘记云某那日在东平郡警告么?”云羿一见二人,杀机顿起,冷声道。
淳于薇秀眉紧蹙,反倒责怪云羿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蛮横无理?我们此次到中原来,目的只是要把跋贼押回突厥,其它一切,那有心情去管。”
“那为何今日来寻我兄弟二人的晦气?”寇仲质问道。
“跋贼最是可恶,每趟截上他时,都拼命逃跑,差点气死了人家哩?”淳于薇娇俏骂道。
“跋贼这些日子以来,又一直和你们兄弟在一起,我等更是毫无机会下手!”拓跋玉平静答道“今日,云兄杀死师尊亲手训练的塞北十八骑,我等已然是不死不休!”(还有四个是跋锋寒之前杀死的)
云羿望着远处不明来历的两艘舰船,顿时明白过来。此次拓跋玉二人回到突厥,毕玄定是看出云羿箭气的弱点,羿箭威力愈大,那便真气消耗愈多。之前死得那些弓箭手只是人肉挡箭牌,是拓跋玉用来消耗云羿的真元之用,可是他失算了,现如今云羿的功力几乎是以前的七倍,杀死十多人消耗却并不大,这也是婠婠、拓跋玉和淳于薇没有立即出手,而在那东拉西扯的根本原因。寇仲闻此也是色变,感到眼前局面绝不是表面这般单纯。寇仲和云羿交换一个眼神,显是二人都明了,杀手锏定然还在后头。
正在此时,天津桥下,原本黯无灯光的两艘大船瞬间通亮,船首处同时燃着了十多个灯笼。两人一瞥下,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知道今次除非神明显灵,否则休想有命离开。左右两艘大船开始离开堤岸,移往河心,与南北桥头的拓跋玉师兄妹及婠婠,形成一个以他们为中心的天罗地网。
徐子陵和跋锋寒乘坐叁龙号回洛阳,船舟之上,一个曼妙美好的身形蓦然出现在船首处,劲装疾服,背身而立。
徐子陵愕然道:“原来是公主芳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跋锋寒依旧冷峻异常,酷哥就是酷哥。
东溟公主并未回身,不答反问道:“你们还信任我吗?”徐子陵和跋锋寒立时色变,顿感是有不妙。
跋锋寒急速长身而起,追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单琬晶回过身来,依旧芳华绝世,却比起以前多了一丝成熟风韵,幽幽地看着二人道:“你们快到天津桥去与你两位兄弟并肩作战吧!他们给阴癸派等各路人马截住呢!”
二人闻此,皆是惊骇异常,徐子陵愕然瞧了她半晌,而跋锋寒眼中则闪过诀别之色,辞别后,二人齐齐纵身上岸,疾驰而去。
徐子陵和跋锋寒此时已潜至天津桥附近,瞧着岸边大船附近的缆索,料定是防止寇云二人借洛水遁走只用。念及此处,二人兵分两路,徐子陵滑进洛河,而跋锋寒上桥阻敌。
左右两船的望台上,或坐或站各有十多人,无不像看耍猴戏的冷冷瞪着被灯火照得纤毫毕露的云羿和寇仲。船首除了持灯笼的大汉外,尚各有十多名弯弓搭箭的劲装大汉,摆出一副绝不容他们逃走的格局。
此时仅剩的两条逃路分别是南北桥头,任凭选择。西方大船望台之上是被誉为独孤阀的第一高手尤楚红干咳一声冷喝道:“凤儿、小霸到那里去了?是否你两人对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她身后高矮男女站了十多人,独孤策也在其中,看起来个个都是好手。东方大船则是以突利为首的突厥人,十多人个个眼神如电,全部都是一流高手,随来的手下中有两个是寇仲认识的,就是“双枪将”颜里回和“悍狮”慕铁雄。这些人便是站在那让云羿去射、寇仲去砍,也够他们二人受的。这堆高手就有如当今的人民币,看似升值,实则贬值,聚在一块,也不知是不是来开武林大会的。
这时突利隔船答道:“老夫人何须担心,等擒下这两个小子,要他们叩头喊娘的也只是一句话便可办到。”
婠婠那方衣袂声响,三个人疾掠而来,带头的赫然是“飞鹰”曲傲,后面跟着的是他两个徒弟花翎子和庚哥呼儿,和十二铁勒卫。一行人来到婠婠身后立定,冷然不语,一副吃定了他们的神态。四面八方所有逃路均被封闭,当他们踏上天津桥的那一刻,四大势力便调集各方人马,直接截击他们。现在终于把他们迫得陷身在绝境内,除了力战至死外,再没有其它的可能性。
始料不及地是,婠婠并未出手,而是凄迷的美目射出复杂的神色,幽幽叹道:“这里再没有奴家的事了呢!”婠婠深深瞧了云羿一眼,再叹道:“云兄寇兄珍重!”一闪不见。此时极有可能是去对付徐子陵和跋锋寒,可是当下二人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任她离去。此时,最痛苦的莫过于云羿,苦恋婠婠竟落得如此结局,怒气在攀升,杀气在集聚,今日注定血流盈河。
曲傲最先挑衅,踏前三步,仰天长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就让我曲傲来雪清杀子戮徒之恨。”天上星月争辉,桥下洛水淌流,在这本是美丽明秀的晴夜,横跨洛水接通东都南北的天津桥上,却是战云厚布,战火一触即发。
徐子陵贴着河床,潜至独孤阀座驾船的船底下,螺旋劲发,劲力覆盖以双掌为核心的方圆近六尺的舱底。核心的部份竟然应掌凹了下去,却没有发出破穿碎裂之声。
“如此大场面,怎能少了我跋某人?曲傲让跋某来会一会你!”一声传来,在众人都注视寇云二人之时,跋锋寒已然突袭曲傲一方的人马,斩玄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曲傲劈去,自北方杀向天津桥。
“老跋,来得真是时候!”寇仲大喜道“云少,是时候陪他们玩玩啦!”
