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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设转眼就崩了
照月轩里立刻乱作一团,花瓣热水沐浴,接着素云亲自出手,为宁溪月精心装扮,清霜拣选着柜子里的衣服,苦恼道:“这真是怎么说?当日也没想到小主还有这一天,连件像样的新衣裳都没做,老爷太太也是,就算要省银子,哪好把这个都省下来?”
宁溪月道:“行了,爹娘不也是没想到我还有这一天吗?再说了,就我这底子,不过一个清秀佳人罢了,难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能变成花容月貌?这方面素云和秋桂都比我条件好呢。”
“小主可别折杀奴婢了。”素云算是服了这位主子的口无遮拦,又听宁溪月道:“就那一件月白色的吧,外面搭配那件羽缎披风,就行了,反正是坐在轿子里,又不用我亲自走着去。”
清霜无奈,听素云也说这件淡雅,只好将其挑出来,又听宁溪月道:“素云,什么时辰了?”
素云看了眼沙漏,淡淡道:“大概是戌时末,怎么了?”
“没怎么。”宁溪月掰着指头盘算时间:“这要是完事儿回来,那怎么着也得子时了吧?我估摸着能睡在轿子里头。”
素云:……
“小主,要是这样时候您能睡在轿子里头,奴婢就对您真心说一个服字。”
恪守规矩的素云有些没好气地说:第一次侍寝啊,这宫里还有一位主子敢这么没心没肺的吗?
来古代这么多年才终于调整好的作息,不会因为这一次就犯了吧?
宁溪月咕哝着。前世她就是天天熬夜到下半夜,加上原本身体就不怎么好,结果到底在一个晚上猝死穿越,那临死一刻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让她至今对熬夜还有心理阴影。
直到坐进轿子前往养心殿,宁溪月才恍然醒悟:自己要去侍寝了,那么温润如玉,俊美无俦的皇帝陛下,很快就可以被自己染指了。
哇!
一念及此,宁溪月兴奋了,在轿子里忍不住将手屈了又伸伸了又屈,想着谭锋的模样,真是无一处不美好,这要是在现代做了明星,那妥妥是瞬间就能将她变成脑残粉的存在。而且在现代,只能为其尖叫呐喊。哪敢想染指美好肉体这种好事儿啊?
“小主,养心殿到了。”
素云的声音在轿外响起,宁溪月连忙伸手抚了抚胸口,吞下口水,调整了表情,然后慢慢下轿,向灯火通明的大殿款款而去。
“小主,错了,咱们应该往这边走。”
素云见自家主子奔着大殿就去了,连忙小声提醒了一句,却见宁溪月停下脚步,疑惑道:“没错啊,你看皇上不是在大殿里吗?窗户上那个人影不是他?”
鉴于这位小主的与众不同,于得禄亲自接出来,结果刚出来就听见宁溪月的话,不由哭笑不得,连忙上前道:“皇上还在批阅奏章,小主请先往偏殿等候。”
“哦!”宁溪月一见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都这么说,那应该是没错了:真是的,美色当前,竟然还有心思批阅奏章,这还像是一个少年天子吗?说好的血气方刚呢?
来到偏殿,宁溪月在塌上坐下,想着皇帝可能很快就会到来,于是按捺住好奇之心,摆出一副娴静温柔的姿态。
侍寝了,从此后我就是皇上的人了。就算一个月也未必有一次侍寝机会,但这样美好的肉体,一年能吃上两三回也就够了。美味不可多享,更何况我原本没有享受这美味的机会。所以要听爹娘的话,要收起那些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从今天起做一个温柔的女子,优雅的女子,贤淑的女子,怎么着也要将我在皇上心中崩塌的形象挽救到地平线以上。
一刻钟后。
皇帝怎么还不过来?工作狂吗?靠,既然有这么多奏折要批,你翻什么牌子啊?这不是让人白欢喜一场吗?
两刻钟后。
有完没完了?还不过来?这都快十一点了吧?难道咱们要把运动留在后半夜?你明天不上早朝了吗?就算你能熬夜,姑娘我也不想熬啊,对身体皮肤都不好,我上辈子就死于熬夜的你知不知道?
