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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搁了几日,好在进展不错。翎儿除了身体有些虚,倒没有其他的事。果然,都同余也猜想的那样。连余也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竟这样猜中了。
兰青还被关在地牢,被人严加看守,每日曾煜只让人送一碗饭,让他不死罢了。就是想让他活着,这些事,死了倒是种解脱,活着就不一样了。活着,让他看着有多苦痛。
一心求死又如何?便都不放过!
“曾兄,之后你打算如何做?那些人肯定还在城内,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就看他们怎么办了。看样子,估计是不会收手的。”
余也这几日一直在秘密的打探消息,但因着前几日他着实是出了些风头,惹了人怀疑。那些人行事越发的小心了,真是不得不防。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人在暗处,他们就这样明晃晃的在府里,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错不了的。
曾煜拉过了余也,思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迟年,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办的,要我说的话,其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找不到他们,而他们恰好又全在城内的话,有一处,让人不得不怀疑。”
“你是说城北?”
余也也怀疑过,但毕竟琴师在那儿盯着,左右都是有个眼线的,城北要是真惹了什么幺蛾子,一定是最早知道的。这几日,城北相当太平,除了没什么吃的,一切正常。
可这些也只是猜测罢了,毕竟临桉看来看去也只是那些地方,能找的都找了还是没有消息,这就难免让人怀疑了。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外地人没有养盆栽和盆景的习惯我可以理解,据我了解,有一部分人还是选择了入乡随俗。这另外的,就算不是,也是不排斥的。偏偏只有这十几个人活下来了,还都聚在城北。他们要是有异心,或是西域人假扮的可能性太高了。迟年,你认识的那个人,真的靠谱吗?”
“也是。许多巧合堆积起来可就不是巧合,更像是有人有意为之。琴师的话,曾兄大可以放心,他是不会有什么害人的心的。琴师巴不得早些出去,前些年他在宫中做御用琴师的时候,看惯了许多,这才想着不做了出来走走。没想到他运气不好,碰到了这些事。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看着也是怪可怜的。其实啊,这寝室说不定和曾兄还见过,只是匆匆一眼,没记住样子。”
余也听曾煜有些怀疑琴师,按捺不住站了出来。倒不是说偏袒了谁,是实话实说的。怎么说也是相处了些时日的,了解还是了解的,只是说有一些时日没见了,人嘛,总会变得。但余也不相信,这人变得会这么快。
虽说,现在是这样的情况,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她也不相信,当真就是这么巧了。还是护着琴师,相信自己的直觉。
“迟年既然相信他,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人这东西,最说不准了。还是得慢慢来看,变化太容易了。这样的环境,还能坚持本心,像原来一样的人,不多了。说不准你这朋友就是为数不多,还能坚守自己本心的人。我今日的话,还望迟年放在心上为好。多多留意城北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旁敲侧击。真要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别着急动手,同我商量商量的好。”
曾煜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疑心病有些重了,总是疑神疑鬼的,越来越不相信人了。要不是余也一直是站在他身边的人,说不定也连着余也一起怀疑了。也不能怪他,这事情多了,一股脑的都压在他头上了,早就觉得头都大了,难受的紧。
好在,也不是真的一无所有,否则也不知是怎样的情景。
“这我知道,曾兄在这里等着我就是,别贸然行动。我们一起有商有量,该如何就如何,都别冲动才是。他们能在暗处这么久,也是够沉得住气的,我们一定要比他们更沉得住气才是。”
“好。”
曾煜爽快答应,他是极其相信余也的,只要是余也说的,基本都会答应,眼睛都不眨一下。真心为他好的人,大概也只有余也一个人了。
“那个翎儿家,就麻烦曾兄派人去守着了,一定不要把消息传出去,不然一定会闹的乌烟瘴气。翎儿是一个希望,同样也可能成为一个祸端,就看怎么去衡量斟酌了。”
余也想着翎儿,心里是喜忧参半,好不容易把翎儿救了回来,废了那么多功夫,怎么可能不开心。再加上,这是成功的第一例。其他人,都怕染上,都是躲着避着,要是知道了这些。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不得疯了才是。
倒时,一堆人过来大闹一场,在暗处的那些人坐收渔翁之利,想想都觉得瘆得慌,必定是不行的。
不管是什么情况,还是先稳住翎儿母子才是,派人保护着,偷摸接近府里来,未尝不是一条新的出路,还是靠动脑子的好,省去了许多事。
“迟年你放心就好了,我就是身后没有一个人,我还是不曾倒下。还是有效忠于我的人,这样其实就够了。只有落难的时候,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哈,不说这些伤心难过的事情了,也没什么的。总而言之,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其他人对翎儿他们女子怎么样的。”
“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城北的事,我这就去查。对了,我觉得曾兄还是去牢里看看兰青的好,很多事,他比我们还清楚,通过她,可以得到很多消息。曾兄去的话,一定事半功倍。我知道曾兄不想见到他,但很多事还真的只有从他入手,曾兄考虑清楚。要是真的不想看见他的话,那就等着我去。”
“我知道的,该怎么衡量,我心里都有数。也不是不想见,只是看着他的脸,我就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从小都是谎言,他满嘴谎话。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我却都信了。要是但凡有一些防备,拒之门外,都没再管,或许就真的不一样了。算了,都过去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好了好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不提了。等这些事过去了,就是新的一切,总会忘掉的。不必让自己难过才是最好的。”
余也也没再提那些不快乐的事儿了,把曾煜安置好了,去其他地方的好。城北确实太让人怀疑了,就是有琴师在,还是自己过去查查比较好。再怎么说,最应该相信的是自己才对。
琴师一见余也来了,房里就飞奔过去,给了余也几下子。自从这臭小子和他碰面之后,聊了那一次,他就再也没来过了。琴师心中说不慌张都是不可能的,余也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出去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一眨眼的功夫罢了。还是有些怕这臭小子转头就走了,一点儿消息都不留。
“你还知道过来呢!再不过来,我都以为你怎么了!臭小子,你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儿!果然你是看中我的价值才过来找我的,太过分了!”
