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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古月奴的呼吸一窒,杏眸圆睁地望着一脸懊悔的月牙儿,显然对于刚才所听到的消息完全不敢相信。
她激动地冲上前去,两手紧紧地握着月牙儿那细瘦的手臂,不断剧烈摇晃着。
怎么可能会死了?
“小姐,你别激动啊!”左思右想,几番犹豫之后,月牙儿还是决定将所有的实情告诉王子。
当时她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如果小姐真的那么不乐意待在慕府,那么让她知道夫人的死讯,至少她就可以不用再受制于慕家二少。
但现在瞧着主子那激动的模样,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你快说啊!”激动之间,哪里管得了月牙儿的脑袋里转着什么念头,古月奴只是着急地一直逼问。
“我说我说,您先别急。”扶着情绪激动的小姐,月牙儿急着安抚着她,然后心一横地说道:“那日在古家,小姐晕过去之后,慕家二少就答应那个姓邢的大坏蛋花五百万两还清古家的欠债,并且买下小姐的自由之身。”
五百万两,那姓邢的是土匪吗?
迸家怎么可能值得了那么多的银两。
何况他们不是同伙的吗?为何慕撼城还要花上五百万两去解决事情?
种种疑惑在她心底丛生,古月奴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抑下心头的烦乱,她知道自己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然后呢?”
“接下来,就在二少答应给他银两之后,那个大坏蛋就在大家措手不及之际出手杀了夫人。”
“那为什么你不在咱们刚重逢时就告诉我娘已经走了的事?”她仍有些无法接受。
“因为慕二少当初领我进府时,就曾千交代、万叮咛,要奴婢不能让你知道这件事情,他怕你会受不了。”
“这么说都是真的了”她喃喃说着。
呵!她不该意外的,早在梦到娘亲三番两次来找自己,她就该发觉他的谎言的。
没注意主子的失神,月牙儿补充说道:“小姐,你别怪我瞒着你,那时我只求能见到你啊!”只要能确定主子安好,管他什么条件都先答应再说。
“而且,我觉得那时慕二少真的是为你好耶!”忍不住地,月牙儿明知道会触怒主子,还是替慕撼城说了好话。
“是吗?”他欺骗了她,用她娘亲的性命牵制她,结果到头来不过是一桩谎言而已。
这样叫为她好吗?
一抹虚无的笑花在她唇瓣绽开,两行清泪也跟着窜流而下,她那笑中带泪的模样让月牙儿看了一阵心惊。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小姐”她无措的喊着。
这慕府已经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既然娘亲已死,她再留在这儿又有何意义呢?
这地方从来就容不下她的爱与恨。
她想爱的时候,慕撼城不让她爱。
她想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恨他的理由都显得薄弱。
他是花上几百万两的银子替她赎了身,可却也眼睁睁地看着古家走向灭亡。
她是可以不恨,却很难不怨啊!
“我要离开这儿。”笑花落尽之际,她作出决定。
“可是。咱们能去哪呢7”月牙儿知道主子一直以来都想要离开,可是离开以后呢?她们能去哪呢?
其实,古月奴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但她真的不愿意再待在这儿。
那些爱啊、恨的,她都不想要了!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赚足银两还给慕撼城,然后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曾经奢望过的一切就当做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吧!
“我也不知道。”她很老实地回答了月牙儿的问题,双眸里闪烁着阵阵的茫然。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饶是不恨,亦难不怨啊!
安静。
一股不太寻常的安静。
慕撼城瞇起眼,望着屋子里的一片漆黑,突然间一股奇特的感觉窜入他的心扉。
虽然在自贬为婢之后,古月奴总是早早就熄灯休息,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深深地渗入他的心中。
他回头示意着跟在他身后的妇人等在一旁,然后几个箭步上前,试探性地伸手探向门扉。
没想到那门只是虚掩,他才稍稍使力,门户便已洞开。
他飞身窜了进去,果真见着寒伧的下人房里空无一人。
“可恶!”
