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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围幕,傅小莞一件件的卸下身上的衣服装束,用手试探着水温。
木制浴俩里充满了热度适中的温水,水里撒着层层花瓣,水气盈满了花香气味,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好久没洗个舒适的澡了,没想到段楼主不但送给她新衣,还要女婢在房里为她准备了一桶热水,让她洗尽一身疲惫。
她先用脚尖试了试水温,就再也禁不住诱惑的立刻滑进浴桶中。
“好舒服啊!”她合上了眼,轻轻喟叹了一声。
连日跟着风怀天赶路,弄得满身尘沙,运气好的话,还能住在客栈里要些干净的水擦拭身体,否则就只能在行经小溪时以溪水擦擦手脚,她真的已经好久没享受到泡热水澡的滋昧了。
“真是神仙般的享受,飘飘欲仙哪!”她低吟着,将颈子靠向浴桶边缘,放松的合上眼脸。
热腾腾的蒸气拂弄着傅小莞细致白皙的脸庞,柔嫩的粉颊上浮现动人红晕,她对周遭事物完全放下了戒心,尽情的享受着。
因此,当一旁的窗子被人轻轻开启时,她根本毫无所觉,只是感到一阵微微凉意袭来,并将身子缩进了热水中。
风怀天一个翻身落地后,看见的就是这幅美人入浴的景象,他傻愣愣的盯着沐浴中的傅小莞,看着她白而透明的肌肤,未着脂粉的脸蛋,以及她披散在颈间的黑亮长发,空气里净是柔和的花香味,让他也不禁心醉神驰
喀的一声,围幕摇晃了一下,傅小莞登时睁大眼睛,一抹黑影闪过,让她吓得连忙拿起一旁的长丝巾遮住身子。
“是谁?”她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风怀天一听见她的叫嚷,连忙躲到围幕后,转身想要离开她的房间,谁知这时,门外的女婢却推门而入,他没得选择,只好又绕回到围幕后,却又同时听见了傅小莞的尖叫──
“啊!你你怎么进我房里?出去──快出去!”傅小莞手里紧捉着丝巾,颈子以下全埋进水里,又慌又乱的对着他叫喊。
“嘘!别叫!”风怀天一见着她赤裸的身子,赶忙捂住双眼。
“傅公子,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奴婢帮忙?”围幕外,女婢传来询问,似乎要进入围幕中。
风怀天登时不知所措,又怕被人误会他躲在傅小莞的房里,偷看她洗澡,只好点住了她的穴道,接着扑通一声的躲进浴桶中。
“啊!你──”因为被点了穴,傅小莞的声音顿时梗在喉间,发不出叫嚷。
“傅公子,方才我们去隔壁房里,不见风公子在房内,所以楼主叫我们来这里找找看,不知
风公子是否在傅公子房里?”女婢在围幕后问道。
“他不在我这里,我正在沐浴,你们统统出去。”风怀天从水里探出头,他捏着鼻子放轻音量,模仿着傅小莞的声音赶走一群婢女。
“呃!那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看。”说着,女婢们便转身离去。
听见她们渐渐离去的脚步声,风怀天终于吁了一口气,浮出水面,一睁开眼即看见傅小莞那双圆眸瞪得又大又亮,发狠似的怒视着他。他这才想到自己正与她共处在同一浴桶中
“我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我是说你也没什么好看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立刻翻出浴桶,谁知这一翻,却将遮住她身子的丝巾给勾了开来!
傅小莞胸前的青光全被他一览无遗!
