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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自己凭什么得到她的心?
这时是裕通当铺内,许君彦一袭黑衣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一向冷峻的面容上脸色更差了,凌厉的气势让一旁的伙计都凝神屏息起来。
“主子,这……”
许君彦眼里尽是冰凉,“今日为何无人护着江大小姐。”
文掌柜禁不住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今日的人手都跟着李家去了,小人想着江大小姐在驸马府也不会有闪失……”
想到了那染了嫣红血迹的罗裙裙摆,许君彦的气势愈加冰寒,“日后如若还会发生这种事……老文,我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文掌柜忙神色一凛,接话道:“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我等便统统领罚。”
说着一旁的伙计等都纷纷躬身称是。
许君彦略微抬眸,“李家如何了?”
文掌柜迟疑了一瞬,“李家那头……似乎方二少爷的人手盯得极紧,小人不明白我们裕通当铺的人该不该插手。”
许君彦沉吟片刻道:“那便随他去吧,他同李家之间的事我们不必插手,但李家同端王之间的联系必定要……盯紧了。”
文掌柜点了点头,又问道:“主子,您赶回洛阳,又去了驸马府,到底是……是为了何事?”
许君彦起身道:“赶到洛阳时,我便听闻了端王手下人手调动有变一事,只不过跟了两个从端王府别院出来的杂碎,却不料直直地跟进了驸马府……”
文掌柜眉头一皱,“主子,那依您看,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小人是看不明白了。”
许君彦薄唇微珉,“恐怕这端王同安西也扯上了关系……小心行事,不得被人察觉了踪迹。”
文掌柜大惊失色,“主子……”
许君彦刚要开口,门外急匆匆地传来了脚步声和马车停住的声音。
他以目示意,文掌柜忙赶了出去。
外头却是一个年轻男人,后头跟着一辆简陋的马车,他上前一步道:“小人是替我家主子来送回礼。”
文掌柜不明就里,蹙眉道:“小兄弟,你家主子是?”
牛守信忙道:“是将军府的方二少爷,掌柜的,这马车里头是今日在驸马府中捉到的人,我家少爷说是你们必定会收下的。”
文掌柜笑道:“原来是方二少爷的意思。”
驸马府捉住的人?看来这方二少爷是送了线索来。
他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方二少爷可不是个好应对的人,幸而此人不是同主子对着干的。
说着他忙对一旁的伙计道:“还不快把回礼带进去?”
一旁的伙计拱手称是,走进马车内一手一个便夹着那两个被捆得极结实的男人进了裕通当铺的偏门。
牛守信见了这情形,硬是怔了片刻。
没想到,这裕通当铺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伙计也身手不差啊,这下盘的功夫可是自己望而兴叹的!
文掌柜上前笑道:“小兄弟不如跟老夫进去喝杯热茶。”
牛守信回过神,忙挥了挥手,“掌柜客气了,小人还得回去复命。”
目送他走后,文掌柜四处看了看,却见到一个小混混眼神一躲,接着似乎是掩饰一般,狠狠地踢烂了路边一个老头的果篮。
“混账!这地盘是本大爷的!你这糟老头子付不起这地租就趁早地滚蛋!”
文掌柜眸子半眯,对一旁的伙计道:“将那人请进当铺,我瞧着有问题。”
一旁的伙计毫不犹豫地疾步上前了。
文掌柜这才放下心,转身回了当铺。
他却见到许君彦已然不在后院的花厅了,问道:“主子呢?”
一旁的两个青衣伙计讪讪道:“主子一听说那两个男人是驸马府里抓到的,就亲自去审了。”
文掌柜眉头微蹙。
这位江大小姐已经成了主子的逆鳞了?
他叹了口气,“以后江大小姐的身边不要缺了人,你们也瞧见了?”
那两个青衣伙计连连点头,“小人绝对不会忘记!”
他刚要转身,又道:“那你们还不快去打探打探江大小姐的情形?蠢笨!”
那两人头也顾不上点,已然是翻出了围墙。
此时的妙春堂后院内,厢房外立着两男一女。
方立谨眉头紧锁,也不知是为了里屋的情况还是门外的这情形。
“立瑾,你还不快说?”
方立诚急得手背上的青筋直冒,一把攥住了方立谨的衣领,急声道:“锦言到底怎会如此?若不是我来妙春堂碰着了这情形,你是不打算告知我了?”