她竟敢
在他努力地为她找一个答案的时候,她竟然逃离了。
她不可能走的,除非她已经知道真相。
她的倔气啊!
这一走,只怕是这一生再也不愿让他找着了。
想到这里,他急匆匆要追出去,可却被人一把揪住。
“怎么,不是要我来作戏的吗?”活像是变戏法似的,刚刚还显得佝偻的老妇人,一下便挺直腰,就连该是苍迈的声音也变得精气神十足。
“不必了!”如果她已经知道一切,那么他的安排就成了笑话一场。
“喂,不是这样的吧?”几声哇啦哇啦的怪叫,凡千变伸手往脸上一挥,那张苍老的脸庞瞬间被一抹俊俏所取代。
他很严肃地瞪着一脸焦急的慕撼城说道:“你重金礼聘我来演戏,结果戏没演成就散了场,这酬金怎么算啊?”
其实钱倒还是其次,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慕撼城这么大费周章的。
一向不迷恋女色的他,最近不但大手笔的替古家千金偿还五百万两的债务,甚至还央求他这个在江湖上素有千面人称号的朋友替他唱上一出大戏。
好让那古小姐相信她娘亲在她欢快成亲后才重病身亡。
结果,在他充满好奇的前来瞧瞧古小姐是怎生的倾城之姿,慕撼城竟然告诉他不玩了。
哇,要是真的不玩了,那他岂不是要教自己的好奇心给逼疯?
这可怎么行啊!
“去找我大哥要!”慕撼城俐落地甩开凡千变的箝制,撂下这话就要纵身离去。
只是生性爱凑热闹的凡千变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溜掉,足一点地,也跟着纵身离去。
有好玩的事,怎么可能少了他呢?
重重的红幕帘在轻风的吹拂下四处翻飞。
美人斜躺贵妃椅,柳眉轻蹙,几许愁思落在那张妆点得倾国倾城的脸庞之上,惹人心怜。
迸月奴就这么静静的躺着,透着那远眺的目光,思绪怕是飞得老远了。
急啊,月牙儿就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兜着、转着,可却惹不来该有的注意。
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她一跺脚,什么都顾不得的喊道:“小姐!”
“怎么啦?”方回神,古月奴懒洋洋地低应,显然一丁点也没有被她的那份着急所感染。
怎么了?!
有没有搞错啊?
这天都快塌下来了,怎么她家主子依然这么好整以暇的啊?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出大事啦?”月牙儿忍不住地翻着白眼。她是没胆以下犯上,要不然一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揪住主子,用力地摇摇摇,看看能不能摇出她的一点理智来。
“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明儿个,你就要嫁人了,可却连未来夫婿的脸都没见上一面耶!”向来怯懦的声调终于还是扬高,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担心。
“自古以来,婚姻不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没有见过并不重要。”
懒洋洋地蜷曲着身子,古月奴淡淡的回应,言语问颇有责怪月牙儿大惊小敝之意。
“可是以前小姐不是这样的啊!”忍不住提起从前,虽然那是主子的忌讳,可她就是觉得这样不妥。
以前小姐是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姑娘,总说她的夫婿她要自己选择,所以才会闹出和慕二少那段的纠葛。
是天不从人愿吧!
所以才会以分离做为结束,不过,就算伤了心,也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嫁给一个陌生的“老爷”吧?
“别再提以前了。”淡淡的语气之中有着浅浅的轻斥,对古月奴来说“以前”是个她不愿再想起的禁忌。
离开慕府之后,身无分文的她即使穷困潦倒、百病缠身,依然不愿回去慕府摇尾乞怜。
她有自己的骄傲。
所嫁非人那又如何?
至少她未来的夫婿愿意替她偿还欠慕家的五百万两,也答应替她振兴家业,这样就够了。
她还能要求什么呢?
