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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游戏?你居然把灵涓的告白当成我的游戏?萧叔秧,你没救了。”大书啪地一合,仲渊满脸诧异。
这几天,家里一团乱,灵涓离家出走,连学校最后的两个月的课都没去上,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仲渊,没想到真正的问题出在叔秧身上。
“不是你让灵涓来找我?”
“我没这么无聊,我是猜过你喜欢灵涓却口是心非,我是想过在你们的爱情中间制造一点小障碍,看你愿不愿意放下骄傲,为爱情做些微妥协,没想到,你根本足个爱情无能。
天,居然是灵涓先沉不住气,找你谈开;我还以为你会先受不住九月即将到来的婚礼,上门找我理论。”脾气好的仲渊难得吼人。
“我不懂二哥的意思。”他糊涂,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
“不懂?你不懂的是自己的心吧!认真想想,你到底喜不喜欢灵涓?”
“我是她的家庭教师。”他坚持。
“好吧!既然你这么固执,坚持你对她只是师生之情,那么,你不必去管灵涓的心情,不必介意她离家出走,反正以后,她是我的管辖区,有关她所有事情,我来负责。”仲渊激他。
“她说不想嫁给你,所以不念医。”他想求证。
“又如何,她终究是要嫁给我的,大哥有紫蔓,而你对她无心,至于我,我不相信爱情,但我自认有能力经营幸福婚姻。”他坐回沙发里,和叔秧面对面。
“你知道灵涓不学医的原因?”叔秧再问。
“她和我商量过,我认为把生物理化考坏是最理想的作法。”
“二哥教灵涓考不上医学院的方法?”
“没错,当时她很清楚,只要不学医,我就不娶她。”
“可是后来你改变想法。”
“灵涓却从来没有改变过想法。”灵涓对自己的感情,仲渊清清楚楚,那是手足情谊,没有多余的杂质或成分。
“你明知道她不爱你,也愿意娶她为妻?”
“我从不要求爱情,只要求灵涓能对我适应,何况,我很清楚她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喜欢她,更不会背叛我。”一激二激,他要激出小弟的真心意。
“二哥,灵涓喜欢的人”他需要再次证明。
“是你。”他开门见山。“我问过你很多次,你次次否定,所以我认定,你们之间毫无可能。”
“怎么会?”所以下午那场是千真万确的表白,不是恶作剧?
“为什么不会?这个家里她最黏你,一有机会就偷渡到你的床边,她拚命讨好你,你都视而不见?”
“她怕我。”
“考上大学,她的功课不在你负责范围内,她何必为了伯你而讨好?再告诉你一件事,她刚考上大学那年,有次碰到台风,全身湿淋淋回到家里,当时,我们正在讨论你和嘉茵之间的可能性。”
“我和嘉茵?”他不解。
“忘记了?那次台风隔天,你要和嘉茵、你的室友飞日本当交换学生?灵涓不去换掉湿衣服,急著问我们发生什么事,妈妈兴奋过度,说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有了孙子,便马上娶嘉茵进门,当我们家的媳妇。
那夜灵涓发高烧,隔天因肺炎住院,住院期间你在日本,我们没通知你赶回来。灵涓清醒时,表现得一派无所谓,但睡梦问,总是泪留满面,口口声声喊小扮。
这件事,只有爸爸知道,要不是灵涓离家出走,他还不打算告诉我,爸爸说他无能为力,因为你的爱情只能由你自己作决定。”
“我确定她喜欢你。”叔秧说。
“她也喜欢大哥和爸妈,我们对她而言是亲人,你呢,除亲人之外,还多一层定义。不过,不重要了,反正你有你的决定,而灵涓和我,九月见真章。”收起书本,他离开,接下来的部分,要叔秧自己去厘清。
房里剩下叔秧一人,他起身踱步。想清楚,他必须想清,想清楚灵涓对自己、自己对灵涓,想想他要不要让九月成真。
那年她十八,半窝在他床里,抱住他的枕头,拚命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从浴室里出来,听见她的欣喜,很生气,一把扯下棉被,大声骂她:“有时间作白日梦,为什么不把数学公式背熟?!”
她瘪了嘴,乖乖回到桌边,乖乖把公式背熟,那天,他气很久,因为灵涓说“我爱你”那个“你”是谁?他不怀疑,绝对是二哥。
是二哥吗?他理所当然这般认定。
二哥是她未来的丈夫,而他只是家庭教师,何况,灵涓和二哥在一起,总是快乐得双眸发亮,红红的脸颊写满幸福字样。
叔秧记得,灵涓趴在他背后,勾住他的脖子说:“小扮,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考满分?”