“我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说苦,连忙捉起一旁的衣裳遮住了她的上身。
博小莞咬紧着唇瓣,咬得都快流出血来了,她的双眸里盈满了泪水.恶狠狠的瞪着风怀天。
“我可以跟你解释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不是时候”他胡乱的揪着发,却看见博小莞的眼泪一眨眼的落下。“你你先别哭!我可以跟你解释这一切,不过,还是等咱们离开飞鹤楼再说吧!”说着,风怀天一咬牙,扯下身后的帘而,合上眼眸,将傅小莞的身子密密实实的包里住,再把她带出裕桶。
然后,他将人扛上了肩,并依着方才所探来的出路,避开重重防护,逃出了飞鹤楼这个事非之地。
*****
从五福各栈里把小四和一帮人全叫醒之后,风怀天强迫着大伙儿连夜赶路,远远的离开湖北大城。
只是,这一路上,躲在马车里的傅小莞却是不停的哭着,哭得让人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少爷,你这会儿又是对傅姑娘怎么了?她已经哭了一整夜了。”小四睁着一双睡眠不足
的熊猫眼,问着身旁的少爷。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驿站停下来,大伙儿正乘机闭目养神呢!谁知道那位傅姑娘就像是哭不累似的,拚命的哭、死命的哭,一刻也不肯停歇。
“你你睡你的,别理她!”风怀天紧紧的闭着眼。
“少爷,她这样一直哭,谁睡得着呀!你哄哄她吧!”小四建议着。
“我我怎么哄?”风怀天蹙着眉心,一点办法也拿不出来。
说实在的,他现在只要一合上眼,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傅小莞没穿衣服的模样,一想到这,腹间的一把火就缓缓而上,教他拿什么脸再去面对她呢?
“少爷不是最会哄女孩儿家开心的吗?一路上,傅姑娘就让少爷哄得很开心,少爷就去哄哄她吧!”这会儿连布料师博都开口了。
“我唉!好,我去!我这就去哄她,把她带得远远的,再也不让她吵到你们!”风怀天走到马车后,将动弹不得的傅小莞抱出来。
然后,他将她远远的带离了车队,让她在一棵大树底下坐了下来,自己则蹲在她的身旁,直直的望着泪眼婆婆的她。
“别哭了!我求求你,别再哭了好不好?”风怀天举起衣袖替她拭泪,但她的眼泪却落得更急更凶。
她的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小巧的鼻尖也红通通的,她哭得柔肠寸断,像是被人站污了清白。
“我让你说话,有什么话,统统说出来,就是别哭了好吗?”说完,他解开她的哑穴。
“风怀天,我恨你!”一开口,傅小莞就发狂的对着他叫吼。“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不过,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也没看见什么”他心虚的说。
“你还敢说没看见?统统都让你让你给呜呜”她说不下去了,只能不停的用力哭泣。
“你不要再哭了,哭了一整夜,伤身啊!”他无力的说着。
“呜你一剑杀了我吧!我傅小莞再也没脸见人了呜”她合上眼,仰起白皙的颈子,希望风怀天一剑将她了断。
“小莞,其实并没那么严重我怎么能杀了你”
“不严重?我的清白全给你毁了,还不严重风怀天,我恨死你了!”
“你我唉!”风怀天不知该怎么劝她了。
“你不杀我,我就自杀!”她说着,张开口再用力一合,欲咬舌自尽。
“不行!你不能寻短!”风怀天立刻扣住她的两颊,在她咬住舌根前,制止她自戕的行为。
“呜我恨死你了你不让我死,我就要杀死你!”傅小莞哭着,双眸却闪烁着肃杀之气,她憎恨的瞪着他,彷佛他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你怎么三句不离死啊!”他头疼的捂住她的眼睛,不想看见她仇视的双眸。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坚决的咆叫道。
“你你怎么就是说不通啊!我跟你说了,那个飞鹤楼楼主没安好心眼,他要我娶他耶个又胖又丑、龇牙咧嘴的怪女儿,如果今晚我不潜进你的房里带着你一起离开的话,明天我们就走不掉了”他再次解释着。
“我管你娶谁呜我不听放开你的手”她继续哭泣。
风怀天一松开手,迎接的又是她那双杀人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房里头沐浴啊!要是知道,你以为我还会进去吗?”
