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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首辅和马夫人望向儿子,银心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紧张的拉了拉马文才的袖子。
马文才摸摸她的头要她安心,转身定定的看着父母。“爹、娘,有话不妨直说吧。”
马首辅率先数落道:“你真是太悠闲了,才会去为难一个女人,再怎么说,她都是刘将军的闺女,让人那么难堪,以后我们两家要怎么来往?”
马夫人也不满的道:“文才,你真是太不择手段了,你明明可以避免芳瑜做出这种事来,为何要把这事情闹得那么大?”
马文才知道刘芳瑜今天会动手后,便说服爹娘在门外偷听,他们本是不肯,是听到高嬷嬷亲口承认刘芳瑜计划陷害银心一事,才会姑且一听。
他们是对刘芳瑜感到失望透顶,但也觉得儿子手段太狠绝、太不留情面了。
“爹、娘,如果没让你们亲眼见到,你们会相信她想陷害银心,有着蛇蝎心肠吗?恐怕还会受到她的煽动,怀疑起银心吧,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已看在爹娘的分上轻饶她了,吓吓她罢了,我要真的狠,早就找个长工把这件事弄假成真,让她当长工的妻子,尝尝欲哭无泪、求助无门的滋味,免得她自视甚高,真以为她是天仙下凡。”马文才轻柔一笑,用着无害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
马首辅夫妇闻言心一凛,确实,儿子若没这么做,他们也不会看穿刘芳瑜的真面目,儿子这一番话,让他们看出他把银心看得有多重要,无论是谁,敢伤害她,他都会毁之殆尽。
然而马文才的冷戾手段,在银心听来都充满呵护之情,今日他为保护她所做的事,都让她感动不已,她情不自禁的捉住他的袖子。
马文才见状,牵起她的手,两人眼里的浓情密意化不开。
见两人如此恩爱,马夫人和马首辅互看了眼,知道是无法分开他们了。
马夫人退了一步道:“好吧,你喜欢银心,我和你爹就接受她当媳妇,但是,
她的身分配不上你,往后对你的仕途也没有帮助,她只能做妾,你还是要再娶个正室。”
银心听婆婆这么说,不免垂头丧气,看来就算她想有心想磨练自己,也没有刘芳瑜的介入,公婆依然不会认同她。
马文才看到她毫不掩饰的沮丧表情,摸摸她的头,而后朝爹娘说道:“银心的身分不是问题,前太子太傅已经答应要收她当义女了。”
此话一出,马首辅和马夫人皆是满脸震惊,一时半刻回不了神。
前太子太傅是连皇上都敬重三分的人,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愿意收银心为义女?
“前太子太傅要收我当义女?可是他又不认识我。”银心困惑极了。
“你认得的,就是白先生。”马文才好笑的说。
“原来爱钓鱼的伯伯就是前太子太傅?!”她惊奇的道。
马首辅和马夫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想相信,但儿子向来不打诳语,再听到他们的对话,莫非是真的?
马文才又摸摸银心平坦的肚子,说道:“而且,银心的肚子里已经有马家的长孙了。”
“什么?!”两老立刻紧盯着她的肚子。
银心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他在胡说什么,他们又没圆房,她肚子里哪有娃娃?
“所以爹、娘,你们别再费心思帮我找女人了,我的正室只有银心一个人。”
马文才见父母一副不满他先斩后奏,还想说什么的模样,他面露苦笑,恳求道:“你们都不明白吗?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你们会喜欢的媳妇,也不是一个配得上我、对我的仕途有帮助的媳妇,我要的只是一个能带给我快乐,让我想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如此简单而已。”
马首辅和马夫人听到儿子这番话,深受震撼,动弹不得。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马文才搂着银心的肩。“走吧。”
回房后,银心呆呆傻傻的坐在床上。
“银心?”马文才喊了她,在她面前挥挥手,他想是因为他骗爹娘说她有孩子,让她呆住了。“别担心,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
她回过神望向他,思绪有些纷乱,她想起方才在柴房里,他为保护她,揭穿刘芳瑜的所为,将刘芳瑜赶走;他为了让她的身分配得上他,找来前太子太傅当她的义父;他还对他爹娘说,他只会有她一个正室,她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这些话让她瞬间明白了一件一直以来她都没意识到的事情——
“夫君你喜欢我?”
