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柔桡轻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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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见陈家两兄弟慌神的模样,宋凝君慢条斯理道:“所以你们可想清楚了,是现在去报官还是回水乡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去报官也无用的。”

    陈家两兄弟犹豫不决,陈宝儿是个孩子不懂这些事儿只是哭嚷着要孙氏要姐姐。

    都知道她口中的姐姐是姝姝而不是眼前这位。

    “哥,咱们怎么办啊?”陈财是弟弟,通常都听陈虎的。

    陈虎咬牙,他是没胆量跟国公府斗,他不蠢也看得清楚,知晓国公府在京城是豪门上层的存在,去报官又如何,都过去半个月,想找线索肯定也是找不到,何况就跟宋凝君说的,官官相护,他一个庶民报官也赢不了。

    就怕国公府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两兄弟。

    他们整日出门吃喝玩乐,很容易就落下把柄,京城怕是不能待的,有钱哪儿不能快活。

    思及至此,陈虎抬头道:“你帮我们凑出五千两银票,我们就回水乡村,以后也不会来打扰你。”

    宋您君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莫要说这两兄弟赖着不走,他们回水乡村还能留下保住命,若想留下败坏她的名声,她手上都攒着一条人命,多两条也是无所谓的。

    “你等等!”陈虎急忙把宋凝君拉住,“不然给我们三千两,之前你给的所剩不多,这三千我们会回去把爹赎回来,往后也不会来京城打搅你的生活。”之前宋凝君给的三千五百两银票,他们已经花了一半,剩下一千多两回水乡村把宅子买回来,也足够他们往后生活的。

    宋凝君甩开陈虎的手,定定看他一眼才道:“好,我会再给你凑三千两,但也是最后能帮你们的,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就算闹得满京城里的人都晓得,我也不会理亏,六千五百两银子,说出去都是你们狮子大开口。”

    她这话也是不假的,就算穷亲戚上门打秋风也不是这个打法,说出去大家指不定还会同情她一把。

    “好,在帮我们凑三千两,我们就离开。”陈虎下定决心。

    宋凝君转身离开,她速度也快,第二天就给陈家两兄弟送去三千两银票,陈家两兄弟大概也是真的怕了,当天就带着陈宝儿租了辆马车回水乡村,回去之后三千两银子还给赌坊,把陈大海跟房子赎了回来。

    陈大海之前被打板子,官衙的县老爷随便请郎中帮他治了下,这都在牢房关了三四个月,伤势没养好落下病根。

    伤着两条大腿根,往后走路都不利索,更不用说下地干农活。

    陈大海被赎出来后把两个儿子骂了一顿,嫌他们动作太慢,现在才把他弄出来,等回到家,没瞧见孙氏,又追问两个儿子孙氏怎么没回。

    陈虎蹲在地上捂着眼道:“爹,别闹了,娘没回来,往后怕是也回不来了。”

    “这是咋回事?”陈大海惊了,到底是原配,蹲了几个月牢房他也看的清楚,还是家里的好,外头找的那寡妇相好,几个月都没去瞧过他。

    陈虎把京城发生的事儿都跟陈大海说了一遍。

    说完陈大海也是脸色煞白,“你说我这事儿还有你娘消失都是国公府干的?”

    “八九不离十。”陈虎也不能肯定,他又没亲眼瞧见,“不管如何,我们跟国公府怕是攀不上关系,若是再去京城,国公府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爹,就这么算了吧,我找大妹拿了几千两银,把你弄出来房子赎回来花了三千两,还剩下一千多两,我打算去镇上置办两间铺子一间宅子,往后我们就住在镇子上,做些小营生也不错。”

    他还是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

    就打算置办两间铺子,往后跟兄弟一人一间,娶个媳妇,日子也能过的红红火火。

    陈大海能咋办,他就是个瘪三,欺负外人他是不行,怂的很,欺负自家人那叫一个起劲,听闻是国公府找麻烦,他连屁都不敢放,只能同意儿子的话。

    当然就这样一家子几口,当家的妇人都没。

    陈家人还喜欢露个财,过些日子也真的在镇上置办了宅子还有铺子。

    原先那勾搭陈大海的寡妇又凑了上来,哪怕陈大海现在是个半残废,但谁让他有钱,镇上的宅子铺子值几百两,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也没地儿去,还被人欺负,不如跟了陈大海,往后也有个安心日子。

