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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感冒了,她是个破病少年,再加上老用自创法解决发烧问题,所以十次里面,有一半自动痊愈,另一半会病得惨兮兮,这次,轮到后者,她两眼昏花,鼻涕擤不停。
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看见赵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忍不住想笑。
“把葯吞掉。”
那是他为她常备的成葯,赵悯和医生有世仇,上次若不是昏倒,恐怕拖到胃出血她也不会主动找医生。
“不要,葯会让我昏昏欲睡,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忙。”她拒绝他的好意,眼睛死盯住电脑萤幕。
“生病当然要休息。”他扳过她的肩膀,认真说。
“只是小靶冒。”挥挥手,有没有听过久病良医,依这定律,她都可以到市立医院当主治医师了。
“没错,只是小靶冒,何必把它弄成大感冒,是不是又跑去淋冷水?”
笑笑,她敷衍一下。“明天就好了。”
“要是没好呢?”
“我保证去看医生。”
“你的保证从没兑现过。”
“信我一次吧,我真不能再延宕了,这篇报告明天得交,还有那一堆公文要建档。”做个鬼脸,她努力表现出没问题,无奈,鼻水不合作。
“我可以找别人帮忙建档。”
“你不相信特助的能力?”她指指自己。
“我相信,不过特助的身体也很重要,乖,把葯吞掉。”打开包装,他把葯丸递到她嘴边。
“我的报告”她做最后挣扎。
“我保证不让你交白卷。”
“请问,你念研究所、博士班时,工作上谁帮你的忙?学业上又是谁替你捉刀?”
“我是我,你是你,不可以拿来相比较。”
“对不起?我偏偏爱比较,偏偏要赢到你的头上,你可以做到,我也能做到。”说着,面纸往鼻子上一摀,擤出一堆病毒。
“赢过我又怎样?”他笑笑,不计较她的呛声。
“到时我就能拥有你的本事,把责任义务看得比天还重。”
“然后?”
“到时我会为了家族企业,找个能助竞泽发扬光大的少东结婚,你知道的,企业联姻嘛,钱全进入财团口袋,子子孙孙躺着就吃穿不尽。”她似真似假的话刺上他的心。
不当真,他不把她的话当真,谁不晓得,她总是心口不一。
“竞泽发扬光大不需要借重其他企业。”倒来开水,无忌舍不得她满满的鼻音还要花精神和自己辩论。
“有帮助总是强啊,况且少东耶,女人梦想中的白马王子被我碰上,多少算幸运事一桩。”说反话、说反话,她说了一辈子反话,学不来正面说话。
“你前几天才说不结婚。”他提醒她。
“女人善变啊!”“未免变得太快。”
“还好吧。”
“你说不确定自己的婚姻是比例内或者比例外。”他用她的话来做反驳。
“你也说有包容、有退让,两个不坏的男女和平相处,不至于太困难。我被你说服了。”不吃亏,她也拿他的言语来说嘴。
“你从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女生。”
“谁教你的口才太好。”
“好吧,那么我再说服你一次,除非碰到你真正喜欢、能带来幸福的男人,否则别轻易让婚姻出口。”
“你说只要我用工作的态度去经营婚姻,我的婚姻会在幸福那边。你说,有太多东西比爱情更重要,别被风花雪月洗脑。你说责任比感受更”一句一句,她又逼起他。
“好了好了,你想继续往下说的话,先交两篇八股文到我桌上再讲。”
“认输了?”她挑眉问。
“认输。”他举白旗。
“好吧,放你一马。”
又赢下一城!她总是在他面前赢,可赢了又怎样,无论如何她赢不了他那颗善于负责任的心。
“吃葯吧,五分钟后我还有下一场会议。”葯在他手心熨暖了,她看住红红黄黄的葯丸,张眼,再确定一回。“你保证不让我的报告开天窗?”
