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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残玉相助,这篇《临耀问法》中的难题迎刃而解。
之后,张衍在看到诸如“横明,亢”、“转宿,铮”、“步虚,顺”等玄门术语的时候,无需再去费劲心思琢磨,而是直接在玉中“以身试法”。
不过他也不是一味依仗残玉,每次遇上不解难题,总是先结合胸中所学先推论一番,再到玉中印证,一来二去,他也逐渐摸索出了一些门道,对这些道诀术语的领悟日渐加深,甚至有时候不用残玉他也心中也有几分把握。
不用五天时间,他非但将整篇法诀参悟的七七八八,就连各种玄门世家所用的术语也明白了个大概,可以说是大有斩获。
这也让他感到,这块残玉无疑堪比神物,当日又是随流星坠落在地,来历肯定大不简单。
此时他又突发奇想,这玉中原本空空荡荡,除自己分身外虚无一物,可既然“分身”可以随着自己意念有生死消长的变化,那么自己身边物件是否也能在这残玉中存在和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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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并不是异想天开,更不是无中生有,依据就是他的玉中分身不是赤身裸体,而是身着衣物。
这件衣物的样式就是他经常穿戴的一件,既然能有衣物,那岂不是说明其他东西也是可以存在?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做捧书状,意识中默想那本《临耀问法》,只是还没等他弄出个究竟,就突觉胸中烦闷,意识一阵恍惚,居然直接从分身里退了出来,重新跌回到了本体中。
张衍蓦然睁开双眼,一时间,只觉头疼欲裂,背后汗如雨下。
他不由暗吃一惊,自从练气修道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赶忙内视默察身体,发现自己好像过度劳累了一场,不但神魂疲惫,而且内气耗损严重。只一想,他便猜出这是自己试图在玉中变化出道书所导致的。
他点了点头,看来这种尝试不论是否可行,都不是他眼下能做到的,不过他也并不沮丧。
成,固然可喜,不成,也无需在意,一味强求,反而落下心障。
他道心圆融,拿得起,放得下,转瞬间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自案几上把那瓶艾仲文送与他的“正源丹”拿起,扒开瓶口,在手掌中倒出一粒,只觉一股清香随之沁入鼻端,胸肺间顿为之一畅,心中明白丹药不同寻常。即刻张嘴吞服下去,默坐片刻,等到丹力化开后,一道暖融融的热流在内腑中发散出来,浑身舒畅不已。
大凡这种丹药服下后还要行功运气,引导丹力流转全身,否则丹力一旦淤积,反而会伤及自身,他不敢怠慢,即刻入静打坐。
半个时辰之后,他功行圆满,此时疲惫之感尽去,全身内气鼓荡,元根饱满,神气之充盈,竟然堪比他平日打坐一夜!
张衍暗暗吃惊,原本他就知道丹药对修士的颇有助益,没想到效果如此不凡,以前自己还是小看了丹药的作用,难怪那些玄门世家的弟子一个个都是筑元有成,恐怕除了有上好道籍,也有丹药辅佐之功。
可惜的是,他手中丹药稀少,今后只能在关键时刻吞服,不能随意浪费,心下暗自打定主意,看来以后要多多注意丹药的搜集,有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不过张衍并不知道,这瓶“正源丹”在玄门世家也算的上是上品了,是艾仲文怕他不肯归还经诗,又想刻意结好于他,所以自己主动送出的,要是艾仲文知道张衍把他好心好意赠送的丹药当成大白菜一样看待,恐怕是要憋闷到内伤了。
张衍在洞府中苦修的同时,苍梧山主峰浩觉峰一处凉亭中,周子尚正听着下人打听来有关于他的消息。
“这么说,近来张衍在苍梧山上解读蚀文,如今已是三观闻名?”
一名模样精明的仆从低眉顺眼的回答道:“禀公子,正是如此。”
周子尚凝眉不语,他此时的想法与艾仲文惊人的接近,他并不信张衍能靠自己能解读蚀文,判断必定有人在背后指点,这个人不是善渊观中的执事道人,就是那个怂恿他上山的高人,心中不由有了深深的顾忌。不过那名高人既然不曾把张衍带在身边秘授道法,那多半是后者居多了。
“如此一来,这张衍更是轻易动不得。”
他自忖处理这件事不能莽撞,定须另用手段,不过张衍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个下院弟子罢了,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俯首帖耳。
他带上山来的三名家仆一直在两侧恭恭敬敬的等候,其中一身壮体肥,管家模样的人上来小声道:“少爷,需不需小的……”他脸上的横肉一抖,做了个手抓的动作。
周子尚一挑眉,摆手道:“不妥,我周子尚也是修道之人,怎会出这种下乘手段?”他旋即自信一笑,道:“不过我周子尚既然来到苍梧山下,又岂能空手而回?汝且看好,不出三月,我必叫张衍乖乖下山!”