“是啊全都让你看光了现在还要让你嫌弃呜我傅小莞怎么会落到这地步不如死了算了”
一听见风怀天嫌弃她的话,她更是哭得浑身颤抖。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老是曲解我的话,这样教我怎么跟你说下去呢?”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风怀天,你快解开我的穴道,我们决一死战吧!”傅小完红着双眼对着他大吼。“你打不过我,决什么生死?”他的头愈来愈疼了。
“打不过,你就一剑杀了我!”
“?g!你教我如何能一剑杀了你呀!”风怀天揉着眉心,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呜”她嘴里念念有辞。
“天哪!小莞,你到底要我如何是好”风怀天捂住了脸。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呜”她还是这么一句话。
“非要拚个生死是不是?好!那就来吧!狠狠的打一场!”
风怀天一咬牙,解开她身上的几位大穴,让她能自由舒展四肢,他将手里的剑扔向她,她立刻接了下来。
而他,则是拾起地上的树枝作为防御武器。他根本不想伤害她啊!
“风怀天,我杀了你!”
傅小莞大声一喝,举起长剑,朝他冲了过来──
*****
风怀天用树枝一次次折解着傅小莞的招数,她的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对他而言,就算只是一根树枝,也一样能要了她的性命。
见她杀红了眼似的,招招欲置他于死地,风怀天也只能一径的闪避着她,免得被她所伤。
“可恶!出手啊!”她由齿间迸山话来,然后一剑用力划下,削断了他手里的树枝。
“小莞,你冷静一点!”树枝被削断,风怀天将手臂收至身后,闪躲、侧身、再闪躲。
“冷静?你教我怎么冷静?风怀天,把你的命留下来!”说着,她一个旋身,长剑划伤了他的肩胛。
他一愕,看着肩上的伤,连连后退,而她却毫不留情的进攻着,直到最后,他忽然不再闪躲,反而迎向她的长剑。
傅小莞忿忿的握着手里的剑,刺向前去,未料他会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处,利剑一时收不回来,剑锋往他的喉间一刺,在他的喉间留下一道红痕!
“你”她握着剑柄的心手微微颤抖着。
他的喉头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傅小莞睁大双眸,轻喘着气,狠不下心将剑刺进他的咽喉中。
而他却在此时缓缓地合上眼脸,仰起了下颚,一副任凭她宰割的赴死神情,更让她下不了手。
“为什么不出手?你出手啊!”傅小莞喘着气对他狂吼,心跳加快了起来。他为什么动也不动的杵在原地?难道他想死在她的剑下吗?
“你又为何不动手**不是想杀了我吗?那就快一剑了结我的性命吧!”风怀天轻缓的睁开眼睛,那幽邃的眸光,紧紧的瞅凝着与他对峙的傅小莞。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本来就该死!”
“那就动手啊!”风怀天大声一吼,傅小莞却退后了一步。
“你”“你不是想取我性命吗?来啊!”风怀天突然伸手,握住了眼前的利剑。
“啊!不要──”
见风怀天大步跨前,并将咽喉推近了剑锋,傅小莞霍地抽手,剑身却在这一瞬间抹伤了他的掌心!
他轻拧着眉心,缓缓低头,手臂自然垂下;傅小莞看着他的掌心滑下了一滴滴腥红血液,滴落在黄土地上形成一圈圈的血渍。
“风怀天,你”“你赢了,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他痛苦的蹲下身子,语调低沉的说着。
“不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摇头,缓缓地跨步向前。
她犹豫的拉起了他的大手,却看见他掌心上那道血痕,划得又深又长,令人看了怵目惊心。她从怀里掏出丝帕,一面颤抖、一面将丝帕缠绕住他的手掌,但渗出的血液立刻染红了丝帕,看着那染血的帕子,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居然紧握着她的剑,还划了那么深的一刀,她明明是要杀他的但看见他手上的伤
她的心整个都揪拧在一块儿了,彷佛受了伤的人是她她觉得心好疼啊!
