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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许多年过去,林亭的日记本里被翻出这么一页:【今天,我遇到一位很隐忍的高~干家庭的姑娘。在这样一个年代里,她敢爱敢恨的样子,要人很难遗忘。我甚至为自己心底里藏着的那些龌蹉,感到羞耻。】
“顾洛美。”杜国庆收起那些假装,他讥讽道,“很多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说出来都没有多大意思了。我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说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是因为我杜国庆知道怎么样叫做人。”
“但是你呢。”他手指顾洛美身后的林亭,“你与我恋爱期间,还跟身后的男人不清不楚着。我劝你回头,说妇女同志要守妇道,可是你呢?”
哈。
顾洛美是既好笑,又悲伤。
好笑的是自己终于认清了眼前人,还被他要求学做人。
悲伤的呢,是她捧着一颗心,由着这人去践踏。
“我不守妇道?”
顾洛美眼里含着泪,经历了昨天,她突然觉得有个叫做自尊的东西,一直束缚着自己,她觉得很压抑,她想要去释放。
“杜国庆。”顾洛美不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几分情意,若是自己没有猜错,他带着自己回杜家的那天起,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没有良心?”
顾洛美最大的错误,就是与杜国庆恋爱时交出真心,所以被爱的那个人,才会肆无忌惮地伤害着自己。
“我没有良心?”
杜国庆似乎有种把周围人全部洗脑的能力,他反复地对这群看热闹的人说,自己有多爱顾洛美,即便是这个女人现在为了其他的男人要离开自己。
连顾洛美都要相信杜国庆不是在表演,而是真真正正地在像被人戴了绿帽子那般。
“美美!”夹杂着婴儿的哭声,一道雄厚的嗓音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顾建业本来推着孩子要回家,但半道听到了顾洛美跟杜国庆的纠纷,他火急火燎地感到这儿,在听到顾洛美给杜国庆戴绿帽子后,还咄咄逼人,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这平日顾家都是最知书达礼的,想不到教出这么羞辱门风的女儿!”
“谁说不是呢。”
大家议论纷纷,“顾公爵都好的人,这女儿是不是也太——”
......
顾建业本来岁数大了就有些高血压,现在被顾洛美的事情给冲击的,当场头晕眼花,直直地挺在地上。
杜国庆还不忘躲在人群里吆喝:“证据面前,顾老爷子都被女儿气晕啦!”
人们开始互相推让,顾洛美担忧的不光是老爷子,她的侄子和侄女都还在人群里,这两年时局动荡,万一说碰见什么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作乱,那小嫂子刚从鬼门关走过来,还能了得?
“你们都让一让!”顾洛美焦急道。
若是林亭再不出手,那他实在变得不像样子。
男人拨开人群,护着顾洛美来到顾建业的面前,他用手替这个隐忍的女人撑起了一片小天,“我们快送老爷子去医院吧。”
“嗯。”
顾洛美自始自终都在隐忍着泪。
她小心地抱起念白与念凉,对着林亭说:“就当是我又欠了你一次,现在我身边,除了你没有可以帮助的人,我带着我爸先去医院,我的小侄子和侄女就拜托你了。”
人是如此的矛盾。
顾洛美明明谁也不相信。
却唯独见到林亭时,她愿意打开这颗饱经风霜的心。
顾洛美也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大的力气,在林亭与所有人的目光中,瘦弱的她背起老父亲就往医院冲。
“喂。”林亭蠕动着有些干涸的唇,“你还没说,我要去哪里等你?”
抱着孩子的林亭,算是被杜国庆实锤了顾洛美【奸|夫】的身份。
众人纷说不一。
清者自清。
林亭也不解释,他抱着孩子,想起刚刚顾洛美说这孩子是她的侄子和侄女。
那不就是小墨的孩子?
越看越像。
只是他清晰地记得孩子的临产日期在六月份才是。
这两个小家伙的块头,如今算起来至少也有半月,难道是早产了?
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些,并无心去在意外人如何描述他。
胡婶子是个通晓事理的人,她并没有央求着林亭在小樱桃走以后不能恋爱,只要是正当的,她都是能够接受的。
可是——
林亭如今都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儿,哪里还有当年的半分品性?
顾维安与墨白随着人群走到这里时,那些人正将林亭团团地围住,说着很失德的话。
“要我说这人在古代,就应该被浸猪笼!”
“谁说不是呢。”
“你说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非要撬国庆的墙角。”
“国庆也是个可怜的人。”
......
墨白担心老爷子,但更担心的还是孩子。
顾维安拉着她的小手,他们走到人群,见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念凉!念白!”
林亭听到墨白喊孩子的声音,他转过身,他就知道,是她的孩子。
“洛美呢?”
顾维安虽不知道林亭为何出现在三合村,但是他其实很清楚林亭对自己有敌意。
叶修曾经提起过林亭看墨白的目光藏不住,当年是他觉得不能够把人想得那么肮脏。
毕竟林亭是他们海城请来的专家,加上小樱桃的事情,原主的记忆里都存在着。
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事情,向顾维安证明叶修是正确的。
林亭甚至亲口对顾维安说,他要公开追求墨白。
小李当时很不服气,想着要给林亭教训。
“他那样戏弄顾侯的夫人,真是个小混混的做法!”
“小李。”顾维安淡淡地笑着:“他已经输了。何必再去做剜心之事?”
