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前传

大漠女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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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去把灯收了,下界的天要亮了。”

    “是。”

    这是我每天要做的工作。其实说是也不是,要知道在天上一日,地上便是一年。你算算我每天光是收灯点灯得要多少次啊。

    还有药,总是不停地捣,也不知道要捣了多少的药。

    可是我还是很寂寞,每日只除的嫦娥娘娘吩咐我该做什么事外,整个偌大的广寒宫便不再无声息。在这里做事的丫环们无一不是轻悄无声的,只因嫦娥娘娘喜静。

    谁又知道她是不是在后悔当年的行动呢?她每日里坐在那里,一定是在思念她那尚在地界的夫君吧。可这思念究竟是什么呢?私底下我也曾问过几个丫环姐姐,可她们无一不摇头的,都告诉我说这凡心不可动,不然几千年的修行都会没有了。

    可是为什么那月桂树下的吴刚会用那个的眼神去看嫦娥娘娘呢?那一次只是我偶尔撞上,他的眼神真的太奇怪了,仿佛仿佛能把人融化了似的。还有就是每当嫦娥娘娘就寝的时候,他也总会悄悄地站在她的窗下,脸上的神情就跟嫦娥娘娘平时沉思时的神情是一样?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思念?

    那一日,我终于忍不住去问他,他却抱起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此间情形又怎是你所能理解的。你毕竟不过是一只玉兔罢了。”

    什么话?!我不过是一只玉兔。就因为我只是一只玉兔就不可以感知他们的感情吗?都说仙人无情看来此话不错。

    单看织女和三圣母的遭遇便知了。

    整日呆在这种鬼地方,总有一天会疯了不可。

    我最盼望就是仙界有什么宴会啊,或是过节啊什么的。那样我们这些精灵也可以有个休息的时间。而那个时候我也就有空出去找我的朋友去玩了。

    当然了,我的朋友通常都是那些在仙宫里的猫啊,犬啊,鸟啊之类的小精灵,所不同的是他们可以在仙界自由来往。而我

    唉,只怪我一时心软,看嫦娥娘娘寂寞便自告奋勇地前来陪她,早知道会是这样,打死我也不来了。

    这一天即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可是奇怪的是嫦娥娘娘居然没有叫我去点灯,真是有点奇了。是不是她忘了?我偷偷跑去她的卧房,她居然还在睡觉。

    出宫看看,黑幕正慢慢地遮住天际,这月宫之灯若还不按时点亮的话,嫦娥娘娘一定会被责罚的。

    回去看看,娘娘还在睡。

    一回身又看到了吴刚那痴立地身影。唉!

    我一纵身跳到他的怀里:“你还不去叫醒娘娘,再不点灯,玉帝怪罪下来,娘娘就会受罚的!”

    “不用,这几天下界有个石猴在仙界胡闹,玉帝特许仙界的人不用按时劳作了。”

    “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放假了?”

    “去吧,小心玩过了头。”

    不等他的话音落地我已在宫外了。

    可是去哪呢?我想了一下,管他呢,先且走再说。

    许久没有出宫了,尽管宫外的景色还从如从前,可还是让我看不够。

    “请问施主要去何方?”一个好听的男音。

    “你是谁?你在问我吗?”循着声音我找了半天才在头顶的一棵树上看到一只金蝉子。

    “那施主可曾看到另有他人?”

    “你真有意思。放着好好的话不说,怎么老是施主施主的。”

    “这岂是施主所明白的?”

    我纵身一跃,便跳到他的身旁。只看着他的眼,含着笑,也不说话。

    不一会便见他通体通红。

    “你怎么了?变成红蝉子了么?”

    “施主,请你离我远一点。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

    “呆样!”我点了他一下:“你不知道在这仙界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么?”

    “唉,施主此言差矣!天下万物有阳便有阴,有雄便有雌,有男便有女。不然这万物如何繁衍?如何延续?”

    “那你告诉我是怎样繁衍?又是怎样延续的可好?”

