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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温和美丽的初秋傍晚,梦迷蝶捧着一份资料阴沉地走过一排绿意盎然的枝树,阳光从树叶间筛落了下来,在她身上形成参差交错的点点光影,煞是饶富诗意。
然而她此刻的模样却将整个画面应有的美丽与浪漫完全破坏殆尽死气沉沉的发型,晦暗刻板的服装,头发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刘海也几乎盖到她眼下,原本灵动的眼眸没了生气,原本健康的肤色现在却显得过于苍白,发丝虽乌亮依旧却呆板过了头,穿着打扮更是完全掩盖了她原有的优点,让她看来既不显眼又阴沉得要命。
她一直有个习惯,从接演一出舞台剧开始,她就会连在日常生活当中都练习扮演那个角色的一切特质,从该角色的说话语调、细微表情、习惯动作等等全数改头换面。这是她对自己演技的要求与训练,所以以她现在的角色——一个阴沉的孤女来说,她表现得实在可圈可点。
事实上,能够表现得如此人木三分有部分还得归功于雷骁,因为他对她自尊心的打击,使得她近来的低落心情与她现在所接演的角色心境正好完全符合,所以她正好可以“一心二用”甚至,她大部分的思绪其实还是纠结在自尊心被雷骁践踏得相当悲惨的那件事情上头
“到底要什么样的剧情才能教他动心到底要什么样的场景才能让他动容?又到底要什么样的演员才能教他动情呢?”她一路低垂着头,细碎且小声地喃喃自语着,看起来既阴沉又诡异。
走着走着,心不在焉加上纠结缠绕的悲惨情绪“咚”地一声,她就这样用力撞上一具结实的胸膛,把她捧在胸前的资料都给撞落了地。
“噢!”她蹙起眉轻叫了声,慌忙蹲下身捡拾。她的身体其实相当健康有活力,那一撞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基于角色需要,她哎了声痛表示她的不健康。
而被她撞到的人不但没怪她,还很好心地蹲下身帮她一起捡拾资料。
她捡好之后站起身,退离开对方一些距离,仍是一直低垂着头,不看对方也不说话,就那样直直地站着,等着对方还她资料。那些是她舞台剧的角色所用的资料,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她并不担心对方看见那些资料会怎么想,毕竟一切都只是虚构,甚至如果对方会对她抱以同情的眼光,那更表示她演技的精彩传神。
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迟迟没有还她资料,就只是径自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嘛,她不禁纳闷地稍稍抬起眼看向对方。这一看不得了,因为她怎么样都没料到,映人她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即使化成灰她都会认得的脸孔——雷骁!
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的资料。
她惊讶得一时忘了她正在扮演的角色,抬高了头,张大了杏眼,差点连嘴巴都张开,就这样直愣愣地瞪着他看。
他也抬起了头看她,双目相接的那一刹那,她有一种想要握他脸颊一把的冲动,看他是否真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她太“朝思暮想”而产生的幻觉?
见她怪异的眼神,他疑惑地出声问:“怎么了吗?”
她又惊吓地瞪了一次眼,然后立即回复到她所扮演的角色上头,低低地低垂下头,以略微沙哑的声音低道:“没没有。”
她竟然会一时忘了她所扮演的角色?她讶异地自问。然而如果仔细回想,她几乎每一次碰到他就一定会产生类似的反应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根本没道理呀!她一向是个冷静理智、反应极佳,而且处变不惊的演员呀,
“还我。”她没看他,伸出手指了指他手中的资料合声说道。
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虽然教她有些措手不及,但至少还是能够很快反应回她现在的角色上头,毕竟她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曝露“梦迷蝶”的理由,她有她身为一个演员的骄傲和自尊,就算对象是他,她也一定可以临危不乱地饰演好她的角色。
然而,话说回来,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所以她只想赶快离开,因为她不确定再多待一分钟她会不会“原形毕露”忍不住出手打他一拳以泄心头之恨。
他没有还她资料,反而定定注视着她回问一句:“这是你的?”