“你忘记我的责任感有多重?”他不答反问。
“说的也是。”乖乖地,她把葯丸吞进肚子里。
“累的话,先进去休息。”
董事长办公室里另辟一间休息室,他很少进去,大部分都是爱赖在公司加班、爱利用公物做私人功课的赵悯在使用,所以里面衣服、盥洗用品都是她带来。
“我尽力。”说完,头缩回电脑前,她的认真不因为生病暂歇。
无忌出门、无忌进门,他从会议中间找机会脱身,前后不过短短半个小时,推开门,果然,她趴在桌边睡,不肯对工作妥协。
抱起她,把她带进休息室,她缩缩身子,寻求温暖似地往他身上蜷曲,心弦震动,克制不住的欲望在胸口翻涌,知否,挣扎是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
一下子,就一下子吧,他躺到她身边,像小时候一样。
她的手环过他的腰,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
她说,他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泰迪熊,他当了她五年的泰迪熊,听过她所有心事,快乐的、悲伤的、沉重的、喜悦的,每桩每件,他彻头彻尾了解怀中的坏坏小女生,认识她内心深处纤细敏感的一面,喜欢她呵从年少无知时开始
天,他几乎被她说服了,说服报恩是种冬烘行为,说服八股文已经离开人间许久,他的思想早该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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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心,身处舞会里,小悦的快乐感染不了他。
许多男孩子向小悦献殷勤,他没出面阻止,挂起恬淡笑意站在角落。
赵悯在做什么?赶工作?拚稿子?她一向骄傲又寂寞,这种人分明吃亏,却骄傲得要所有人以为她占尽便宜。
骂她笨,五年内拿到两张学位不是假的;说她聪明,她却又笨得不懂和人交际,不理解这世界,柔软才能战胜强敌。
“无忌哥哥,来跳舞好不好?”小悦贴到他身边,仰头对他撒娇。
小悦的娇憨,让他联想起不懂撒娇的小悯。
“你自己玩。”
“你都不陪人家。”
“你有朋友陪。”
“无忌哥哥,你在吃醋吗?他们只是朋友,不是男朋友哦。”
“我知道。”
“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别人。”她再强调。
“我懂。”他答。
“我们已经约定好,大学毕业我要嫁给你,对不?”同样的话她一说再说,彷佛没多说几次,他会遗忘约定。
“对。”还是点头,可有可无的回应。
他这种无所谓态度让她好没把握,同学谈恋爱,哪个不是轰轰烈烈,爱得死去回来,偏偏她的无忌哥哥,不喜不悲,不见热烈。
所有人都对她说,无忌哥哥是工作机器,嫁了他包准要独守空闺,可怎么办呢?她就是爱他呀,从小到大,他是她的偶像,她非他不嫁啊!
“无忌哥哥,你喜欢别的女生吗?”她问。
他会毫不犹豫回她一句没有,小悦忖度。
她太有经验了,这问题她问过几十次,每回反应如出一辙。
然,他犹豫了,小悯的身影一闪而过,她骄傲的背脊,她强撑的得意表情,她习惯用假象来欺瞒所有人,假装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性
“无忌哥哥。”隐忧升上,无忌哥哥为什么不一口气否决?
“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我在想公事。”
原来是没听清楚啊松口气,小悦笑着把话再问一遍:“我问你,你心里有其他女生吗?”
“没有。”
宾果,一样的频率、一样的回答方式,没有半点误差,他是完美机器人嘛,他只是热爱工作、不擅长爱情游戏,这样很好啊,至少他不会搞外遇,会一辈子对自己尽心。
“我就知道,无忌哥哥只爱小悦。”黏上无忌臂膀,她笑得好甜蜜。
“小悦,我有公事没做完,心底不踏实,你好好玩,等一下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别落单,懂不?”他对她细细叮咛。
“嗯,我听话。”她会更乖更乖,好让他爱上自己。
“礼物放在家里的圣诞树下。”
“我知道,你会回家吗?”