    “唉!这”他振翅而飞,在前面的树枝上落了下来。

    我飞跳而去,紧紧跟在他的后面。落下后才发现,他又变成了通体通红的金蝉子。

    “咦?这是怎么了?我这次并没有捉弄他呀。”

    “你怎么又变成了红蝉子了?”我的话并没有经过我的大脑思维便脱口而出。

    “嗨!你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你难道没有事做吗?”

    “怎么?又不叫我施主了。”我笑着看着他,看他局促不安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

    “喂!你到哪里去?等等我。”看着金蝉子突然飞起,我不禁跳了起来。

    他并没有理我,直往前飞去。我跳下地,跟着他也向前跳去。

    我并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仿佛是一座大殿吧,可是这殿又太大了,连玉帝的灵霄宝殿也没有这个大。这里的人也好奇怪,一个个端坐不动,只是只是这里凭空有着无形的压力,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金蝉子金蝉子”

    “嘘!还不禁声!看惹恼了佛祖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他凭”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我压了过来,我不禁放低了声音:“什么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玉——兔——玉——兔——”远远地传来了叫我的声音。

    “金蝉子,过两天我还来找你玩。我先走了。”话音未落我便一步跃出殿外,天一下开阔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来声跳去。

    这之后的日子便不再寂寞了,因为我时时想着怎样去捉弄金蝉子。想到了便偷空去找他,看着他每次被我捉弄后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真的是好开心好开心。

    看来做精灵的日子也还是蛮不错的。

    唉!我怎么没有早点

    “玉兔!你在干什么?让你捣的药呢!”一声怒喝在我的耳边突然响起。

    我猛一抬头看见嫦娥娘娘正愤怒地望着我。

    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竟将月桂树的树枝当做药来捣了。

    “娘娘开恩!小畜知道错了,小畜这就改过。”

    “哼!我看你魂不守舍怕不是动了凡心了吧!”

    如一声炸雷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动了凡心?我竟然会动凡心?为他?金蝉子?

    我心慌意乱地抬头看着娘娘,娘娘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目光看着我。

    眼底一热,有什么东西热热地涌了上来。

    “好啊!你个小小的玉兔竟然也有泪了,看来你这凡心可是动得不轻呀!”

    “娘娘!”

    “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能去!好好地在这给我捣药!不然我送你到佛祖那里严惩。”

    “是!”

    日子无端地变得漫长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开蟠桃盛会时,娘娘为助兴在会上舞上了一曲。不巧被已喝得滥醉的天蓬元帅撞见,谁都没有料到这天蓬元帅本就凡心不死,被酒一激便色胆包天,当众便对娘娘上下其手,还说什么“夫君不在了,他可填补,以慰相思之苦”等等之类的混话。娘娘当众受辱,又屈又恨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没有想到正撞见我在开小差,以后的事也就理所当然了。

    我能怨谁,只能怨那该死的天蓬元帅,谁让他对娘娘起了凡心!凡心凡心?难道我真的动了凡心?不,不可能!想到这,我的心一下慌了起来。可是为什么我会这样?会这样想他?他是蝉,我是兔。我们本不同类,难道我们真的是他所说他是男而我是女?这么说我们都脱离了兽界而可以化为人了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所他又有什么不可能呢?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在我的心头翻转。

    想透了这一点,我的眼前一下豁然开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算我被打入下界也无所谓了。就陪他到万丈红尘中走一遭又如何呢?

    想到这里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我偷偷看了看娘娘的卧房,里面一片漆黑。娘娘一定还在睡觉。

    我轻手轻脚地溜出宫外。略辨了辨方向,便向如来佛祖的大殿跑去。

    离大殿越来越近了,我的心却越来越慌。

    “金蝉子,如今下界真经丢失,百姓生活多苦。你就下去历练一番,一方面去拯救众生,另一方面经此一劫你也能修炼成佛,也不枉你千余年来在我处认真听禅学道。”

    “多谢佛祖恩典,金蝉子此去定不负佛祖苦心。”

    “去吧!去吧!去吧!”

