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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当初和宁镇
浅眠的同时,她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半个馒头,以及喝光了汤的空碗。
薄唇微张,双眼紧闭,卷翘浓长的眉毛时而动上一动。
上午速度要求的紧,所以她死撑着也流了不少的汗,脸畔犹自挂着一抹脏痕,但这明显的瑕疵却给她仙子一般的面孔接上了一丝地气。
京逍忍不住嘴角上扬,轻轻将她玉手不堪重负的碗接了过来。
她迅疾蜷缩成团,整个人靠在了大树上,睡的更香了。
月前在京都王府生活时,卓青鸾也曾饱受失眠的痛苦,那会儿后宅的事情困扰着她,每每午夜想到个中纠结的点时,便会折腾的难以入眠。
可这些日子下来,卓青鸾简直不知失眠为何物,甚至有时候找个地方靠着,都能瞬间睡着。
而且,入睡快,入梦也快。
当下的梦境里,卓青鸾悠悠荡荡的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中,视野范围里只有草地和天空,草是及脚腕的杂草,行走间犹能感觉到杂草在脚腕上浮动的微痒。
头顶上的阳光迷迷蒙蒙的,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阻隔,虽刺眼但尚能够直视,在她抬头仰望太阳的一刻,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徒儿,最近是不是很丧?”
几秒的反应时间过后,卓青鸾双目瞬间湿润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开始四下张望,却并没见桂从赫的身影。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知道的地方啊,生活过的有滋有味,而且我最近研制出了一味新药,急着找人分享呢。”
桂从赫的性子从来是坏事儿不传扬,好事儿望周知。
刚研究出一味新药,就急着跟徒弟分享的习惯,还是没改。
“看来你在那里也不是很好嘛,连个分享好消息的人都没有,最后还不是得来找我?”
“学校前些日子突发了一场恶疾,上吐下泻,按照往日里的医治法子无果,医院都快被学生给霸了。院长无奈,找到我商议对策,他说最新的法子都用过了,可惜学生们的血样显示都很奇怪……”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卓青鸾都在耐心听。
“果然,第二个学生试用过后,证明我的方子下手思路是对的,我成功了。”
他一遍两遍的给卓青鸾重复这方子的思路和具体下药力度,仿佛真切有人在她身边耳语一样。
卓青鸾睁开眼睛,看到熹微的阳光,她下意识挡了一下,扭头对上了京逍的打量,“你醒了?”
“是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从桂从赫因为玉坠和玉珏的反噬而消失那天起,卓青鸾曾尝试过,跟他建立联系。
可唯一的纽带便是玉珏和玉坠,他曾悄悄向费国师打探过,更因为费国师所言,说玉坠和玉珏已经没有灵力了,猜测桂从赫在另外的世界应该过的不错,所以卓青鸾渐渐的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今天突然间竟会梦见他。
若是单纯的做梦倒也罢了,卓青鸾越回想越觉得今天这事儿不简单。
如果说这不是一次单纯的梦,而是真的跟她料想的一般,跟师父建立联系了,那么是不是就反证玉坠和玉珏已经恢复灵力了?
它们现如今在费国师的手中,即便恢复灵力,想必费国师也会想办法吧?
“小卓!出发了。”许军医的声音将卓青鸾从思虑的深渊拉回到了现实。
“哎~来了。”卓青鸾收拾好行囊,这才注意到身旁一直坐着,并打量她的京逍。
“愣着干嘛呢?出发了,没听见啊?”
京逍浅浅一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这不等你呢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见过他了嘛!”
“盟主他……也是担心你。”
“我一直都很好奇,他是怎么当上佐罗盟盟主的,方便说嘛?”
京逍勉强挤出了一抹尴尬的笑,“既然盟主都没告诉你,那我更不能说了。这样的事情,由盟主跟你说,更合适。”
“嘿!你个叛徒,还想不想跟我学医术了?”
“想啊!但事关盟主,恕难从命,不如你换一个旁的问题吧。作为交换,我一定如实相告。”
卓青鸾嘴角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暗自腹诽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佐罗盟上下一气,更小级别的人物不敢说,但是到达坛主级别的了,对墨容琛的忠诚度一定是能够考量的。
所以卓青鸾先行问了京逍一个,他必定会拒绝的问题,为了表达歉意,在她提出第二个问题时,他便不可能连续拒绝了。
事实证明,她料想的没错。
“一年前,我在凉城生活,机缘巧合曾经认识过一对儿兄妹,一个叫酉良,一个叫酉庆。他们都是和宁镇人。”
当“和宁镇”三个字从她口中蹦出来时,明显观察到行走中的京逍脚下一顿,就像是被小石子绊到了似的。
虽然随后就恢复如常了,但那一瞬间的不自在还是没能逃脱卓青鸾的“法眼”。
“我听你们盟主说,你也是和宁镇人,我知道有些问题问了等于扯开你已经愈合的伤疤,但是当年的事情,你们盟主和我逝去的父侯都曾背过锅,从这一层面来讲,我其实很想弄清楚,更何况此番跟戴南交战,我隐约觉得从当初和宁镇发生的事情里,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京逍剑眉微蹙,幽深的瞳孔涌动着不知名的潮波,他踟蹰半晌,终于肯扭过头看卓青鸾一眼。
这一瞬他周身散发的气息,让卓青鸾感觉很陌生。
“当然了,也不勉强,你不想说就不说。”
“不是不想说,只是多年过去了,鲜少有人问我。我初入盟的时候,还是个懵懂少年,长辈们都很照顾我,知道我心里的伤疤,故意不去揭开,时间久了,我自己也下意识的淡忘,渐渐就仿佛从来没经历过似的。经年已过,我蜕变成了不同的模样,但回看过往,终究是难以放下,说白了,重述当年那夜的过程,也是一种自我接受。有些往事是没法回避的,一味的逃脱不是根本。或是放下,或是继续执拗,总要选择一样,我很想放下,就是总也提不起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