他说:“我喜欢满分。”
“如果我常考满分,你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点?”
“会。”
“那个一点点,会不会随著岁月累积,变成很大一点?”
“会。”他回答。
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母鸡带小鸡,他维护她的生活,她照他的意思过日子。
“它的累积是像银行生利息、等比级数增进,还是像股票有上升下跌空间?”
“那要看你的表现。”他一面翻著她的作业,一面评估她的进步空间。
“我保证加油,让你喜欢我,像我喜欢你一样。”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喜欢,叔秧却认定那种喜欢带著讨好意味,她是想要他少骂她两分,希望他手下留情,别把她的功课催得太紧。
灵涓初升大二那年,他决定搬离家里,晚餐桌上,她半句话都没说。
夜里,他上顶楼花园,看见她缩在花盆边啜泣,他走近,她仰头,月光照上她泪流满面的脸庞,楚楚动人。
他坐近她,她无语,静望天边斜月,右手打直,五根手指在夜空中划圈圈。
是他率先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和嫦娥聊天。”看叔秧一眼,他们很久很久缺乏沟通。
他笑了,一个人、一个神居然靠五根手指沟通起来。“你们聊什么?”
“我问她后不后悔?”
“为什么事情后悔?”
“离开后羿、离开心爱男人。若有机会重头来过,她会不会选择更好的做法?”
“什么叫做更好的做法?”
“再向王母娘娘多求两颗仙葯,让后羿和自己一起成仙成佛。或者把葯丢掉,两夫妻在世问共同生活,时间或者不够久,但情爱亘长。”
“她怎么回答?”
“她说,机会往往只有一次,错失了就是错失,再多的悔恨都没用。她建议我,把握手中所有机会,放手一博,别顾虑后果,免得悔恨终生。”
“你打算听取她的建议?你想放手博什么?”
摇头,连带摇下一颗晶莹剔透。“我不听她,因为我和她的状况不同。”
“哪里不同?”
“她的后羿很爱她,而我的后羿不准我喜欢他。”
直觉地,他想反口问:“你的后羿是谁?”但终究没问出口,因他设定了答案,认为人间后羿,姓萧名仲渊。
就这样,他又生气了,因她为赋新辞强说愁,因她在自己面前为别的男人忧郁。
多少次,他错认她的感觉,多少次,他将她的缠人归类成幼稚,他对她冷漠,他用冷脸孔冰敷她的热情。
整整两年,他们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他成功地让她见到自己同时,不敢大胆上前,诉说思念。
这算成功或失败?他自以为情操伟大,成就二哥和灵涓,却没弄清他们的心意;他压缩自己的心,否认感情,他欺骗自己,说:“很简单,我一定能应付过去。”
没想到他的口是心非,让两人整整错过四年光阴,他不准自己快乐,也不许灵涓欢快。
从来,灵涓只晓得附和他的所欲,不晓得自己的感觉有其重要性,然后,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自己表白心迹,他却把它当成游戏。
天!他老说她笨,哪里晓得,最笨的人是自己。
霍地起身,他想清楚了,他会对父母亲和大哥二哥把话说清楚,他要找到灵涓,把两人走错的迷宫重新拉回正途。
他不晓得挽回是否太晚,但他下定决心改变。
这天,叔秧没想过,台湾不大,但在两千三百万人口中寻找熟悉身影,毕竟有程度上的困难。
整整八个月,他四处托人找寻灵涓,连春水婶家都走访过了,仍毫无所获。
他没有半分疲倦和怨言,因他明白,灵涓为寻找他的心,花了整整八年。
八个月,灵涓没有半点消息,叔秧花了不少钱,征信社却给不来希望。唯一叫叔秧心安的是,每隔半个月,灵涓会写信,告诉家人,自己生活无虞。
萧家医院开张了,除看诊外,叔秧必需负担—部分行政工作,很累,但三兄弟胼手胝足的革命感觉,教人愉悦。
他们对自己相当有信心,相信自己有本事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医院扬名国际。
揉揉脖子,他打开灵涓寄来的信,十几封信,他一读再读,读过千百次,信里找不到有关她的讯息,唯一能让他推敲出的部分是邮戳,他相信,灵涓住在台北东区。
东区为什么知道东区,他还找不到她?是老天在惩罚他的嘴硬,还是惩罚他否认爱情?
