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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我去赵大海家堵赵容城,我在那里蹲了很久没见着人。我心急如焚的在庄子里晃荡,希望能碰上赵容城,但是往常游手好闲的他竟然如消失了一般,没个人影。
我辗转找到大堂姐的手机号码,挂过去问她赵容城的电话,我大堂姐支支吾吾不说,气得我只想撂手机。我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步子显得很沉重。
夕阳西下,昏暗的天空中起了火烧云,美丽极了,可我的心情像被沉入海底,伤心不已。
“喂,听说你找我。”
一颗豆子砸在我脑门上,我抬头看见赵容城坐在矮墙上。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热泪盈眶走上前,抬眼看他,有种见到组织找到红军的激动,“亲人呐,总算找到你了,你可让我好找。”
赵容城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人话!”
我收回激动的情绪,不客气的说,“你明天离开赵庄时带上我。”
“为……凭什么?”赵容城挑了挑眉毛,歪着头看我。
我知道这家伙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今天即使我说上一箩筐的好话,他也不会心软带我走。于是我咬牙,“你信不信我将你的事告诉赵大海?”
我在赌,我赌赵容城没将即将发生的事告诉赵大海。一来赵容城这人心机深,他做事滴水不漏,容不得出现半点差池;二来今天我看赵大海吃酒吃得很开心,完全没有即将失去养子的痛苦。
赵容城脸色忽变,他眯着眼,“你偷听了我的秘密,还来威胁我,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我假装心情轻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赵容城你认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不傻。我敢来向你谈判,肯定是做了二手准备的。我今晚要是没回家,明天接你的车还没开到赵庄,你要离开的事情就会传得沸沸扬扬。我想你这么优秀,赵大海大概是不会放你走的吧!”
赵容城沉着的脸色忽明忽暗,他冰冷的视线投射在我的身上,我感觉自己是个即将接受绞刑的犯人。
就在我以为这事没戏时,赵容城开口了,他淡淡的说,“明天上午十点,车队会进入赵庄,那个时候你趁机离开赵庄,往北走,在距离赵庄两里处等我。”
他同意了!我心里一阵惊喜,有种峰回路转的狂喜。
“怎么,傻了?”赵容城轻蔑的俯视我。
我张了张嘴,那个辗转在喉咙间的谢字怎么也吐不出口。
“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赵容城不耐的道。
“我还要带上我妈和我弟。”我迎上他的视线,坚定的说。
赵容城顿了一下,一脸审慎地看了我很久,凉薄的嘴唇吐出一个字:“好!”
我有些哽咽,向他弯腰鞠了一躬,“谢谢。”
我转身就走,我要回去准备,在不能惊动赵庄人的情况下离开,我需要好好计划带上哪些东西。
“其实你完全不用拿这事逼我。”赵容城在背后幽幽的说。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当年你救了我,你完全可以挟恩图报。”
我睁大眼睛,诧异地看他,“原来你知道,可为什么你……”可为什么你还跟赵燕妮在一起。
后面的话哽住,我问不下去,我有什么权利问呢,难道想听到他说他喜欢赵燕妮,所以才让她留在身边。对于这个结果,我接受不了。
赵容城身体后仰,双手撑在身后,他仰望着天空,“我早先也不知道是你,直到高一见了你,我才知道是你。可能是习惯了吧,她跟了我五年,我都把她当妹妹了。”
呵,妹妹,全赵庄都知道是你的情妹妹,我讽刺一笑。不过这又如何呢,明天,我们走出赵庄,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们还有相遇的纠缠吗?
我仰视赵容城,他俯视我,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千言万语,我们又无话可说。我默默转身离开,赵容城也没有留我。
回到家,屋里已经清净了不少,只剩下我妈、我弟、秦斌。
我弟炒了几个餐,吃完饭后,我伺候我妈睡觉,之后我们三个小家伙坐在堂屋纳凉。
我将我的计划以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们,不出意料秦斌和我弟都很惊讶,不过好在他们很支持我的决定。于是,我们凑在一起计划明天的行动,然后各自散开。
我给我妈和自己各收拾了一套衣服,将必备的证件装进背包。未免引起他人注意,其他的东西都不带走。舍得舍得,总要有舍才有得。
我弟的东西他自己收拾,而秦斌他去了趟县城。
不多久,秦斌回来,我接过他手里的瓶子,催他们去睡觉。
半夜,我摸黑去了楼下。我给祖宗磕了个头,然后爬上了供桌,拆开牌匾。牌匾的后面贴着一个黑色塑料掉。我将塑料袋从牌匾上剥离下来,然后将牌匾挂上,擦干足迹。
我回了房间,将塑料掉塞进背包,静待天明。
第二天,我们三个顶着熊猫眼挤眉弄眼,我觉得我们一副做贼的样子可笑极了。
早饭是我做的,有我妈最喜欢的回锅肉。做的不多,刚好够我妈一个人的份,我妈吃的很欢乐。
我们三个紧张地扒着白米饭,一声不吭。
这时候我爸回来了,他看了眼桌上的菜,皱起了眉头,“怎么大清早给你妈吃回锅肉。”
我弟脸色变得惨白,秦斌将头埋进碗里,我挺直腰杆僵着身子说,“她喜欢吃,我就做了。”
这时候我妈很给面子,将最后一块回锅肉放进嘴里,还朝我爸傻笑。
我松了口气,热泪盈眶,这是亲妈啊!
我爸在家里溜达了一圈,然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妈吃了饭后开始犯困,吵闹着要睡觉。我爸觉得很奇怪,但也没说什么,送她进房间,好一会才出来。
我偷偷瞄了眼墙上的闹钟,九点五十五分,再过一会儿车队就要进庄里了。可是我爸还没有离开的动静,我有些急。我怕他看出我的异常,就躲在二楼房间。
这时候,有他的狗友来找他,拉着他离开。我站在二楼看他走远的背影,默默地说了一声再也不见。
趁着我爸离开,我们开始行动,我们将我妈扶上秦斌的电动车。秦斌拉着我妈和我弟往庄子外走,幸好电动车足够大,坐上他们三人刚刚好。我背上背包,头也不回的离开赵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