“我看看。”他不正面作答。
“好吧,拜拜。”挥挥手,小悦目送无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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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从窗口往下望,闪闪发亮的霓虹灯泡装点着圣诞喜庆。
圣诞节是喜庆洋洋、热闹非凡的节日,全世界的人都想尽办法让自己开心,独独她这种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无权分享幸福。
热咖啡端近鼻尖,她不能喝咖啡的,一喝胃便要痛半天,可是她极爱咖啡香味,喜欢它残留在“他”身上的醇美。
“寂寞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她,回身,无忌的出现让赵悯不晓得如何反应。他不是在舞会里?他该和小悦一曲一曲,跳尽欢快啊,为什么要来陪一个擅长寂寞的女性?
“你不能喝咖啡。”说着,他走到她身边,取走咖啡,一口气喝光。
这下子,咖啡香沾上他的身,再度醇美。是的,她极爱这种味道,极爱、爱极
“我没要喝,只是想闻闻它的味道。”
“下一秒钟忍不住,你就会把它喝下肚。”
“你以为人人像你,拿咖啡当命?”他有坏习惯,名为酗咖啡,一天不喝上几杯,浑身不对。“我的自制力好得很。”
“你的自制力不高,我不相信你没偷喝。”
“我不会害自己胃痛,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就算胃开始抽痛,你还是会咬着唇,说自己没问题。”他太了解她。
“你指控我是骗子?”
皱眉,细细的弯眉,嘟高的红唇,挤出颊边漂亮小涡,忍不住,他想量量里面可以装入多少醉人醇酒。
“对。”
“你为什么过来?”她笑笑,不理会他的指控。
“看你有没有偷懒。果然,被我抓到你没工作、在发呆。”
“才怪,我猜你想送我礼物”
“你实在太聪明。”说着,他从背后取出一束绿色植物。
“这是”
“你久违的檞寄生。”
“就是它!”她惊讶地接过檞寄生,左右反复,看了又看,是它是她十四岁的冲动。
赵悯调皮地瞄一眼无忌,下一步将檞寄生举高,在他来不及反应时,唇贴上他的,只有短短半秒钟,她迅速离开。
“你!”他震撼莫名。
“我知道、我知道,初吻应该送给初恋男人,不是哥哥,放心,这不是初吻。”她随口说谎,视线偏过,看见桌上的食盒,那是他特地绕到餐厅买的“圣诞大餐”吧。
别过尴尬,她嚷嚷说:“太棒了,我正饿着呢。”转开话题。
稳住呼吸,无忌努力恢复正常,走到桌边,他把食盒打开,热腾腾的气体飘散出来,三秒钟,她的脑袋、呼吸道、胃囊温度上升。
“这是老唐牛肉面?”
“答对了。”他冲着她笑,不管是哪个行为,总能勾动他们的共同回忆,谁教他们的“曾经”满箱满箧。
“太棒了!”那些年冬天,他们在赵悯旧家门口看星星,饿了,他就拉着她到巷口老唐牛肉面点两碗面,她吃半碗、他吃一碗半,热热的汤为冷冷的身子煨上暖意。
“没有辣椒油、没有酸菜。”他把丑话说在前头。
“知道、知道,有你把关,我都快忘记辣椒是什么滋味了。”
“等你的胃养好了,我再带你吃遍天下辣滋味。”
“这是承诺?”扬扬眉,她笑问。
“对,一个有责任感男人的承诺。”
“成交!”
一击掌,她拿起汤匙尝几口汤。
想念是想念啊想念孤独的夜晚有个大男生走近,带给她一堵坚实肩膀;想念当全天下都离弃她时,有着大手掌的男生宁可冒着被她咬痛的危机,一次一次牵上她的手心。
如果这不叫作爱情,她不晓得还有什么感觉可以爱情为名?如果她的心还不能算确定,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样心情可以担得起爱情?只是呵她的爱情和妈咪一般,缺乏善终、空留遗恨
吃掉牛肉面,赵悯起身,踢掉高跟鞋,走到落地窗边,席地坐下。
“来,甜点。”他打开两个纸碗,浓浓的黑糖香味溢出,端起碗走近她身边。
“这是什么?”