没错,是爱情,当感觉不必再受压缩,爱情便吸足空气膨胀起来,他想她、念她,思念一天比一天汹涌澎湃,那种惊心动魄,不是当事人,怎能体会?
叔秧爱灵涓他不再对自己否认。
叹气,再看信,她的笔法口气,一如记忆间熟悉,她努力表现出开心,表现得下需家人为她担心,但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把苦藏在心底,用甜姐儿形象作表情?
亲爱的爸爸妈妈,大哥二哥小扮好:
我的同居朋友羽沛生宝宝了,和超音波照出来的一样,是对双胞胎,我们替他们取名字,叫水水和小雨滴。
我永远忘不掉那天,我和殊云、初蕊坐在产房外面,护士进进出出,一会儿要我们去买血浆、一会儿要我们签手术同意书,还说羽沛情况很糟,吓得我们心脏差点儿跳出来。
我想,要是大哥二哥小扮在,也许情况会变得乐观。
妈妈,我想请问您,是什么勇气让女人即使知道生命危急,仍然坚持生下宝宝?难道为了新生命,自己的性命可以不看顾?
将来孩子长大,知道自己的人生是母亲用自己的人生换取,会不会对自己的生命充满罪恶感?
我不懂羽沛的想法,但我承认,母爱是种栽不理解却敬佩的伟大情怀。
殊云好挣扎,几次想打电话给水水和小雨滴的爸爸,她想他有权利见羽沛最后一面幸好,否极泰来,羽沛熬过这一关。
满月那天,我们办了满月酒,感激老天爷为三条生命祝福。
认真想想,人呐,真是太渺小,渺小的我们还在为人间纷扰痛心,真是浪费人生对不?有时,迟一步,何止海阔天空,换个角度,何处不是充满喜乐?
小扮和嘉菌姐结婚了吧?
很抱歉,我没到场,不过,我的祝福很多,我衮心盼望你们永浴爱河、白首偕老,丧心期待,下次见面时,有个和小扮l样好看的帅小子喊我姑姑。
灵涓二00五年八月一日
叔秧莞尔,他不相信她的“衷心期盼”他相信灵涓会用“海阔天空”来说服自己心平气平,不怪人事、不怨天地。
灵涓总是硬撑,明明嫉妒,却还是嘉茵姐长、嘉茵姐短;分明希望他专属她一人,却仍然乖乖在嘉茵面前宣传自己,她时时表现得快乐开心,连老奸巨猾的二哥也看不出她已懂爱情。
看来,他不仅教导她数学概念,也把自己的口是心非教给她了。
亲爱的爸爸妈妈、大哥二哥小扮好:
告诉你们好消息,我赚到人生的第l笔钱了,有没有了不起?
这笔钱让我快乐好多天,我日里夜里看着支票,一次次肯定自己的能力,从此,爸爸妈妈不必再担心我的生活。
随信附上三万块钱支票,我知道家里不缺这一点钱,但是爸爸妈妈如果肯收下,我会觉得好快乐,因为,我终于成了真正的萧家女儿。
所有的儿女在年轻时接受父母亲的养育,成长后,都会用微薄的薪水奉养父母,孝顺父母,对不?那是何等值得骄傲的事情。
爸爸妈妈,灵涓很想你们,我常告诉好朋友们说,我会在工作上尽心努力,将来有一天,让爸爸妈妈以女儿为荣。
灵涓二00五年十一月十六日
支票让爸爸妈妈用框裱起来,放在房间,他们说时时看着女儿的孝心,教人好安慰,他们逼著三个儿子想尽办法把灵涓找回,逼叔秧快快把她变成不落人他人田地的肥水。
他愿意。愿意对著灵涓把心意说分明,愿意承认自己有口是心非的毛病,但是他无从知道,上帝要惩罚他到什么时候,才肯结束两人的分离。
门敲两声,仲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弟,我方便进来吗?”
“请进。”
仲渊进门,一派的悠闲自得。他将手中包著包装纸的礼物,放到叔秧桌上。
“这是什么?”
“圣诞节快到了,算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罗!”