方立谨无奈地苦笑了一瞬,“大哥,这事儿你还想掺和进去?你现在可还是戴罪之身……”
方立诚脸色极差,手中也加紧了几分力气,“说。”
一旁的康金音咬着唇,脑中还留着方才那女子的惊艳面容。
当真是倾国倾城之姿,即便是脸色苍白也没有让她失了几分颜色。
最让自己想不明白却又不得不明白的是方立诚脸色的急切和担忧之色,甚至是他抱着那女人进厢房时的轻柔和悲痛之意。
他自己的身上可还有伤啊……
自己还没见过这男人如此失控一般的神色。
方立谨挣开了方立诚的手,“大哥!你如今该在府中休养,若是被人瞧见了,参上一本去,你还能好生呆着?”
方立诚一拳砸在了廊柱上,“我本就是要请命去襄都的。”
康金音眉头一皱,“方世子,您不能去!您的伤势还没有好全!”
方立谨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急声道:“大哥,你疯了不成?”
“除了戴罪立功……我没有别的办法洗清这屈辱。”
突然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方立诚顾不上其他,疾步上前问道:“于小姐,锦言如何了?”
于清浅被他的急切吓得后退了半步,瞥了眼一旁所谓的与方立诚定了亲的康小郡主。
康金音也上前了一步,“于小姐,您说吧,不然方世子可是万万放心不下的。”
于清浅叹了口气,这才开了口,“我已经给锦言包扎了伤口,她的手心还好,没有伤到手骨,只是她脉象仍是有些乱,我有些看不明白。”
方立谨清咳了一声,“于小姐,借一步说话。”
方立诚却是一把扯住了他,脸色极差,“为什么想要瞒着我?”
一旁的康金音忙上前劝道:“方世子,二少爷想必是有要紧事要同于小姐说的,您再这么拦下去,是要误了她给江小姐治伤吗?”
方立诚沉默了片刻,松了手,“好,我进去看看她……但,要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于小姐,就当做是我方某求你了……不要瞒着我。”
说着他已经迈步进了厢房。
于清浅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
方立谨以目示意,先迈步走向了一旁的竹林。
门外的康金音却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回廊的石凳上,望着这院中仍是绿茵茵一片的景致。
厢房内,方立诚望着一脸苍白的江锦言,若是她不是因为唇瓣失了血色,就如同陷入睡梦中一般,安详静谧……
他轻手轻脚地坐在了一旁的杌子上,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又生怕碰到她的伤口,简单的动作也是化作了极慢极慢的样子。
“锦言……”
极轻的声音似乎传不到床上那人儿的耳畔。
“小时候你生了病……我总能偷来祖母屋里的桂香窝丝糖哄你吃药,可如今,我却是拿你没辙了……”
一声苦笑也被压抑着,似乎是叹息一般消散在了这屋子里。
他的手掌停在了离她脸庞极近的位置,却再没办法更进一步。
“你的心里……可是有了他吗?”
他抿着唇收回了手,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道:“锦言,只有面对你的时候,这种没用的感觉才会让我熬不住片刻。”
是,自己是没有能力护住她的,甚至连给她一个正妻之位都做不到!
自己凭什么得到她的心?
而此时,听不见厢房内丝毫动静的康金音以手托腮,也不知自己该想些什么。
“自己这桩婚事……日后被退亲回到秦州以后,会被嘲笑得抬不起头吧?”
她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又如何,本来就不该奢求什么……”
这朝中局势,她也知道的不少,康家和方家的联姻势在必得的原因不过是借着婚事将各自绑在一起罢了。
她还没回过神,就见到方立诚的背影了。
“方世子,您去何处?李婶婶说了,您早些回去为好……”
方立诚叹了口气,“郡主,您又何必……方某担不起。”
康金音笑了笑,“我在将军府也没事儿做,过两日我会随母亲去晋安拜会夏家,那时也管不着您了,您还不愿告诉金音?”
方立诚溢出一丝苦笑,“不必再劝我了,襄都我是必然要去的,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的过错,也是为了方家,我去兵部了,我会让二弟送郡主回去。”
说着他便不再回头了。
康金音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是为了那屋里的女子吧?
方家此刻掺和进这劳什子同大绥的战役中,这不是把自己往风尖浪口推?
康金音跺了跺脚,也出了妙春堂。
竹林中的于清浅却是脸色极为不好,“媚药?”
方立谨掌心的一丁点香料有些烧过的黑色印记。
他点了点头。
于清浅接过了那香料渣子,置于鼻前微微闻了一下,脸色一变。
“恐怕,这件事不止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