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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小姐,你是医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你该是比谁都懂。”
宋心废话多,南音却是没有那个耐心,“我要见老师,还有,我的病人……”
宋心愣了愣,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升起了警惕,“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南音嗤笑一声,“是你们表现地太明显了。”
宋心收回手,冷静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这样也好,省得动粗,和气生财呢!”
她反手将门锁上,然后走到南音面前,声音压低,“跟我走吧,时间有限!”
南音既然来了,就不会怕她,转身跟着她要走,却被宋心拦下,“手机就不方便带进去了,麻烦你把手机留下。”
南音瞥了一眼兜里的手机,唇角微微勾起,“你们胆子也就这么一点儿大!”
眸中不屑,她却是没有半点含糊,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然后跟着宋心一起从床后的小门离开,一路辗转,最后都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才闻到了药水的味道。
躺在床上的男人病弱苍老,听见开门声也不睁开眼睛,直到宋心走到他跟前,开口说话,“人带来了,你不看看?”
南音站在宋心身后,扫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威尔逊先生,不禁蹙眉,脸色不太好看,“水夫人,我老师呢?”
宋心嗤笑一声,让开了位置,正好让南音和床上男人的眼睛对上,南音蹙眉,那那男人眸中却都是惊讶,“像她,也不像她!”
宋心暗自握拳,皮笑肉不笑,“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你自然是高兴。”
她转身进了侧门一个小房间,不知道捣鼓什么,那男人坐起来,拄着拐杖,似乎有些不太适应明亮的光线,看了南音好一会儿,才道:“坐下吧,孩子,你别害怕。”
南音毫不客气地坐下,闻言就笑了,“我怕什么?水夫人要给我讲故事,这些天不听她的故事我都有些睡不着,不知道老先生你在这故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水荣眼睛微微眯起,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凌厉,这时候和南景萧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人身上的气息比南景萧还要阴暗许多。
“我是水丹心的父亲,水荣。”水荣也不避讳,在南音对面坐下,南音坐的是卡其色的沙发,而水荣坐着的是一片乳白色的沙发,两种不同的颜色,两种相对的立场,一老一少,各有千秋,暗中较劲儿。
“水先生死而复生,真是恭喜啊。”南音抿唇,唇角的弧度讽刺至极,随即斜斜靠着腿,一副慵懒的样子,“你暗中筹谋,算计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我救你吗?何必这么大动干戈,你告诉我,我母亲的往事,我就帮你!”
南音不喜欢说大话,不过现在被逼上梁山,为了活命,她没有什么不能做,为了真相,她没有什么不能说。
水荣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习惯了弯弯绕绕、阴谋算计的男人忽然遇到了单纯直白的小姑娘,不由得又怀疑起来其中的猫腻,盯着南音上下打量,而南音也不着急,任由他打量。
水荣正了神色,也许是从南音身上看到了千秋的影子,缓缓笑了,笑中带着一些苍凉,“你母亲是千家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南音安静地听着,这些往事关乎着她的身世,围绕着她身边这么久的谜团,她选择自己去亲手打开。
而水荣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他知道南音现在孤掌难鸣,在劫难逃,心中压了几十年的往事,不能和家人说,也不能和外人说,盼了几十年的女人最终还是爱而不得,如今看到了她的女儿,心里有些话就不由自主地往外冒了。
“我们感情很好,她小时候就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转,一口一个‘荣哥哥’,喊得人心里都要化了,可是她生性活泼好动,喜欢外面的世界,可是我作为水家的继承人,肩膀上注定要承担很多东西,再加上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疾,到了少年时期,身体就愈发虚弱,再也不能陪着她四处玩闹了……”
南音看着他面上怅惘的神色,不由得去描绘那样青梅竹马的画面,她不怀疑眼前这男人对千秋的感情,只是命运弄人,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逼迫当初最心爱的女子,甚至让她走投无路。
水荣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越说就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画面好像拉回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他此生最后悔的一天:
“荣哥哥,你别这么固执,我一定会想到救你的办法,你不会有事的。”千秋年纪轻轻,在医学上的造诣却是超过了千家的继承人千时,年少轻狂,恃才傲物,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患有怪疾,连父兄都束手无策,千秋却是想尽办法在研究水荣的病情。
恰好此时,她得到了一些线索,想要去法国一趟,也是时机刚好,世交之家倪家少主倪影之的太太宋兰身体到了穷途,倪影之派人来千家救助,千秋便要随着一起离开。
水荣却是不同意,“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你这样离开,也许回来就见不到我了。”
少年意气,他本该是指点江山的时候,却只能在房间里卧榻度日,娇美的小女友日日为他操心,让他更加觉得自己配不上千秋,现在千秋要离开,他心中莫名不安。
千秋却是俯身抱着他,“荣哥哥,我舍不得你死,我千秋的男人,没有我的允许,就是阎王爷也不敢来抢人。”
千秋现在并不懂男女情爱,却知道水荣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好,父母从小就耳提面命地告诉自己,这是她未来要共度一生的男人,而水荣待她很好,她也愿意和他共度一生,那么优秀的男人,不该被病魔缠绕一生。
女儿幽香侵入鼻中,水荣有一瞬间的怔忡,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蜻蜓点水的一吻,他便坐在床边听她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的研究,说她一定能把他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