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再重复了遍:“还给我。”
他仍是没有照做,再问她:“你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还给我,那是我的。”问那么多干吗?看不懂中文字吗?她心里有点火,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沉沉、冷冰冰的。
被他捡到的资料是一份卖身契约——
她在这出舞台剧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从小受尽冷落与欺凌,形成日后她阴沉的个性;而在她成年后,院方更是不顾仁义道德,以两年一百万的价钱,径自将她卖身给一家由黑道经营控制的酒家。由于舞台剧的剧情中必须要将那份卖身契约摊开在观众面前,所以那份道具制作得相当逼真,无论盖印签名还是卖身的条件规则等等,皆十分详尽。
但她实在不懂,为什么雷骁会对那份契约这么感兴趣?这完全没道理呀!
见她-脸戒备,他安抚地微笑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眼角瞥见他的笑容,她又几乎差点抬起自己的手揉揉眼睛,要不伸手去抹一抹他的脸也好。她完全无法想象那简直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容,竟会出现在雷骁脸上!要不是那笑容一直维持在他脸上,有相当充足的时间让她确定那是真的,她一定二话不说立刻去挂眼科急诊。
就算她心里惊讶得直想尖叫,但她的表情仍旧一直维持着阴沉的神色,这是她演技应有的水准,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他再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以你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为何得要卖身?你是否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她不像是那种以金钱为目的或者贪图享乐而出卖肉体的女孩,想必是有什么隐情。
她没有回话。一方面是她的角色原本就不多话,另一方面则是她的脑袋正处于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状态——他是吃错了药还是哪根神经不对劲了?这样一再一再地教她惊吓不已,害她像掉了三魂七魄,回不了元神。
他忽然微弯下身,面对一直低着头的她,看进她的眼,道:“你可以试着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的忙。”
她真的开始佩服自己了,她真是个无与伦比的顶尖演员,因为她现在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瞪大眼睛看他,然后摸摸他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天啊!这个人真的是雷骁吗?会不会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然而她这样的思绪只隐藏在阴沉的角色面具下,面对他如此温柔的询问,她只是更畏缩地退了一步,戒备地看了他一眼,就又别开眼去不看他,也仍旧不言不语。
他没有打退堂鼓,直起身,笑了下,把她的资料递还到她面前。
她伸手欲拿回。
他忽然又将手抽回了些距离,说了句:“两个月。”
她不解地看他一眼。
“这份卖身契约上写的年限是两年,我用相同的价钱换你两个月。”
不理会她疑惑又讶异的眼神,他说着便掏出一张支票,签下雷骁两字,价钱的地方则是空白;再在其它纸上写了一个电话,然后在她惊讶的表情中,不容拒绝地拉起她的手,连同那份卖身契约一起塞回到她手中。
“如果你同意,就打电话联络我吧。”
她又震惊、又疑惑、又气愤,慎戒地看着他,被他拉起的手并没有收回,就那样僵在半空中。
他没多加解释,对她笑了下,便转身跨步离开。
她瞪着手中那张空白支票,咬着牙挣扎了又挣扎——
“等等。”终于她还是开了口。
他转头。
“你不怕我拿了钱跑掉吗?”
他扬起一个简直可称之为灿烂的笑容,道:“那就当我看错人了吧!”
说着,潇洒地挥了挥手,便又迈开步离去。
在她看不见他表情的面容上,他笑得明亮至极,对自己第一次主动出击的成绩相当满意。他对她视若无睹、不理不睬了这么久,也让她气了这么久,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她心中扎下了根,所以他现在要开始撒网了——他要将立场对调,自己由被动转为主动,并一步一步慢慢对她撒下他的漫天情网,让她再无路可退。
而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的梦迷蝶又开始挣扎——挣扎着到底是要马上冲去将支票砸回到他脸上,还是留着以后可以“备用”?