叔秧没接手,看着闪亮亮的包装纸,想起那些年,灵涓最爱二哥送的圣诞礼物,她常说,二哥的礼物能为人们带来幸福。
“干嘛那么不开心?过了十六号,灵涓还没写信回来?”他问。
“她忘了时间。”
点头,他的确为这件事生气,气她乱了频率,气她忘记自己会担心。
“也许她正在忙。圣诞节,各行各业都加紧脚步,好在这个节日里大赚一笔。”
“再忙,总有休闲时间。”皱眉,他操心她发生困难。
“别担心,灵涓长大了,解决问题的能力,比你想像中强。”
“你老帮她说话,难怪”
莞尔,仲渊说:“难怪她有苦找我诉,却不对你说?拜托,别再嫉妒我了,再怎么样,她都是我的小妹,不管将来你们结不结婚,我和灵涓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
叹口气,他续道:“有空拆拆我的礼物吧,我的礼物—向能为人们带来幸福。”
半分钟停顿,多熟悉的话,这句,灵涓说过无数次。
动手拆开二哥送的礼物,那是一本书,一本名为“菟丝园”的小说。
看到书名,他的手居然颤抖起来,是巧合吗?
那年,灵涓问他,如果她考上理想大学,可不可以送她一座菟丝园?
灵涓说,菟丝花是她梦想中的花,它看似柔弱,却坚持和女萝交缠,宁可被人连根除去,也不愿意放弃爱情。
当时,他还拍了她的后脑勺,骂她满脑子镜花水月,不肯用心在书本上,然后逼她把理化背熟,好让自己考试。
之后,她再没提过这件事,也许是没考上理想大学,也许是怕被他吼骂,总之,菟丝园的事不了了之。
再看见这三个字,他有些激动,打开书页,他逐字读去。越读越心惊,那分明是灵涓的写作风格,他不怀疑,因为他改过她上千篇作文。
这天晚上,他读完灵涓的小说,隔天清晨,他在出版社未开门之前,先站到出版社门前。
那日,灵涓从85c离开后,再没回萧家。
身上的钱不算少但也不多,除了随身携带的身分证和学生证外,她没带其他信用卡、存款簿之类财产,在住饼两天便宜饭店后,身无分文,幸而碰上殊云,她心甘情愿让殊云捡回家作纪念。
然后,她和殊云、羽沛、初蕊成了生命共同体。
一个月前,花店和手工艺品店开张,她们的生意很好,灵涓一面写文章、一面替她们的店从网路上接订单,短短几十天,她们的spring门庭若市、打响名号。
有人说,spring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它有四个漂亮到言语无法形容的女老板;也有人说,她们卖的花束、盆花和手工娃娃,市面上找不到其他竞争者
反正不管如何,spring是成功了,四个没有赚钱经验的女人,成功地养活自己和两个小宝贝。
这天,灵涓开车,载初蕊到外面布置圣诞舞会场地,从清晨到晚上,她们没时间吃东西,绑完无数花束,赶完一家又一家的会场布置,她想,等这边弄完,一定要去买泡面和酸痛葯膏,贴贴她可怜、细瘦的手臂。
咦?那是谁?为什么走到初蕊身后?
他是色狼,要偷袭初蕊?
直觉地,小跑步往初蕊的方向去,才三步,她自己先让一只大手掌圈住腰际。
不敢回头看,想像力比动作更快,恐惧感占满了灵涓心头。
天!她们掉进色狼窝,这里的主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纯粹要把她们引诱到此,加以凌虐
张开嘴,她想尖叫,却让一声熟悉的吼叫声阻止。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是他?天,是她的小扮。
霍地回头,双瞳充满感动,鼓动的是她被思念压缩的心脏,狂奔的是写满萧叔秧的血液,是他、是他,天呐!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来?他怎能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恍若他们回到若干年前,他总对她生气,而她高兴于他关心。
“小扮。”话出口,泪猛流。
“你还记得我是谁?”似笑非笑,短吻鳄再现江湖。
“小扮对不起”
她以为自己很勇敢,以为再见小扮,她可以表现得比正常更正常,哪里想得到,她的表现比零分更糟糕。
叔秧没理会她的对不起,一语不发、扛起她,把她扛进自己的车厢内,门没锁,他就不相信她敢不经同意,擅自下车。
灵涓不正常,叔秧也没好多少。
他很激动,从远远见到她的背影那刻起,就想狂叫。
叔秧从不晓得何谓思念,然她的离家出走教会了他这种感觉;他不懂得男欢女爱有多么了不起,确信自己有能力把心控管得很可以,哪里知道,八个月的难熬光阴,迫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她、想占有她,自很多年前起。
不过,这个承认,他只对自己说,其余的人想亲口听他招认下辈子吧!
