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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阳台上的人,点头应下来。
她把建议提了出来,徐瑧那一家三口没什么意见,反正就是回房换套衣服的事,叶峻远脸色略有些复杂,但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等一切准备就绪,叶天泰果然如洛笙所料般显得有些别扭,杵在那好一会都不肯过来,最后还是发动了轩轩才给拉过来。
排位置时,大家都很默契地把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叶老夫人和叶天泰,而叶天泰空着的另外一侧,则留给了叶峻远。
叶峻远很快就注意到这个安排,但他没表露出什么,面色如常地在叶天泰身边坐了下来。
一番折腾,照片总算是拍好了。
等到了夜晚,叶天泰遵守约定给两个孙子念睡前故事,等他们都睡着了,关上灯,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准备打道回府。
下楼时,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的洛笙,听到脚步声,她起身迎上去,微微笑着,“今天都这么晚了,不如就留下来吧。”
叶天泰不领她的情,硬邦邦地回,“不必,我睡觉认床。”
洛笙也料到他不会答应,了然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笑容变得腼腆起来,“这个……是送给您的。”
叶天泰扫了一眼,是个银色雕花怀表,和先前他送的那个款式有点类似,他没有接过来,只是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生怕他误解,洛笙连忙解释,“您之前不是送了一个怀表给我么?这是我的回礼。”
“……”
叶天泰仍是皱着眉,盯着她看了半会,抬手接过来,很勉强地客套了句,“谢谢。”
见他收下来了,洛笙松了口气,笑着道:“虽然比不上您之前送我的那只名贵,不过,这也是我精心挑选的,希望您喜欢。”
叶天泰心想着这不是废话么,他那只怀表是他爷爷传下来的,古董中的战斗机,说是叶家的传家宝之一也不为过,哪里是她这种不知何处找出来的廉价品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这些话他没说出来,只是嗯了声,神色漠然地离开了。
快到家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想摸出手机看时间,忽然记起洛笙送那只的廉价怀表,便拿出来,咔地一声打开。
只是随意一瞥,却让他蓦地愣在原地。
怀表的迷你相夹里,是他和叶峻远的照片。
这是洛笙单独剪出来的,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肩膀紧贴,一老一少的面部表情称不上是笑容,甚至连温和都沾不上边,各自皱眉抿着唇,很明显就是被强凑到一块。
而这样生拉硬扯毫无温情可言的照片,却模糊了他的视线,看湿了眼睛。
在他一生都快要过去的今天,终于,也有了这样温暖的回忆……
…………
叶峻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洛笙正坐在贵妃榻上,翻看下午拍的那些照片。
“不早了,该睡了。”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洛笙注意力还集中在照片上,敷衍地嗯了声,指着照片上的叶天泰,轻笑道,“阿远,其实你五官长得跟叶董还是挺像的,等以后你老了,应该跟现在的叶董差不多吧。”
叶峻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不置可否地回了句,“也许吧。”
洛笙把照片放到一边,伸手抚上他的俊容,慢慢往下滑,如墨的俊眉,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凸起的喉间,性.感锁骨、结实的胸膛……就连身上的味道都这么的好闻,带着澡后的淡淡清香。
她着迷地说,“阿远这么好看,就算变成老爷爷,肯定也是最帅气的老爷爷。”
叶峻远被她弄得有些心猿意马,抓住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声音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沙哑,“睡吧,嗯?”
此时他口中的‘睡’,自然不止是寻常意义上的睡,洛笙的回应是搂住他的脖子,俯下身,主动吻住他的唇。
……
一场淋漓的酣战过后,洛笙累极地趴在他心窝,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推了一下快要睡着的叶先生,“阿远,你好像从没跟我说过那三个字。”
不是说男人在床上最容易说撩人的甜言蜜语吗?她家这位就从没有,每次都只是专心致志地将她吃得一干二净,除了粗重的喘息,以及偶尔呢喃自己的名字之外,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叶峻远脑子恢复了几许清明,和她对视半刻,很快就领悟了她的意思,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我说过了,而且说了很多次。”
洛笙一下瞪大了眼,“什么时候的事?”
“……你睡着的时候。”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叹着气道:“什么呀,哪有你这样的?”