“河诠汤圆,很有名的。”
他听员工说过好几次,忍住不买的原因只有一个,糯米对肠胃不好的人有损伤,但今晚是平安夜,所有人都会在这个夜晚获得平安,于是,他决定纵容她一次。
端来汤圆,蒸气扑上她的脸,眼眶翻红,鼻翼酸涩。
“怎么了?不过一碗汤圆,那么感动?”她的泪水唆使了他的纵容,一时间,他想天天为她盛上一碗河诠汤圆。
“知不知道,七夕夜中国妇女取九孔针乞巧,为自己的爱情乞求圆满。当日祭天的供桌会摆上汤圆,七夕汤圆和普通汤圆不一样,必须在汤圆上方压出一个小凹洞,据说是要用来盛装织女的眼泪。”
“我没想过小小的汤圆背后有这样的浪漫故事,中国人真是善感民族。”
“我母亲在七夕那天揉汤圆,她压着凹洞时说:情人在时,盛装情人的眼泪;情人不在了,用来装自己的泪水。小时候不懂,我问她一句:妈咪,你晚上偷偷掉的眼泪,全装进汤圆里了吗?”
是月老配错线,把两条红线系上父亲的身体,一在胸、一在背,荷姨赢得了他的心灵,而母亲只能得到父亲的背影。
他搭起赵悯的肩。“你说过,在她去世之前,决心放下一切,好好过日子?”
“对,她是很勇敢的女人。”可惜,这个世界总是让勇敢的人吃亏。
“我想你遗传了她的特质,用你的勇气试试吧,我相信汤圆是甜不是涩,它没装入任何人的悲伤泪水。”他舀一口送到她唇边。
含进嘴里,甜入心。糟糕,她似乎习惯了他的喂食方式,不晓得哪一天、那一分,没了他的大手,她还能不能适应食物滋味。
吃完汤圆,他侧眼问她:“饱了没,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我想吃瑶草。”
“瑶草?那是什么,有机食品?”很陌生的名词。
赵悯笑着回答:“庄子里有个仙女,名唤瑶姬,风姿绰约,不食人间五谷,她未婚早夭,死后魂魄化为一株瑶草,凡间女子食之,便会让天下男子尽爱上她。”
若她吃下瑶草,他也会不顾一切爱上她吗?他会忘记小悦,双瞳间只剩下一个女人,名为赵悯?
“你不需要吃瑶草,只要别一脸的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天下男子都会爱上你。”他对她有信心,因为她是他的珍珠,不是俯拾皆是的蚌壳。
“是吗?从现在起,我天天对你微笑,你就会爱上我?”一句问话把轻松气氛打入尴尬,他的笑凝在唇边,她的笑跟着遗失。
不行吧终究是不行,小悦已和他的生命纠缠不清,对他而言,再没什么比小悦的幸福来得重要。
皱皱眉,再扬起笑眼时,她主动转开话题,把两人带回安全界线。“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名字叫做无忌?你有一个酷爱武侠小说的父亲?”
“这个名字是我为自己取的,爸爸把我从孤儿院领出来时,要报户口,我替自己更改名字。”
“你的本名不好听?”
“那年我正迷武侠连续剧,认识和我一样无父无母的孤儿,名叫张无忌,后来他闯出一番天下,我在他身上看到自己。你呢?为什么叫做赵悯?”