马文才完全不知道该感到欣慰还是无奈,只能苦笑道:“真是的,你到现在才发现。”
听他承认了,银心欢喜极了,但也感到内疚,难怪在她以为他喜欢祝英台时,他会大发脾气了。
“夫君,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因为小姐说你喜欢她,你又来祝家提亲,让我以为你是喜欢小姐的成亲的隔天,你为了留下我,割了手滴血在白布上,又对着你爹娘说,我进了门,你就会对我负责到底,不会让我被送回去,所以我才会当你对我只是出于责任”
马文才无话可说,她居然因此误会了他,脑筋那么直,没意识到他的感情。
他再一次感到懊恼,他当初应该直截了当对她表明心意的。
现在,他要清清楚楚的对她说明白。
马文才凝视着她,正色道:“银心,你听好,我对你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才娶你的,向祝家提亲只是想娶你的幌子,我假装要娶你家小姐,但我真正想娶的人是你。”
“幌子?”银心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向祝家提亲,再帮助祝小姐逃婚,让你成为代嫁新娘,这全都是我一手计划的,因为若我说要迎娶你,我爹娘只能容许你做妾,可是我不想委屈你,也不想要有其它女人,逼不得已只好用这种方法。”
天啊!她惊吓得嘴巴张得大大的,睁大眼眸瞅着他,原来帮助小姐逃婚的神秘人便是他!
马文才看她吓傻了,笑道:“银心,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我选定的新娘。”他叹了口气。“还没认出来吗?芬芳就是替你家小姐传信的丫鬟芳儿。”
银心这才恍然大悟,喃喃地道:“难怪我觉得她很面熟。”
她的迟钝让他又重重叹了口气。“在新婚夜没有向你坦白这一切,是怕你被我的作为吓到,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择手段,而且我不只要得到你的人,还要得到你的心,但知道你对男女之情?*也幌敫阊沽Γ蛩闳媚懵南肮呶遥不渡衔摇!?br />
她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呐呐的问道:“夫君,我值得你这么做吗?”他为了她,真是费尽心思,太辛苦了。
马文才轻笑道:“怎么不值得?只有你会用那种祟拜的眼神傻乎乎的看着我,只有你说我很认真学习,把我当成平凡人,只有你会悠闲自在的和我一起吃饭,只有你看得到我的寂寞,想和我做朋友,银心,你是我安心的所在,我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银心难掩激动的紧紧抱住他,哽咽的道:“夫君,我也爱你!我以为你对我只是出于责任,所以我一直很烦恼,好怕等找到小姐后,你会娶小姐为妻,这样你就不会只对我好。所以得知小姐要和梁公子成亲时,我表面说要安慰你,但其实我心里好高兴,我得忍耐着才不会笑出来。可是刘芳瑜的出现,再一次让我感到害怕,我好怕你被抢走,我只能更加努力,在你娘面前好好表现,可是却又惹你娘生气呜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这阵子以来患得患失的心情都发泄出来。
她朝他抬起泪眸,问道:“夫君,我真的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马文才终于听到她说爱他了,却又看到她落泪诉苦,他不知道,原来活泼直率的她也会有烦恼,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
曾经,银心那双清澄的双眸里是没有一丝烦恼的,现在却映满愁云,她终于如他所愿的爱上了他,却也尝到了爱情的酸甜苦辣。
马文才心疼的望着她,在这一刻,他宁愿她开开心心、?*模膊灰糜浅钊旧纤捻?br />
他抬起她的下巴,拭去她的泪。“我不是说了,白先生愿意当你的义父,我爹娘不会再嫌弃你的身分了,接下来,你只要帮我生个孩子,我爹娘就无话可说了。”
听到生孩子,银心倏地止住了泪,双颊绯红。
马文才坐到她身边,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真的长点肉了。”
“是啊,被你养得腰胖了一圈,好像在养猪。”她没好气的捏捏自己的腰。
“那这里也长肉了。”他将大手往上移,罩住她一边的胸脯。
银心满脸通红,原、原来他是用着这种心思把她养胖的?