虽然没听到想要的爱语,不过她也没逼他,更没有半点不快,因为她知道,他的先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内敛的人。
而且真正的爱,也不一定非要耳听为实,他待自己情意几分,她的心是最清楚不过的。
忍不住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很庆幸,茫茫人海之中,她在最好的年岁与他相遇,相识,相爱,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伴侣。
尽管途中她曾迷茫过,走失过,可总归没有错过。
生活当然不会一帆风顺,未来,也许她还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风风雨雨,但她无所畏惧,因为与他相守积累的这些点点滴滴的幸福,都是往后她勇敢面对困难的坚强力量。
他是她最美好的邂逅,亦是此生无悔的爱。
全文完。
———补就个小番外——
又是一年过去,轩轩和恬恬六岁了,正式踏入了小学生的行列。
洛笙一边感概岁月如梭,一边积极给小家伙们准备上学用品,书包,制服,各类文具、水杯……等等等,除了学校清单上列出的物品,她还额外准备了其他有可能用到的小物件,细心到巨细无遗。
等到了开学那天,她和叶峻远亲自将一双儿女送到学校门口,千叮咛万叮嘱好了一轮,这才目送他们离开。
看着那对小身影在眼前逐渐消失,洛笙鼻子微酸,默默地握紧叶峻远的手,心里也说不出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感伤多一点。
忽然意识到,孩子总有长大,脱离父母羽翼的一天,她希望那一天能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他们永远是她怀里的小宝宝。
随着姐弟俩慢慢长大,原本相似的外貌渐渐有了明显的区别,恬恬长相偏向叶峻远,粉雕玉琢,五官精致得就像一对昂贵的洋娃娃,就连性格也肖似,从不会哭闹撒娇,文静沉稳,聪明睿智,学什么都很快。
而轩轩的外貌综合了父母的,眼睛和洛笙长得一模一样,笑起来弯弯的,特别讨喜。在姐姐的反衬下,他的性格就显得活泼好动过了头,偏偏还天生自带领导.UFF,在家时,就常领着比他小两岁的包包满院子撒丫子地跑,爬树掏鸟窝,去泳池边放游艇,把一群佣人们吓得半步都不敢离开,就怕这两个小祖宗摔着磕着出个什么意外;去了学校就更不得了,他很大方地用妈妈做的美味点心征服了班里大半的小朋友,带着一群人玩闹嘻哈,闯了祸就用可爱的笑容积极认错就是不改,让一群颜控老师又爱又恨,简直拿他没办法。
对孩子的教育,洛笙崇尚怀柔政策,不想过多地压制孩子天性,只要大方向没错,她也不会苛求孩子要如何地完美无缺,但叶峻远就比她严厉多了,每次一听说轩轩的淘气事迹,虽不至于“棍棒底下出孝子”,但一顿呵斥总是免不了的。
被训得多了,轩轩难免生出畏惧的疏离之心,加上叶峻远平常总是板着生人勿进的冷面孔,就更不敢像对别人一样撒娇耍赖,一挨训要么躲到洛笙背后,要么就是憋着嘴委屈地不敢吱声。
时间一长,轩轩逐渐在爸爸面前收敛了很多,变得小心谨慎,不敢大声喧哗,不敢再露出顽皮孩子气的一面,有时候上一刻还在抱着洛笙撒娇,下一刻发现爸爸靠近的身影,立马垂下小脑袋逃之夭夭。
虽然叶峻远认为觉得自己没错,但儿子不亲自己这件事,终究还是会让他心里不舒服,可是他越不舒服,面对儿子时的表情就越冷峻,结果可想而知,轩轩对他的畏怯与日俱增,越发变了大老虎和小老鼠的关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洛笙琢磨着得挽救这对父子关系,她的儿子,怎么能不亲她老公呢?
于是得了机会就给叶峻远拉分数拉好感,说:“妈妈给你做的这件新衣服,款式是你爸爸选的哦。”
“今天的下午茶点心,是爸爸听说你喜欢吃,排了好长的队伍才买到的。”
“你喜欢的奥特曼,海绵宝宝,熊大人,你屋里那几箱玩具,都是爸爸给你买的,爸爸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不爱爸爸呢?”
