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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四个爸爸
217：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姝儿, 你可知道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朦胧间, 姜眠听到一个苍越的声音响在耳边。
她睁开眼, 看到自己站在一棵巨大的、看不到顶的大树下, 四周灰蒙蒙的, 唯有这棵巨树充满生机。
奇迹般的，她知道这棵树叫什么名字：生命神树。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看不清脸, 他很高，站在树下，脊背挺的笔直, 负手而立, 犹如一根永不弯曲的修竹。
她听到自己欢快的声音：“当然知道啦，不就是宇宙嘛, 父尊, 您是宇宙之主, 您在忧愁什么呢？”
“你呀。”那人叹息着转过身, 姜眠仍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了下, “姝儿, 正因为我是宇宙之主, 才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宇宙从我手中诞生，再从我手中走向灭亡。”
“啊？什么意思？”
“姝儿, 你看。”男人指向生命神树的根部。
姜眠看过去，惊讶的发现，生命神树的底部在一瞬间蔓延出毫无色泽的灰色，那灰色正以极快的速度往上蔓延，周围空间开始剧烈震荡，她跌倒在地上。
“父尊，这是怎么了？”她不可思议的喊了出来，脸色发白，空间震动的太厉害了。
“别怕。”男人将她扶起来，揽在怀里，“我会送你去一个稳定安全的宇宙，不用担心，父尊会分出一半意识，一直陪着你。”
话落，男人的眉心飞出一个光团，伸手在她指尖轻轻一抹，一滴鲜血融入光团。
下一秒，画面变了，仍然是灰蒙蒙的空间，姜眠感觉自己变成一个光团，而在光团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光护着她，她耳边听到无数风啸声，看不清前方是什么。
再然后，他们重重撞上一块什么东西，为了护住她，大光团在瞬间分裂出四个，等一切平息后，四个光团消失了。
画面再次转换，这次不再是灰蒙的空间，四周终于有了颜色，她不再是光团模样，而是化成人形，在一座山上急的来回走。
姜眠听到自己强自镇定的声音：“不能慌不能慌，先去找父尊……”
这一找就是二十年，她找到四个年轻人，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父尊的气息。
姜眠能感觉到自己的震惊，似乎是：父尊一下子变成四个，这下该怎么相认？？？
而且，他们除了有父尊的气息外，毫无其他记忆。
她郁闷的快哭了，蹲在地上无助的画圈圈，自言自语：“这下怎么办，父尊变成四个，全都不认识我，我该怎么接近他们……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我是他们的女儿。”
过了会儿又说：“既然不能以现在的身份接近他们，那就换个方式，我变小不就好了？”
因为找到接近父尊的办法，她兴奋的站起来。
没过多久，她把准备好的四封信，分别寄给四个父尊，最后变成小婴儿，装进木盆。
她相信，即使父尊变成四个，也没了记忆，但他们一定会来。
可让她意外的是，在她变成婴儿时，被这个世界察觉到是外来者，要对她进行驱逐。
两相较量，她赢了，却也付出相应代价——神魂被涤荡，失去所有记忆，宛如新生。
——父尊的意识因为救她，意外分裂成四个，成为四个不同的个体，大概遇到和她一样遭到驱逐，对抗后失去记忆。
最后他们呵护着她长大，开始一段全新人生。
可因为他们忙着自己的工作，给了她足够的爱，却没有给她足够的陪伴，以至于她日渐沉默，由最开始的乖巧懂事，慢慢将自己封闭起来。
即便是这样，属于她的本性约束着她，也不至于做出伤害四个爸爸的事。
画面倏然转逝，姜眠看到自己大概在十二岁的年龄，惶恐的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肚子里传来连绵不绝的尖锐疼痛，仿佛有百只铁爪伸进皮肉里，狠狠绞动，疼的她眼前发黑。
她手里握着一个手机，不停给备注为“大萌萌”的人打去电话，嘴里喃喃：“爸爸，快接电话，眠眠好害怕……”
……
姜眠眼角溢出泪水，耳边听到刺耳的撞门声，还有呼喊——
“眠眠！”
“宝宝！”
她猛的睁开眼，看到刑警爹抱着她，影帝爹和土豪爹一左一右握着她的手，天师爹焦急的凑在面前，眼圈都急红了。
“醒了。”——连锋
“眠眠，刚刚是睡着了吗？”——寒旭
“你吓死爸爸了，以后不许随便反锁门。”——秦景润
“你们走开点，别挡着眠眠。”——左星平
……
寒旭和左星平几乎是同时到达，两人都没顾得上和秦景润说话，赶紧跑到卧室门口，一阵呼唤。
奈何门里没有任何反应，偏偏秦景润还在旁边说：“连锋说的对，给眠眠一点空间，我们在外面等。”
寒旭一听，火蹭的冒起来，两人开始吵。
即使吵声音也很小，怕卧室里的宝贝女儿听到。
左星平没管他俩，蹲在卧室门前，悄悄放出小纸人，让小纸人想办法从哪个旮旯穿过去。
可惜的是，门被关严实，小纸人使劲贴地面都找不到缝隙钻进去。
左星平又让它们从外面窗户爬过去，小纸人们则开始一只一只手拉手，尽力贴墙，搭桥去连锋的卧室。
这个方法一时很难完成，因为一旦中途某只小纸人贴不住墙，“桥”就中断，导致小纸人飘向远方，不见踪影。
