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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大奉城没有较好的地方安置那六个大术师,所以白牡嵘决定把他们送回夷南去。夷南山多,山洞也多,很容易就找到了适合他们居住的地方。
同时也为了防止他们偷偷溜走,将每个山洞外围都设上了重重防御,然后竖立了一些牌子提醒上山的人注意,不要靠近这些山洞。
有吃有喝还有较好的衣服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倒是逐渐的安宁了下来。然后,也开始为白牡嵘查看她的身体状况。
他们还是认为她会和他们一样的症状和结局,而且觉得是没救了。
白牡嵘在听了数次他们的言之凿凿后,便说了她的症状。她没有看到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看到的是她比较想念的人。其实她想念的人不少,但,冒出来的却总是那一个。
如此神奇,那几个人果然不说话了,估摸着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
挑了挑眉,白牡嵘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种幻觉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是蛮有意思的。
而且,她还觉得幻觉不够清楚呢,只能瞧见模糊的一个轮廓,看不到他完整的模样。
冬天来了,夷南的冬天只是有些微冷而已,晌午时太阳很烈,还是热的人不由流汗。
但,这个时节的北方却已经是白雪皑皑了,皇城也一样。
而也正是在这个季节里,玄甲军忽然有了大动作,好似要再次挑起和大梁的战争。
这种季节,根本不适合打仗,甚至,宇文玠都不能离开皇宫去外面走动,他那小身板儿毛病那么多,会没命的。
这个时代车马太慢,大梁的消息送过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天了。而且,那边的时间也和这边一样在时时刻刻的走,此时此刻,也不知是否又打起来了。
而且,如果白牡嵘没记错的话,楚郁十分了解宇文玠身体上的问题,天气冷的时候他出门会如何,他都很清楚。
如果楚郁是抱着这个想法的话,那他可真是太奸诈了。
倒是她夷南这里还算平静,只有夷南河关口那里不时的和赵国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冲突。但夷南的地势,不是谁想进攻就能进攻的,不熟悉地形,闯进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季节夷南不是雨季,外来人在这个时候是最舒服的。
白牡嵘也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回这么清闲,什么都不用愁苦,整天就是玩儿和享乐。
宇文笛跟着她回了夷南,其他的人则都还在大奉城。这寨子里有祖传的铁匠,然后帮助白牡嵘做出匪夷所思的物件来,这玩意儿他们也是头一次见。
而做出来的东西,居然是自行车。
总体做工并不能和那个世界的自行车相比,更别想能做出山地自行车,这是一辆略丑的二八自行车,十分沉重,腿若是太短,基本是够不着脚蹬子。
在略微平坦的路上练了两天,白牡嵘大致熟练掌握了,然后就被宇文笛抢去了。他不学功夫,但凡运用到四肢的运动都不太行,骑着自行车,摔了百八十遍,最后宣布放弃。但没过两天,就又没脸没皮的捡起来了。
玩够了自行车,白牡嵘又找寨子里的手艺人用皮革做了几个球,开始在寨子后方的平地上挖洞打高尔夫。
宇文笛跟着她,俩人玩儿的不亦乐乎,而且不时的因为比赛还互相攻击,整个田野间都是他们俩互不相让的争吵声。
时近新年,大梁北边还在打仗,而且听说,宇文玠也离开皇城去了北边。
这个消息传到白牡嵘的耳朵里,她觉得不容乐观,就他那身体还往冰天雪地里跑,不是找死么。
他的考量是谨慎的,但也不代表他的身体能跟得上,只是想想,就替他捏了一把汗。
而也就在年根底下,又有一个消息送到了白牡嵘的耳朵里,是宋子非亲自派人回来给她送的信儿,他把宋子婳给放了。
虽说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但如今真放了,还是让白牡嵘心里几分不安。
她不认为宋子婳会因为宋子非把她给放了就心存感激,说不准对他会恨上加恨。待她回了楚郁身边,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他呢。
但,白牡嵘也没说什么,更没有表达自己的不满。血浓于水,宋子非本身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能为那些根本不相关的难民花那么多钱,更别说宋子婳和他有着血缘关系。
倒是宋子非这番举动让其他人不是太满意,尤其是参与抓捕宋子婳和千辛万苦把她运送回来的亲兵,觉得宋子非这个决定太过于儿女私情。
但不满意归不满意,又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总之,每个人都觉得放那个女人回去,日后非得有麻烦不可,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在夷南略清闲的度过了这个新年,大梁的消息也不断的送来,白牡嵘清楚的知道宇文玠在做什么。新年那一天,还与玄甲军打了一仗。
太寒冷了,两军都打的十分艰难,而且新年之前北方还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比不上往年的白灾严重,可是也把所有人都折腾的够呛。宇文玠状况如何是秘密,因为他是皇帝,皇帝的身体状况自有人负责,同时也是国家机密。
但在白牡嵘想来,他是不会完好无损的,必然会发病。
即便听到了这些,白牡嵘也没和任何人讨论过,有时宇文笛会无意提起,但她都不接茬。