“你对不起我什么?”口气严峻,他要给足下马威,好维持自己一贯形象。
“我没把最后两个月书念完,毕业证书领不到。”她乖乖反省。
那个没什么好担心,爸爸老早运用关系沟通好,只要灵涓去把学分补齐,想毕业,学校随时欢迎。
“还有呢?”
激动过后,叔秧快乐得想大笑,想抱住灵涓转圈圈,想把她拥在怀里面亲不停,但他却仍然维持起冷脸孔,等她自己伏首认罪。
没办法,谁教他是心口不一致的萧叔秧。
“我离家出走,没告诉任何人,爸爸妈妈和一定担心极了。”
“你还知道我们会担心?再往下说!”
“还有还有哦,还有大哥小扮结婚我缺席,很对不起。对于二哥,我也很抱歉,我一定把事情弄得一团乱了,是不是?”
起他的婚礼,两颗泪用平方式增加,二变四、四变十六,十六变两百五十六
“对,一团乱。你做事情都不用大脑吗?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丝毫不用去管别人的想法吗?”音调上扬,他用她最熟悉的方式吼叫她。
“对不起。”
“那么简单?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事情?”
“不然,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回家,把婚礼补办起来。”手横在胸口,他严肃得吓人。
“补办婚礼不要,我不要!”她不要嫁给二哥、不要变成小扮的嫂嫂,她宁愿流落在外面,当他们一辈子的妹妹。
“你敢说不要?”暴吼一声,他吓掉她半条灵魂。
你听听,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说不要。也不想想,是她自己说对他有了眷恋爱情,是她叫他别和嘉茵走入婚姻,他照单全收了,她现在才跟他说不要?
叔秧从没打算早结婚,他计画先把医院办到一个规模,打造好事业,到最后的不得不时,才考虑婚姻;为了她,他妥协再妥协;为了她,他把台北地皮全翻过来掀了掀,他做足了所有的事,她居然亲口对他说不要!
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道?他上辈子一定欠她很多,才会这辈子受尽她欺凌。
不管,扣上她的安全带,关上中央控制锁,不管她要不要,他都要她走入礼堂,成为他的身边人,他再不准许她离家出走,没责没任。
“小扮我不要。”她小声抗议。
“不准说不要,我决定的事,你只能乖乖配合。”他打算把时空拉回数年前,他的话是圣旨,她不能摇头缺乏恭敬。
“我已经长大,你不能强迫我的意愿。”她反弹,反弹得很气虚。
“没错,你够大,大到背著我和二哥勾结,想办法不进医学院。”口气很酸,他还是计较,她的心事没找上自己,居然去对二哥说。
“你知道了?”猛地转头,灵涓在他脸上寻找短吻鳄。
“还什么事情是你刻意不让我知道的?”他一脸的莫测言同深,好像所有事全了然于胸。
“国三时,我怕考不到好成绩,学大家偷作弊,学校寄警告通知书,是二哥帮我处理掉的。”灵涓闷焖说,还以为这个秘密能守恒,谁晓得二哥出卖她。
好,很好,连这种事,她都不教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帐有得算了。
“还有呢?嗯?”
“有一个建中的学生,常写信给我,还有一次跟踪到家里,是二哥警告他,不准他靠近。”
有这档子事?他居然完全不知情。“再往下说。”
“我偷藏你一张照片,洗澡时的半身裸照是二哥送给我的”
了不起,连他的棵照都能偷藏,亏他自以为把她掌控得很好,原来还是不够。
要是他的时间足够,一桩桩、一件件,他慢慢翻、慢慢问,说不定还能逼出千百件。
“没有了,我保证没有了,就只有这几件。”
叔秧的表情越来越铁青,她捣住嘴巴,怎么都不肯再往下说。
“我发誓没有。”她打死不招供。
“你淋雨,肺炎住院,我、钟嘉茵和另一位同学到日本开会,你发高烧作梦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我回来后,你没告诉我这件事。”几句话,他向她解释那次没到医院看她的前因后果。
是这样啊!她还误会他和钟嘉茵同居。但作梦叫小扮的名宇?她不晓得啊!“我”
“你什么?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对我隐瞒任何事情,在我面前不准有秘密?”
“有,可是”
“不准狡辩,有本事的话,你就再隐瞒我一次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小扮”
“闭嘴,不许说话,我很生气。”
对,他气得很凶,对于那些灵涓只告诉二哥、却不告诉他的事情,他嫉妒到顶。
他是老虎二哥是温柔绵羊吗?他是会把她生吞活剥还是噬骨吞皮,为什么她宁愿找二哥,不愿意对自己诉说?
