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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说破
秦若兰道：“父亲如今赋闲在家，将来是个什么情况还是扑朔迷离，舅母对此定然不满，她日后会否允许我嫁给你还是两说。若是我现在便把清白身子给了你，那便更要被她看不起，所谓聘者妻，奔者妾，难道表哥只想给我个妾的名份吗？”
冯时听得此话后背汗湿衣襟，心道这表妹端的是心思玲珑，这般貌美又聪明的女子，若不是姑夫犯了事，娶得家来该是多大的荣幸啊。他含糊道：“怎么会呢？表哥只是太想你罢了，表妹，你便给了我吧。”
秦若兰越发怀疑，只把一双清凌凌的妙目看着他。
冯时被她看得心虚，知道今晚这好事定是成不了了，他拉下脸来：“表妹，实话对你说吧，我娘说了，她是绝对不会让我娶你的，别说妻便是妾也不行。如今姑夫被卸职回家，显见是遭了皇上的恨了，若是再娶了你，怕是我今生仕途无望。”
秦若兰听得愣住，恨上心头，不由咬牙问道：“你既然不可能娶我，却还想夺了我这清白的身子，你让我日后怎么活？”
“我这不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嘛，待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娘自然便不会再拦着不让你进门。”
“呵，只怕到时候便只能是个见不得人的贱妾了吧！”孔丹芝的性子，她再明白不过，那就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向后的主。一旦她秦若兰没了利用价值，被她发卖了那都正常得很。
原以为表哥是个能指望的，如今看来，他果然是他娘的儿子。
冯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表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便是这么看我的？你就忍心毁了我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的成果？”
秦若兰见他直起身来，便也利落地从另一边跳下＊＊铺，衣裳不整地在＊＊上和人理论实在太没底气了些。
之前冯时一扯她衣裳，她立刻便开始反抗，所以只是被拉得有些凌乱，稍作整理，便又完好如初了。她转过身来，冷静而难过地看着冯时道：“表哥，你也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自是不舍得毁了你的前途，可你又如何忍心毁了我的一生？我大姐夫是敬王世子，下任敬王，二姐夫更是贵为皇子。纵使父亲真的出了事，有他们二位的照拂，我还不至于连嫁个进士都只配为妾，可若今晚真被你破了身子，怕是后半生都得在你们冯家后宅被舅母搓磨了，舅母什么性子，想必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冯时的脸难看无比，在他的印象中，女子都是很好骗的，哪儿知道这个表妹却是个如此机敏的人。他倒是没想害她一生，只是觉得讨好了这么久，这么块肉不吃到嘴里有些不甘罢了。
秦若兰接着道：“曾经你说过，一旦你高中状元，便去我家提亲，然后风风光光地娶我过门。如今你只是个末等的进士，而且我看你也没了娶我的愿望，那咱们便一刀两断了罢，省得我这没落的将军之女再连累了你的前程。”
冯时的名次在这次恩科榜上的确是排在二等末端的，少择取十人，他便只能是个同进士了。虽然也算是高中，可同进士与进士之间可是差得远呢。
只是此刻听得秦若兰的话语，他已无心去纠结名次，只是震惊地看向她：“你，你竟如此舍得？”他们二人打小认识，当初自己对她百般讨好，总算获得美人芳心，原以为她是真心爱着自己的，不想女子硬起心肠来也能如此果决。
秦若兰嘲讽一笑，那笑竟是说不出的悽婉哀怨：“不舍得又如何，难得现在的表哥还肯八抬大轿风光地娶我进门么？”
冯时迟疑了。
若是秦猛出事之前，他怕是舔着脸也要凑上去，可这秦猛不是出事了嘛。男子汉大丈夫，前程自是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待得功成名就，要什么样儿的女子会得不到？
这话是孔丹芝告诉他的，而他的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无言以对，骗她怕是会被当场拆穿，最终也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秦若兰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忍不住悲从中来，泪便如珠串般滚滚而落。
春雨和秋霜进来一看都慌了神，忙不迭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秦若兰直接把她们打发到了外间。第二天一早，她给外祖父和外祖母请过安后便登车回了秦府。
女儿连早饭都未吃便从外祖家回来，这事可太不寻常了。
秦猛吃过早饭，便抽了个时间，去了静兰院，想要让冯杏去问问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静兰院的主房中静悄悄的，大门紧闭，只得一个喜儿守在门前。
这一看便知里面是有人在说悄悄话，他稍一凝神，便听到了秦若兰的低泣声。这时喜儿终于发现了她，慌忙便要出声行礼，却被秦猛一个手势住了话头。
他挥挥手让喜儿下去，自己则静立在门边。
屋里的冯杏摔了手边的杯盏：“啊呸，那个冯时我以往瞧他对你上心，读书也算上进，才默许了他围着你转，哪知竟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整个冯家都是靠了你父亲的关系才起来的，如今他却来嫌你配不上他？究竟是哪儿来的脸皮？”
秦若兰抽咽了一下，正待开口，冷不防门却被人用力踢开。
秦猛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站：“怎么回事？”
冯杏和秦若兰皆是一愣，冯杏想到自己竟放任女儿和娘家侄儿有私情，便觉心虚不已，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倒是秦若兰在稍微权衡了之后便哭得更加悲情，像一个迷失的小羔羊般扑进了秦猛的怀里。
秦猛自认是个严父，其实鲜少和女儿这般亲近。可当小女儿委屈地扑到自己怀中的时候，一股责任感便油然而生。
他摸着女儿的长发，小声地哄道：“怎么了这是，给爹爹好好说说。”
秦若兰只是哭。
冯杏见丈夫似乎没有发怒，便道：“将军啊，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放任那冯时故意接近若兰的。我原以为他们表哥表妹两小无猜的，成亲以后自会对兰儿好，哪知他如今中了进士，你又出了事，他却翻脸不认人了，生怕娶了兰儿连累了他的仕途。”
秦猛怒极：“一个小小的进士也敢嫌弃我秦猛的女儿，兰儿你别怕，爹爹一定给你做这个主。不过你先告诉爹爹，你还想嫁给你表哥吗？”
秦若兰摇头：“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经过这事儿，女儿也觉得表哥的品性不行。一个只会捧高踩低的男子又怎么会是良配？”
秦猛高兴道：“你能如此想就最好了，爹爹可真怕你跟你莹莹表姐一样，缠着个男人不放弄得跟嫁不出去似的，那可就真的丢脸了。”
“女儿不会的。”
“那便好，冯时既然看不上你，爹爹自会给你找门更好的亲事。至于他的仕途，哼……”
秦猛没说下去，但母女俩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冯时的仕途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秦若兰小声问道：“爹爹，如今你已经不是大将军了，难道还能……”
“爹爹为官这么多年，难道还能连个小小的进士都要忌惮吗？这事儿你就当作不知道吧。”他拍拍秦若兰的背以示安抚，然后又和母女俩说了几句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