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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处于什么样的初衷,王静辉都不希望自己的老丈人在这个时候候身体出现什么问题,这不仅关系着亲情更关系着这个国家未来命运的走向。
英宗赵曙看到王静辉对他的身体状况如此上心,心中也很安慰,说道:“嗯,对于朕吃的药,还是由你和那些太医来商量着去办吧!朕还要看到大宋完成收复汉唐故土呢!”
给老丈人把完脉后,王静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其实英宗赵曙的身体状况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处于正常状态,但如果不注意保养的话,心脑血管疾病一旦发病,依靠现有条件那王静辉就是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时至中午,英宗赵曙本来打算让王静辉和他一起共享午宴,算是对他在楚州所做出功绩的一种褒奖,但王静辉更希望和蜀国公主在一起,便推辞掉了,英宗赵曙也颇为通情达理,知道他们夫妇两人相聚时日不多,便放他回去了。
王静辉回到驸马府后,亲自下厨和那两个太后赏下的御厨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午宴,同时也没有忘记关好大门叫上全府上下的仆人一起吃饭。王静辉这种做法在外人眼中很难理解,但驸马府上下仆人早就习以为常,蜀国公主温婉贤良也不会逆着他的心意,这么一大家子吃饭倒是显得其乐融融,让她也感觉非常不错。就是管家王福心中有些苦恼:驸马夫妇待下人宽厚仁慈,但对于他来说调教这些人可就困难了,好在这些仆役都是韩琦、赵顼、曹太后送来的。当初都是得到非常严格的训练。都知道宗室门槛的规矩,虽然在一起吃饭。但在外人面前却从来没有乱过规矩。
饭后让李慎回家见他父亲,王静辉顺便让他给李管事带个信儿:今天下午他要陪蜀国公主,请李管事他们晚上到驸马府赴宴,顺便带上他所需要咨询地制纸工匠。现在地李慎已经比王静辉刚见到他的时候长大了。十七八岁地小孩成长速度是十分快的,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参加金秋大比了。李慎听过王静辉的嘱咐后,便点点头回家了。
每次王静辉回来,驸马府都会变一个样子,虽然他对自己的衣食住行并不挑剔,但和他有关连地人却不这么看,韩琦、徐老、曹太后、高皇后加上他的老丈人都会派人或是赐下钱财来不断的装修驸马府。
王静辉和蜀国公主现在就在后院池塘边上的一个凉亭中依偎在一起,在这个时候驸马府的仆役们除了有十分紧急的事情外,都退的远远的。不过他们还是能够听到蜀国公主清脆的笑声。每次驸马回来的时候,蜀国公主地笑声不断,好似王静辉肚子中有讲不完的笑话和故事一般。
王静辉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鱼竿,旁边的蜀国公主依偎在他的臂弯当中,荷塘中放养的锦鲤数量倒是不少,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王静辉半天来就是钓不上一条鱼,不过好在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这钓鱼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连自己的仆役都知道,更不要说他和蜀国公主了。
蜀国公主手中玩弄着王静辉地一块儿腰间悬挂的玉佩,淡淡的说道:“夫君,我听大王兄说你曾经和父皇要求在楚州任满后归隐,是吗?”
王静辉心中暗骂了颍王赵顼一句。怪这小子多管闲事,但对蜀国公主还是温和的说道:“娘子,现在不要想这么多,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够知道呢?现在你还是安安心心的修养身体,等我在楚州忙完之后就回家,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逍遥日子!”
蜀国公主地秀眉皱了皱说道:“相公正当大展才华之际,怎么会有退隐之心呢?娘娘与母亲前些日子和我闲聊的时候,还直夸你才华绝顶呢!”
王静辉知道老婆嘴中的“娘娘和母亲”便是曹太后和高皇后,这两个女人和辽国的萧太后有的一拼,他真是有些奇怪:怎么中国历史上表现非常出色,让人非常尊敬的女人都处在这个时代了,如果萧太后和慈喜太后调个个该多好,那辽国还更容易对付点。对于曹太后和高皇后夸奖他,他一点也不奇怪:这两个女人虽然在历史上有“女中尧舜”的美名,但他们的家人可实在是龌龊的很,为了搞好双方的关系,王静辉除了好东西一直不断的往宫里送外,还在生意上让李管事多注意一下和曹、高两家往来,仅在大宋皇家海运项目上,这两个家族所占的股份就高达百分之七。等船队从高丽回来后,按照保守计算来看,他们也将会获利数十万贯,这么一笔大力大礼,相信曹、高两家族人会在她们的耳边吹吹风的,得到她们两人的夸奖那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王静辉说道:“浅予,其实我不是个做官的料,官场上面还不知道暗中得罪了多少人呢,还是退下来比较好。你我成婚快要两年了,虽然说不上聚少离多,但我心中总是有愧疚的,不当官了也可以在你身旁陪伴你。其实就算我身不在庙堂,那也不会撒手不管的,身负一身才学而不顾百姓生活困苦,这种事我是做不来的,父皇和颍王殿下待我不薄,若是日后有什么难解之事,我也可以在一旁出谋划策,这样也不算是越了太祖太宗皇帝立下宗室的规矩!”