“可是”
“没有可是。”一口气,他否决她所有说词。
他凶、她怕,可是无论如何,这句话一定要说,用力吸气、用力吐气,她张开嘴:“可是,我不想回家、不想嫁给二哥。”
话出口,泪狂飘,她喜欢的人是他呀!他偏要把她推给二哥。她不阻碍他去寻找爱情,他又怎能强制她的真心?
叔秧猛煞住车,在街道中间。
气消了,原来她的“不要”纯属误会,误会他坚持把她和二哥配成对。
她的泪水冲刷出他的喜悦,再次,叔秧证实,她喜欢自己,无虚伪。
把车子缓缓停到路边,叔秧扳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纳入怀中。
叹气,他该说对不起的。
“小扮,可不可以别勉强我?二哥值得更好的女人,我和他不搭配。”久违的温柔啊,她想起那些窝在他床上的日子,想起他们的窃窃低语。
“你很奸,非常好。”他安慰。
“我不好,我不爱二哥,他和我在一起不会快乐。”
“对不起,是我没把话说分明。我先问你一句,那天在85c,你说的话是不是真心?”
小扮居然跟她说对不起?把憋住的气吐掉,她讷讷说:“是的,我很抱歉,那些话是不是带给你困扰?”
“换句话说,你喜欢的人是我,这句不是玩笑话?”他不答反问。
“我不对自己的爱情开玩笑小扮,别谈这个好吗?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你的婚姻。”
他没理会她的说话,继续问:“早先,你为什么不把话对我说清楚?”
“我怕你生气,怕你骂我做学问不用心,也伯你讨厌我,掉头离去。”
“你真的很怕我?我很凶吗?”
“我怕的是你生气,便不理我了。”
她不怕他生气,她怕的是他不理?叔秧笑出声,原来她对他的在乎,比他所知道的更多。
“我不会不理你。”
“骗人,从我上大学后,你就不理我。”叔秧的笑让她好纳闷。
“灵涓,仔细听我说,这是重点,一定要记住。”他用当家软的口吻说话。
“首先,我从来没说过要和嘉茵结婚,我和她之间,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和妈妈硬要搅和的热情。
再则,我带你回家,并不是为了和二哥补办婚礼,这个婚礼的男左角换人,换成你喜欢的对象了。
那天,你对我表白,我以为是二哥和你一起设计的玩笑话,回家和二哥深谈后,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错方向。
多年来,我先人为上,认定你喜欢二哥,从初识时的一见钟情,到后来的相谈融洽,你和二哥有很多共同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所以我推估他喜欢你,而你爱上他。
我相信,不管怎样,到最后你们会在一起,所以,我不让自己存有太多想法和心情。
同时我知道,如果我不早点推开你,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们中间的问题,因此这些年,我喜欢你,却不准许自己承认。
这次,你离家出走,我想过很多遍,我想通了,感觉比面子重要”
“等等,小扮,你说‘我喜欢你’,那个‘你’是指楚灵涓吗?”她指只自己问,在他面前,她没有半分自信。
“对。”
“对不起,小扮,我必须先整理出重点,才能了解你的意思。第一点,你喜欢我、爱我?”
“是。”
“第二点,你想代替二哥和我结婚?”
“没错。”
“第三点,你误会我喜欢二哥,才想退开,成全我们?”
“是。”
“第四点,你并不喜欢嘉茵姐?”
“没错,她现在正和我那位室友到日本深造,并没有成为六月新娘。”
很好,不过一下子工夫,她厘清一切。这应该归功于四年的教学经验,让她学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抓到壬题要点。
“所以、所以”她呼吸窘促,明明没有心脏病,她的心脏却严重失速。
昏了,她头好昏,难道他是耶稣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
“所以你美梦成真。”点头,叔秧给了她一个考一百分的满意笑容。
“我、我我很”
“很开心?”他接话。对于她的逻辑,他很了解。
“嗯,还很、很”
“很幸福?”
“对。我、小扮是真的对不对?不会明天醒来,发觉不过是南柯一梦?”
“不会,我保证。”
叔秧笑开,再度拥她入怀,亲亲她的眼,亲亲她的鼻、亲亲他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红唇,那心悸,在平安夜里,在两人发育良好的爱情中间,无限蔓延
全书完
编注:欲知陶殊云之精采情事,请翻阅棉花糖470单身女子公寓系列四之一“终结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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