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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侍卫来提醒子鱼和阿文那三个人贩子要行刑的时候,子鱼还蜷缩在阿文的怀里。
白皙的颈脖上满是红痕,粗粝的大掌还压在她纤细的后腰上,缓缓摩挲。难怪阿方整日嚷嚷着要找个媳妇儿,果然一个人睡和有媳妇儿抱着睡就是不同!
侍卫敲了敲门,“主子,姑爷,正午就要行刑了。”
阿文垂眸,怀中的小人儿还睡着,昨夜折腾了她一个晚上,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
小心翼翼的挪开子鱼,用被子将她裹好,自己轻声下床,穿好了衣衫开门,对侍卫道,“我们去。”
“……姑爷,可要用些早膳……”侍卫想,听小姐和姑爷的似乎也没什么。
“不用,看完就回来。留下两个,一人随我去。”阿文朗声开口。
走了两步,发现脑子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好像自己指使属下指使的挺得心应手的,侧头看了跟着自己的墨清一眼,淡漠的转过头往刑场去。
歙县的刑场上,不少人指点围观。
“人贩子啊……终于抓住了,去年老张家丢了个八个月大的孙子到现在也没找到,这些人也真够狠的……”
“还不是当官的只吃饭不做事,早将人贩子抓起来,咱们也不至于妻离子散……”
甚至一早就有人准备好了鸡蛋西红柿大白菜叶子在等着。
一直到时辰快到的时候,顾知县才带着一行衙差出现。
一行衙差后抓着三个囚衣人,皆是手脚软弱被人提着,三人脸上带着面罩被跪绑在柱子上后才撤下面罩,两男一女,众人顿时喧嚣起来。
“这,这不是疯婆子的吗?”顿时有人认出了那名女子,都有些意外。
“肃静!”顾知县一拍案板,眉目严肃,眼底露出些许凶光,“自本官上任以来,屡屡有人失踪,奈何人贩子狡猾,让本官捉不住半点儿踪迹,好在他们最后还是露出了把柄。这三个人,就是人贩子,他们藏匿于县镇之间,假冒疯子、伤者、乞丐、老者,博去同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便撸人。只是他们宁愿咬舌,也不肯交代出同伙和那些始终之人的下落。本官今日便对他们处以磔刑,若是在场有他们的同伴,且听好了,从今日起,歙县以及十里八镇的治安,将会更加的严密,胆敢顶风作案,下场将不仅仅是磔刑。”
百姓们之听那顾知县的言论,便大声道好,手中的鸡蛋菜叶纷纷砸向那三人。
阿文望着那顾知县,那顾知县倒是端的正经,只是一边的那位师爷,眼中却有些讥讽。
沉了沉眸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走了。”
“是。”墨清颔首。
磔刑的刑法过于残酷,阿文倒没有看下去,而且也没有看下去的必要,那知县是打定主意要以此结案了,就算有疑点,现在也无法阻止。
客栈里,墨宿和墨云一直守在门口。
“她可醒了?”
二人摇头。
阿文道,“你们先下去吃饭。”
“是。”
三人退下,阿文才进房门。
彼时还未至正午,子鱼换了个姿势半趴在床上睡着,阿文走了两步,将落到地上的衣衫拾起来,看到那方精致双鱼时,眯了眯眼。原来是绣的这个,难怪他之前一直没看见她用在什么地方。
坐到床边,俯视着子鱼。
脑海中有着些许零碎的片段,但是只是一些画面,并不能说明是什么事情,也许她在他身边逐渐的他就会想起来。
正出神,小姑娘动了。
子鱼被一双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裸在外头的细胳膊,抖着抖着又缓缓缩进了被子里,迷迷蒙蒙的睁眼,意识告诉她,嗯该醒了。
身体的酸痛却告诉她,继续睡吧睡吧,睡到天荒地老吧。
然后子鱼很愉快的转过头,继续眯眼生息。
阿文勾了勾唇,知道她醒了,缓缓躺下,从后背将她拥着,想着再躺一会儿。
小姑娘却转了回来,眯着眼埋在他胸口,好一会儿闷声道,“我以为你失忆了,有些事情就不该这么熟练了。”
阿文微微窒息。
好一会儿道,“身体还是我的,我人没了记忆,可是身体还是有记忆。”例如他识字儿,也会写字儿,还会武功。
子鱼幽幽道,“你把我榨干了……”
阿文轻轻的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我去让人打热水给你洗个澡,你若是走不动,晚一点我背你回去。”
小姑娘倏的回神,望着他,“你是不是已经去过刑场了?”