    陈大海也是个浑不吝,之前还嫌寡妇对他没真情,牢房都不肯去探他,现在寡妇几句话他就乐开花,对外宣称孙氏已过世,把寡妇给娶回家做了填房,这寡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嫁给一残废图啥?图你残疾不能人道啊?肯定是图钱了。

    之后陈家的日子过的那是鸡飞狗跳,一家子反目成仇。

    自然,这是后话。

    ……

    宋凝君把陈家人弄走后也松了口气,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怎么挽回名声,挽回国公府对她的宠爱。

    还有时间,婚期定下九月份,那时候她刚满十四没多久,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筹划,一定可以把亲事退掉。

    不可急躁,循序渐进,十来年的儿女情不是说丢就能丢开的。

    宋凝君等陈家人离开,次日特意去了二房一趟,婆子不给她进去,她在外面跪下,对着崔氏宋金良住的院子磕了三个头,哭泣道:“之前是君儿不好,君儿做下许多错事,母亲父亲却还惦记着君儿,给君儿寻了亲事,君儿已知错,前些日子君儿过的浑浑噩噩,忧心重重,现在身体好些,也想明白许多,知晓母亲父亲的苦心,往后君儿会改过自新,不会忘记父亲母亲的恩情。”

    她哭的声音大,院子里头的丫鬟婆子都站在廊檐下望着,只是观望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能说啥,又不是夫人的亲生血脉,一个冒牌货还暗地里想着打压三姑娘,害得三姑娘在外被人针对。

    最后夫人还给她寻了这样一门亲事也是仁至义尽,她竟还不满意……

    还有她那真正的家人,打虐三姑娘不说,还想着上国公府打秋风……

    想想这些事儿都让人觉得糟心,没赶她出国公府已是极好,现在还想博夫人同情。

    宋凝君哭着说了几句,院子里毫无动静,她擦掉眼泪,又磕了三个头,“还请父亲母亲保重身体,君儿明日在过来给你们请安。”

    说罢,起身想要离开,正巧跟从德善堂回来的姝姝碰上。

    姝姝刚从德善堂回来,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素面锦锻直裰,一头青丝盘成团用玉冠束着,唇红齿白,模样极好。

    珍珠跟在主子身边帮着拎着医箱,正说着别的事儿,“姑娘,晚上您早些歇着吧,神医都说您极用功,不必每日太逼着自己。”

    姝姝笑笑不语,每日从德善堂吃过晚膳她还要去书房配药,之前配的一些乌发丸,减肥丸,养生丸,还有给大兄的止血药,续命的人参药丸子,她都继续慢慢继续做了些,往后说不定都会用得着的地方,另外她最近结合师父给的药方,再配治疗喘症的药。

    也是看德善堂有几个小患者患有喘证,难以治愈,这是胎里带来的毛病,发作起来呼吸困难,胸闷喘息,更重者会导致人昏厥。

    还有些别的病症,她都打算慢慢配些药出来放在德善堂里头。

    姝姝抬头就见宋凝君跪在二房垂花门前诉苦自己犯下的错,楚楚可怜的模样,哭了会儿才起身离开,正好跟姝姝碰上。

    “三妹妹好。”宋凝君朝着姝姝颔首,倒是显得不卑不亢的。

    姝姝没有理睬她,宋凝君说罢也不管姝姝搭不搭理她,跟姝姝错身而过。

    姝姝轻轻蹙眉,继续朝着垂花门内走,等到宋凝君身影消失,她才回头问珍珠,“珍珠,可有闻见宋凝君身上有丝丝臭味?”