“今晚,我们就来生个胖娃娃吧。”他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充满诱惑。
他一直在等她,等她做好准备,等她心甘情愿
她抬起快滴出血的红脸,鼓起勇气,捉住他的前襟道:“夫君,我也好想跟你洞房,想帮你生个娃娃。”
银心觉得真奇妙,在新婚之夜,她想到要洞房就忐忑不安,当时的她并不讨厌嫁给他,对他也有着好感和祟拜,但她还无法跟他做那么亲密的事,可确定与他两情相悦后,她就渴望着和他身心结合,当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马文才被她的大胆吓到了,她这一开窍,居然变得那么主动,不过他喜欢。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细致的脸蛋,倾身亲吻她。
她也学着回应他,双手攀附在他的肩,轻咬着他。
还真勇猛。马文才在心里笑着,接着他不得不先推开她,得放下布幔。
没多久,布幔内,隐隐可见两具身子交迭在一起。
马文才经过无比漫长的等待,终于在今晚,等到银心对他的情意结成最丰硕甜美的果实,让他得以如愿的大口吃掉她了。
夜里,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正要驶出马府。
是刘芳瑜和高嬷嬷、丫鬟们,虽然马夫人说明天一早再走就好了,但她没有脸待到明天,她做了坏事被人揭穿看笑话,还被人驱赶,又羞耻又愤怒又伤心,只想快点逃走。
大半夜的,得知这事的人并不多,当然马文生也不知情,但他关心刘芳瑜是底下人都知道的事,他的小厮夜里睡不着起来走走,正巧撞见刘芳瑜的马车要离开,匆匆赶去通知主子。
马文生赶来,就见刘芳瑜要上马车,拦住了她。“芳瑜表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他明显的讨好,让她都快烦死了,现下更没有心情应付他。
“我要回家,走开,不要挡路!”
他难掩错愕。“芳瑜表妹,有什么事非要你在大半夜里离开?”他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惊道:“是谁欺负你了?”他顿了下,苦涩的又道:“我大哥吗?”
大哥对大嫂有多呵护宠爱,对她就有多客套疏离,他都看在眼里,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为何她还看不清楚?
马文生鼓起勇气道:“芳瑜,大哥已经有大嫂了,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不会纳妾,一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闻言,刘芳瑜的心情好复杂,为什么她爱的人对她不屑一顾,她不爱的人却对她那么好?要是他知道她丑陋的真面目,他还说得出同样的话吗?
她干笑两声,拉高嗓音自嘲道:“你可知道我今天晚上做了什么吗?我想陷害你大嫂和男人私通,被你哥休离,反中了你大哥的圈套,被他逮个正着,现在你爹娘容不下我,要赶我走,这样你还想娶我吗?”
马文生一震,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怎么会?”
刘芳瑜看到他眼底的震惊,心一冷,原来她真是个恶心的女人,恶心的虫子,她用力推开他,想搭上马车。
他又阻挡她,深情款款的道:“芳瑜,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哥,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做了这种事,你不是故意的,大哥不要你没关系,我要你,我会待你很好。”
她只觉得这样的他伪善得恶心。“马文生,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个庶子,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吗?你跟你大哥差远了,你就只能当他的跟班,追在他身后跑,永远、永远都输给他!”说完,她用力挣脱了他,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快走。
一下子,马车就消失在闇黑的夜里,只剩小小的影子。
马文生追不上,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马车愈驶愈远,耳边响着她所说的话——
马文生,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个庶子,你以为我看得上你?你跟你大哥差远了,你就只能当他的跟班,追在他身后跑,永远、永远都输给他!
不,大哥是大哥,他是他
他一直都告诉自己,大哥是他学习的榜样,他要好好向大哥看齐,他也打从心底祟拜大哥,真心喜欢大哥,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其实对身为嫡子的大哥是又羡慕又嫉妒,羡慕他那么聪明优秀,嫉妒他众星拱月,受到所有人的注目,他一直不敢承认这些心情,也一直都掩饰得很好。
大哥彷佛一座他越不过的山,无论他怎么努力念书,外人也只知马家有个马文才,喊不出他的名字,同侪看到他也只会说那是马文才的弟弟,他真的永远都比不上大哥。
现在,连他喜欢的姑娘都只爱大哥,看不见他,鄙视他,嘲笑他
“啊!”马文生痛苦的抱头呐喊,在这一刻,他的心魔被释放了,眼角隐隐闪过一抹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