“因为”张无忌和赵敏合该在一起;“因为”天底下有一个无忌,便要出现一个赵悯她有一大堆原因可以解释自己的名,但她明白,那些都不合用。
“妈咪希望我有一副悲天悯人的真性情。”
无忌接口:“就眼前看来,她恐怕要失望了。”
赵悯瞪他一眼,回答他:“无忌无忌,百无禁忌吗?有什么好了不起,他领导明教,大明天子还不是让朱元璋夺了去,拚了一辈子,不过是为他人作嫁。”
“我不介意替你作嫁,只要你有本事,随时欢迎你超越我,拿走你想要的董事长位置。”
“呵呵,你把我比喻成狭隘狡猾的朱元璋?钟无忌,你未免欺人太甚!”
你一言、我一句,他们说说笑笑,热烈带动了平安夜的幸福气氛。
门被推开,他们没注意到异样,仍然面对着落地窗说笑嬉闹,你推我一下,我捶你一把,他们亲昵得让人无法不作想象。
进门的人是小悦,她盯住无忌背影,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最自持、最冷静的无忌哥哥。
原来他也能敞开心胸同人说笑;原来他不单单是工作机器,也会有开心情绪,只是为什么,他的幸福洋溢落在别人身上?
她害怕,手发抖、脚发抖,她就要失去他
不对啊,那年她住院,无忌哥哥便和小悯保持距离了呀,他们不说话、他们陌生得连招呼都不打,什么时候,他们又变得热络?
不,她不能任凭自己的位置被人掠夺,没有思考,她由着直觉去作反应。
冲向前,她对小悯喊叫:“为什么要勾引我的无忌哥哥?你想报复我妈妈抢走你爸爸吗?你好坏,真的好坏!”
无忌和小悯同时起身,小悦没等小悯站稳,一巴掌打过去,热辣刺痛贴上赵悯的脸。
果然是爸爸的好女儿,一样对打人巴掌有特殊偏爱,赵悯摇头冷笑。
“小悦,你在做什么?”无忌低喊。
赵悯的冷笑刺激了小悦。她赢了吗?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在看自己?心越慌乱,越作不出正确反应,她盯住无忌。
“无忌哥哥,你从不对我说重话的,你居然为了她骂我?赵悯,我就知道你从住到我们家开始,就开始计画害我”她用力喘气,扑上前,想捶打赵悯,但无忌比她更快,挡在赵悯身前,不让小悦伤人。
几个拳头落下,全让无忌接了去,她气疯了。“我恨你们!”
说着,小悦像旋风似地冲出办公室,下秒钟,无忌也跟着追出门。
冰冰的手心贴上脸颊,赵悯环顾周遭,幸福驱离,寂寞涌上,偌大的办公室游进冷凝,她一个人的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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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阿易,平安夜里,客人不多,赵悯同他有一搭没一搭乱聊。她不让胡思乱想缠上自己,她不去想象小悦和无忌的亲密,更不去臆断他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否认她、安慰小悦。
不关她的事,真是不关她的事啊她在笑,用笑容压缩痛苦,假设自己毫不在意。
“回去休息吧,不早了,明天要是长出黑眼圈,阿忌又要赖到我这边。”
赵悯笑笑,低头看手表,是不早,凌晨两点了,不过,明天是假日,睡再晚都没关系。
起身,挥挥手,她走出pub大门。
没人为她分散注意,小悦和无忌再度绕回她脑袋里,甩不开,摇不去,她有几分忧郁。
“他们之间不是责任义务那么简单。”喃喃地,她对自己说。
“小悦一出现,他的忧躁,你没看清楚?他不介意小悦在你脸上甩巴掌,他介意的是小悦的误解与伤心。”她自言自语,低头缓步前行。
“唔嗯”极其暧昧的声音传来。
停下脚步,赵悯好奇心发作,侧耳倾听,往回走,她探向左手边的巷子,声音似乎是从里面传出。
幽暗巷子里,两旁废弃的民宅显然早已无人居住,一盏昏黄灯光把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定睛,她看见巷子里有三个年轻人,他们拉着小悦的手,嘻嘻笑个不停。
“乖妹妹,亲一个”说着,男人抱起小悦,往她身上挤压。
小悦喝醉般全身虚脱,手攀在男人颈间,其他两人靠近小悦,抚摩亲吻,邪淫的笑脸贴在她脸颊边。
眼望四人,赵悯强烈震惊。
这是小悦的真面目?她和无数男人纠缠不清?这样的她,居然能获得无忌的专心?那么,她还有什么话说?他宁可要一个淫荡的小悦,也不要一个洁身自好的赵悯?她是输得彻彻底底了。
闭上眼睛,她摇头告诉自己,不管,她可以不管,那是小悦的事,是她不懂得洁身自爱,是她要和一群男人搞不清楚,与她无关。
她鄙夷地向小悦抛去一眼,愤然转身离去。
“小悯”
这声小悯充满绝望,因为小悦知道完了,她不应为生气出卖自己,不该在酒店里和男人搂搂抱抱,极尽挑逗之能,以示愤怒,惹火上身,她真的完了
“别叫,你把哥哥弄得心痒痒,总要替哥哥灭火对不对?”
