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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边这辆由军用悍马车改装的黑色越野车里,一位矮个子青年嚼着口香棒,嘴里含糊地道:“二号,对付这种在警队里混日子的两只菜鸟,我只要五十秒。”
“三号只要四十秒。”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四号,你不要不服气,认真观幕三号的技战水平。”
四号伸长脖子,眼睛盯着中控台的电子屏幕,只见三号从警车左侧跃上车顶,如从天而降的神人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孙队以手刀击颈、夺枪,一气呵成。随后他一个毫不花俏的左勾拳,将“青春痘”击倒在地,昏死过去。
夺枪?
何鸿远隔着玻璃窗,打量着窗外高个子男子似曾相识的身影,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对方。但他见高个子男子夺取警用枪支,心里便一咯噔,感觉自己是碰上了悍匪。
敢从警察手中夺枪的悍匪,其危险程度自然极高。何鸿远向警车驾驶员道:“兄弟,能否帮我把手铐解开?否则我们可能都要被射杀在这里。”
驾驶员吓得脸色苍白,惶然摇头道:“我——我没有手铐钥匙。”
何鸿远向王二存道:“二叔,我们随时可能会被悍匪射杀,你怕不怕?”
王二存的目光有些发飘,战战兢兢地道:“怕,怕得要命。谁不怕死呢?”
“怕就对啦。”何鸿远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活着。待会儿咱们一起拼一拼,你不要大呼小叫才好。”
王二存咬着厚实的嘴唇,道:“我咬牙不吭声,跟随小何医生一起拼一拼。”
车门被高个子男子拉开,他看到何鸿远和一名胡子拉碴的半老头头并头靠在一起,一脸惊恐的样子,便不由得咧嘴而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上去像是冷森森的要吃人。
他伸手正要拉何鸿远出来,手掌刚触及其手臂,手腕却被一只手缠住,手臂被冰冷的手铐硌得生疼。
他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得前扑,何鸿远的左掌已劈向他的左手手腕,企图打掉其手上手枪。
在黑色越野车里,四号注意到三号似和人交上了手,却被警车横档住摄像仪的即拍视角,看得并不真切。他盯着屏幕,摇晃着脑袋笑道:“二号,三号似乎遇上了麻烦。”
二号骂道:“这个小土鳖,看着人畜无害,谁惹了他,他就要把人死死咬住。”
“小土鳖?”
四号重复这个称呼,然后笑道:“二号,我怎么听你来这么一声称呼,感觉你对这小土鳖很是亲热的样子。”
二号训斥道:“四号,你八婆的老毛病又犯啦。”
四号不服气地道:“二号,我不是八婆,我是四婆。三号就喜欢这么叫唤我。”
他争辩一声,又盯着屏幕叫道:“天呐,三号手上的枪,居然不见了。这是让小土鳖咬掉了吧,这小土鳖可真行。”
“他若是不行,我会带你们大老远地过来,眼巴巴地盯着他?”二号道。
“二号看上的人,那肯定行。这小土鳖看上去差不了。”四号拍马道。
“谁看上他啦。”二号小声嘀咕着。
警车这边,何鸿远虽成功让高个子男子弃枪,却也被对方挣脱开身子,并被拉出车外。
高个子男子似是被何鸿远激起了火气,出拳如流星,拳拳不离他身上的关节要害。
何鸿远和王二存双手铐在一起,行动多有不变,虽是躲开对方对他身体关节处的攻击,手脚肉实处,却着实中了好些拳脚,痛得手脚发麻。
他这么带着王二存,跑是跑不了啦,又打不过人家,看来今日是要折在这儿了。
前方黑色越野车里,二号见三号对何鸿远步步进逼,着实让何鸿远吃足了苦头,便撇着嘴冷冷地道:“三号找人对练呀,但这种练法,又有何成效?”
四号讨好地道:“二号,请准许我下车,把人给带过来。”
二号娇哼一声,道:“那名驾驶员已打电话寻求援助。四号,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把人给控制住。若是办不到,你像六号一样,直接牺牲掉了事。”
四号推开车门,看似是连滚带爬的不雅姿态,速度却是极快,如极速蹦跳的皮球一般下车,冲到三号和何鸿远之间,惊得他们来不及收手退身,他手上的一柄匕首,已顶在王二存的喉头。
“二叔,你千万别动。”何鸿远向王二存叮嘱道。
“小何医生,看来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啦。我想念你家二婶和三个小丫头。”王二存滚动着喉头,颤声说道。
“二叔,我也想念二婶、瑶瑶她们,我还想念很多人。我们都没活够呢。”何鸿远道。
“你们这是要生离死别呢。”四号咧嘴笑道,“想死可没这么容易,想活也没这么简单。快上车跟我们走一趟,然后再决定你俩是生是死。”
听说他和王二存还能上他们的车,何鸿远心知他俩一时并没有危险,心里蓦然轻松了许多,便有心套话道:“两位兄弟,我感觉在哪儿见过你们,这种感觉好奇怪呀,咱们是否认识呢?”
高个子男子仰着头,甩动脸上络腮胡,闷哼一声,道:“不认识——”
矮个子青年却是抚着浓密的八字胡,很鸡婆地道:“我们以前认识吗?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可能我们一起坐过飞机,也可能共乘过一条船。认识和不认识,真的很难说。”
“四婆,你特么的话真多。”三号训斥道。
“我就是话多,话不多怎么做四婆。你不是喜欢叫我四婆吗?所以我就是话多。”四号毫不客气地回敬。
何鸿远搀扶着王二存,被这俩人催促着上车。他的目光不离身旁这俩人的身形,越看越觉得眼熟。
“别磨磨蹭蹭地,快上车。车上既宽敞又暖和,上去后,保证你们不想再下车。我们的车,就是这么棒——”
“四婆,求求你,别说啦。”
“你命令我,我就不说。你不命令我,我怎能不说?我长了一张嘴,就是用来说的。否则我怎么叫四婆?”
“两位,如果你们戴上墨镜,穿上黑大衣,再站在一起斗斗嘴,我觉得更加应景。当然,我不喜欢你们拿枪指着人脑袋的样子。”
何鸿远瞅着这俩货,终于知道他现在遇到的是哪路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