直到他走远,她才放弃自己的挣扎。
把支票当成雷骁本人一样地狠狠瞪着,她不禁咬牙切齿起来,她生气啊!气他的突然出现,气他的自以为是,气他的自作主张,气他的蛮横霸道,气他的爱管闲事,也气他的温柔和笑容!反正他的一切都令她气得想揍人!
而最教人生气的事情是这三个多月以来,就算她想破了头、绞尽了脑汁、穷尽所有心血及努力,不断以完全相异的各种面貌出现在他面前,他都看不上眼,最后他竟然会看上一个根本没预定出现在他面前的角色?甚至,这个角色还是个完全超乎她想象的阴沉女子!
啊!她好想大叫——雷骁,你这个混蛋白痴智障加三级的王八猪头!
所谓“备用”——就是要她剧团里的道具组去准备一份支票兑现的证明,然后拿着那张绝对可用来以伪造文书罪名起诉的“假”证明到雷骁面前,看他究竟有何意图?
那日,他的出现及行为都太过戏剧化,对身为一个演员的梦迷蝶而言,现实生活太过戏剧化反而会让她产生不真实的感觉。
经过几番挣扎,她终于决定再次以那个阴沉的孤女角色去会见雷骁,目的之一是探究他的意图,毕竟她再怎么想都想不懂,为什么他会看上一个阴沉的孤女?没道理嘛!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对她身为一个演员的自尊交代不过去凭什么她为他精心准备的角色他都看不上眼,偏偏看上一个她没预期出现在他面前的角色?
说什么她也耍弄个明白。
再则,目的之二,当然就是抓住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她绝顶的演技与他“对戏”然后挑一个最适当的时机,在他面前显现出梦迷蝶的“原形”教他大、大、大、大的大吃一惊!最后她一定要在他面前大笑三声,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告诉他:雷骁,你输了!
然而,这是有风险的。毕竟她不知道他真正的企图是什么,他是否心怀不轨?若他要将那个阴沉的孤女卖给人口贩子或者活体器官贩子,那到时她可就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嗯,她知道自己是有点多虑多心、有点杞人忧天,但她不信任那个家伙,他是那种看似温和实则心机重重、城府深沉的危险人物,总而言之,她必须小心为上就对于。
此刻,梦迷蝶正站在一扇大厦阁楼的大门前,平视着门上的某一点直直看着,专注的程度像要将门给看出一个洞来,而她整个人也像座木雕似的动也不动。
并非她还在犹豫不决或者还在作最后的挣扎,而是她在紧张。
紧张?她竟然在紧张!
打她五岁那一年第一次有计划性的在日常生活中扮演另一个人物角色之后,她就再也不曾在演出之前紧张过。况且此时她内心那紧绷的心弦与发胀发热的心窝,相较当年担忧自己演出不够完善的紧张感,似乎又不尽相同
她没必要紧张吧?又不是没演过戏。而且她也已经作好了万全的准备,万一雷骁真的对她图谋不轨,她也有了万全的“逃生”准备
那她的手到底在抖个什么意思?