只要小白心里有自己,那么男人便不足为惧,何况她已经是自己的妻。
如今再遇林亭,都不用顾维安开口什么,毕竟阿岚和他现在有了爱的结晶。
“顾侯。”林亭抱着孩子,微笑道,“令妹去了医院,只是我不知具体是哪家。”
好久不见。
林亭在心里偷偷地对墨白打着招呼。
她瘦了许多。
怀孕的妇女,哪里像她似的,也不知道顾维安整天给墨白吃什么,导致她要这样受罪。
“林亭同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数百双眼睛都盯着墨白,她把孩子从他的怀里接过来。
两个小家伙回到妈妈的怀抱,咯咯地笑着。
“我来吧。”顾维安伸手把念白接过来,对着墨白说:“咱们一起去洛寒哪儿看爸。”
墨白对林亭言谢过后,想起最近所有的事情都跟杜国庆有关。
她对顾维安说:“等一等。”
因为是被包围着,墨白比平常的声音高了许多。
“?”
男人驻足,并不明白墨白想要做什么。
只见她走到杜国庆的面前,她露出令杜国庆毛骨悚然的微笑:“国庆大哥。我们家老爷子如今被你气到住院,你怎么能在这儿当缩头乌龟呢?!”
杜国庆在顾家时,就吃过墨白的亏。
他不会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好不容易扳回的局面,让她给搅浑。
杜国庆想要遛,可是墨白拽着他的胳膊:“国庆大哥。你作为当事人,要把事情给讲清楚才能走啊。”
“解释什么?”
墨白抱着个奶娃子,他不便于动手。
杜国庆太了解三合村的村民,他们听风就是雨,别看这时候站在自己的这一方,若是等墨白这伶牙俐齿的嘴给说过去,那么自己可能就是那过街的老鼠,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当然是要解释下,为什么我的孩子,成了这位同志跟妹妹的偷情的产物呢?”
墨白不光是为了顾洛美才出面。
现在念白和念凉年纪还小,可是要是大一些,风言风语多了,再想要停歇,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那这你得去问问顾洛美了。”
杜国庆开始弹着棉花。
墨白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这张纸条,她一直留在身上,原本想作为一个纪念,现在看其实是。
“这是我在医院的生产后住院的证明。”墨白自始自终都在对着杜国庆保持微笑,“你与美美发生过什么我并没有兴趣,我就想问你一点,这对双胞胎是我的孩子还是说是妹妹跟我身后那位男同志的?”
人群里有人眼尖认出了顾维安。
“我前段时间可是听说过顾师喜得一对双胞胎。”
“我也听说了他老婆当时还难产,是顾家老二亲自给接的生呢。”
胡婶子的智商也随着大家的点拨反应过来,她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毕竟自从小樱桃去世以后,林亭便很少来到三合村。
尤其是他自动下乡去向阳国最穷的海城扶贫,就算是时间,也对不上墨白和顾侯怀里的那对双胞胎出生啊。
“大庆。”老胡婶子跟杜母年轻时也是朋友,“你老实跟大家说说,这孩子究竟是顾家老大的呢?还是说是小林跟顾三小姐的?”
杜国庆就拘在哪里,他不敢动。
毕竟顾维安的身份特殊,他生怕自己说错话就会被人抓去吃牢饭。
杜国庆看到那个神仙似的人儿正在看着自己。
难道是在嘲笑自己吗?
对,在这些高干们的面前,杜国庆如跳梁小丑一般。
顾维安是该嘲笑自己的。
“孩子到底是谁的啊。”有看热闹的村民等着急了,催促着杜国庆。
本来如果不是墨白和顾维安的出现,一切都很完美的。
可偏偏,这对夫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要这个时候出现。
杜国庆能够感受到顾维安一幅“最好想清楚,再回答”的眼神向他扫过来。
他的额头汗岑岑的,杜国庆假装身体抱恙,要离开。
“杜—国—庆是吧?”
听不出气话还是说真心话,一直没发言的林亭居然破天荒地主动跟杜国庆交流。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并说道,“你跟我明明第一天才认识,就只认为我和顾公爵的千金、顾侯的妹妹有染,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看热闹的联想到昨天杜国庆与顾洛美争吵时说得那些话,他们开始逐渐地明白杜国庆应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玩意。
有人甚至跑到杜家,在杜母的面前添油加醋地去描述了遍。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真相,当林亭再次拿出一个证据时,杜国庆心底筑起的那道屏障,终于倒塌。
“这是我昨天下午从海城赶到兰城的车票,火车站离咱们三合村又有些距离,加上天气因素,要足足半日的时间才能够抵达。”林亭捏着车票,继续道:“我实在是不明白,在这期间没来过三合村的我,是隔着空跟顾公爵的千金产生了所谓爱的结晶吗?”
杜国庆意识到自己暴露。
他颓然地跪在地上。
说谎也不带打着草稿的。
杜国庆的灵感完全来源于隔壁村,有些村民后知后觉,总觉得这些桥段,神似那大光和大光媳妇。
说起那于大光,好像跟杜国庆还是朋友来着。
“大庆。”老胡婶子来主持着公道,她示意大家先安静,然后才对着杜国庆道:“你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一个娃,咋个就变成这样了呢?”
黑白颠倒。
习惯大男子主义,又同时小气吧啦。
并且竟然还能够从朋友身上的例子,巧妙地运用在自己的身上,真所谓毒瘤。
杜国庆自知没办法挽回,他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大庆!”刚刚跑去杜国庆家跟他那病痨的母亲去嚼舌头的妇女,她气喘吁吁地说:“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娘她快不行了!”
杜国庆做的这些事,在杜母看来,自己的这老脸已经在三合村没法呆着了。
她本身身体就不好,现在又受到了刺激,直接背过气去。
杜国庆赶到家里时,就看到老母浑身已经凉了,这男儿陷害人的时候,都没想过风水轮流转。
一直陪着杜母走完最后行程的是经常来串门的孙姨,她对杜国庆说:“大庆。你妈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杜母当时咬着牙,对她说:“你要告诉那个孽障!人虽然会改变,但是存着路子不正的心思,必定走不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