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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之外，神女大人也没有给任何人托梦。谁也没有亲身感触，你这样空口无凭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神女大人圣洁博爱，伟大宽宏，自然是没人敢不信的。”
“我不信的只是你而已。”
“你说神女大人给你托梦了便是真的？可有人证物证？”
“不然等下次神女大人再给你托梦的时候，你直接请求她为你证实如何？”
柏尼柏尼细染闻言皱眉。
“罗拉伯爵，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若只说我也就罢了。你现在每一句话都带着神女大人……此类出言不逊，种种怀疑咄咄逼人。”
“……你可要知道，我现在是代表神女大人说话的。”
“你这样轻慢我，便是轻慢神女大人。”
“……你就不怕神女大人责罚吗。”
最后一句话说的实在是有些诡异，让听到的人不由得心神发寒。
但罗拉欧帛活了这么久，怎么也活成了老狐狸。他信了一辈子神，也背地里冒着险心神不宁地做了许多不遵神言的事。
开始的时候胆战心惊，可几十年从没得到过责罚，现在早已不像年轻时那样胆小。
他没有不信神女。只是他现在更加信权利，更加信金钱，更加信自己。所以其实柏尼细染的话并没有让他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甚至还冷笑了三声：“我所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相信在场众人肯定也有不少于我有相似的疑问。”
“有证据便拿证据，没有证据那就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你才是那个需要惶恐神女责罚的人吧……毕竟，你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是杜撰。”
罗拉眼眸中的神色饶有兴味，哼笑道：“况且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需要证据！”
“若神女大人不满我今日的质疑，那便让他罚我好了！”
细染看他步步相逼，不但没有丝毫的怒火，反而一直淡定自若。
现下听见他的话，竟然还笑了出来。
“罗拉大人，有魄力是好事……但也要看是什么样的魄力。”
“在神女大人面前……你那些魄力可就显得有些冒昧了。”
说完，她弯了弯唇角，也没在乎罗拉的目光，只自顾自看着底下神情各色的民众们，笑道：“诸位。”
“今日我柏尼细染将人集合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让你们看我空口无凭地说大话。”
“我是带了证据来的。”
罗拉看着她，脸皮抽了抽：“有证据你为何不一早拿出来？”
“是不是那证据本身就是伪造的，现在被逼着不得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倒是真要看看你还要放什么妖……”
话还没说完，罗拉欧帛忽然止住了声音。
他的身子明显比先前僵硬了不少，而后，他的脸色骤然苍白。
他旁边的罗拉图瑞似乎是刚反应过来自己父亲的异状，赶忙要查看。
可他的一只手刚刚伸出去，罗拉欧帛便已经歪身，从城墙上掉了下去。
头朝地，血溅当场。
“——医者！传医者！”
现场一片嘈杂，当下便有个侍卫进城去罗拉家族找组中的医者。
现场中也有不少百姓是为医的，见到眼前的场面便赶紧走过去为罗拉欧帛查看。
去了大约有六七个，六七个都是摇头。
“已经没气了，罗拉子爵。”
罗拉图瑞像是疯了一样，红着眼拽一个又一个医者的脖领子。
“——庸医！”
“你们这些庸医！”
有医者对此表示不满，看着罗拉图瑞的动作，哼道：“罗拉子爵若是不相信我等的医术，尽可等族中医者前来。”
“只是到时候得到的答案定也是跟我们一样。”
另外一个人也是点头附和：“是啊，其实现在已经根本不用医者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您父亲已经没了气息，回天乏术啊……”
罗拉图瑞拽着那医者的脖领子不撒手，“我父亲当时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声响从城楼上栽下去的？”
“你们快给我查！”
“我就不信没有被做过手脚！”
被拽的那个医者也是满脸不悦，他皱眉道：“罗拉子爵的身体确实没有其他不妥之处。”
“我们几人都看过了，怎么瞧，那头上的伤口都是致命伤……并无人加害。”
罗拉图瑞甩开了那人的脖领子，又是念叨着那两个字：“庸医！庸医！”
然后便咬着牙跪在自己父亲身边哭。
……好一出年度父子大戏。
戏到一半的时候，罗拉家族的医者也出现了。
一番查探之后，也是各种摇头。
“罗拉子爵，伯爵大人的身体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从城墙上跌落，这实在是恕属下无能。”
闻言，罗拉图瑞的脸色已经变得空洞一片。
刚刚那个被拽的医者此时也是冷冷一哼，嘀咕道：“兴许是被天罚了呢。”
声音小，没有多少人听见。
但想来是罗拉图瑞耳朵好使，不但全听到了，反而又找那医者撒气。
“——你说什么？！”
“谁被天罚？我罗拉家族中人行事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
“你现在这样，是对我家族不敬，是以下犯上，信不信我把你送到行刑处烧死！”
本来医者的话也没几个人听见，众人因为慌乱也没怎么往那边想。
现在罗拉图瑞的咆哮直接将那两个字扩音到场中。
没人再去理会什么诡异坠楼什么子爵少爷和平民医者的闹剧，他们满脑子都盘旋着两个字。
……天罚。
场面一时间万分寂静。
似乎是被这种氛围感染，罗拉图瑞也愣住了。
他口中喃喃。
“天罚……”
念了两遍，他不自觉身子瘫软，手也随之从医者的衣领处松开。
又念了两遍，竟然晕了。
……
柏尼细染冷眼看着下边的戏，一直没有言语。
见此，才道：“来人！”
“将罗拉子爵带回罗拉家族。”
“至于罗拉伯爵……先把尸体也抬回去，看看罗拉族中其他人怎么说。”
罗拉家族的两个人被抬离，众人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天罚啊……
罗拉伯爵先前说什么来着。
——若神女大人不满我今日的质疑，那便让他罚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