    “臭味吗?”珍珠仔细回想下,摇摇头,“姑娘奴婢好像没闻见,就是一股子胭脂水粉的味儿。”平日姑娘很少涂抹胭脂水粉,她们都习惯姑娘身上清清淡淡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香,就是好闻。

    都闻不见吗?

    姝姝迟疑下,难不成她闻错了?

    但是半月前在祖父祖母的院子里碰见宋凝君那次,她也闻见了。

    这次第二次碰见她,还是可以若隐若现的闻到,比上一次轻,但还是有那个味道。

    姝姝摸不清宋凝君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她回到二房,让珍珠先把医箱送回沁华院,过去母亲房间,见崔氏手中捧着盏茶,心不在焉,想来还是受了些宋凝君的影响,姝姝当做不知,笑盈盈的过去依偎在崔氏身边,“娘,我回了。”

    崔氏回神,见到乖巧漂亮的女儿,方才那点子忧虑消散不少,她伸手摸了摸姝姝的脸颊,心疼的慌,“这些日子姝姝都瘦了,往后每日晚上入睡前让小厨房炖一碗羊乳喝,羊乳喝了能长肉,女孩喝了好,还能促进发育。”

    姝姝其实就是发育期间抽条,清减了些,不算瘦,肌肤如玉,婀娜柳腰,胸也在悄悄的变大,就是姝姝不太好意思穿太紧的衣衫。

    “母亲我知晓的,晚上我就乖乖喝。”羊乳对身体有好处,府中才买了几只产奶的母羊回,各房都能分到一些羊乳。

    用茶叶煮过去腥味加些冰糖就很美味。

    姝姝陪着崔氏说话,“母亲,二哥还没回吗?”

    平日这个点儿,二哥应当已从翰林院回来。

    殿试上的进士经挑选会入翰林院任职,算是入仕途的第一步,通常一甲进士都能入翰林院。

    崔氏笑道:“你二哥说是今日会带几位同僚回来用膳,都是今年科举入翰林院的,待会儿怕是要过来,等他们过来让你爹陪着他们,我们过去你四弟的院用晚膳。”四弟年幼还不能喝酒,同这些已入仕途的少年青年们没话题聊。

    姝姝点头,“好。”

    二哥也开始入仕途了,这才是开始,往后的路会更加难。

    不管何人,若想有一番成就,都是必须经历重重打炼和磨砺的,没有什么是可以一帆风顺,所能做的不过是持着本心去努力。

    母女两人聊了会儿,外面响起阵阵声音,夹杂着少年和青年的声音。

    崔氏连忙起身,“怕是你二哥回来了,我们去瞧瞧。”

    姝姝跟着母亲来外廊檐下,见二哥同几名穿着翰林院官袍的少年和青年走了进来。

    殿试一甲可直接入翰林院做修撰,编修,状元为修撰,从六品官,榜眼探花为翰林编修,正七品,另还会挑选一些二甲三甲进士入翰林院为庶吉士,乃是未入流的,属于待选。

    姝姝就见二哥旁边站在今年的状元郎,秦宴堂,俊雅的少年郎,比二哥年长一岁,略微高一些。

    没想到二哥入了翰林院才半月就同秦宴堂混熟了。

    还有另外几名,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是今年探花邢敬,为人也是温和有礼,剩余几名应该都是今年殿试上的进士。

    宋钰谨见到母亲和妹妹,为几位好友介绍道:“这是家母,这位是舍妹,因跟着伏神医学医,平日出门都是做男儿身打扮。”

    这事儿本就是京城人人都知晓的事儿,没必要隐瞒,何况见姝姝唇红齿白的,哪怕穿着身直裰都能看出是女儿身。

    宋钰谨又把几位好友依次介绍给母亲和妹妹。

    崔氏笑道:“你们好,都先过去厅里喝茶吧,晚上我让厨房做些你们那边的家乡菜,你们都留在这里尝尝。”

    众位少年青年拱手谢礼,“多谢伯母。”

    秦宴堂谢过崔氏,目光落在姝姝身上,他上前一步,冲着姝姝深深一躬,“秦某多谢三姑娘相助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