“小莞”他抬眸,望着她满布惊惶的脸庞,苍白的唇瓣轻扯出一抹淡笑。
“先别说了!”她慌乱的捂住他的唇“我们先回去,你那里不是有什么白玉金创药吗?你在流血啊!”“听我说。”他摇头,握住了她的手。
“还要说什么?如果不快点止住血,你会死的!”她眼眶含泪的看着他,小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掌,连自己的掌心都染上了他的血。
“你不杀我了吗?”他轻声问着,用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她滴落的泪。
她摇头,紧咬着唇瓣,内心似在挣扎。
“不杀我了,就静下来听我说话,好吗?”
“你说”她低垂着小脸,只是担忧的看着他的伤处,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跟我回家,然后我们成亲吧!”他轻轻的拨开她颊边的发丝,露出那粉雕玉琢的脸蛋。
“什么!”听见他的话,她倏地抬眸。
“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他直视着她,眸中闪着诚挚的光芒。
傅小莞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需要因为看了她的身子而娶她为妻,他根本不喜欢她啊!
这一路上,他老是对她嫌东嫌西的,一会儿说她反应迟钝、一下子说她又蠢又笨,她什么事都不会,怎么能做他的妻子?
“不不可以,不可以因为这样,我就嫁给你为妻──”她猛地摇头,推开了他。
“啊!”一个不慎,风怀天跌坐在地上,受了伤的手掌按住地上的黄土,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将手举高!
“你你怎么了?碰到伤口了是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她连忙握住他的手掌。
“好好疼啊!”风怀天连连哀嚎。
“又流血了!你的手流了好多血啊!风怀天,你不能有事真的不能有事呀!”她红着眼眶,拿起剑划破衣角,将布料拿来包扎他的伤口。
看着她两颊挂着清泪,小巧的脸蛋满载着忧愁,那模样多么惹人爱怜呵!风怀天定定的凝望着她,眼神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她明明心里那么担心他,又怎会舍得拿剑伤他呢?若不是赌上了这一点,他也不敢伸手握住长剑,制止她接二连三的攻击。
“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一点小伤罢了!”练武时,比这更严重的伤势他都有过,虽然掌心被划了一剑,但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你”流了那么多血,还说是小伤吗?她有眼睛看,才不相信。
“嘘!别说话。”他点住她的唇瓣,轻轻勾起她的下颚。
她睁大杏眼,看见他缓缓低下脸庞,那英气逼人的五官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让她畏缩的不断后退着。
他到底想干嘛?
“你呃──”
他居然又吻住了她的唇!就像上回他们在客栈一样──
脑海中方闪过那天的画面,她旋即又感到不同,因为,这一回他居然用舌尖挑开了她的唇,将他温暖湿润的舌探进口中,甚至卷住了她的舌,与她无尽的缠绵着
当他的气息传入她的口中时,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整片蓝天似乎旋转了起来,他那温润的男性气味侵袭着她所有的知觉,彷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一个男子,她这时才明白,原来那日在客栈里不小心与他唇瓣接触,根本算不上是一回事
她堕落了,堕进他设下的迷障,忽然间,所有的事都变得不再重要,她的心彷如飞向遥远的天边
“小莞,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吧!”风怀天意乱情迷的再度开口。
“你”耳边听见风怀天的话,傅小莞的神魂似乎才又回来“谁谁说要嫁给你了!不知羞耻──”
她涨红了粉脸,忽地推开他,飞也似地逃开他的身边。
“还不嫁给我**全让我瞧光了,还说不嫁给我?”风怀天朝着那逃开的粉嫩身影低嚷着。
谁知,他这一喊,傅小莞却捂住了耳朵,逃得更快了。
他拾起地上那把伤了手掌的长剑,再看着手心那道又深又长的伤口,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追着她的脚步,离开这片蓊郁的订情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