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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们俩的关系比别的同事都要好,她总是叫我长欢,不耐烦了就叫我郁长欢,如今忽然改口叫我长欢姐,让我觉得非常不适应。
其实不止是她,现在很多同事碰到我都会笑着叫一声长欢姐,只是那笑容生硬而疏远。
“不了,不用歇,我今天精神好,一点都不累。”我说道,“要不你们歇歇吧,我多跑几趟。”
“那怎么行,累着你七爷还不开了我们呀!”小姚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了,吓的脸色一白。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慢悠悠地说道,“七哥其实很好相处的。”
“七哥?”小姚惊讶道,“你竟然叫他七哥?”
“对呀,他让我这么叫的!”我得意地说道,满脸的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这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不是吗?多有话题性啊!
小姚果然露出八卦的神情,巴不得立刻把这个新发现传遍全会所。
我讽刺地一笑,不再搭理她,让她自己慢慢消化。
这时,我看到老胡魁梧的身影从大门外面走进来,一边讲电话一边向吧台而来。
“郁小姐,你的电话!”他走到我跟前,直接把手机递给我。
我愣了一下,没有马上接。
“谁的电话?”我问道。
“七爷的!”老胡说道。
周围几个同事瞬间竖起耳朵。
我微微一笑,接过手机甜甜地叫了一声“七哥”,然后向外面走去。
我故意刺激他们的话,听在沈七耳朵里,很是把他吓了一跳。
“喂,郁长欢,是你吗?”他疑惑地问道。
“是我。”我走到僻静处,用平时的语气说道。
“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喉咙被人掐住啦?”他说道,忽然笑起来,“不过还蛮好听的,来,再叫一遍。”
呃……
我隔着电话都尴尬起来。
“你找我有事吗?”我略过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是你要找我吗?”沈七没得逞,很是不愉,“快说,找我什么事,我忙得很呢!”
“我,我想跟你说一声,我要辞工了。”我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口。
“什么?”沈七吃惊道,“为什么要辞工,谁又欺负你了?”
“没有,是因为兮兮。”我说道。
“兮兮?老太婆又虐待她了?”沈七大声问道。
“也没有,就是我觉得陪她的时间太少了……”我说道。
“那你怎么不辞掉保姆的工?”沈七说道,“是姓梁的给的钱多吗?”
他莫名其妙地就发起火来。
“不是,不是钱的事……”
“那就是人的事?”他又一次打断我,“你觉得姓梁的比我更好依靠?”
“不是,不是的……”我急急说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辞掉他那边?”沈七气冲冲地说道,“你这个白眼狼!”
我怎么了我,我怎么就白眼狼了?
我有口难辩,他也不给我机会辩,想了想只好闭上嘴巴。
“怎么不说话了,默认了是吧?”沈七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我实在不知道他想听什么。
“行,不说就不说吧,等我回去当面审你。”他咬牙道,“在我回去之前,你给我老实呆着,听见没?”
“听见了。”我说道,虽然觉得他的话很古怪,还是老老实实答应了。
没办法,论口才,论气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还差不多。”沈七语气稍缓,“就这样吧,挂了!”
“哎,哎,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慌忙叫住他,“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七哈的一声笑了。
“怎么?想我了?”
呃……我简直无语。
“不是,我是想说,我后天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你能不能在我走之前回来。”我解释道。
“出门?你要去哪里?”沈七问道。
“具体哪里我还不知道。”我说道,“我是跟别人一起去,去找个人。”
“跟谁?找谁?”沈七追问道。
“这个,这个就不说了吧?”我迟疑道,“这是我的私事……”
“你个白眼狼!”沈七又恼了,“甭管跟谁,等我回去再说,听见没?”
“听见了。”我又老老实实答应道,“那你什么时候回?”
“明天晚上!”沈七说道,又骂了我一句“白眼狼”,然后愤愤地挂了电话。
我收起电话,靠着墙壁静默一刻,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白眼狼了。
忽然想起梁薄曾经骂过我“猪脑子”。
所以,我是一只长着猪脑子的白眼狼?