她用右手用力拍了一下左手,深深深的深吸了口气,将视线下移至门槛的位置,最后伸出手去揭下电铃。
意外地,竟是雷骁本人来开的门,他对她绽出一个温暖的笑,道:“你来了,梦幽蝶。”那份卖身契约上写有她的名字,而且他对她的名字印象相当深刻。
她没答腔,只淡淡抬眼看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
“进来吧!”他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退身让她进门,边说道:“你的名字相当耐人寻味。”
她仍没答腔,但低垂下的脸孔偷偷作了个鬼脸。
从来也没质疑过他们剧团里编剧组的编剧能力,但此刻她突然觉得他们真是一堆懒惰的家伙,到底是哪个懒编剧取的懒名字?竟然就跟她自己的只差了一个字。
进门后,她用眼角扫看过这间偌大的双层阁楼,猜想这大概是他自己在市区的私人寓所。摆设及布置完全没有一丝奢华的气息,没有多余的家具,也没有杂乱的物品,相当平实但深具个人风格的设计,简单却不失独特品味,色调也相当优雅简洁,整体看来十分宽敞舒适,是个可以不受外界干扰、安静享受生活的私人空间。
她不得不在心里赞赏他独到的品味,这间阁楼完全符合她对私人空间的要求,看来他们对居家的品味蛮一致的。
“先坐一下。”他招呼着,转身拐往客厅旁的吧台里去。
她走到沙发前站定,从她的手袋里掏出那张一百万元的伪造证明,放到桌面正中央。
“怎么了?为什么不坐下来?”他端着一杯热茶从吧台走出,见她仍直直站立着,疑惑地问道。
他把茶放到她面前,她一闻就知道那是含有蓝莓与黑醋栗的果茶,因为那是她最爱喝的茶品之一,心里有点纳闷这样的巧合,也奇怪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喝果茶的闲情逸致?但她没有多想,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先坐下来再说吧!”他坐到她对面,笑着看她,温和清浅的那种笑,连说话语调也是那种会教人感到舒服放松的轻柔沉稳。
她没照做,只是固执地看着他,示意他必须先给她答案。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他,她竟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刺眼,而她自己的心窝处则像有某种东西在缓慢发酵的酸味
他仍是笑着,重复道:“先坐下来再说吧!”这次的语气多了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她衡量了下情况,决定先妥协,坐了下来。
他给她一个赞赏的笑,帮她在茶里加了一匙糖。
看着他的动作,她又直想尖叫,端茶给她已经够吓人了,他堂堂雷氏企业的总裁——竟然会帮一个个性阴沉的孤女加糖?!说出去怕不吓掉马路上所有的广告招牌不可!
但她还是很镇定地再度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边帮她的茶搅拌,边耸了下肩:“就当作是你跟我有缘吧!”
“有缘?”
“你撞到了我,不是吗?”
她蹙眉。“这个理由太薄弱。”
“薄弱?”他蓦地抬眼看她,背光的幽暗眼眸深处像蕴着一股火焰。
他忽然起身走向她,笑得温和且无害,轻柔道:“那要不这个理由如何——”他突然毫无预警地俯低头,教她完全措手不及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她以最大的力气推开他,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退离了三大步,震惊又忿怒地瞪视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抖着唇、冷着声,气愤地质问。这可是她的初吻呢!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掠夺了,教她怎么不愤恨难平?
而他竟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说道:“这就是你要的理由。”
“这算什么理由?”她真是气极了,嵌瞪着他,声音转为清亮分明、中气十足,正是梦迷蝶原本的声音。
他看她一眼,莫名地竟有些落寞的笑了,认真道:“对不起,我道歉,是我不对,控制不住自己。”
她火气未消,发标道:“如果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新加坡航空公司就不用为了飞机失事的事情负责,九二一大地震所造成的严重灾害、以及八掌溪活活冲走四条人命的事件,也就没有任何人需要去负责了!”她咬字清晰且速度极快地说了一串,外加比手划脚的动作增添气势与戏剧效果,是她身为一个演员的看家本领,也可以说是惯性举动。
他抬眉看她,为她不同以往的异样,眼里有着惊奇。
接触到他的眼神,她才蓦然惊觉自己竟又“露出蝴蝶翅膀”了!
倏地凝住脸,像个按剑盹然的剑客般观望着他,感觉着空气中那股一触即发的紧绷感,就等着看谁先出击嗯,不对,大概是她多心了,因为他的表情是兴味且闲适依旧的,像是对她的异样只有单纯的惊奇而已。
又观察了他几秒钟,确定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惊奇而已,她才硬邦邦地说道:“我要去化妆室。”
他有趣地看着她脸上极富戏剧性的表情变化,唇角的弧度是想笑的,指了个方向给她。
她二话不说快步走过去,然后化妆室内就接二连三地传出抽水马桶的冲水声、洗手台的水流声、莲蓬头的泼洒声很明显是在掩饰什么的无意义举动。
依旧悠闲坐在沙发上的雷骁就这样听着不同的水声此起彼落,眼角唇际的笑意尽是满满的爱恋。
十分钟之后,她终于走出化妆室,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坐回沙发上的位子,已经回复到她阴沉的角色上头。
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没等她开口说话,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冒出一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她蹙起细眉看他,不解的表情。
“我对你一见钟情。”他告白。“这就是理由。”
如此浪漫多情的话听进她耳里.她只有一个反应:“我不相信。”
她当然不相信,那种话像是三流文艺爱情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老掉牙台词,她怎么可能会相信?更何况她又不是脑细胞全死光了,像他这样一个有财有富、有权有势、有名有望、有品味有眼光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会看上一个阴沉的孤女?