    天地之间都回荡着佛祖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将我与金蝉子隔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佛祖拜了拜,便向着万丈红尘坠去。

    “不——不要——”

    我拼命朝佛祖冲去,眼前的屏障突然撤去,我一头便裁在佛祖的座前。

    “玉兔!”一声虽轻但透着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入目的是一张慈悲的脸。

    “你不在广寒宫好好地捣药、点灯,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请佛祖开恩,能不能允小畜一个请。”

    “讲!”

    “可不可以让我也下天界,与金蝉子在一起。”

    “哦?为什么?”

    “因为因为小畜与他是是朋友。”

    “朋友就该为他高兴。他此次一去百年之后便可修成正果,作为他的朋友你难道不为他感到高兴吗?”

    “可是可是小畜心里放不下他。”

    “你可知说出来你便是犯了天条的。”

    “小畜知道!”我顿了顿,横下了一条心:“小畜自从成精以来,日日在广寒宫中劳作,且不说工作的辛劳,只是太寂寞。偌大的广寒宫里终日听到一丝声音,就算是修炼,这也太静了。那日无意中碰到金蝉子,从此之后小畜心里便再也放不下他。只想日日与他处在一起哪怕每日只是斗斗嘴也好。还请佛祖成全!”

    “你这畜生,连人还不是,居然敢在佛祖面前讨情!还不快快退下!”一声严厉的女声突然出现。我不禁一抖。抬头看去,原来是观世音菩萨。

    我一头拜了过去:“小畜听得下界的人都说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所以小畜求求您,帮帮小畜吧!”

    “你这孽畜,死到临头却还不知悔改,看我将你打入下界,永世为畜!”观世音菩萨说着便用拂尘向我挥来。

    “菩萨慢来。”如来佛祖只一弹手指便挡住了拂尘,饶是这样,我也被他打的连翻了几个跟头,浑身剧痛。

    “一切自有定数。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想那泼猴已被我压在五行山下已有五百年了吧。金蝉子已转世为僧,如今他已决定到西天为世人求取真经,这一路上多有磨难。你去五行山下点化泼猴,让他去保金蝉子去西天求取真经。”

    “是,谨尊佛命!”菩萨答应一声便离殿而去。

    我在下面听着,心中恨恨不平。

    “玉兔,去吧!还回你的广寒宫,好好地点灯,好好地捣药。终有一天你也会修成正果的。”

    “修成正果?就像他们那些人一样,”我指着大殿里的那一尊尊菩萨,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就像他们一样一个个口中宣佛,却冷酷无情,遇事袖手旁观。这样的正果我不要也罢!”说完我转过头跳出殿外。

    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我握着拳,一步步往回走。

    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成全我,那我也不让你们好过。我一定要阻止金蝉子去取经,尽我一切的所能也要阻止。哪怕是用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一个傍晚,我趁着娘娘入睡,便偷偷带着捣药用的玉杵和玉臼下到了地界。原来我以为下地界是多么难的事,没想到是如此地容易。

    来到地界我才知道原来这地界有这么美的景色,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唉!真枉为我成精这么多年。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仙人都会向往凡界的生活。

    我一路走,一路看。也一路想着如何才能找到金蝉子。

    “快走快走,今天公主出巡,我们也去一睹公主美颜。”

    “就是,算算年龄公主也到出嫁的年龄了,咱们去看看,没准一不留神就会被公主看上了呢!”

    我看看周围,人人都往前涌去,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前走。只是人太多了,怎么也挤不到跟前去。一急之下,我腾空一跃便浮在了半空当中。

    正街上正走着一队仪仗队。中间一头巨象上正花团锦簇地坐着一个少女。纱丽裹身,美颜若隐若现,身上环佩叮铛。我不禁看呆了,我若有她那样的美丽?对,我为什么不能有她那样的美丽?!我又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呢?她是一国公主,金蝉子取经必定经过这里,他要取得官文必得国王盖章,到那时

    意念已起,我卷起一阵狂风,霎时便迷住了众人的眼。

    只需小小法术,我便偷了她的记忆,变成了她,天竺国的公主。余下的便是等金蝉子的到来了。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而又让人心焦的。可是初为人,却又让我分外地兴奋和好奇。

    那日闲来无事我又在街上闲逛,当然我扮作了一个小侍女,不然那个老头又该唠叨了。走着走着心里没有来由地一阵心慌,掐指一算,原来是金蝉子来了。

    想到他便一阵心跳。也不知他下界来变成了什么模样?他是否还会记得我?

