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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谋道：“查雅被查犸收为干女儿的时间跟灰色消失、失去联系的时间基本一致，而且所有人对查雅的了解仅限于最近五年，五年之前查雅在哪里、做过什么、跟什么人来往等等没有人清楚。我让我的上头去查了查雅五年前的过去，也没有任何线索。”
“关于灰色，我的上头经过大量的、长期的调查后查到灰色曾经受过酷刑，脚底被割掉了一层皮，我发现查雅的脚底完全符合这个特征，而且查雅懂得各种侦察和反侦察、跟踪和反跟踪、肉搏战和枪战技术等等，感觉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另外，我的上头还查到灰色的警方接头人隐藏有灰色的DNA样品，我悄悄从查雅身上拿到了她的DNA样品交给我的上头，我的上头对比两者的DNA后告诉我，结果完全吻合，也就是说查雅确实就是灰色。只是，查雅似乎记不清几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从她身上问不出她早些年的回忆，我怀疑她可能遭受过什么酷刑或者服食过什么毒品而导致记忆不清，她会成为查犸的干女儿也有可能是出于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误会。”
“在确认查雅就是灰色以后我就特别关注她和欣赏她，而后接受了她的求爱，甚至决定和她结婚，打算有朝一日带她逃离这个魔窟。”宫谋说到这里，看向叶婼，“不过，我们并没有进行结婚登记，只是在查犸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也就是说，我和查雅严格说来并不是夫妻。”
叶婼的脸庞微微的红了，这么说来，就算查雅带着孩子出现在尚都，自己也不是第三者。
话说回来，既然查雅就是“灰色”，为什么她和宫谋后来会变成这样？
看到她眼里的疑惑，宫谋的眼里闪过淡淡的伤感：“我以为查雅忍辱负重、遭受伤害而记忆受损，对她那些助纣为虐的行为都给予了体谅和容忍，还一心想着帮她恢复记忆和带她离开，然而，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我终于发现……”
叶婼很紧张，知道他要说到非常重要的节点了。
宫谋冷笑，眼里透出冷酷：“有一次我偷听到了她和查犸的对话，她根本没有忘记过去，她一直都知道她就是游走在黑与白交织不清的地带的警方卧底——灰色，只是，她抛弃了卧底的身份，选择了成为查犸的同伴！”
叶婼震惊得狠狠的倒抽两口寒气，难怪……
“她有很多的理由可以背叛警方，甚至是背叛她自己。”宫谋冷笑，“比如她唯一的接头人和保护者被腐败变质的警方高层杀害，比如她长期卧底，身心绷到了极限，快要疯掉了，比如她在白道没有亲友，无依无靠，却在黑道拥有了很多可以和她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同伴，比如查犸给了她父亲般的温暖和保护……”
“但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宫谋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不管她遭受多大的不公和伤害，她都没有理由背叛她的祖国！她可以选择隐居，可以选择逃亡，可以选择退役，但她唯独不能选择成为一个大毒枭的帮凶和利器！哪怕查雅已经成为我的妻子并怀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能原谅她和接受她！”
“在灰色消失以后，警方对于查犸的缉毒和抓捕行动接连失败，警方因此损失巨大，我昔日的不少战友都在这些行动中牺牲，我无数次的发过誓要为这些战友报仇！我确定查雅不仅向查犸透露了警方的大量情报，还给查犸出谋划策，亲自上场与警方作战，所以，在我确定她背叛祖国的那一刻，我决定与她分道扬镳，绝不心软。”
叶婼震撼的看着宫谋，这样的宫谋跟她以前所认识的宫谋不一样，准确的说，是他站在了一个足以让她仰望的高度。
这样的宫谋……令她心生敬意。
“为了获取我想要的情报，”宫谋抿唇，“我继续扮演好丈夫、好女婿的角色，终于从她嘴里打听到了查犸兵器库的详细地点，还跟着她在兵器库附近转了一圈，确定地点无误后，我想办法把兵器库的情报传给了警方。警方决定对兵器库发起攻击，我知道行动的具体时间后决定在当天活捉查雅，但就像你在昨天听到的我和她的对话一样，她在那天早上突然身体不适，自行跑去诊所检查身体，然后又自行跑去兵器库参战。”
“我以为她在兵器库的爆炸中身亡，就放弃了寻找她。”宫谋给叶婼倒水，平静的道，“也慢慢淡忘了她。对我来说，她只不过是我曾经爱错的敌人而已，我对她早就没有任何爱情和留念，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叶婼默默的点头。
她相信他，她不再介意宫谋昨天下午对查雅说过的那些听起来极其真切的“表白”。
“我很冷血吧？”宫谋微带苦涩，“我杀过人，对曾经怀过我的孩子的女人冷酷无情，甚至……对你做过非常可怕的事情，有时候，我回忆起我以前做过的、经历的很多事情，我会忍不住想，我是不是已经在我察觉不到的时候也变成了一个恶魔？”
只有恶魔才能跟恶魔共处共存。他曾经跟恶魔共处共存了那么长时间，没有恶魔怀疑过他不是恶魔，那么，他是不是也被潜移默化变成了恶魔，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叶婼抬手，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轻声道：“黑夜与白天组成了这个世界，黑与白之间还有灰，我们的内心存在善与恶，不是很正常吗？”
“我爱的并不是只有白的你。”她轻笑，“而是有黑有白、有爱有恨的你，所以，至少我并不觉得你可怕，我还是爱着……这样的你，不，是更爱了……”
她的脸红了。
宫谋盯着她，声音微哑：“我现在很想睡了你。”
叶婼的脸红了，期期艾艾的道：“现、现在不行，忍、忍着吧……”
宫谋笑了，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而后凑过去，吻上她的唇。
两人正吻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来，非常的清晰，两人终于回神，迅速把黏在一起的双唇分开，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面无表情的鬼手。
鬼手道：“我敲门至少敲了五分钟，得不到回答才推门进来。”
宫谋神态自若：“什么事？”
鬼手道：“那个孩子醒了，不肯吃东西，不肯说话，你最好想想怎么跟他打交道。”
宫谋沉吟片刻后：“我等会儿就过去。”
鬼手点点头，转身出去，关门离开。
叶婼想到念念心里也是伤感，很大气的拍了拍宫谋的肩膀道：“我决定了，念念怎么说也是你的骨肉，你们宫家好像也有不允许宫家血脉流落在外的祖传规矩，我就算不能百分百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去爱，也绝对不会虐待他和亏待他的，你尽管放心！”
宫谋怔了一下，表情有些怪异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