“可是”红唇委屈的嘟起来,月牙儿就是不想看到主子因为钱而断送自己的幸福。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当初还不如就留在慕府,至少慕二少对小姐有感情,而且年轻力壮。
“可是小姐喜欢的明明就不是那种垂垂老矣的男人嘛,早知如此,奴婢当初就不应该告诉你真相,这样子你和慕二少”
虽然明知道自己所说的话绝对会引起主子的不悦,月牙儿还是忍不住的咕哝着。因为她真的舍不得嘛!
“住嘴!”
脸色愀然大变。
原本的慵懒在转瞬间被一股紧绷所取代,古月奴横瞪了月牙儿一眼,责怪之意溢于言表。
“老爷对咱们很好,不但供我们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愿意替我偿债,我不许你在他背后说他的不是。”
冷眉一扬,古月奴很自然地替即将成为她夫婿的人说话。
她用这样的方式说服着月牙儿,也说服着自己。
未来的夫婿很好,虽然少了情爱的纠葛,但至少她可以活得舒心,也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懊还的偿了,该怨的也放下了,这样很好冷不防的,在她忙着说服自己的同时,一张俊逸的脸庞跳入她的思绪之中。
闭眸,从她紧握的双拳可以看出她正极力地克制,让自己不去思念。
“小姐”厚,她当然知道主子有多固执,可是她依然忍不住地要说呵!
“别再说了!”古月奴扬声冷斥。
饼往的一切,她早已决定遗忘。
从她允诺要嫁给舒家老爷做填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将自己的心抽离,过往的爱恨情仇都已不再属于她。
明儿个,她会披上凤冠霞帔,成为人妻,即使夫婿垂垂老矣,那又如何呢?
这世上有多少人不也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成了亲,爱又算得上什么呢?
呵呵!
脸上忽地浮现一抹笑,只是笑里也多少隐藏着她内心那不为人知的惶惑
这样好吗?
望着铜镜中那一抹身穿着大红蟒袍的俊挺身影,黎谨言的眉宇之间凝聚化不去的忧心。
即使再爱人家,但这样使诈,不好吧!
虽然她也乐见小叔能够迎娶到心爱的姑娘,可是只要想起以古月奴那倔强的性子,要是知道真相,怕不闹得鸡飞狗跳。
终究忍不住的,她上前,替小叔打理着那微皱的蟒袍,轻声劝说:“这样不好吧?”
即使已经箭在弦上,她还是宁愿小叔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古月奴面前,就算用绑的,也好过这样耍诈用骗的。
“嫂子别担心。”怎会瞧不出黎谨一言那清丽脸上的忧心,慕撼城扬起自信的一笑。
剔去那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大胡子,他给人的感觉从原本的粗犷一改如今的斯文俊秀。
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却增添了几分坚决神情。
“可这样真的不好。”望着他,她喃喃地说。
别说是那个倔气的古家姑娘,就连她也不喜欢这种遭人耍弄的感觉,她忍不住地忧心呵!
一旦真相披露会掀起怎样的惊涛巨浪?
耳边忽地响起热闹的鼓乐吹奏声,那欢天喜地的气氛很明显并没有感染到黎谨言身上,但是慕撼城却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这丫头除了我身边,哪儿也不能待。”
就算要使些小手段才能让她乖乖待在他身边,他也不在乎。
这是当她勾引起他的目光时就该有的觉悟。
伸手,拿起一张几可乱真的人皮,这自是出自几千变之手。
即使这张人皮害他被敲了万两竹杠,也让他成为众人讪笑的对象,他却依然满意得紧。
这可是他“骗婚”的重要工具呢!
俐落的让那张人皮和自己的脸合而为一,再腰一弯,转眼间,原本俊逸的他就成了个垂垂老矣之人。
“嫂子,你说像不像?”他语气沉沉地朝着黎谨言问道。
要不是心底蕴藏着层层忧心,小叔那一身大红蟒袍和那垂垂老矣模样的组合,还真是会逗得人忍不住的发噱。
没好气地横瞪了他一眼,对于他那难得的孩子气,她终究只能摇头以对。
虽然不太赞同,但她却是打心底佩服着他的“勇敢”毕竟这世间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为了个姑娘这般大费周章。
即使扮老扮丑,也要请君入瓮。
是爱吧!