小半个时辰后。
去他的,我算是看出来了,温柔优雅贤淑这种词压根儿就不是我的菜。算了,就算侍寝没戏,好歹得把这偏殿逛逛,免得回去后人家问养心殿偏殿是什么样儿的啊?你都答不上来,好嘛,不够丢人的。
一念及此,宁溪月就站起身,好在养心殿中是皇帝身边的女官服侍,素云被挡在门外,没人在她耳边念叨着“这样不行”“那样不好”之类的话。而两名女官在月亮门前分两边站定,只是好奇看着宁溪月,却没有出声。
“咦?这个听风瓶好精致,看起来比老爹书房摆着的那只要精致多了,一定是名家手笔,哇!果然,梅山野叟的落款啊,啧啧!皇家气派就是不同寻常,随便摆着的一件东西就是高大上……”
“哇!这个八宝香囊看着不稀奇,但是……这条珠链上全都是东珠吧?天啊,太奢侈了……”
宁溪月好歹生于官宦世家,又得老爹宠爱,而宁风起别看是个能臣,权谋争斗是好手,于风雅一道,那也绝对是博学多才的大师级人物,跟着他耳濡目染,在这些物品的赏鉴上,宁溪月自然有着不俗的眼光。
两个女官站的端端正正,目光却时不时就定在了宁溪月身上:第一次侍寝的小主她们见的多了,然而像这么心大的主儿,还真是头一次见。明明长得也不怎么样,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恃宠而骄”?
正想着,忽觉有人进来,回头一看,果然是少年天子,于是忙蹲身施礼。
谭锋点点头,那边宁溪月听见女官的声音,连忙退回到床边,屏息敛气做出温柔娴雅的模样,心中却暗暗叫苦:怎么就不能有点耐心呢?这才看了几样东西啊,皇上就来了,早知道,我再多装一会儿能怎的?
“臣妾参见皇上。”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尖,察觉到皇帝已经来到面前,宁溪月连忙起身行礼,却听谭锋笑道:“行了,别装了,你刚才的模样都落在朕眼里呢。”
宁溪月:……皇上,您看见也就罢了,就不能装没看见吗?不能装没看见,您就不能不说出来吗?人艰不拆的道理还需要臣妾教你吗?
“行了于得禄,把东西放下就退下吧。”
什么?还带着东西来?是给我的赏赐?啊呸!别做白日梦了,就凭你爹干的那些好事儿,不赐你毒酒白绫就偷着乐吧,还敢想别的。
虽这样想,心中却难免好奇,宁溪月悄悄抬起头,就见于得禄将一摞奏章放在桌案上,带着两个宫女悄悄退了出去,接着外面就传来了关门声。
宁溪月:……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侍寝的寝宫里还专门安放了桌椅?寝宫不就是皇上和妃子行云布雨寻欢作乐的地方吗?难道完事儿后皇上还要再爬起来批几本奏章?要不要这么见缝插针?牛都不带这么累的。
“你困了就睡吧,朕还有几本奏折要批阅。”谭锋来到桌前坐下,头也不抬对宁溪月道。
宁溪月:……所以到底翻她的牌子干什么?故意让她尝尝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吗?
“皇上,我以为您翻我的牌子,是叫我过来侍寝的。”
男色当前却吃不到,这种希望破灭的落差让宁溪月忘了自己还是“戴罪之身”,随时有可能被炮灰。
谭锋的笔一顿,一滴墨就落到了纸上。
这个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就算是迫不及待,就算是对朕倾心,又有谁敢这么直白的来责问我?
皇帝陛下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抬头看了宁溪月一眼,目光稍微一凝,暗道别说,认真打扮起来,正经是个清秀佳人,这身淡雅装扮让人看着舒服。
不过皇帝陛下那也是阅尽千帆的人物,心中虽喜欢,却还不至于就改变主意,于是认真看了宁溪月一会儿,他忽地微微一笑,淡淡道:“翻牌子自然就是侍寝,不过今晚朕不打算用你侍寝,至于个中原因,你自己琢磨去吧。”
这话若是别人,还用得着他说?早就自己去领会了。不过这个女人……算了,还是说的明白点吧,不然她大概根本察觉不到这是对她的敲打。
个中原因?我自己琢磨?
宁溪月差点儿爆粗口,心想莫名其妙把我叫了来,还不给侍寝,现在要我自己琢磨。帝王心海底针,我知道你想什么?琢磨个鬼啊!说好的不许妄自揣测圣意呢?
这话憋在心里还不敢说出来,只憋得宁溪月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腾而起,尤其是看到少年皇帝坐在那里,许是夜间可以散漫些,一头青丝只简单挽了个发髻,披散在背上,衬托着剑眉星目的俊美面孔,真是看得人小鹿乱撞欲火三丈。
“皇上,要不要臣妾帮你把门打开。”
宁溪月哪里是肯安静坐着的人,尤其这么个情景,她也睡不着啊,于是“莲步轻移”,来到皇帝身边,企图再努力尝试一下,反正皇上的脸色很好,估计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小骚扰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自己掐死。
“嗯?”皇帝陛下果然还是一派沉稳风范,笔走龙蛇,都没停顿一下,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