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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到工地门口,罗晓明对他们说:“还是你们进去,把他请出来,装到另外一个地方去问他。他要是不肯出来,你们就出示警察证,把他强行带出来。”
“好的,走。”龙新平对华茂琪说,“我们去请他。”罗晓明不放心地叮嘱,“请他要注意方法,不能惹毛他,更不能让他发觉后溜掉。”
龙新平和华茂琪点头领命,几乎同时推开车门走出去,快步向工地大门走去。这时,有辆黑色的奥迪车从里边开出来,转上马路后,就迅速朝前开去。
龙新平走进门房问:“项目部在哪里?”门卫问:“你们找谁?”龙新平说:“找项目经理吉宏远。”门卫说:“他的车子刚刚开出去,就是那辆黑色的奥迪车。”
“啊?”两人同时惊叫起来,连忙转身走到自己的车子边,拉开车门坐进去说:“罗市长,刚刚开出去的那辆奥迪车,就是吉宏远的。”
“快追。”罗晓明急得拍着座椅说,“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或者收到了谁的消息,他要逃跑,然后躲藏起来。”
龙新平发动车子,猛踩油门,车子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先是跳了一下,然后“呜呜”地怪叫着向前扑去。车子巅得非常厉害,一辆一辆地超着车。连续超了三辆车子,就看到前面那辆黑色的奥迪车了。奥迪车隔着他们六七辆车子,在前面随车流往前开着。他好像还没有发现跟踪他的车子。
拐上另一条马路后,路边的行人多了起来,不能再超车了,这可急坏了罗晓明。罗晓明对华茂琪说:“你打他的手机,看他接不接?”
华茂琪从车前的窗台上拿过龙新来的手机,翻出吉宏远的号码,拨打过去。通了,但没人接。停了再打,还是没人接。
“他肯定得到了谁的消息,否则,为什么不接电话?”罗晓明分析说,“刚才还说得好好的,突然改变态度,就是问题啊。”
黑色奥迪车在往市区方向开,罗晓明更加紧张起来:“他要是开上高速公路,或者开上国道省道,那我就危险了。那里肯定有搜查我的关卡和警察。”
龙新平一听,也越发地焦躁起来,便不顾一切地踩足马力往前猛开。可惜不是警车,否则他就要拉响警笛,一路超车,把吉宏远的车子拦下来。现在,他只能一个劲地按喇叭,车子扭来扭去蛇行,伺机赶车。弄得路边的行人和骑自己车的人,纷纷避让它,侧目看着他。
“这个司机疯了,在人行道上拼命超车,这不是找死吗?”有人指着他的车子叫骂。
好在这里是乡村道路,没有交警。否则,肯定会被交警拦下。前面马上就要转上一条宽畅的县道,超车可能会方便一些。车子像蛇行一样扭来扭去,弄得坐在里边的罗晓明和华茂琪身子东倒西歪,都快坐不住了。但他们没有惊叫,而是咬牙屏息,身子与车子一起扭动着,使劲着。
这样又超了三辆车,离黑色奥迪就只有四辆车了。吉宏远还没有发现跟上来的车辆,依然排在车队中间不紧不慢地开着。
终于转上宽阔的县道,车子都快了起来。县道前方五公路处就是高速公路的入口。罗晓明看到这个指示牌后,心提了起来。在这五公里内拦不下他,就会有双重危险:让重要证人吉宏远逃脱,再也找不到他;他们的车子被设卡的警察拦下,罗晓明暴露被抓。
成败就在这五公里内。罗晓明真想自己去开车,然后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只有五公里,就要上高速了。”罗晓明轻轻说了一句。
龙新平急起来,“呜”地一声,将车子开得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然后车头一扭,车身一摆,就超过了前面的宝马车。
还有三辆。罗晓明咬紧牙关,手脚同时使着暗劲,急得心都快碎了。但他知道,不能再催了,再催就要出车祸了。于是,他用适度的表扬来鼓励龙新平:“龙新平,你的车技真捧。太好了,又超过一辆。”
但罗晓明也能在紧张中保持冷静,不失时机地用冷静的语言,提醒着龙新平:“注意,这辆车子,好像也要超车。”
终于赶上了吉宏远的奥迪车。罗晓明将头埋下去,悄声对龙新平说:“快,靠上去,逼他停车。最好不要出车祸,否则会招来警察的。”
“好嘞。”龙新平是个开车好手,开车技术在右江市公安局里也是出了名的。刘小虎派他们来帮助罗晓明,是经过了一番选择的。既要忠贞可靠,又要多才多艺,才能真正帮到落难中的盟友。
龙新平将车速慢慢提上去,把车头从左侧往吉宏远的车子上靠去。吉宏远连忙把车头往右侧路边偏去,同时降下车窗,冲龙新平叫嚷:“你不要命啦。”
没想到龙新平不仅不将车头偏过去,还继续贴上来,车速又放慢下来。吉宏远眼看要碰上他的车,猛地踩刹车,车子跳了一下才慢下来。他将头伸出窗外,冲龙新平破口大骂:“你找死啊!”