今次他带上山来的几名仆从都是有见识的,听他这么说,虽然纷纷出言附和,但心中都是不解,不知道自己公子信心从何而来?
周子尚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枯坐半个时辰之后,一名道童从山道上走下来,他匆匆来到周子尚面前,不敢多看,恭敬一礼,道:“不知是哪位贵客莅临敝观,观主请贵客进观一叙。”
周子尚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衣冠,神情略显倨傲,点头道:“前面带路吧。”
道童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观主突然命他下山迎接一位贵客,哪里敢多说什么,侧着身子作势一引,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善渊观观主或许别人难得一见,但以周子尚的修为,只要往这里一坐,放出气机,无需多说什么,对方必生感应,作为玄门同道,无论如何也会请他进去见上一面。
上山脚程略慢,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主观前巨大的玄文石才映入眼帘。
无需通报,道童领着周子尚径直步入山门。
善渊观依山势呈纵轴排列,过了山门之后,一侧有魏朝开平初年才立的玄武碑,两侧林荫密密,古木森森,沿着方石路一路向前,分别通过道德殿,静清殿,三明殿三座大殿,进入后观。
此时面前是一处卵石铺就小径,两侧布置有不少盆栽青藤,看上去趣意盎然,一派仙家景象,周子尚却无意观看,跟着道童来到浩觉峰地势最高的渡真殿中
一跨入大殿,就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盘膝坐在正殿的蒲团上。
老道双目微微睁开,拂尘一卷,道:“原来是玉霄派同道,贫道稽首了。”
周子尚也不回礼,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有一事劳烦道友。”
“道友”二字入耳,又见周子尚态度不恭,老道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耸了耸,缓缓道:“还请尊驾明说。”
周子尚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说道:“在下定阳周子尚,观中记名弟子张衍乃是在下姐夫,只因家中之事互生龃龉,因此负气上山,今日便是来带其下山。”
老道嘴唇蠕动,面无表情地说道:“观中弟子修道,但凭道心本意,机缘灵性,老道从不强求。”
这句话看似答非所问,其实关键在“道心本意”上,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张衍不愿意,是不会强逼他下山的。
周子尚微微一笑,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
“既如此,那么请把这本道书转赠于我家姐夫,想来道长不会拒绝吧?”周子尚双手托出一本薄薄绢册,递到老道跟前。
老道目光一撇,“玄元内参妙录”六个字一入眼,他眼皮便微微一跳,沉吟半晌之后,这才伸出手去将道册接过,淡淡道:“如此,就由贫道转交。”
老道神色淡漠,周子尚也不在意,拱手道:“多谢道友了。”
老道闭目不语,只在身前的玉罄上轻轻敲打了一下,发出一声悦耳轻鸣,这是他在送客了。
周子尚放声一笑,施施然走了出去。
老道轻捋颌下白须,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却极为惊讶,这个周子尚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开脉凝气,周身生出云霞异象,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不愧大派弟子,而且行事手段也看得出机心巧思。
别看他直接找上门来,看似无礼,实际上刚才那番作为其实是深知道门中人说话往往云山雾罩,半天说不到要点,所以故意做出一种年轻人少年得志,盛气凌人的模样,让自己不好与他慢慢敷衍。
若是假以时日,这人前途不可限量。
低头看了一眼手边道册,这本“玄元内参妙录”也是上古典籍,听闻原本是南华派鹤道人所有,不知道怎么到了周子尚的手中,倒也的确是一本上等的开仙脉的法门。
修道者内脉一开,则灵根自种,明心见性,这才能修习上乘仙法,日后方得丹花结果。不过这本法诀非但繁复庞杂,而且隐患极大,如果没有长辈师长时时提点调理,极容易伤断内脉,自毁道基,以至于终生修道无望。
老道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这个周子尚和张衍有什么过节,竟然要断人修道之路?
走出观门的周子尚心下得意,这番算计他想得很是周全,张衍能来到苍梧山访道,这其中一定还有他不知晓的关窍,行事谨慎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他舍弃一切细致末节,直切要害,借善渊观之手毁去张衍道基才是最为稳妥的,哪怕到时候有什么自己也能推说原是一番好意,怪只能怪张衍自己福缘不够。
一旦修道不成,张衍只能在乖乖回家来服侍妻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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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祝诸位书友元宵节合家团圆,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