我靠在墙上傻乐起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我看,男人的心思才难猜呢,比如沈七,比如梁薄,比如陈世炎,我一个也猜不透。
我把手机还给老胡,又向他道谢,他腼腆地笑笑,叫我不要客气。
他这么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男人,竟然会腼腆,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所以说,男人真是多面性的动物。
下班后,我给陈世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雇主家的小朋友哭闹着不肯让兮兮走,坚持要留兮兮在他们家住两天。
陈世炎很意外,问我回不回,我说我得留下来看着兮兮,免得她没规没矩的让主人家不高兴。
陈世炎沉吟了一下就答应了,嘱咐我一切小心,然后挂了电话。
他说再见的语气太轻快,侧面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我猜,要不了两分钟,他一定会打电话给赵惠心,让她趁机去家里过一把女主人的瘾。
去吧,去吧,趁着还能蹦哒的时候多做几次,很快,这个家的男主人就要下岗了。
我冷笑着点下重拨键,甜美的女声告诉我: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收起手机,骑车向梁伯伯家而去。
到了梁伯伯家,兮兮早就已经睡着了,梁伯伯正坐在沙发上等我。
“你这下班也太晚了吧?”他见我进来,皱着眉头说道,“天天这样,身体怎么吃的消,怪不得你这么瘦。”
“梁伯伯,你怎么还没睡?”我没想到他会等我,一时感到非常不安,赶紧过去想把他扶回卧室。
“我偶尔熬一下没事的。”梁伯伯说道,“可你天天这么熬可不行啊,听伯伯的话,赶紧把那工作辞了吧!”
“我知道。”我顺着他说道,“老板明天就回,回了我就辞,好吧?”
“嗯,你这孩子就这点好,听劝。”梁伯伯点头道,“不像梁薄,倔的像头驴,说什么都不听。”
“梁伯伯说笑了,我哪能跟梁总比。”我笑着说道,“他做为一个决策者,可不是得有自己的主意吗,要是谁说什么他都听,那还怎么领导别人?”
梁伯伯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催着我也赶紧睡。
“你快去睡吧,我已经把侧卧收拾好了,只是那床单被子都是梁薄用过的,你今晚就和兮兮凑合一晚,明天咱们再买新的。”
“不,不,哪用得着这么大费周张。”我说道,“我们又不是常住,就怕梁总知道了会不高兴。”
“他有什么不高兴的,一年也就在这住了两晚上,还是因为我摔了腿。”梁伯伯说道,“你别管他,只管住着就行了。”
我忙答应了,先把他扶回房间,照顾他睡下了,简单洗漱一番,才回到侧卧去。
说是侧卧,却比一般人家的主卧还要大,床也大的离谱,兮兮睡在上面,几乎找不见。
床品是充满男性气息的浅灰色大方格,布料并没有太奢侈,而是简单的棉布,但棉质上成,摸上去温暖又柔软,让人忍不住想上去躺一躺。
我脱下外面的衣服,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钻进被窝,兮兮把被窝暖的热哄哄的,特别舒服。
我贴着她睡下来,劳累了一天的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那舒坦就别提了,四肢百骸都是酥软的。
可奇怪的是,躺在这么舒服的床上,我却意外地失眠了。
不知道是认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连兮兮这个天然催眠神器也不管用了。
床单被罩都是洗过的,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可我不知怎地竟嗅出了一丝男人的气息,总觉得上面有梁薄身上的某种味道。
从味道又想到他本人,其实我根本没敢正眼瞧过他,但此刻他的形象在我眼前特别清晰,他的身形高大挺拔,眉眼疏朗,面容冷峻,他的手大而有力,手指修长,食指上那枚绿宝石青翠欲滴。
他穿风衣特别有型,特别酷,他的毛衫薄而软,根本掩遮不住他健美的肌肉。
他的……
他的一切都那么完美,在这寂静的夜里化作一种无形的诱惑,只是想想,就让我脸热心跳。
我哀嚎一声,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诱惑挡在外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很好,通过窗子照进来,满室金辉,让人心里充满希望。
这个冬天,雪来的好晚。
我看看手机,已经快九点了。
竟然睡到这么晚,真是太离谱了,我慌忙从床上跳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对着那面大大的梳妆镜拢了拢一头乱发。
男人的梳妆台,连把梳子都没有。
估计梳妆台也是个摆设。
我心里想着,不经意地拉开了中间的抽屉,意外地看到一张女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