    回到宫中,刚刚换好衣服,侍女便来传叫,国王有请。

    “女儿,这半天你又到哪里去了?”一见面老头便问。

    “我只是躲在宫中睡觉。”

    “女儿,你已不小了,我看还是早日替你寻个夫婿嫁了吧!”

    我心头一转:“父王,女儿还小,还不想嫁!”

    “不行,你也有二八年华了,该嫁了。”

    “那,父王,请你允许女儿自己选夫婿。”

    “唉~这怎么可以。”

    “父王~”

    “好,好!只要女儿高兴,怎样都成。”

    “陛下,宫外有个自称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四个和尚求见。”

    “宣!”

    “是!”

    金蝉子就要来了,我压着心跳,在殿里局促不安地走着。

    “唐僧谨见——”随着侍卫官的叫声,我紧紧地盯着门,紧张地手心里全是汗。

    他来了,来了,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身著袈裟,头顶僧帽,一身的风尘,可就是这样也不能掩饰他的风采。他就如我每日里想的一样,一样的英俊,一样的伟岸,一样的有男儿的气概。我只看着他唱诺、行礼、叩拜,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听到。待到他转身要走我才突然醒悟。我一把拉住国王的衣袖,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他正待反对,可是又怎能抗拒得了我的法术。

    金蝉子被留了下来。只消半刻便被送到我的宫中。

    “金蝉子!”这里再无其他人,我也不必避嫌。

    “施主请自重!”他冲我一躬身,唱了个诺。

    “金蝉子,我是玉兔,你忘了吗?不久之前我们还在天宫的花园里玩过的。那一日我去找你,可正看见你奉了佛祖之命转世为人,我求佛祖,他不肯,我便偷偷下来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阿弥陀佛,贫僧实不知施主所言何事。贫僧也从未见过施主,还请施主放贫僧出去。”

    “金蝉子,我真的是玉兔。你你不会忘了我吧?我们”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双目望定他。

    “施主还请放手!”他用力一挣便挣出手来。

    “金蝉子!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有多苦,以前我只是一只什么事也不懂的兔子,每日里只知点灯收灯,采药捣药。可是自从遇到你之后,便再也放不下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说,只看着你也是好的。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们都说在天上不可以有凡心,凡是有的必被打入下界。可是当我看到你被打入下界,我便再也顾不得了,我只想陪着你,跟着你,永世也不分开。我到下界这段日子,看到了许多人间情爱,是那么美好,那么快乐,他们也只是想要在一起,他们说那是爱情。所以我想我对你这也是爱情吧。金蝉子,答应我,别去取什么真经了,只在这里,你守着我,我守着你,好么?”

    “阿弥陀佛!红尘情爱皆虚幻。贫僧又如何能为这点虚幻之爱而置众生于不顾呢?这并非我佛慈悲,还请施主想清楚,早日放贫僧离开。”

    “金蝉子。”我上前去拉他,他却闪身躲开。

    “你!”我气极一时,一甩手,他便一跟头跌倒在地。

    “如今毕竟你还只是肉身凡胎,而我却是千年修炼的精。不怕你不从!”

    给国王带了个话,只须告诉他我今晚便与金蝉子成婚,便转身出门。做也做得名正言顺。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的那个大徒弟却是如此的厉害,还有那个猪八戒,好在我也有了近千年的修炼。

    一番苦斗下来,我只是小胜了他们,趁着机会我脱身而逃。

    金蝉子仍是那副老样子,打坐、念经。

    看着他那样笃定的一心向佛,我真的有刹那的犹豫,我真的很怀疑以我的力量真的能留住他。可是想到我的私自下凡,想到当初的佛祖的不近人情,我又是那样的不甘心。

    “金蝉子,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曾答应过我一同陪我玩的,你也答应过我不会不理我的,可是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阿弥陀佛!请施主原谅,贫僧实不知施主是谁。就算上世施主真的与贫僧相识,可那也是上世的事了。如今贫僧即入佛门,便不会再想其他的什么了,就算是贫僧负施主也只是负施主一人。贫僧不能为了施主一人而负天下所有的人。”

    “金蝉子,我真的很失望,我没有想到仅仅几天没有见,你便满嘴的仁义道德,可是何为仁?何为义?何为道?又何为德?我已修炼了近千年尚且不清楚,何况是你!”

