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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287让你死在那片烂泥里
舒亦阑忽然问道，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盯着舒亦然的脸。
“不会，”舒亦然直接地回答道：“母债子偿，如果不是我没有用，也许我会杀了你的。”
“哦”
舒亦阑故意拉长了这一个“哦”的声音，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你什么意思？”
“可惜，那一架弓弩不是我放的，不然，我一定会把方向对准你的，你还活着做什么？”
怨毒的声音，让舒亦然不寒而栗。
她下意识地想躲，可是舒亦阑已经倾身向前。
纤细的手指，扣在她的下巴上，力度惊人。
“你在怕我吗？”舒亦阑问道，眼睛里火光闪闪：“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要杀了你？”
“可惜你不能，你也不敢，这里是养心殿，人都还在外面守着，你杀了我，自己也逃不出去的。”
舒亦然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舒亦阑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在做他的影子和名义上的伴读那些年，她早已经领教过了。
在这张平静淡然的脸下，隐藏着的，是一颗近乎疯狂的心灵
“但是如果说，我是想要和你同归于尽呢？凭什么，你有韶华，还有韶景，而我，什么都没有？”
“天意，贱人不得善终。”
眼里怨恨更盛，舒亦阑盯着她，手指从下巴转移到到纤细白净的脖颈。
“你说，若是我这么掐下去，你会不会很痛呢？”
“我不知道，你放开！”
舒亦然怒目而视，却不敢真的激怒了他
她还有一个孩子，让她不敢做什么激烈的放抗。
“哥哥，你在怕了吗？你舍不得死吧”
扣在那脖颈上的手指，蓦然地收紧，舒亦阑的脸靠近过来。
舒亦然有了恐惧的错觉，就像是自己在看着自己一般。
“你这个疯子，贱人！你放开！”
这下，舒亦然是真的急了，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但是，舒亦阑的力气却比她想象中要来得大了好几倍！
舒亦然发现，她根本就逃不开那五根有力的手指的桎梏
她只能在舒亦阑的手下，艰难地遄息着，用尽了力气，也撼动不了舒亦阑半分
“我就是疯子，你老早就应该已经知道了啊，哥哥，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就忘记了呢？”
舒亦阑炽热的呼吸就打在她的耳畔，舒亦然想要逃跑，但是却始终无法离开舒亦阑那纤细的怀抱。
舒亦阑用的力气用得并不算太大，像是在慢慢地折磨她。
甚至在那钳制着她的手指下，舒亦然还是能够呼吸的，只是呼吸得不太顺畅而已。
“哥哥，你有没有后悔，那一年跳下荷花池救了我呢？”
舒亦阑的声音就像是魔鬼一般，无处不在
舒亦然痛苦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咳咳我后悔我好后悔我应该让你死在那一片烂泥里的”
舒亦然艰难地遄息着，但是思想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舒亦阑的话，漂流到了那遥远的少年，那个还暖洋洋的舒夜皇宫。
那时候，尽管舒亦阑已经出生，他的母妃也已经有了称号，但是不可否认，那个时候，是舒亦阑和那个女人最为艰难的时候。
如姬还在当宠，自己又很是聪明乖巧，在她们母慈子孝的映衬下，舒亦阑母子在宫里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一个凭着醉酒留下了龙种的女人，一个让皇帝厌弃的皇子，在舒夜的皇宫里，又怎么会不受欺负？
平日里的克扣倒是不用说了，甚至有一些打扫，都是他们自己来的。
舒亦阑母子那时候的生活，和御花园里那漂亮的荷花下面那一滩见不得人的烂泥又有什么差别？
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那一滩烂泥还有被挖出来的时候，但是他们母子熬了那么多年，却一次都没有被皇帝召见过。
不见天日，这就是他们曾经最真实的生活状态。
她第一次见到舒亦阑，就是在那一片荷塘。
远远地，她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正在偷偷地摘着莲蓬，看样子不过五六岁吧，瘦小的可怜。
她以为这是哪个宫的小太监，就像是恶作剧一般，忽然大叫了一声。
“抓贼啦！有人偷御花园的莲子啦！”
她他这一叫，她身边的太监宫女为了附和她，也纷纷地叫了起来。
那瘦瘦小小的孩子，原本是在够那比较远的一个大莲蓬，没有想到身后会忽然传来这么大的声响，一时被吓得手忙脚乱
一不小心，那孩子居然一脚踩空，落进了荷塘里面
“呜呜救命！救命”
那孩子在水里扑腾着，居然一点儿都不会划水，一不小心反而越扑腾越离岸边远。
舒亦然连忙赶了过去，那孩子已经只有一双小手在湖里划动了。
“你们干看着做什么啊！快去救人啊！”舒亦然大叫着，可是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像是傻了一般，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声。
敢情是没有一个会游水？
还是没有一个愿意去救人呢？
眼见着湖面上要没了那孩子的身影，舒亦然连忙一脱自己的外袍，宫女太监们还来不及说话，她就已经一个猛子跳进水里，潜了下去。
还好湖水清明，舒亦然睁开眼睛，只看到那荷花底下的淤泥里一片模糊，混沌不清。
料准了那孩子就在那里，她连忙潜了过去，把人从淤泥里拉了出来。
那孩子见有人拉他，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攀附在她的身上。
舒亦然不敢停留，只好强忍着一口气，把人救了上去。
那时候舒亦阑已经近乎失去了意识，急救都是她做的，顺带着也弄干净了舒亦阑身上、脸上，还有嘴里的淤泥。
然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孩子，就是她从未见面的小皇弟，舒亦阑。
舒亦阑只不过是比她小了一岁而已，而他的母亲，就是传闻中借酒怀上了父皇孩子的那个坏女人。
可是即便如此，救了舒亦阑，她还是高兴的，尤其是对上舒亦阑醒过来时候那一双迷惘的，亮晶晶的眼睛时，她真的是很高兴。
管他是谁呢？她救的是一个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