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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狡猾的表情,像足了一只餍足的小狐狸。
想起上次舞会上少女装傻充愣频频与自己作对的样子,谢洛白不由轻笑出声。
偏生这声笑声让人误会了。
赢得已经找不着北的顾维生重重把自己面前的牌推翻,气呼呼道。
“再来!”
张存芝亦是咬碎一口银牙,加重语气道。
“小姐真是好运气。”
不过没有下次了!
溪草依旧浅笑盈盈,完全没把二人的抵触放在眼里,只是抬起眼,愉快地接受了对面何副官送上来的赞赏笑意。
然而饶是张存芝缪足了尽配合顾维生,费尽心思要对溪草与何副官赶尽杀绝,然而接下来的一切似施了魔法一般,胜利女神自在溪草座后停留,便再也没有离去。
眼见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少,张存芝已经是赊码苦战,顾维生的表情越来越不淡定。
再一轮,又是一声甜甜的胡了。
顾维生只觉得自己撞见鬼了!
几乎是同时,张存芝从座尚失态站起。
“不可能,你刚刚明明说自己不会,怎么可能!你,你使诈!”
溪草委屈。
“为什么我赢了就说我使诈,刚刚顾厅长赢了,我们也没有这样怀疑他啊。”
娇娇弱弱一句,让张存芝一拳打在棉花上,简直要气死了!
偏生某人还火上浇油。
“顾厅长,莫不是要浑水摸鱼吧?”
顾维生一噎,他确实存了让张存芝出面,把这一边倒的牌势破坏的心思。不是他输不起,只是这次谢二提出额筹码确实难办,如果今天交代在这里,回去如何和市长张达成交代?
于是也不顾谢洛白说话难听,咳嗽一声。
“存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方才这位小姐理牌生疏,摸牌下子也颇为缓慢,怎么,怎么后面就……”
不是出千他才不信!
他意味深长一笑,不怀好意地盯着小丫头,试图用恐吓姿态吓小姑娘道出始末。
别说这些手上沾过人血的,生气起来,确实容易带来悚然的气氛。
哪知这小姑娘看着稚嫩,却颇有初生牛犊不怕死的气势。
溪草曼声笑道。
“理牌生疏嘛是因为从前在家里,这些事都是交给旁人做的,她们甚至帮我摸好了牌,我只需要点点下巴就有人帮我把牌打出去。”
前朝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们还真是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是娱乐打牌都要劳逸他手,富贵穷奢可见一斑。
小姑娘声线说不出骄纵,娇憨的声音颇有画面感,不由让人联想出四方牌桌上,娇滴滴的小姑娘逗弄着一只京巴狗儿,吩咐左右为其动作。
“至于打牌缓慢,是因为我对雍州的规矩不甚熟悉,你们看,我后面不就好很多了” 溪草顿了顿,表情十万分诚恳。
“顾厅长,还有其他问题吗?”
顾维生简直一口老血。
岂止是好很多,那十指纤纤双手翻飞,利索得完全让人怀疑换了一个人。
真是见鬼了!
“顾厅长,可以开始了吗?”
何副官催促,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顾维生只得示意张存芝坐下,无奈地硬着头皮继续。
这一次溪草再不藏拙,落花流水间把上下敌手打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眼见大局已定,溪草心情越来越好,那种胜券在握的快感让她动作越来越快,引得上下越发难以招架。
却忽然感受到耳边一阵温热,甫一回过头,这才发现活阎王不知何时竟似一条大型犬一般凑到了自己耳边。
二人距离极近,近到溪草都能清晰地听清楚他的一呼一吸。
她耳尖有些红,稍稍与谢二拉开距离。哪知对方完全就是牛皮糖,才稍微挪开些许,又不要脸地凑过来。
几番较量无果后,溪草决定无视犬类动物谢二,刚碰上上家张存芝丢出的牌,便撞上对方狠狠一瞪。
于是她厮杀得更加随心所欲。
看小姑娘把张存芝逼得走投无路,谢洛白只觉好笑,却听身侧少女嘟囔道。
“你离我远一点,她简直要吃了我!”
谢司令自动屏蔽少女话中的一语双关。
“你让她输得没脸,她怎会给你好脸色。况且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的话,你如何在陆家立足?便是陆荣坤,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说完,也不管亲昵与否,依旧我行我素八方不动。
这幅理所当然的姿态让溪草气急,不过这一点倒是提醒了她。
“说起来,今日是良驹哥给我的戏票,不知他到哪里了,小四哥,你帮我去找找行吗?”
下首的被杀得惨烈的顾维生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猛然抬起脸。
“良驹?你是说陆荣坤家里的小子陆良驹?”
溪草佯作惊讶,“原来顾厅长认识陆叔叔?”说完又觉得失言,一派天真道。
“看我糊涂的,陆叔叔是巡捕房探长,顾厅长自然认识他啦!”