    “施主所言极是,这仁义道德四个字,就连佛祖也不一定能解释的清楚,何况是贫僧。只是贫僧却知道,既然贫僧已决定献身佛门,便再无反悔的道理。贫僧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难。所遇者无非是些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他们当中也有想吃我的,也有想与我成亲的,还有想请我做国王的。可是所有这些都敌不过我西去取经的心。也正是这一点我才能一路走了近十四年,所以就算贫僧前生给施主承诺过什么的话,那也只能是贫僧有负施主了。还请施主能多多原谅。”

    “金蝉子,你不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与其他仙人或是精灵不一样的人,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我这一生中的至爱,可是我还是看错了,原来这个世上,无论是仙也好,精也好,人也好,所谓看破红尘,也不过是虚言罢了。在世人来说,所追求不过是功名利禄,红尘情爱。而佛家却讲什么得道成仙,修成正果,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吗?仙不过比人多些幻术罢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控制人类!”我一摆手,制止了他想说的话。

    “事到如今,我多说无益,我放你走吧!”

    “公主,驸马的衣服准备好了,现在就请驸马更衣吗?”

    我看着宫女手里的衣服,再看看金蝉子正闭目敛眉地打坐,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心疼。罢!罢!罢!既然他已不再认我了,与其留一具行尸走肉,倒不如就让他走。

    “不用了,去告诉陛下,我改主意了,放他们走!”

    “公主”

    “快去!”

    “是!”

    透过走廊的窗户,室外正一院的清辉,月亮正圆。不知道我走了这么长时间是谁在月宫里收灯点灯。现在我倒还是很想念那种生活的,简单而平静。

    我不自觉地走到院中,仰望那一轮清辉。

    “孽畜!”我随声一抖,是嫦娥娘娘。

    转过头,果然是她,她的身边站着那个猪八戒。

    “娘娘!”

    “孽畜!还不快跟我回月宫?!”

    “娘娘!月宫寂寞更长。”

    “傻孩子,许多事情你还不明白,许多事情也不是你表面看到的现象。”娘娘俯身抱起了我。

    “阿弥陀佛!娘娘可让我跟玉兔说几句吗?”我没有想到金蝉子会在这时候从娘娘手中接过我。

    我偎在这个我做梦都想依偎进去的怀抱,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偎进他的怀里了。他的手抚过我的全身,手掌过处,引起我的阵阵颤抖。

    “玉兔,其时我并不是真的不认识你。在坠入红尘之时,我并没有喝那碗孟婆汤,所以在佛祖处的所有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你。只是你不知道当初佛祖问我‘可否能放下身外的一切。’当时我心里想的只有你,佛祖知道我的心事,只笑笑‘红尘小事,不足挂齿,你只需下界历炼便能参透。’自我取经以来,我的心不是没有动摇的,我也常想在天界与你相处的日子。可是我离西天越近,心中的信念便愈坚定。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我宁负你一人而不能负佛。”

    我望着他,点点泪光在我眼中凝聚。

    “回去吧,玉兔!等我百年之后再回佛祖处我们再聚。”

    我冲他摇摇头,又伸头蹭蹭他的脸。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亲近,跳回到娘娘的怀里,我再看了他一眼,便伏在娘娘的怀里,一任娘娘将我带走。

    既已决定放弃,就永不再见,百年之后又能怎样呢?他为佛而我仍是精,我们仍不是同类。

    “玉兔——”

    娘娘的手在我的身上抚过,前所未有的温柔。看着她一如既往的脸,我的心一下静了下来。

    从此万丈红尘终成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