“锵”的一声掣出井中月,也杀向曲傲一方,四周怒叱声起,急忙上来援手。看起铁通一般的围攻,薄弱点就在看似是最强的曲傲一方,而表面看来,拓跋玉师兄妹把守的南桥头实力最为薄弱,却最有可能是个陷阱。寇仲和跋锋寒一经在桥北头会合,便被桥上桥下的高手围了个水泄不通,最为诡异的是,没人上前围攻云羿。
跋锋寒对寇仲沉声答道:“洛水!”寇仲立即领会,点头表示同意,望了云羿一眼,顿时对桥上的高手显出一丝怜悯之色,二人便立时上前招架曲傲。曲傲也是不弱,两手箕张,分别向跋锋寒和寇仲抓去,一出手就是看家本领鹰变十三式的招数,务要制敌死命。
对付曲傲这种宗师级的人物,寇跋二人配合多次,默契非常,曲傲一时也是首尾难顾,郁闷非常。
登时箭声嗤嗤,独孤阀那边船上的十五名箭手射出一片箭网,铺天而来。云羿终于出手了,风行身法全力发动,空中的羽箭一直不剩,全部纳入血盒之中,云羿还正愁今日的羽箭不够用。
“来!试一试云某的三才夺魄箭!”一道黑色芒光闪过,独孤阀的弓箭手似是被施了定身法,呆举着铁弓,无法动弹。云羿将毒风箭气、死风箭气夹杂在飓风真气之间,一箭射出,先天高手之下无一活口,凶煞异常,霸道至极。让独孤阀的高手急忙闭气躲避,有得甚至跳入洛河之中,以求保命。
又是一道黑色芒光,将拓跋玉这一方的塞北铁骑解决了,拓跋玉和淳于薇根本反应不及,还好云羿的此种箭气只是针对先天高手之下的人,否则还真是在劫难逃,最难受的是云羿箭速疾快,五觉尚未紧闭,吸入少量黑气,顿时也不得不立即盘坐与桥侧运功驱除云羿的霸绝的真气。
“谁还想死?报上名来!”云羿举弓怒吼,嚣狂绝世,整座天津桥似是在他脚下发抖,一时间各路人马为之胆寒。
“尤老夫人,你难道不想知道独孤凤和独孤霸的下落么?”云羿满脸邪逸,似是招魂使者,轻声问道,声音虽轻却一丝不落飘入独孤阀的每一个人耳中。
“小贼,找死!”尤楚红苍白的老脸上,显出一丝暴怒的红润,叫骂道。
“铮!”一声,一箭隔世,金光忽闪忽现,独孤策的头颅已然消失。云羿望着心胆俱裂的独孤阀“高手”竖起三根手指顿声道“三个!”这听似轻细的一声,顿让在场的对手噤若寒蝉。
尤楚红见此那还忍得住,也不顾及身份,杀气勃然而发,立即飞奔天津桥上,披风杖法全力催动,气势有如生动牢笼,宗师不愧是宗师,一上来便困住不可一世的云羿。与曲傲师徒三人战成一团的寇仲和跋锋寒二人瞥见如此,也是心下暗急,却也分身乏术,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现在就算他们让云羿走,云羿也不会离开。
“铮!”一箭隔世,一弓双箭。就算是三大宗师出手也困不住云羿,更何况一个快要入土、被内伤折磨地只剩半条人命的宗师高手尤楚红。一个闪身,金芒再现,独孤阀上又有两个高手没了头颅,云羿竖起五根手指,邪笑道“五个!”尤楚红由此也知道了云羿手指数目的含义,是指杀死独孤阀人士的数量,顿时杀气飙升。
突利见此,心下胆寒,他万万想不到箭神功力直追宗师,箭气威力比起宗师的真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集中生智,立即派出麾下高手,袭杀寇跋二人,突厥人生性好勇斗狠,一听指令,几人立即凌空扑往寇仲,其中颜里回和慕铁雄后发先至,双枪单刀,狂风暴雨般向寇仲攻去,只剩下跋锋寒一人对上曲傲师徒的围攻。
寇仲像对敌人如狼以虎的攻势视若无睹,傲立桥心,大笑道:“我兄弟今日同生共死,小陵,上桥杀敌!”说到最后一个敌字时,急速移闪,避过颜里回的双枪,井中月结结实实磕在慕铁雄当头凌空劈来的单刀处。
曲傲此时也将跋锋寒的斩玄剑抓个正着,不料斩玄剑猛然沉下三寸,在跋锋寒横空挪移之下,避开曲傲这六十年苦心孤诣的一抓,更让他郁闷地是,斩玄剑陡然剑势暴张,脚踏奇步,令人目眩的剑光芒旋即挑往他腕脉处。
“哗啦”水响。一片长阔达两丈的钩网离水而起,还去势不止的往突利等人罩去,由于声势惊人,而且事起突然,再加笼罩范围很广,除了硬架一途外,再无别法。由此,顿让船上的突厥人措手不及,狼狈不堪,有些“高手”禁不住冲击掉如洛河之中,可是突厥人旱鸭子居多,到了水里功夫再好也发挥不出。而此时的徐子陵已然纵身立于突厥战船的甲板之上,遥望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