纵然以前口口声声嚷着不要,甚至不惜与他大哥顶撞,可是一旦下定决心,却是这般的义无反顾呵!
“像是像,只不过到了洞房花烛时,不就全露馅了吗?”
如果真能让生米煮成熟饭那倒还好,就怕饭还没熟就出乱子,那可会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啊。
但见她的好心提醒却换来慕撼城自信满满的笑容。
“我不会让自己露馅的。”就算要露馅,也得等生米煮成熟饭。
卑鄙吗?
但面对那种顽固过了头的女人,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至于当她知道真相后会掀起怎样的波浪,那已不是他所脑萍虑的了。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不想再放任她在外头流浪了。
“你”算了。
原本要说的话又尽数吞了回去,成为慕家人这么久了,黎谨言怎么会不知道慕家人有多么的死心眼呢?
一旦认定,那么就算十匹马儿也拉不回来。
既然小叔已经决定这么做,她除了祝福之外,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龙凤对烛在微微沁入的冷风中摇曳着,映照得那价值不菲的凤冠霞帔好不闪亮。
迸月奴端坐在床上,虽然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可是交缠的葱白十指却依然泄露了她的紧张。
从今而后,就是人妇了。
以往那些不堪的往事便该被彻底的埋葬了。
嘈杂而喧闹的声音透过罩在眼前的红盖头不断地袭向她,也让她原本平静的心凭添几许的浮乱。
终归是女儿心,怎会没有幻想过自己会有一桩幸福的姻缘呢?
只是一场家变彻底打乱她傲然的人生呵!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想
想什么呢?
忽地一个名字闪过脑海,可随即又被她抹了去。
往事已矣,从今而后,她将平平静静的跟着舒老爷好好的过日子。
门悄然被推开,她的心冷不防的一颤,但她仍安静地坐在榻上等待着。
“小娘子!”苍老的声音在幽暗的空间回荡着,话语里带着浅浅的宠爱,但听在古月奴的耳中却让她泛起一股想逃的冲动。
她闭目,可是随着那一次次响起的柺杖落地之声,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她的夫婿已经来到她的身前。
长长的秤杆俐落的一挑,那幻美绝伦的脸庞清楚地展现。
不同于一室的喜气洋洋,那眼角闪烁的两朵泪光,让她少了几分喜气,多了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小娘子怎么哭啦?”伸手揩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对方一屁股就落坐在她的身侧,长手一伸就将她揽进怀中。
“今儿个可是咱们的大喜日子,别哭坏了喜气。”
面对这陌生的拥抱,古月奴忍不住地挣扎,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毕竟这是自个儿选的路。
可是那陌生的气息和胸膛却让她身不由己。
脑海中再次浮现慕撼城那张蓄满大胡子的脸庞。那挥之不去的身影啊!
不是早说要忘了,不该想起的。
牙一咬,她闭着眼探乎,主动地抱住身后的男人,她的夫婿。
主动地褪去他的大红蟒袍,突然间,当那精壮的胸膛映入眼帘,原本义无反顾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呃她的夫婿不是个已近古稀之年的男人吗?
一个这么老的男人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光滑的肌肤?
种种的疑惑让她抬眼望向那张陌生而苍老的脸庞,仿佛意识到她的疑惑,舒老爷以不符合他年纪的速度快速倾身。
“等等一下”怪怪的。
紊乱之际,古月奴终于察觉怪异之处,可是对方并没有给她任何思索的时间,带着皱纹的唇觎着她的红唇,精准得宛若兀鹰一般,展开掠夺。
随着他的贴近,熟悉的气息窜入她的鼻间,她惊慌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对方却拒绝给她机会。
布满皱纹的手指轻松一挑,她胸前的盘扣顿时就变得七零八落。
那敞开的嫁衣露出诱人的河诘,他的嘴跟着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烙下一记又一记的红痕。
懊死的!