那些大术师还整日都待在山洞里,有吃有喝,消化了不少的五谷杂粮,但是什么贡献都没见着。
而白牡嵘的幻觉,比之去年要严重了一些,眼睛在转动时,眼角处闪现的轮廓就会愈发的清楚。白色的身影,这形象跟鬼一样,但白牡嵘其实不觉得如何。在幻觉里看见她前夫,而且还是他最好的形象,比在梦里见着的都要好看。
身体略有不舒适的时候,她会流鼻血,是真的血,不是那种淡淡的红色。
这就说明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好,不过她依旧没心没肺,也不着急,整日悠闲的玩闹,几乎把在那个世界里自己喜欢的娱乐游戏都搬弄了过来。
终于,在夷南的雨季再次来临的时候,关于大梁的最新消息也被送来了,说是宇文玠居然要和楚郁和谈。
和谈?这可不是他风格。再说,玄甲军的情况也不怎么好,若是一鼓作气的攻打,也未必会输。就是可能,赢也会赢得破败,想要重新把大梁再兴建起来,十年八年都未必会恢复原状。
也或许,宇文玠真的是不想看见大梁成为废墟,所以才会起和谈的心思吧。
但先提和谈之事,白牡嵘总觉得伤面子,好像主动认怂似得。
而且,楚郁会不会答应,还是两说。不说楚郁,就他那个嫂子,就是个疯婆娘,必然会第一个反对。
然而,事情和白牡嵘想象的不同,宇文玠的和谈是有筹码的,这个筹码还很有分量,让人意想不到。
筹码就是楚家那些惨死之人的尸骨,还有范朔父子的两条命。但条件是,楚郁必须退回珠连峰以北。
宇文玠只是要求北方后撤,但大梁以西紧邻赵国的城池却没有要求让出,也就是说,楚郁他现在是夹在赵国与大梁之间。
除了退回珠连峰以北这个条件外,十年之内,两方不得开战。
十年?有这十年,兴许大梁那些因战乱而破落的城池,应当都能重新兴建起来了。
宇文玠的决定让白牡嵘意外,敢情他最初留着范朔父子的性命,就打算用在这时候的?而且,他的退让真是意想不到,他不是这样的人。
也或许,他真的遇到难处了,重新振兴一个国家,太不容易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后,再次有消息传来,说是楚郁同意了。而且,大梁这边已经把楚家的尸骨都运送过去了,据说每一具尸骨断掉的头颅都给对上了,还安放在了上好的棺木中。
想想当时在乌台外刑场上的情形,楚家那些人的脑袋都被割了下来,身首分离,皮肉脱落,五官不再,能和身体对上也不太容易。
一同运送过去的还有范朔父子俩,那都是罪人,最后用他们为大梁带来十年的和平,也算他们积阴德了。
消息送到了夷南来,已经过去好多天了,想必此时此刻,那边已经进行好交接了。
暂时停战,接下来宇文玠就可以将全部的心思用在发展大梁经济了。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俩没有见面也没有私下通信联系过。白牡嵘认为他是个狠得下心的人,但又不知,远在大梁皇城的那个人也是这般想她的,她是没心没肺的。
而且因为大梁的平静,宋子非的生意也重新变得好做了,他迅速的重回了皇城,把之前断掉的商业链条又接了起来。
这于夷南来说是有巨大好处的,几乎每一天,宋子非那里都有新的进展,得到手的利益也诸多。
白牡嵘往返于夷南和金州几座城之间,有时着急赶路就骑马,不着急的时候就骑自行车,身后跟着一堆人在官道上悠闲的溜着,他们活像城里的无业小青年。
溜溜达达,不亦乐乎,开心是开心,但有时也遇上堵心的事儿,就是这自行车不够精细,总是骑着骑着就掉链子。
就在夷南这边优哉游哉,大梁改革春风吹满地的时候,‘失踪’了很久的苏昀送回来了消息。这消息在路上可是经过了千辛万苦,历时一个多月才送到夷南河关口那里的。
他找到了一个本事极大的大术师,是为赵国轩辕氏效力的,他被养在赵国的深宫之中。
养在深宫?那可够隐秘的,也难怪苏昀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能够连藏在深宫里的人都找得到,他的确很有本事。
在大奉城的庄园花园小路上和宇文笛骑自行车转圈比赛,谁的脚先落了地,今天一整天就管对方叫二大爷。
她看起来着实是没心没肺,好像也根本没考虑苏昀送来的这个消息该如何应对,倒是大杨站在亭子边缘盯着他们俩干着急。
“小姐,不行的话,咱们就去一趟赵国。虽说是皇宫,但苏前辈都能潜进去,咱们也未必进不去。待得进去了,就把那个大术师抓回来。若是真的很有本事,你的问题就解决了。”他大声道,希望白牡嵘能重视。
绕着这花园转了七八十圈了,白牡嵘累的腿都酸了。但宇文笛一直坚持着,尽管汗如雨下,双腿直抖,却也没掉下来。
“夷南那几个老家伙始终也没研究出个方案来,赵国这个大术师,的确是个希望。当然得去,把他弄出来,为白姐服务,也免得他跟着轩辕氏为虎作伥。”边骑边说道。她只是看起来不在意罢了,但实则脑子里已计算无数遍了。谁又规定在意一件事就一定得严肃,这么轻松的日子若是板着脸,多没劲。
“去赵国?带我一个,我还没去过赵国呢。听说赵国的姑娘长得各个高挑,我要见识见识去。”宇文笛立即搭话,他奔着的是人家的姑娘。
“还赵国的高挑姑娘,连我夷南的姑娘都瞧不上你,长得又柴又瘦,满脸大坑,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人家可看不上你。”白牡嵘立即打击他。
“这话怎么说的?兴许就有慧眼识珠的呢。”被讽刺,宇文笛不乐意。
“你应当说,兴许就有那有眼无珠的呢。”白牡嵘纠正他的用词。
被连番攻击,宇文笛十分气不过,过于激动,险些跌倒。下意识的用双脚站地稳住身体,他输了。
白牡嵘一见,立即大笑三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来吧,给二大爷请个安来,大侄子。”
宇文笛翻了翻白眼儿,把沉重的自行车停放在一边,“你明明是个姑娘,干嘛总执着于让我叫你二大爷。”她特别奇怪,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叫二大娘也行,我不介意。”白牡嵘挑眉,反正得长一辈占便宜,若是占不着便宜,她陪着他在这儿骑了七八十圈的意义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