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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谋也愣了一秒,而后大叫着伸手去抓她:“婼婼你听我说……”
“你滚!”叶婼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疯狂的往温润的车子跑去,边跑边喊,“温润我们快走——”
“婼婼你别走——”以宫谋的体力和速度,当然是几个箭步上去就抓到了叶婼,然而温润开着小车冲过来,撞到了他。
温润的车速不是很快,但也绝对不慢,任是宫谋也被温润的小车给撞出去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温润而后降低车速,通过半开的车窗朝外面喊:“婼婼,快上车!快!”
叶婼拉开车门冲上去,用力关上车门,温润很配合的踩下油门,车子以相当快的速度离开。此时不过早上八点左右,忙着过年的家家户户都还在沉睡或刚刚起床,小区里几乎没什么人或车辆出没,温润很快的冲到大门,冲出小区。
等宫谋开车追到小区门口时,温润的车子已经跑远了。
叶婼知道宫谋应该会追上来,心里一直在忍,忍着不回头,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感觉已经离一品美地已经很远了,才转头后望,哪里还能看到什么?
她在心里叹息着,扳回脑袋,心里的那一点期望又消逝了。
“很难过吗?”温润问。
“当然。”叶婼苦笑,“我真想马上离开这里……”
“那我陪你一起走吧。”温润笑,“就像去年一样,我们一起去旅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事先计划,随便在地图上一点就去。”
“我倒是想这么干,但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叶婼苦笑,“先回去吧,我再好好计划接下来怎么办最好。”
她所有的钱都拿去买房了,她每个月的收入拿去还房贷后也没什么剩余了,哪里还有钱去玩“说旅行就旅行”的游戏?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如果她离开经济发达、平均收入高的尚都,去了别的城市,还能轻易找到月入一万左右的工作吗?就算她能找到,扣掉住宿费和生活费后又能剩下多少?
之前她有两百万的存款,后来又住在宫谋的公寓里,经济难题还没有显得那么突出,现在,她认真考虑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的问题时,钱的问题就成了极大的难题。
“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温润忽然道,“如果你觉得借我的钱有压力,可以写借条,以后再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叶婼侧头看他几秒后,笑了笑:“谢谢,真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的。”
就在这一天,回到温润的公寓后,叶婼突然就病了。
患了重感冒。
天气冷的时候,只要她心理压力太大或疲劳过度,就很容易感冒,而且还是突如其来的感冒,几乎没有预兆,叶婼觉得这大概是她在潜意识里想逃避现实。
生病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软弱”“撒娇”“不讲理”“不工作”“偷懒任性”以及让人照顾和哄慰,就比如接下来的几天,温润就一直在照顾她,她连口渴了都不用自己倒水。
生病从来不会让她觉得开心,但是,整天浑浑噩噩的大半时间都在家里度过,会让时间过得很快,这不,等她病好时,已经是初七了。
明天就要上班了。
叶婼只要想到明天上班时又会遭到写字楼上下全体围观,然后被人当成笑料在背后议论,心里就不寒而栗。
好害怕。
真的好害怕。用尽她的勇气和坚强,她也没有办法再面对第二次的围观和群嘲了。
她咬着手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紧张得牙齿都在“咯咯咯”的颤抖。上一次是因为有宫谋在背后全力支持她她才能撑得下去,这一次,她不会有那么好运的……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来。
她转头,过去拉开门,温润站在门外,担忧的看着她:“婼婼,我看你整晚都不出门,灯也一直亮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叶婼充满忧虑的、一脸想哭的表情吓了他一跳。
“婼婼,你到底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我陪你去见宫谋,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干脆一口气说到底?”
“我、我不敢明天去上班……”叶婼双手抓住他的肩膀,透着哭音道,“我害怕别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我,围观我,在人前人后嘲笑我挖苦我,我真的很害怕,明天就要上班了……”
她脆弱、无助的模样令温润心跳加速,百感交集,这么久以来,还是婼婼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的内心。
“那我陪你一起上班吧?”温润激动的道,“你在公司里忙的时候,我就待在楼下等你,只要你离开公司,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别人的围观、嘲笑、挖苦我都与你一起承担。”
叶婼愣了一下后,眼泪掉下来:“可是那样的话,对你太不公平了……”
“有什么公不公平呢?”温润道,“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们不是应该同甘共苦吗?”