“啪!啪!”一阵鼓掌声在王静辉的身后响起,王静辉夫妇二人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颍王赵顼,他的身后便是当今的翰林学士王安石,不过王安石离他们比较远些,旁边还有管家王福在他身边,以避蜀国公主之嫌。
原来颍王赵顼本来想在福宁殿面圣之后便要约上王静辉的,不过他老爹要驸马去逛花园。他便和王安石回颍王府邸去了。下午来到驸马府的时候,听管家王福说驸马夫妇正在后花园钓鱼。也没有让管家带路直接进后花园去找王静辉了。颍王赵顼是蜀国公主的亲哥哥,以前王静辉在汴都地时候,他就经常出入驸马府,所以驸马府地人对他也没有拦截。管家王福是第一次见到王安石,便带着王安石走在后面和赵顼拉开一定的距离。
王静辉看到颍王赵顼在拍掌,便松开蜀国公主站起来走出凉亭拱手对赵顼和王安石笑着说道:“原来是颍王殿下和介甫先生大驾光临,改之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颍王赵顼说道:“还是王兄自在逍遥,躲在这里钓鱼自娱,累得我和介甫先生还要到这里来找你,该罚!”
王静辉笑了笑,对王安石说道:“介甫先生,现在令郎元泽兄还在楚州养病。本来这次在下回汴都是要和他同行地,不过元泽兄推辞了。介甫先生,在下已经给元泽兄仔细检查过身体了,虽然在下对令郎所患的病症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在下自制了一种药丸比较对症,现在元泽兄正在服用,我在楚州也好在一旁观察效果以便改进!”
王安石笑着说道:“多谢,真是有劳驸马费心了!”
王静辉说道:“介甫先生不用客气。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医者本色,更何况元泽兄学识渊源,旦夕相处之下,也让在下获益良多,这‘多谢’二字便休要再提了!”
蜀国公主在这里终究是有些不合适,王静辉也不想让已经身怀六甲的妻子随意走动。便提议道:“颍王殿下、介甫先生,相信二位都是日理万机地人,咱们还是到浓翠厅去谈话吧!”两人欣然应许,随这管家王福前往浓翠厅,而王静辉先回到凉亭中让蜀国公主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再回到屋中,又对旁边的侍女嘱咐了两句便匆匆走了。
“改之,你真的有意于山林?”颍王赵顼待大家都坐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王静辉,半年前英宗赵曙和王静辉在福宁殿园林中的对话内容,颍王赵顼也知道一些,不过当他在书信中向王静辉问起的时候,王静辉总是不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让他心中疑惑不已,刚才他也听到王静辉和蜀国公主在凉亭中的对话,这次抓住机会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王静辉给他们两人斟满一杯茶后,笑着说道:“天下能吏多的是,颍王殿下不用担心楚州地知州会空缺没有人去的!”
颍王赵顼听后也不禁莞尔,说道:“改之莫要开玩笑,你不觉得现在朝廷正处于用人之际,正需要改之这样有才华的人吗?”
王静辉说道:“‘芶以利国家,岂能生死以避之?’先贤的话静辉还是记得的,殿下放心,在下不会弃大宋于不顾的!”
颍王赵顼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楚州卸任后,不肯担任其他官职?”
王静辉说道:“现在离我卸任还有一年,还早着呢!”
王安石说道:“颍王殿下,改之的意思不过是避嫌而已,殿下不用担心他会真的归隐山林!”