左星平屡试屡败，再接再厉，一边试一边拿剪刀现剪小纸人，务必要让小纸人进入连锋的卧室，察看宝贝女儿的情况。
这个时候，连锋回来了。
他还在楼下遇到江序年，后者见到他时，似乎有些惊讶，旋即打了声招呼，驱车离开。
连锋虽有几分疑惑，心系姜眠，没有多问。
及至发现三人在这一个小时里居然没有任何进展，他皱眉：“我发在群里的信息，你们没有看？”
他在群里说的是，最多给姜眠半小时的时间，如果半小时后她还没出来，想办法把她劝出来。
寒旭冷哼：“还用你说，问题是眠眠不出声，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她也不接，我怕刺激到她……”
他想到宝贝女儿当初为了姓顾的割手腕，担心逼太紧，反倒会出事。
一个小时没声音……连锋脸色一沉，看了几人一眼，转身走到卧室，提脚就踹。
门被踹开后，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看到宝贝女儿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
四人吓的心跳失衡，好在喊了两声后，姜眠便缓缓睁开眼睛，连锋托着她的头，指腹轻轻擦拭她眼角流出的泪水。
见到神色焦急的四张脸，姜眠恍惚了下，牵唇一笑：“爸爸，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
“我刚才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眼中的恍惚倾刻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通透感。
她终于将那些被裁掉的记忆找回来了。
她是姜眠，是那条红鲤鱼，也是腾云大路的修仙天才，而在这些之上，她还有一个更拉风的身份。
至于四个爸爸……
她看着他们，忽然笑出声，若是他们知道他们是宇宙之神，会是什么表情？
“眠眠？”她这一笑，愣是将四个爹笑的茫然：宝贝女儿又是哭又是笑的……这在心理学上称为什么？
以秦景润为首，三人一起朝连锋看去：作为一名专业刑警，心理学是其必需要有的技能点。
连锋：“……”
这跟心理学不搭边！
寒旭摸了摸姜眠的额头，心疼的说：“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有爸爸在，你把噩梦的内容说出来，说出来就不怕了。”
姜眠摇摇头：“不是什么噩梦，只是梦到，你们不要我了。”
“胡说。”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心想难道是平时对宝贝女儿的关心不够，才让她做这样的梦？
他们对视一眼：万不能再让几年前的事发生——当初就是因为缺少对宝贝女儿的陪伴，才让她决定独自一个人住，纵使他们后悔内疚，也已经晚了。
“我饿了。”姜眠摸摸肚子。
寒旭立刻道：“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眠看着他们四个，说：“爸爸，我想在家里吃，你们一起给我做，好不好？”
四爹：“……？？？”
他们四个都不是会做饭的主，尤其是寒旭，连厨具都分不清，连锋和秦景润只限于煮泡面，至于左星平，他会炸厨房。
然而面对宝贝女儿渴望的目光，四人只犹豫两秒，妥协了。
姜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厨房四个爹忙碌的身影，四人一起合作做饭，可是头一遭。
她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父尊不会变成四个，她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种种。
他们虽然是父尊，却又是不同的个体，不过有一点是相同且不变的：他们都爱她。
哪怕后来她作的无法无天，一副全天下都欠我的模样，他们也依然不曾怨怼她，无私的包容她。
正是如此，姜眠才愈发愧疚，记忆找回来的她，稍稍回想便记起一切——
十二岁那年，在卫生间的姜眠，面对第一次来大姨妈，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偏偏又受了寒，肚子疼的十分厉害，寒旭的电话打不通，一时之间害怕的认为自己快死了。
后来她晕过去了，再后来，醒来的她，性格变得冷漠乖张，不再理会四个爹，用生命演绎什么叫“作”，硬生生把四个爹作死，把自己也作死……
现在姜眠才明白，那不是她的错，她在晕倒之后，这个世界本身的意识，似乎察觉到有机可乘，再次驱逐她。
导致她神魂分裂，一片神魂被驱逐，成为红鲤鱼，如此，有了之前没有找回记忆的姜眠。
而剩下这片神魂留在体内，缺失一片神魂的她，性格不由自主受到影响，变得自我和偏激。
及至最后悲惨死去，化成鬼跟在关欣和顾栖文身边，写出《千金记》这本书。
末了，她决定，要想办法让一切重来。
然而因为神魂分裂，即使重生，也不能从头开始。这时候，恰好腾云大陆的的姜眠，在和魔族之间的斗争中陨落，阴差阳错间分裂的神魂汇合了。
所以姜眠“醒”过来时，是在“原主”已经认识顾栖文，还割手腕的重头戏的时候。
又因她写了《千金记》，是以认为自己穿书。
好在如今，一切都明白了。
姜眠轻轻舒了口怕了，接下来她需要做的，是和四个爸爸好好生活。
以及，阻止师父返回腾云大陆，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绝不能让他回腾云大陆送死。
今后，由她来守护他们。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