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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是有所图谋呢。”
杨一齐的神色又是一僵。
他不自然地笑了两声，道：“怎么会。”
“你了解我的，以歌，我不是那样的人。”
季暖眨巴了下眼睛，实诚道：“我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那样的人。”
杨一齐看着她半晌，末了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
“那时候我来看你，不但不好生安慰你，不但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你的恐慌和担忧，甚至还拿着林小陌的礼物来让你难过。”
“在你不停对我解释的时候我也丝毫不听，对于你的冤屈不闻不问，盲目听信林小陌不说，还以为是你变了是你心态不好……且还不断指责你要求你……”
“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以歌。”
“是我错了，对不起。”
季暖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实话实说道：“无需。”
“你并不欠我什么。”
“谁也没规定你一定要了解我一定要信任我，所以那不算过错，你也没必要道歉。”
杨一齐眸光闪了闪，道：“可是我让你伤心了。”
“我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做了那些事，无异于是落井下石。”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季暖浅浅地哦了一声，也没有多言。
杨一齐微微皱了下眉头，以为她还是在生闷气。
思索了一下，他强行眉头舒展开，尽量扯开嘴角，笑道：“你相信我，以歌……你看，我以前对你不好，连老天都惩罚我了，是不是？”
“如今我和你一样了，再也不会不体谅你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季暖默默想了半天也没能将那个所谓的“一样”和所谓的“体谅”挂钩一起。
末了便决定不说话。
然而杨一齐并没有想要还她一个清净。
“以歌……那天在灯会，我看到你和那个人了。”
“就是昨天将你打伤的人。”
“你认识他？”
季暖轻轻点了点头，回答也是言简意赅。
“认识，但不了解。”
杨一齐努力弯起了的嘴角终究还是没有保持住，片刻后他缓缓问道：“但我那天看你们举止亲密的样子，你似乎很喜欢他？”
季暖又眨巴了两下眼睛，淡淡道：“嗯。”
杨一齐微微皱眉，立刻道：“为什么？”
季暖依旧漫不经心道：“因为他长得好看啊。”
“而且……这似乎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说呢？”
杨一齐被最后那句不算留情面的话噎了一下。
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简短的聊天尴尬而不愉快，季暖本以为自己这人总归该撤了，却不想对方又开了口。
这次他不再像方才那样隐忍，更不再强颜欢笑。
他把目光定在她的眼睛上，满目肃然，语气是小心翼翼的决绝。
“……以歌。”
“我总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季暖挑眉，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巧得很啊，我也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杨一齐眉头更深了些，沉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无需打岔。”
“以歌，往常你是最在意我看法的，你做什么决定之前都会和我商量，你做任何事之前都很严谨。现在你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对我更是不上心，似乎我高看你一眼看扁你两眼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就像是一个透明人。”
“……你真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季暖还真是不上心。
连带着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她也没有想去深究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若原身不对所有人失望了的话或许也不会选择自杀。
于是便点了点头。
见此，杨一齐彻底炸了。
他眼眸中的期待寸寸崩塌，似乎一下子坠入无尽深渊。
在临界之前，杨一齐还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话。
“……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这个问题于季暖来说不是很好回答。
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想的。
天赋骤降这种事在原身死前算是她心上的一根刺，甚至都活不下去了的那种……她又怎么知道原身如果活着的话看到杨一齐站在毁她天赋的罪魁祸首身边要求她会是什么想法。
但季暖本暖肯定是不喜欢。
这种事她不知要如何回答，于是便直接简单粗暴地选择了缄默。
然而这种反应在杨一齐看来便是默认。
他惨笑了一声缓缓起身，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季暖的脸上挪开。
且那种目光已然从开始的担忧居多变成后头的苦涩居多。
“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我一早便察觉到你同我之间已然慢慢疏远，但我还是不死心……尤其是昨日，看到你舍命去救林小陌。”
“我以为你不管面上如何变，心地都是不会变的。”
“……前几天本源魂力被夺走，那种虚弱恐慌无助的感觉，一直到现在都未能从消失，都说我刚正心善，可这几日，我日日夜夜，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中都是仇恨和懊悔。”
“我恨林小陌，我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当好人阻拦她夺别人的魂力……简直要疯！”
“你知道吗，林小陌心口被戳那副血淋淋的场景不断在我脑中回放着，我一点都不难过，我竟然会觉得爽觉得大快人心。”
“可你不是……你骂了林小陌这么久骂的满城皆知，在林小陌遇难的时候你竟然会不顾性命救她。”
“就在我看见你受伤的那一刻，你不知道我的心情有多复杂。”
“我那时方才感觉，你那样骂林小陌是为了让她回头，是因为还对她有感情……我觉得你那样对我，也无非是爱之深恨之切。”
“我觉得你很看重每一份感情。”
“我甚至一直都觉得，你只是在等我一句道歉。”
“只要我诚心诚意地道歉了，你便会像之前一样，我们便会像之前一样……”
“可我错了。”
说着，他的眉头已经锁成了一个疙瘩。
“……你为什么连林小陌那种罪魁祸首都可以原谅，都可以奋不顾身的去救，为什么独独就是不能原谅我呢？！”
“……我也是受害的其中一个，你为什么独独不能对我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