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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说普通话,那他刚才用藏语跟王器说的一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
我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表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矢口道:“你会说普通话?”
波多密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冷冷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惊讶的人。”
王器也笑了笑,说:“波多密先生就是这么个总叫人有惊喜的人。”
然后他又跟波多密介绍周冲,说这是我的朋友,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周冲淡淡跟波多密握了握手。波多密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看来他没有发现周冲是捉鬼道上的人,不然不会毫无表示。
怪不得李先生在我们走的时候就要求周冲一定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看来正是为了打消所有人的疑心,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消息。
王器招呼我们先进去坐,又转身去指挥起那一队壮汉来。
先是打头的那个壮汉将肩膀上那个大麻袋抗进院子里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可放下的动作却是轻柔的,看起来颇沉的麻袋落地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然后王器就带着那队壮汉先到了后山去,估计有什么活要干。
我跟周冲还有波多密进了王家的院子,王二妮儿从里屋走出来,脸上神色显得不太自然,先招呼了我跟周冲坐下,再去招呼冷冷靠门站着的波多密。
这时候,亮亮突然怯怯从里屋走出来,看样子本来是想要问王二妮儿要水喝,可乍一看站在门口跟铁塔怪人一样的波多密,抖抖索索地就跑了回去。
波多密看了眼神色大变的王二妮儿,淡淡用生硬的普通话问:“你的,孩子?”
王二妮儿咬了咬嘴唇,带着他往屋里走,低低说:“是。”
我跟周冲就坐在屋里头,像是看戏一样看着这几个人。
王二妮儿浑身拘束地带着波多密坐到我们旁边,又转身去给我们倒茶。
波多密看了我一眼,说:“见,笑了。”
我哪敢这么接他的话,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关系不对劲,难道波多密真的就是在外头养着王二妮儿的男人?所以他看见来冒冒失失跑出来的亮亮,王二妮儿才会这么不对劲。
我连忙笑了一下,说:“这是哪里的话,波多密先生是客人,哪里就说见笑了,这不大合适吧……”
波多密估计是没想到我假装真的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神色又是一顿。他刚想说什么,王二妮儿就捧着个盘子走了过来,上头放了三杯茶。王二妮儿把茶放到我们面前,拘谨地往波多密身后一站,倒是有些良家妇女的样子了。
波多密喝了口茶,说:“她是我的乌玛,听说你们小时候是极好的玩伴。”
王二妮儿脸色一僵,站在波多密身后避开了我的眼神,不敢看我。
乌玛听上去是个藏族女孩的名字,毫无疑问,波多密是用“乌玛”来称呼王二妮儿,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掀自明了。
可波多密怎么想的?他一边是王器的朋友,一边又跟王器的妹妹保持着情人的关系?
王二妮儿跟我差不多大,今年也才二十一二岁,可波多密都是四五十的人了,比王大爷还大了几岁。
到底是人家的家事,我也没想着过多参合,就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们确实在小时候关系很好,可是长大以后各奔东西,也就失了联系,直到这几天王二妮儿跟我都回了老家,我们才又见了面。
波多密点了点头,这时候王器也从外头一身汗地回来了。
这天,凉风阵阵的,王器还满头满脸的汗,脸色也热的发红,看见我们都坐在一起,就大笑着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牛饮般咕嘟咕嘟一口喝进,这才像是缓过了气一般,笑着对我说:“瞧见没,往后啊,说不定我还得叫他妹夫。”
王二妮儿脸色的神色更尴尬了,她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头都是悲哀。
波多密也没理会他,生硬道:“准备好了?”
王器叉着手,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说:“他们已经去盖了,今天夜里就能搭个台子出来,等明天事情弄完,再叫他们去迁坟,就迁到你上次说的那个地方。”
波多密点了点头,转着手上的戒指,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冷眼看着他们,心里在想,这两个人,肯定或多或少都参与了算计我的事情中。可他们现在的样子,一个比一个真诚,一个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偏偏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他们露出马脚,等他们出错。
到那时,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们,当年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不会现在傻乎乎地冲上去,问他们关于我的事情,平白把自己跟周冲暴露出去,将自己置于陷阱之中。
既然那时候他们就有胆量有能力算计我,不知道现在的他们被逼急了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反正时间还多,葛凌也从长白山平安回来,这个月之内,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我不差这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等,我能等。
我笑着抬手,喝了口茶,脑子里却突然跳出周冲那天对我说的话,不能碰王家的水!
我立马把茶杯放下去,偷眼看向周冲,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自己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我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那厢,王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抱着亮亮从里屋走出来了。
王器回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王大娘就再也不出门了,原本身体就不好的王大爷更是一直躺在屋里,连见都见不着。
看见王大娘抱着亮亮,横眉冷目地出来,王器神色也是一变,冷着脸喝了声:“出来干什么,给我添乱,带着亮亮回去!”
王大娘抖了一下子,看来是有些怕这个粗豪暴躁的儿子,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管我跟周冲这两个外人,直接冷笑一声,说:“这就是你给你妹妹找的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