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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振作精神,按照护士的指示,换了一次性无菌服,跟着她进去。
再次走进手术室,我很害怕。想起那次外婆去世的场景,我像筛糠一般,全身抖个不停。
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手术室里很安静,只听到仪器的滴答声,以及氧气瓶里水咕噜咕噜的响声。
赵容城躺在手术台上,呼吸微弱,浑身插满了仪器。他胸前绑着绑带,红色的鲜血清晰可见。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脸上毫无血色。在无影灯的照射下,他的皮肤像蜡纸一般透明。
我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我抽噎了一会,走过去,避开测量心率的夹子,我握住他的手,哀怨地喊他的名字,“赵容城。”
感觉到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动,我很欣喜,继续说话,“我知道你有意识,你赶紧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然而,刚才这么一动后,他再没有其他反应,我感到很焦急。
“赵容城,江夔和容易都告诉我事情经过了,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总是叫我欠你的人情。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还你?我就不应该回来,一回来就害你住两次院,我就是个扫把星……”
说着说着,我抽噎着哭起来,身体止不住的抖动。为了不影响到赵容城,我放开他的手。
谁知,我一放开,那只手竟反过来握住我。我愕然,睁着泪眼,迎面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赵容城虚弱的吐出四个字,“你还想逃?”
“赵容城!”我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趴在他颈窝里哭起来。
赵容轻轻的应了一声,良久道,“还不清人情债,周小满,你以肉偿债吧!”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你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个时候还耍我。”
赵容城抓着我不放,软软的说,“阿满,别走……”
听到他叫我阿满,我泪如雨下,“赵容城你太坏了!”
“阿满,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赵容城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身体原就虚弱,脸色惨白,这副样子让我心疼不已。我含着泪点头,“好,你要快点好起来。”
“你别哭,我会心疼。”赵容城抬起手想擦我脸上的眼泪,由于体力不支,又垂落在床上。
“我去叫医生来。”我抹着眼泪离开手术室。
主治医生听说赵容城醒了,感到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快醒来,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
我呆愣,想了想说,“我说我不该回国,一回来就害他两次住院。”说到这里,我顿住,我总不能跟医生说我是扫把星吧!
主治医师感叹,“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上演个生离死别,还真能把人从坟墓里拉出来。”
听了主治医生的话,我眼皮直抽抽,好容易管住自己的拳头,没向他砸去。你丫的才生离死别!
主治医生给赵容城做了个全身检查,转头对我说,“还行,你男朋友恢复得挺好。今晚睡上一觉,明天又是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对于主治医生的话,我感到很不可信,因为他刚才那么一折腾,赵容城又昏睡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宿。第二天醒来,阿青已经来了。
想必阿青已经知道来龙去脉,所以她见了我没个好脸色。我自知理亏,也没敢跟她怼上。我见她在那里忙活,借着洗漱的理由,遁进厕所。
待我出来,赵容城已经醒了,阿青给他洗漱完毕,正娴熟地喂他喝粥。
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我很不是滋味。
“去,把早餐吃了。”
赵容城指着桌上的包子和豆浆,我白了他一眼,拿起包子毫无形象的大口吃起来。赵容城也不以为忤,微笑着看我。
他眸子里的温情肆意流淌,阿青见了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阿青,我吃饱了,你先回去。店里忙,你不用再来送饭,我们可以自己解决。”赵容城说。
阿青犹豫了一下,好容易吐出一个好字。
我咬着吸管,不由的得意。
这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一群穿白大褂粉大褂的医生护士涌了进来,我看了看腕表,到了查房时间。
昨天的那个主治医生扫视了屋内一圈,脸上带着八卦的奸笑,他跟赵容城交谈了几句,便让护士剪开绷带给他看看伤口。
“伤口恢复得挺好,这几天可以下床走走,但不能做激烈运动。再怎么干柴烈火也要忍着。”主治医生面无表情的交待。
我老脸羞得通红,这什么鬼医生,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病人的床.事。
“什么时候可以做?”赵容城问得面不改色。
我差点要给他跪了,要不要这么直接!
主治医生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对小护士说,“给他照蓝光,尽快让伤口愈合吧,人小两口子好不容易团聚,我们做医生的也不能没有人性不是。”
我头垂得更低。真希望地面上出现条裂缝,让我钻进去再也别出来。
好不容易送走主治医生,我松了一口气。那边有个女医生推着仪器进来,我定睛打量了一下,赫然是曾经将我绑成木乃伊的梁彬彬!
梁彬彬瞥了我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跟唐哥哥双宿双飞了么?”
我蹙眉,“你瞎说什么,唐先生是工作需要,借调去美国。我是交换出国留学。巧合而已!”
梁彬彬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命都是我哥救的。唐哥哥是为了你才去美国。你现在回来,把他丢在美国算个什么事!”
我咬唇,梁彬彬说的跟唐先生说的不一样,我不知该信谁。这两年在国外,我与唐先生的关系跟在国内没什么区别,在我看来,唐先生就像我的大哥哥。
听了我们的对话,阿青古怪的看着我,眼中带着不屑。
梁彬彬也不跟我多说废话,去给赵容城照蓝光。她将仪器固定好,操作了一下,向阿青说明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