那讨打的口气,仿佛巡捕房探长的职位比警备厅厅长还大,顾维生认识他还是什么荣幸似的!
“他前几天已经被降为普通警员了!”顾维生不耐烦地丢出一张牌。
“怎么,你和那家伙很熟?”
“是吗?”溪草故作惊讶,手下却不含糊,又依次碰了牌桌上其他人的几张牌,把顾维生杀得片甲不留。
“陆叔叔对我可好了,那真是太遗憾了。”
终于,这一局又在溪草毫无悬念的压倒性胜利中结束了。
看着顾维生气急败坏的模样,溪草笑得愉快,如果顾厅长把失败的不满和怒意发泄给陆荣坤,那真是太棒了。
顾维生手中的筹码所剩无几,而张存芝已经负债累累,离约定的三圈还剩最后一局,已经不难想象后面的结果。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婉转清丽的歌喉。
溪草浑身一震,不经意间停了手中的动作。顾维生的下属见厅长输得凄惨,一个个早就冷汗连连,注意到溪草走神,不免卖力分散她的注意力。
“刚刚有人向梅老板点了一折《长生殿》的《月宫重圆》,想来是梅老板换好衣装重新登台了!”
“这位梅老板,扮相可是万分俏丽啊,小姐您不妨看看。”
“前面有一个叫陆云卿的小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给他那么多打赏银……”
“莫不是……毕竟那位可是是比女子还要勾魂!”
“如果小姐感兴趣,一会下戏了,不妨让他过来让您仔细瞧瞧?” 这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压低了声音。
“新政府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吗?这位兔儿爷兴许很会讨女子欢心。”
说完,几人对视一眼,发出一阵轻佻的猥笑,连张存芝都有些看不下去。
“够了!”
溪草气得把桌子掀了。
蹬蹬蹬往外走,被耳边那几乎能轻唱出来的熟悉唱词,压抑得天旋地转。
她想哭。
恨梅凤官不自爱,沦为旁人身下的兔儿爷,被人轻慢蔑笑。
更恨自己无能为力,无法改变什么,连说服人的理由都显得幼稚苍白。
溪草隐在暗处,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
台上的一折《长生殿》,他扮相美艳,依旧是贵妃,和明皇在月宫重逢,咿咿呀呀说不出的圆满;而那毕竟只是遥不可及戏,他们现实中也重逢了,却千疮百孔,往事不提。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一阵猛力把溪草呆怔的身体强硬扯了过去。
溪草转过头,看着谢洛白怒不可遏的脸,一瞬明了过来自己刚刚的冲动想来破坏了他的大事。
溪草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喉中哽咽,再看向身旁人只觉得一片模糊。
“……对不起。”
“对不起?”谢洛白冷笑,想起方才顾维生大声嚷嚷虚张声势想抵赖不忍,面色更冷。不过即便溪草这局没有结束,显然已是大获全胜。
谢洛白明白,就算没有这一出,顾维生也不会束手认栽。
溪草方才的动作,不过给了他一个起事的借口。
然而,就算他默认了溪草和那个叫梅凤官的戏子的行径,然在大事面前公私不分,这点让谢洛白很是不快。
对,一定是这样。
再怎么放肆,前提是要帮他干完活!把他一个堂堂司令丢在后面这是什么话?
就算要泡男人,也要分清主次,时刻记住谁才是掌握她命运的人!
谢洛白如此解释自己胸腹中那股莫名要捏碎她的冲动,以及无来由泛起的酸意。
“等我处理好上面,再来收拾你!”
谢洛白牵着溪草转身,溪草还没有晃过神,只觉得重重一撞,下一秒竟被谢洛白抱在怀里就地往前打了几个滚。
随着空气中声声抢响,溪草只看到方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打成筛子。
正隆祠戏楼中除了警备厅的人,剩下的便是谢洛白的人马。
难道顾维生恼羞成怒,打算设鸿门宴欲致谢洛白死地?
很多人都这样想,谢洛白之前也防了这一着。几乎没有人令下,很快便有人拔出抢,谢洛白带的人便与警备厅的人双双对峙,一时胜负难分。
混乱间,总算让谢洛白争取出一方时机。
他眼疾手快拉起溪草,把她紧紧地护在怀中,混入戏楼中混乱逃窜的人群,朝门外撤去。
先让这小丫头脱离危险。
不行……梅凤官!
溪草急切地寻找他的身影,然而就在这时,视线中却捕捉到一洞对着他们的枪口。
溪草想也没想,猛地推开谢洛白。
倒地的瞬间,她仿佛看到梅凤官错愕的脸。
溪草只觉得肩上一阵不受控制的潮涌,唇齿间再难说出一句话,意识也渐渐模糊。
是那个扮演明皇的戏子,怎么会……梅凤官和他……
……他们为什么要杀谢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