龙新平不跟他说话,继续逼上去,将吉宏远的车子慢慢逼停。吉宏远气得脸都黑了,推开车门走出来,走到龙新平的车窗外面,怒气冲冲地指着他骂:“你想干什么?我的车子差点撞到你的车。撞坏车子,你要负全责的!”
罗晓明悄声对龙新平他们说:“快出去,把他请进来!”“啪啪”两声,龙新平和华茂琪同时推开车门,钻出车子。龙新平笑着对吉宏远说:“不好意思,我的车子出了点问题。”他说话的时候,华茂琪迅速绕过车头,走到吉宏远身边,跟龙新平迅速从两边夹住吉宏远。
“你们干什么?”吉宏远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大叫起来。龙新平低声说:“我们是警察,有事找你。”说着拉开后排的车门把他往里塞。
吉宏远出于本能地拼命挣扎:“放开我,来人哪,有人绑。”没喊完,他就哑了声。因为这时他的头被按进了车子,他一眼就认出了罗晓明,大惊失色。他木然跌坐在位置上,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吉经理,你认识我吗?”罗晓明微笑地看着他,轻声问。吉宏远吓得脸如土色,两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龙新平关上门,坐进驾驶室,将车门锁上,回头问吉宏远:“你的手机呢?”吉宏远朝后边自己的车子看了一眼,龙新平才放心地发动车子慢慢往前开去。华茂琪坐进吉宏远的车子,开着跟上来。
“往哪里开?”龙新平边开边问罗晓明。罗晓明想了想说:“找一个停车场,或者好停车的田间路边,停下来,我要问他几个问题。”
“好的。”龙新平的眼睛在车窗外寻找起来,他是侦查案件的老手,经验非常丰富,能眼观六路,耳听四方,扫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能正确地判断敌情,作出应对之策。
龙新平看见前面有块开阔的田野,田边有条能开进车子的水泥小路,对罗晓明说:“这个地方,我觉得不错。”罗晓明往车窗外一看,说:“行,就这里吧。”
龙新平将车子拐上那条田间小路,慢慢往里开去。华茂琪开着跟上来,开进去一百多多米远,龙新平停下来。华茂琪停下车,出来坐到自己的车子里。然后与龙新平一起回头看着吉宏远。三个人把吉宏远包围在车子里,开始进行询问。
罗晓明示意他们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开始说话:“吉宏远,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吉宏远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低到自己的胸口上。
他脸露慌乱、紧张与羞愧之色,不好意思抬起来,说明他的良心还没有彻底泯灭。这让罗晓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罗晓明温和地说:“十二月十六日下午,包金田和他的老板吴富兴请我吃饭,说是要跟我交谈我提出的三条整改意见的事,这是工作,我就去了。结果到了那里,包金田要给我送五十万元钱,我坚决不要,退还给他。但想到你们工地上连民工的生活费都没有,我就问包金田要了你的手机号码,打电话给你,让你过来拿这五十万钱,去给民工发生活费。过了一个多小时,你赶到饭店,写好收条,把这箱钱拿走了。这是不是事实?”
吉宏远这才抬头看了罗晓明一眼,但没有出声。罗晓明微笑着说:“吉宏远,你要凭良心说话,我是同情你们,同情民工,才让你来拿钱的,否则,我已经把这箱钱退给了包金田,关我什么事呢?你把这箱钱拿回去,第二天就发给民工,每人五百元,是不是?”
吉宏远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罗晓明见他的心里防线开始松动,就加大力度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心地是善良的,不会明目张胆地陷害人。你一定是受了谁的影响,才作了假证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