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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老头似乎被木婉晴抓手的动作吓得一跳，身子倾斜的晃了晃，船只被江浪荡得晃了晃，最终恢复平静。
老头声音也颤抖起来，“姑娘，你干嘛，你可千万别太激动……”他们所处的是船，要是剧烈的拉扯，可是会掉下船去的。
木婉晴继续问道：“你刚刚说……曦王受伤生死未卜？！”
手臂传来的疼痛令老头的眉头纠结成一团，听到木婉晴的问话，担心自己的胳膊被她捏断，就差没跪下来求饶，赶紧点头道：“是，是这样的，姑娘，您松开手，别为难我一个老头子，这些我也是听说。”
木婉晴这才发觉自己手劲有点大，连忙松开手忙道，“将船开回去，我要上岸。”
原本她想沿江而下，看看乌恺穆逃亡路线，可惜现在去不了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君清曦鲜血淋漓的样子。
老头并不了解木婉晴此刻的想法，一脸古怪的打量木婉晴，似乎有些不明白她此刻怎么突然不下江了，少了一趟差，他颇感觉一些惋惜。
木婉晴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荷包递给老头，“这个是差费，快开船，要以最快的速度。”
老头接过荷包，掂了掂手里荷包的分量，随即笑道：“哈哈，姑娘稍等！”也不喊手疼，立即去划船。
比来时快了一倍，一刻钟后，木婉晴上岸，一阵风似的往城中而去。
老头眨眨眼，似乎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听到曦王重伤会如此紧张，听说曦王娶过一任王妃，可惜已经死了，那眼前这姑娘不会是暗恋曦王的女子吧？
木婉晴知道君墨彦已经攻城而入，很快就能找到城中大夫，只是这些古代人能救活君清曦吗？
木婉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紧张，君清曦的生死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担心他的安危与否？
或许是好奇那城墙之下两军对垒的结果，或许是想知道君清曦为什么会生死不明，以君墨彦的实力，他没道理保护不了君清曦，他麾下的精兵强将呢，都去干嘛了，还是……这是一个局，是君墨彦故意置君清曦与死地？
皇权的争斗素来是最残酷的，兄弟相残，这样的争斗层次不穷，她早就习惯了。
或许是君清曦曾有过几次奋不顾身救了她，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护她周全，那年崖底，他握着她的手，真切的告白，那时火烧驿站，四面火光，是他冲进火海救出自己。
往日历历在目，突然觉得眼睛发酸发涩，她的脚步更加匆忙，她不知道作为一个孕妇，她也可以这么的拼命，速度如此的快。
看到前方有士兵在巡逻，她上前去打听，“你们见到君清曦没？”
士兵有些发愣，面前的村妇怎么一开口就直呼曦王的名讳？
士兵间木婉晴面色焦急，下意识思维的指了指后面的方向，那是一出没有被大炮炸毁的屋子。
木婉晴匆忙上前，那屋子里一阵嘈杂忙碌，有袅袅药草香气从屋里飘出来，凄惨的痛呼声传了出来，有些是被砍伤胳膊手的，有些是被刀划破整个身子的，还有些气息奄奄的躺着，进气多出气少，面色苍白，身上全被血衣包裹。
看着这些百姓们的伤势，木婉晴的心头浮现一抹痛色，若不是战争的残酷，这些百姓也不会受到如此苦楚，他们永远是战争的牺牲者。
木婉晴不忍再看，侧过脸去，她随后问身侧坐着的一手咬着白纱布为自己包裹胳膊的男子，“你看到曦王与彦王了吗？”
尽管如今君墨彦被封号肃亲王，可很多人一直私下称呼他为“彦王”，觉得这个称呼更加符合他的气质。
“彦王……”咬着纱布念出来的声音含含糊糊，看到木婉晴的脸时，他诧异了一会儿，这才指了指隔壁的房子道：“哦，他们就在隔壁……曦王的情况很不好……”
他的话音还没说完，木婉晴已经离开，他只好低着头继续用嘴咬着纱布包扎，眼睛却不停的往木婉晴离开的方向而去，总觉得那女子气质不凡，不像是普通的村妇，似乎自己在哪见过她？
木婉晴已经来到胳膊，撩起垂在面前的布帘，被炮火洗礼，这间屋子少了个门，因此有人在门上挂了布帘子充当门。
屋子很小，中间摆着一方土炕，四周窗户打开，将屋外的光线引进房间，床上躺着一个人，却被一群人围拥着，看不到脸。
君墨彦站在床边，背着门，听着身边的大夫摇头叹息自己学艺不精无法保证拔出匕首的同时还能保住君清曦的命，即便是不拔出匕首，他已经流血过多，染湿了半张床铺，活下来的几率也很低微，撑不了太久。
君墨彦看着床上面色越来越苍白的君清曦，只恨自己回京没有带墨贤来，他曾与木婉晴学过心口取刀之术，还能有几分胜算，而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君清曦的生命渐渐流失，走向生命的尽头。
虽然他很讨厌君清曦，也有几分嫉妒他，他若死了，木婉晴会难过吗？
这个念头一出，君墨彦有一瞬间的纠结。
“还有谁，能救他？”君墨彦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屋子里站着沉默的大夫们，这是他在城里被挟持的人群里找到会医术的人，去其他地方请大夫有些太晚，就怕一来一去的时间，君清曦就撑不住了。
站在床边的大夫们个个惭愧的低下头去不敢吭声，时间似乎静止。
君墨彦在君清曦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他已经给君清曦点过穴，可匕首插入的位置刁钻的很，血一直止不住。
君墨彦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君清曦道：“撑下去，我会带着你想见的人回来。”
他似下了最后的决定，转身准备离开，转身的那一瞬间，视线却在触及站在门口那道清丽的目光时，君墨彦愣住了，他久久凝视着风尘仆仆的木婉晴不说话。
他本想着君清曦如此喜欢木婉清，那就在他生命的最后尽头，他将木婉晴找出来跟他到最后一声，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转身那一霎那，木婉晴就出现了在门口，她来得很快，是她知道了消息，听说君清曦出事才出现的吗？
君墨彦如此想着，心也跟着一沉，心头涌现一抹酸楚，很不是滋味。
木婉晴的视线从君墨彦身上扫过，透过他留出的空缺看向床上，君清曦静静的躺在上面，面色苍白如纸，下身盖着被子，上身赤裸，一把尖锐的匕首就这么插在他的心脏处，不偏不倚，凶险万分。