“嗯。”
“发现了什么吗?”
阿文顿了顿,“这件事我们能管吗?”
子鱼想了想,看着阿文,“要看事情的牵扯是否重大,如果重大,那么就需要有专门的人来管。我爹是老南阳王,他毕竟是武将,这等破案乃是文官的事情,需得上请朝廷,派人来查,我爹开口自然会有人来,可是我爹离这里可有数千里远,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为这边请命。所以,得以你的身份来。”
“我的身份……不是已经死了?”阿文蹙眉。
子鱼摇头,“在有些人眼里是死了,但是在有些人眼里没有。当初找你的时候,我是拜托你弟弟,也就是当今皇上来找你的,他是你亲自挑选的,也是父皇养大的,政务上不会疏松,更不会不顾齐国百姓。他知道你活着,这江山本就是你送给他的,所以他对你的戒心并不大,就算有一点,也很好消除。只要你表明你始终没有回去认祖归宗的心思,他就会放心。”
阿文听这言辞,心头又有些怅然。
原来的他,竟也舍得这大好的江山拱手相让。
子鱼扒拉着阿文胸口的衣襟,轻轻一扯,就看见了里头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舔唇道,“咱们身边有个侍卫叫南若,他如今还挂在皇家侍卫名下,是有宫牌可以进出宫的。到时候你写一封信,我让人送去宁兴,让南若跑一趟。”
阿文点头,“今日我去刑场看了,那知县抓了三个人贩子,似乎是歙县附近的乞丐、疯子什么的,不过他们三个人神志似乎不太清。那知县说他们三人咬舌不供同伙,所以直接处以磔刑。按照齐国律例,要定案得人证物证还有画押。人贩认罪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在于,既然是人贩,要抓获的时候,肯定是要抓个现场。他们要拐人,肯定要抓现场要拐的,可是那知府并没有说出,他们是在哪个现场抓住的那个被拐的人,我甚至怀疑他们的案宗上,是否有详细的过程。”
“所以你怀疑那三个所谓的人贩子也是假的?”
“嗯。”
“那今日行刑的那三个人岂不是冤了?”子鱼蹙眉。
“是,但是我们无法阻止。”阿文皱眉,“以上都是猜测,无法拿出确实的证据。而且一个知县,敢如此造假,说明他十分有底气,说明可能他背后还有人为他撑腰。无论是哪一个,我们都无法阻止,若是此事牵扯重大,我们贸然阻止,也会打草惊蛇。”
子鱼蹙眉。
好一会儿道,“你的猜测一向都很准,你的心思比我细腻,而且你做事比我考虑的更为周全,你如此说,那我们便先回去。”
阿文挑了挑眉,“你夸我夸的那么多,我却感觉到你还是有些不甘心。”
漆黑的瞳孔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呵,如不是绯玉告知的我及时,我南阳王府的侍卫极有可能就是今日那邢台上的人贩子!”
为何他们三人不肯暴露身份,一是怕给南阳王府添麻烦,二是她和宇文昊隐姓埋名在这里,所以不敢拿出南阳王府的名头。三是因为自己身为南阳王府的铁骑,竟然被一个小捕快给阴了……
小捕快?
想到此,子鱼僵了僵。
“你想到了什么?”阿文问。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那抓住我三个侍卫的捕快,那捕快倒是很聪明,和客栈配合的极好,我那三个侍卫到底也是南阳王府的铁骑,普通破绽还是能轻易识破的,除非那捕快与那客栈配合了许久,他们没有看出来。”子鱼分析的头疼,“算了!我其实没有过多打听过这附近丢失的人口,我来这里只顾着找你,而我也没有什么破案的天分,这一层一层的想得我头疼,我觉得朝廷需要派个专门的人过来!起床吧!”
“嗯。”阿文点头。
出门去让客栈的人备了水。
如今找到了侍卫,子鱼自然也不用再担心银钱的问题,洗了个舒服的澡,出来后吃了午饭,二人便找了寄马的马庄牵回了马,对三人道,“我们在关山镇的白玉楼等你们。”
三个侍卫懵了一懵,就看见自家的两位主子同承一马弃他们而去。
那背影不知为什么,让他们感觉风很凉快。
回到了白玉楼,子鱼将头上和手上的首饰都取了下来准备还给绯玉,谁知道一进门,就对上翁鸿诧异的眼神,“你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