淫笑不止,他放浪地在小悦身上恣意热吻。小美人呵,这是圣诞老人抛下来的a级礼物。
唉转出巷口,小悯听闻小悦绝望的呼唤。
不对,这声音不是心甘情愿,一跺脚,她重回巷子,巷中,小悦半躺在地上,已然昏迷不醒,男人开始动手除去她身上衣物。
“你们给她吃什么!”赵悯用力推开人,怒问。
“妈的,敢坏老子好事?”
三个男人同时转头,看见赵悯,发现她比地上的小悦更漂亮几分,垂涎三尺,眼睛发直。
粗壮男人起身凑近,不怀好意地欺近小悯。“妹妹,你也想和哥哥乐一乐吗?欢迎欢迎,圣诞夜、狂欢夜,哥哥陪你好不?”
赵悯连退三步,估量情势。“我打电话报警了,如果不想被抓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她抖得厉害。
“是吗?”
他大手一扯,抢过赵悯包包,他粗鲁地把里面的东西往地上一倒,挑出手机,按下几个按键,查询她之前打过的电话号码。
吃吃低笑,他单手扣住小悯的脖子,往墙上压撞过去,强大的撞击力撞得赵悯头晕目眩。
“妹妹说谎骗哥哥呦,说谎的女生哥哥不爱”
他说完话,小悦身边的男人跟着大笑起来。
“那个给你们,我要玩这个,又凶又悍,肯定刺激。”
他低下头在赵悯脖子上用力吸吮,反射性地,她挥舞手脚,用力踹开他。
虽然她成功推开对方,自己也踉跄地往旁边摔倒,吃痛一呼,手肘膝盖沁出点点鲜红。
赵悯勉力起身,打算跑开求救同时,对方比她更快,用力拉扯她的腿。
砰!她正面往地面扑跌,对方欺压上来,翻过赵悯,狠狠打她几个巴掌。
赵悯不示弱,拳脚乱踢,硬是在他身上袭击几拳,然她没占到半分便宜,她一个拳头换来对方的无数痛殴。
“婊子,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你自己要讨皮痛。”几个拳头朝她的腹部落下,脆弱的胃禁不起撞击,迎着对方,她把晚上吞进去的食物全吐了出来。
“该死!”
男人跳离开她,低头检视自己满身狼狈,趁机会,赵悯不顾一切冲出巷子,死命地往阿易的pub方向跑。
别追来,别追来呵,心快从她胸口跳出来了,牙齿颤抖得厉害,短短五十公尺,怎地跑不到尽头?
终于,她看见熟悉的大门“救命救命”她尖叫,她用力扑开门,她趴倒在酒吧前。
“小悯,你怎么了?”pub所有员工集体靠到她身边。
“快去救小悦她在前面巷子,被、被坏人欺侮。”
闻言,阿易迅速拿起棍棒,吆喝店里员工冲出大门。
安全了吧?应该安全了头贴靠在桌面,她再无半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