叶婼抬手擦眼泪:“温润,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这一切,所以、所以明天早上,真的拜托你了……”
“好的,包在我身上了。”
温润又安慰了叶婼好一阵子,叶婼才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叶婼就坐着温润的车子上班,因为她出门出得早,抵达公司时整栋写字楼里几乎没什么人,她免了被人围观的难堪。
进入公司后她就躲进卫生间,一直不敢出门,直到上班时间到了,她才偷偷溜出来,直奔上司的办公室,将辞职报告交上去。
“对不起,我知道我才工作半年,领了年终奖就辞职很不好,”叶婼是真的非常愧疚,“我其实很舍不得这份工作,但以我现在的状况,再继续上班的话只会给公司增添麻烦,辞职对我和公司来说真是最好的选择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接下来不管我上多少天班,我一分工资和奖金都不要,希望您成全。”
上司看了她几秒后叹气:“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工作吧,我和老总商量后再给你回复。”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叶婼在工作上总算能独当一面了,却偏偏在这种时候选择辞职,他作为她的上司,也是无奈和遗憾,但考虑到她的处境以及前车之鉴,她走了确实能让公司避免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他打电话给老总,老总又打电话给一个人。
那个人听了以后,轻声道:“让她停薪留职吧,她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上班了,再让她重新上班。”
老总叹气:“停薪留职这种事,在公司里从来没有过先例,这也不符合公司规定。”
“我知道。”对方道,“就以生病、需要休养为由让她停薪留职吧,我想用这个理由的话,别人也没有什么可抗议的。另外,公司要招到合适的人才也不容易,她既然做得不错,我们就给她一点时间度过难关,又有什么不好呢?要不然重新招一个人的话,公司也不是要给他一个月以上的时间适应环境?”
老总想了想,苦笑:“好吧,那我就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她的问题,如果一个月的时间她还没有处理好,那我会严重质疑她的能力和她的运气。能力不行或运气太差的员工,我们公司无论如何是不需要的。”
对方笑道:“这样就够了,谢谢您。”
很快,叶婼就收到了上司的回复,惊讶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公司真的愿意给我一个月的停薪留职的时间?”
现在的企业和公司,哪里还会给员工“停薪留职”这种待遇?更何况她们公司还是合资公司,从来就没有过这种观念和先例。
“真的。”上司的声音微透笑意,“不过,你今天还是要列一份工作交接清单给我,我才能把你的工作分派给其他人。”
“谢谢您,谢谢公司。”叶婼声音哽咽了。
接下来的时间,叶婼一边详细的列出工作交接清单,一边完成手头上的急件,连中午时间都来不及加热带来的午饭,一边干活一边直接吃冷的,更是彻底忘记了一直等在楼下的温润。
直到晚上9点,公司里没什么人了,写字楼也很安静了,叶婼才走出公司,搭乘电梯下楼。
今天很累,真的很累,但是,她的心里却不那么难过了,公司的体谅和宽容让她觉得这世界还是美好的,她的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婼婼——”她刚走出电梯就听到有人叫她,抬头一看,就见温润快步朝她走过来,一边微笑冲她招手。
叶婼站住了,吃惊的看着温润,脑海有瞬间的空白:她竟然忘记了温润的事情,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
“婼婼,你终于下班了,”温润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加班,所以我已经买了盒饭放在车里,你赶紧上车吃饭吧,饭还是热的……”
“温润,”叶婼颤着声音道,“你一直在等我?从早上等到现在?”
不会吧?
“是啊。”温润笑笑,毫不在意,“不过我一点都不无聊,看书,听歌,上网,在车里睡觉,在四周散步,悠闲得很呢。真的,我一点都不辛苦,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温润——”叶婼的眼睛红了,猛然抓住温润的手臂,“我们结婚吧!我是说真正的结婚,去民政局登记,不是订婚或举办婚礼什么的。”
温润呆了,眼镜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叶婼,过了好几秒才颤抖的、勉强的笑笑:“婼、婼婼,别、别吓我,我、我、我真的承受不起这样的刺激,我会死、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