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紊乱的思绪却难有机会抽丝剥茧,随着那双不属于年迈者的双手俐落的挑弄,古月奴紧抿的唇角不禁泛出低吟。
似是颇满意地扬起笑容,慕撼城更加卖力地逗弄着怀中的人儿。
终于呵!
这下她怕是再也不能逃出他的魔掌了吧!
用尽心机,撒下天罗地网,为的就是要困住这个倔强的女人呵!
虽然可以预知,明儿个天明之际,必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能怀抱着她,他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果他有办法骗她入洞房,就一定有办法将她给留在身边。
带着自信的笑容,一个翻身,他密密实实的将她给压在身下。
缱绻辗转,无限缠绵!
骗人的吧!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家怎么可能会有这般的活力!
强撑着浑身酸疼的身子倚靠在床头,古月奴疑惑的眼神落在早已空无一人的床畔。
伸手,轻抚着那依然留有余温的被褥,细致无瑕的脸庞上疑惑更深。
舒老爷究竟是谁?
那霸气的姿态和俐落的动作压根就不像是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会有的。
等不及要找到答案,强忍着全身的酸疼翻身下床,双脚才触及地面,她就忍不住一阵腿软。
初尝人事偏又碰到那如狼似虎的掠夺,她倚坐床边轻喘着气。
突然间,门被推了开来。
闻声抬头,却发现进来的人正是她的新婚相公。
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她劈头就朝着他问道:“你是谁?”
他笑而不答,脸上尽是宠溺的笑容。
转身,朝着身后的门外击了击掌,鱼贯进入的竟是一个个手提冒着蒸气水桶的丫环。
一股热气忽地冲上脑门,原本一心质问的古月奴顿时一溜烟钻进被窝之中。
她身上仅着单衣啊,而她的相公竟然这么大剌剌地任人来去,一双色迷迷的眸子还不断地朝她身上扫。
懊死的!
躲着躲着,好不容易丫环们在将帘后的大木桶装满水后,又井然有序地走出去。
她才张口想要再次质问,拄着拐杖的他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床头,双目含笑地觑着她的娇羞。
“你”古月奴才又张口,却冷不防地惊呼一声。
这才发现自己被连人带被地整个抱了起来。
“你你想干么?”
“昨儿个累着娘子了,为夫的伺候你入浴。”
入入入浴?!
在青天白日之下,这成何体统?再说,他刚刚的拐杖是拿假的吗?一个要靠着拐杖行走的人竟然抱得动她?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啊?
无数的疑问还在她脑海里头兜着,谁知她新婚相公已经一把掀去她裹在身上的被褥,在冷风还来不及侵袭她那盈白身躯之际,将她稳稳当当地放入那舒服得令人忍不住呻吟的热水之中。
“唔!”在那一声轻吟之后,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在这个浑身充满谜团的男人面前全然地放松自己?
懊恼的情绪才涌上心头,她便要开口询问,谁知他腰一弯又袭向她的红唇,带着十足的耐心诱哄着她与他唇舌交缠。
迸月奴伸手想要抗拒,可是那白皙小手一眨眼的时间不到就完全阵亡在他那只厚实大掌之中。
他究竟是谁?
瞪着他那双幽深的黑眸,她的心中竟奇异地泛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后那双眸子突然和一直在她记忆之中挥之不去的那双眸子相迭交合。
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是他呢?
一个正值壮年,一个已行将就木,原该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男人,在这一刻竟带给她这般相同的感觉。
他究竟是谁?
在氤氲的热气中浮沉着,古月奴再次不争气的沉溺在他那带着娇宠与温柔的逗弄之中
他会是他吗?
可能吗?
应该不可能吧!
即使种种疑惑浮现心头,她,依然拒绝相信这样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