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君清曦的睫毛扇了扇，缓缓睁开眼睛，他有些吃力的转头看向木婉晴的方向，唇角扯了扯，抿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木婉晴……”他声音很低很低，但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木婉晴无声与君墨彦擦肩，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直接来到了君清曦床边，她低头研究着君清曦胸口插着的匕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将它拔出来。
木婉晴很快认清一个真实，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即使开外挂的她，也无法保证君清曦的生死。
君清曦的视线一直盯着木婉晴，曾经他就渴望过木婉晴眼里一直有他的身影，如今真的做到了，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心疼。
她在为他伤心难过，这是一件多么令他开心的事情。
“木婉晴……”君清曦举起手，他想最后一次抚摸她的脸，感受她的体温，这样死也就无憾了。
背后，君墨彦投来一道凌冽的冷气，却被君清曦自动屏蔽了。
很多心里话以前似乎都说过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他只想静静的凝视着木婉晴。
君清曦举高手，等待木婉晴的回应，可惜他的手举在半空良久，没有得到回应。
木婉晴看向君清曦的眼睛问道，“相信我吗？”
君清曦点点头，他一直相信他，没有任何理由。
木婉晴道：“虽然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将你从鬼门关救回来，但你要有信念，只要你想要活着，或许就会有奇迹。”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大夫们都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将目光投向君墨彦，彦王，这里有个女人在胡说八道，快赶走她。
可惜君墨彦没有听到这些大夫们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腾的声音，他站在木婉晴身后，拍了拍木婉晴的肩膀，“我一直在这里。”
他可以给他打下手，帮助她一起救相救的人。
木婉晴转头，看向君墨彦，似乎这才看到他的存在，木婉晴一笑道：“好。”
君墨彦一挥手，房间里的人顿时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木婉晴，君墨彦已经再次昏迷过去的君清曦。
君墨彦打量木婉晴一眼，视线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停了停问，“你可以吗？”语气里带着关切和询问。
她是个孕妇，体力有限，怎么可以做这么紧张细致的手术，可君墨彦知道，这里除了木婉晴，没有人能救君清曦。
心情是纷杂的，酸甜苦辣咸此刻都在心里翻腾，君墨彦甚至都有些嫉妒君清曦，于是不经脑子的话就问出了口，他问：“木婉晴，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你也会如此在意我吗？”
木婉晴此刻正从医用空间里取出手术工具，闻言又好气又好笑的转头看向君墨彦，“你这是在诅咒自己，还是在吃醋？”
君墨彦侧头，装作没有听见，去打了一盆水送到木婉晴手边。
木婉晴净手弯唇一笑，向来沉着冷静，面无表情的君墨彦吃起醋来酸到不行，虽然没有开口辩驳，虽然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可眼神飘着，不敢直视她，明显心虚的表情。
木婉晴用帕子擦干手，抬头看向君墨彦道，“君清曦虽然有点讨厌，但他真心对过我，因此我不会见死不救。而你，若是生死不知的躺在这里，我想我不会再有理智，想着各种要跟你去死。”
君墨彦的手指颤了颤，跟着心也颤抖着，似被木婉晴浓浓的深情感动到。
“不会……”君墨彦下意识的说道，说出口了，他也不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不会什么？
他不会像君清曦那样，因为一时的脑热冲动，轻易中了别人的圈套，陷自己的生命于危难，就算是为了木婉晴，他也不会将自己弄得那么狼狈，让她担心难过。
那样让她痛苦难过的事情，不会发生。
木婉晴笑了笑，转身看向静静躺在床上的君清曦，面色恢复平静，对身后君墨彦道：“他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我要拔出匕首，这期间，你在我身边护法，若着匕首刺穿他的心脏，即使我是神仙也救不了他，若是刺破心脏一处动脉，我只能试图医治……”
君墨彦嗯了一声，走到木婉晴对面，将手按在君清曦胸口注入自己的内力为他护法，气息瞬间在君清曦的四肢百骸迅速游走。
木婉晴瞅准时机，手握住匕首一点点的往外拔，似要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木婉晴问，“他是怎么中匕首的？”
君墨彦突然抬头看向木婉晴，随后说道：“乌恺穆押着一个女子在城墙上，谎称那人是你，随后将她扔下城墙，君清曦以为那是你，急忙营救，没想到那女人落入君清曦怀抱后就顺势给了他一匕首……我隔的太远，救不急。”
君墨彦猜到乌恺穆不会抓到木婉晴，那时他一直保护这她，她的安危他都知道，只是他根本想不到掉下来的女人会是姚莎莎，她会出事杀了君清曦。
那个女人真是很可恶，她还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他才杀了君清曦，他的事，何时需要一个女人指手画脚，如今想起，一巴掌拍死姚莎莎真是太便宜她了，难解他心头之恨。
“谁会杀君清曦？”木婉好奇的问，那些百姓可是上陵城的百姓们，他们与君清曦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出手致人死地？
“姚莎莎。”君墨彦苦笑道，说完他不敢去看木婉晴的眼睛，说来这是他的情债，最后让君清曦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