琴师装作生气的样子,顺便努力挤眉弄眼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来,那模样,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心痛的样子。以前怎么没发现琴师是这样的,当然,现在想着也是不迟的。
余也心里知道,这事儿是他做的不对。再怎么说,也应该经常过来的,而不是有需要的时候,才赶忙过来。别说是琴师了,换做任何一个人,不生气都是不可能的。好在,琴师父的性子还算是大大咧咧的,挺招人喜欢的。他也只是嘴上说着,没在心里记恨。
“我这不是来赔不是了吗?别担心,我答应你的事儿,一定会做到的,不会忽悠你。只是啊,你要知道,不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怎么可能去下一步不是?”
余也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把琴师拉到了另一边,旁边正好有桌椅,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他旁边。要是有壶茶水放在桌子,背着蒲扇,那样子倒是极其清闲,像是养老的老人家,简直就是幸福美满的惬意生活。
“迟年,我没跟你说笑,我是认真的。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总得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吧,不然就这样干等着,不是耍我吗?”
琴师现在是没心情说笑的,都快要着急死了,哪里还有心情管其他的事情。如果对方不是余迟年,换成是其他人,琴师早就甩手不干了。正是因为信得过,才这样等着。只希望,余迟年千万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余也能理解琴师的心情,怎么说也是在这地方待了那么久的,看不着希望,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的希望,自然是抓到牢牢的,不愿意放手。更何况,给了希望的人是自己认识的人,就另当别论了。还是该去说清楚才是,安定琴师的情绪。
“你别担心,有我在,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真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挡在你面前。既然是相信我的,就别动摇。琴师,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个不小心,可是两个人一起死的。我们两个呢,想法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想活。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你是知道我的,再怎么说我也总不可能不要命对吧?”
余也声情并茂,说的诚诚恳恳,不是忽悠琴师玩儿,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他的想法很简单,初衷也很简单。怎么说,和琴师也认识那么久了,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坦白就是最好的路,也是能一起走下去的最重要的一点。
琴师听着,心里也觉得舒服了些,余也这样说,他这心里,才稍微安心一些。就怕余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拉着他一起,那就很难受了。认识归认识,毕竟没到过命的交情这个地步,有些事儿,说是这样做,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我是信你的,我们认识也算是有段时间了,这点信任怎么可能没有。迟年有些事儿,你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会把一个人活生生的逼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没有夸大其词,而是很认真的在同你说。”
琴师认真的样子,让余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具体的时间,他也不知道。在临桉,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等着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不然一切都是空谈。已经打草惊蛇了,下一次找到机会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余也自己心里也不确定,多少还是有些心慌。
“要是城北实在待不下去了,你同我去城主府吧,哪里算得上是比城北好的净土,在那儿待着,比在这里好,只要你愿意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同我一起去……”
“迟年,你真的明白吗?”
琴师冷不丁的说着,是把余也之后的话都堵的死死的,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难受的紧。
“我不是想在临桉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有大好的生活我为什么不去过,偏偏来了临桉蹚了这趟浑水,想出去还出不去。一年多了,日日夜夜,我都担惊受怕。即便是这,被叫做安全区的地方,也还是害怕。太害怕了,迟年,你懂吗?我真的太害怕了,一刻都不想在临桉了。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数,我到宁愿从来没有这希望。”
琴师第一次像余也吐露自己的心声,之前也说过,不过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不像是害怕的样子,看着反而觉得是乐在其中。余也以为,依着琴师的性子,最坏的情况也坏不到哪儿去,哪里知道,这一日接着一日的,已经把人逼到了极点。
或许说,余也太容易看着表象而忽略一些本质的东西了,琴师的话无疑是给他敲了警钟。
“琴师,我说过会带你出去的,就一定会的。就是我死在这儿了,也会保证让你活着,天地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