把她倒吊起来搔痒她都不会说她相信。
他看她一眼,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句:“听过小王子驯养狐狸的故事吗?”
她又拧起细眉,一头雾水。“什么?”
他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她慎戒地看着他,为他愈来愈古怪的问题,以及愈来愈古怪的眼神,心里直觉感到危险,但她却说不出危险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她沉默了会儿,沙哑低道:“那你直接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关于什么?”
“这一百万。”她指着桌上的兑现证明。“没有人会平白无故送钱给别人,你有什么条件?”
“我说过了,两个月。”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要在我这里住两个月。”
她一脸戒备与明显的憎厌眼神,全然是一个贫穷的孤女对一个有钱人拿钱仗势欺人的行为所显露出的鄙夷轻蔑。
她低缓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答应你,是不是表示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得做?”
一边说着,她的手也一边不着痕迹地往手袋里伸去,如果他敢要她做些什么见不得人或者出卖身体的事,她一定马上赏他一记电击棒,让他尝尝被“电”
的滋味。
“你会煮饭吧?”他第三次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
她慎戒地点头,但完全不明白这又有什么关联。
不是她自夸,她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为了演好各种角色,她可是什么都略知一二的。但,会不会煮饭跟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在这两个月期间,你就帮我准备晚餐吧!”他说道,语气自然得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晚餐?”
“不然你要连早餐及中餐也一起准备,我当然更高兴。”
“什么?”她完全被他搞迷糊了。
“你住在这里的两个月时间之中,就专门负责为我煮饭、洗衣、整理家务。”他像是很期待似的扬着唇:“这样,够明白吗?”
她愣愣地看着他,花一百万请一个只作两个月的女佣?他是凯子还是呆子?就算再没脑筋的人也都知道这根本是一桩亏本生意,更何况是身为一个大企业总裁的他?
然而,话说回来,他今日的言谈举止教她心目中对他原本的印象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碎裂崩解。过去的他与今天的他简直是全然相异的两个人,让她既困惑又难以适应,也使得原本预料可以用得上的台词与演技全然无用武之地,根本无法发挥她平时的演技水准。
而像今天这样连她自己都自认糟糕的演技,教她如何有那个颜面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对他说:雷骁,你输了!
老实说,今天输的人是她才对
心里思量着什么,她抬眼谨慎地看他,问:“就煮饭、洗衣、整理家务,这么简单?”
“当然。”
“那你原本的女佣呢?”做这些事情的人不正是他的女佣吗?
“辞职了。”
“所以你才急于找一个女佣?”
他笑而不语。
她看他一眼,道:“我知道了。”
她也决定了,她今天就爽快地认输没关系,但她要回去重整旗鼓!没有预料到他异于平时的性格与心思是她今天失败的主因,所以她决定回去重新拟定策略,重新对他再作一次详细的分析与评估,重新调整自己的演出心态及方向然后她会再回来与他一较高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问,看见他扬起了唇,像是很高兴似的。
“你方便就好。”
她思量了会儿“那就下星期开始。”她需要时间打点一切,而且她戏剧社的新戏正开始排演,她更需要时间去重新调整她的行程表。
他仍笑着:“就这么说定。”
她点头。
于是,就这样,梦迷蝶开始了她为期两个月的“女佣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