王静辉听后看了看王安石,心想他倒是理解我地苦衷,不过我现在退下来最有利的便是身为激进改革派之首的王安石了吧。毕竟所采用政策“寒暑论”在外人眼中是有点和稀泥的嫌疑,就连历史上原本是“寒暑论”的创始人苏轼也对此颇有微词,这让王静辉大为绝倒。而在王安石看来如果王静辉没有权力,对于想把王静辉引为助手的他来说,行事也会更方便一些,同样“寒暑论”所产生地影响力也会因为王静辉身上没有官职而变弱许多。
“该死!”颍王赵顼心中懊恼的想到,王静辉成为他的妹夫是一件即让他高兴有十分可惜的事情,他知道父皇也为此曾经犹豫过,在王静辉成为状元之后迟迟不肯下诏,就是怜惜王静辉这份才情,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王静辉可以搬动韩琦来提亲,就冲韩琦这“老臣”两个字,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赵顼也同样知道现在英宗赵曙御案上关于弹劾王静辉的奏章也累计不少了。不是因为驸马的治理地方的过错。而是因为他驸马宗室地身份。
王静辉一看赵顼地脸色便知道他心中现在在想什么,便笑着说道:“颍王殿下。其实世间没有任何一种制度都是完美无缺的,终究是有其漏洞,但只要这种制度能够让天下大多数人得利,这便是一个比较好地制度。可以慢慢的从中拾阙补遗,尽量改进。在下认为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宗室之人应性情冲淡’之言是一项非常好的制度,虽然阻住了一部分有才能地宗室想立志天下为民的道路,但却可以避免谋逆狂徒的出现。想我中华历史上从来就不缺少皇室兄弟相残的事情,但唯独我朝宗室关系密切。何也?这便是太祖太宗皇帝心虑高远所遗之福泽!”
王安石在一旁听后也是不住的点头:“改之所说真乃真知灼见!”
王静辉笑着说道:“介甫先生实在是折煞在下了,这不过是持平之论、诛心之言,大家都不肯说出来,那只有在下开这张口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在下不善于官场上的迎来送往,现在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还是收敛些好!”王安石笑道:“天下难事为‘坚持’二字而已。改之多心了!”
王静辉微微笑了笑说道:“二位今天到在下这里来不是仅为了讨论大宋皇家宗室祖制的事情吧?”对于这个问题他有些厌烦了,他对此也有了后手准备,尽管效果不如自己出面更稳妥,但这更有助于平衡各方势力。
颍王赵顼和王安石相视一笑,颍王赵顼笑笑说道:“改之,今天我和介甫先生来找你,主要是听听你的免役法和青苗法。”
王静辉听后心中有些不是很舒服,看着他们两个人。就是瞎子也知道颍王赵顼和王安石之间地关系非浅,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尽管他尽力维持自己和赵顼之间的私交,但毕竟他还是在千里之外的楚州做地方官,时间一长难免双方都有所疏远,而王安石才学非凡。自己若不是有后世的见识,那就是拍马也赶不上王安石,况且颍王赵顼身边的韩绛兄弟两人都为王安石说好话延誉,见到王安石后被他的才学所折服这也是理所当然地事情,这对以后王安石继续被启用打下了基础,不过这却是王静辉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王安石在一旁说道:“这两项新法都是改之所创,安石在京畿路也负责推行免役法,感到确实是良法,正在准备写奏章上书圣上能够在全国使用,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听听改之的意见。另外便是楚州单独实行的青苗法,我们也想了解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先选取两路之地进行试行,效果不错的话再推广到全国。”
王静辉笑着说道:“介甫先生当知这免役法和青苗法并非在下所创,其实介甫先生本人也在知江陵地时候曾经采用过,当地百姓都称善法!介甫先生主持京畿路免役法试行,成绩斐然,正是我等后进学习的榜样!”
王安石听到王静辉知道自己在以前外放地方官的时候实行过青苗法,心中也很得意,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他和王静辉之间的不同,问道:“吾观改之在楚州所试行的青苗法和以前仁宗朝时代权知庆州李参实施的青苗法有很大的不同,安石想改之其中必有深意,可否赐教?”
王静辉笑着说道:“其实在下所呈奏试行的青苗法已经和李参所实行的有很大的不同了,最主要的便是将以前朝廷主导的青苗法交给商人来进行,尽力将青苗法和朝廷与负责执行的地方官吏脱离开来!”
颍王赵顼有些疑惑的问道:“青苗法是朝廷所主持,为什么又要和朝廷与官吏脱离开呢?”他现在脑子里面都快要成为一坨浆糊,更让他迷糊不解了。
王静辉说道:“不错,任何良法都需要良吏来执行,否则良法在那些黑心的官员手里照样会成为害民的工具。介甫先生认为当今天下官吏当中有几成是兢兢业业、廉洁奉公的呢?!”
王安石听到他的问话后半天没有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可实在是让王安石很难看,毕竟旁边的是颍王赵顼,若是说的难看了,赵顼的脸上也挂不住。王静辉接着说道:“在下保守的估计了一番,最多有两三成而已!如果李参的青苗法到了他们的手里,估计老百姓就要遭殃了!所以在下费尽心力要想把青苗法和官府的关系脱离开,不给当地官员以可乘之机贪墨、压榨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