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纤细的,轩轩是个善于总结的孩子,几番察言观色后,他发现爸爸就跟妈妈说的那样,也就是面上看着凶,其实对自己的疼爱和关心,一点都不比对姐姐的少,下雨的时候,会怕他沾湿了脚一直抱他进屋,打雷的时候半夜会很快出现在他床边,抱着他,陪他一起睡觉。
在洛笙不遗余力的扭转乾坤下,成效还算显著,轩轩看他爸爸的眼神不再充满怯意,慢慢地多了几分亲近,也不再躲躲藏藏不敢说话。
双胞胎七岁生日的这一天,潘玮昶差人送了只大型萨摩犬过来当礼物。
本来狗好好地被拴在门外,后来不知怎么就挣脱了链子跑去院子溜达,正逢轩轩在沙堆砌城堡,乍然看到不远处走来这么一只庞然大物,吓得跳起来就跑。
萨摩犬以为他在跟自己玩你跑我追的游戏,呼地一下飞窜过去,轩轩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慌不择路地绕着旁边一座假山团团转。
哭声惊动了屋里的大人,叶峻远第一时间赶过来,一把从地上抱起了他,总算将儿子从无限循环的追逐中解救出来。
冲过来时,他的手不小心擦到了坚硬的假山尖峰,手背上刮了一道血痕,看到爸爸为救自己受了伤,轩轩眼泪就跟开了阀门似的,哗一下噼里啪啦地滚下来,哭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爸爸,痛痛……”
叶峻远笑了笑,安抚摸了摸他脑袋,也没说什么,抱着他一起去找洛笙处理伤口。
自此之后,父子俩的关系就有了质的改变,轩轩再也不怕爸爸了,他觉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比奥特曼和超人都厉害,会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满怀感动之下,轩轩小朋友在吹生日蜡烛时许了个愿,他要快点长大,等到自己和爸爸一样高了,他要反过来保护爸爸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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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轩轩特别爱吃巧克力,洛笙怕小孩子吃多了容易蛀牙,就对他的零食量做了明确限制,每天最多只能吃一颗。
轩轩面上应得爽快,背地里却干起了半夜爬起来偷吃解馋的勾当。
放纵的后果是严重的,没过俩月,轩轩就受到不听话的惩罚,两颗后槽牙华丽丽地被虫蛀光顾,一大早就捂着腮帮跟洛笙喊疼。
这下可把洛笙给急的,早餐都顾不上吃就赶紧带着孩子去了医院,医生拔了坏掉的牙齿,开药时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尤其提醒近期不能让孩子吃甜食。
这对酷爱甜品的轩轩来说,无异于满清十大酷刑,可有前车之鉴在那边摆着,他也只能扁着嘴痛苦地忍着。
这一天,徐瑧在国外的朋友寄来了一箱包装精美的高档点心,开箱验货时,正好让放学回来的轩轩撞见了。
瞧见儿子那副眼巴巴的样子,洛笙生怕他闹着要吃,就抢先语重心长地劝道,“轩轩,有些东西呢,也就是看着漂亮可口,在吃到之前,总会情不自禁地幻想它有多好吃,但等真正吃过了,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可稀罕的,所以你不用想太多,过过眼馋就好。”
一旁的徐瑧听出了兴致,促狭地问道:”笙妹,你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是在暗喻少爷?难道你觉得少爷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好吃?”
洛笙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反驳,“我说的是这些点心,你怎么扯到阿远去了?他当然是值得稀罕的!”
“这么激动,好了,我们都知道少爷就是既漂亮又可口的那一卦了。”
“我、我可没这么说……”
“嗯?那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察觉自己被徐瑧拐进了一个怪圈圈,洛笙尴尬地红着脸,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正想着要怎么回话,忽然之间,她感觉身上多了一道视线,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叶峻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二楼的扶栏旁,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俩,神色有些高深莫测。
气氛突然僵了下。
面对这股汹汹而来的威压感,徐瑧最先顶不住,打着哈哈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出去散个步。”
“我、我也去!”洛笙也拉着儿子落荒而逃。
逃了初一还有十五等着,等到了晚上,她被叶峻远抓了个正着,被迫地狠狠“吃”了他一顿。
事毕,叶峻远把累得几乎要昏睡过去的她捞进怀里,将白天的问题拿出来逼问,“我到底好不好吃?”
在他咄咄逼人的语气下,洛笙很识趣地顺毛,“好吃,你最好吃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叶峻远心情愉快,于是强迫她又吃了自己一次,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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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家所有人里,徐瑧是个比叶老夫人还不服老的人,首先,年纪是绝对禁忌的话题,普通人谁戳谁倒霉,具体案例请参考被赶出去叶家的陆歆瑶。
除了年纪,称谓也是他的敏感之处,所以当轩轩和恬恬开始牙牙学语时,为了避免被喊“伯伯”,他就很不要脸地抢先教这对双胞胎喊自己“徐叔叔”。
这一日,潘玮昶过来做客,无意中听到他在逗轩轩喊自己叔叔,忍不住吐槽道:“徐瑧,你的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你比轩轩大了四十几岁,人家喊你徐爷爷都够格了好吧,还叔叔,你咋不让人家喊你哥得了。”
这话不得了,就连叶峻远都不敢随便触碰的雷点全给他踩中了,于是潘玮昶饭都没能吃上一口,就被恼羞成怒的徐瑧赶出了叶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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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几个大男人在客厅里闲话家常,潘玮昶想到什么,感概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洛笙和小晞这对姐弟俩,我老实莫名其妙地地联想到小母鸡和小鸡崽子。”
叶峻远飘了他一眼,凉凉地问,“我老婆和弟弟是小母鸡和小鸡崽子,那我是什么?”
潘玮昶一时嘴快,没按住就说出了心里话,“当然是铁公鸡啊。”
话一出口他马上后悔了,看着叶峻远瞬间发黑的脸色,吓得赶紧改口,“我开玩笑的!你当然不是铁公鸡,是凤凰,鸟纲动物中的战斗机!”
这亡羊补的牢,还不如不补呢,徐瑧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潘少爷,为什么在作死这条路上,你总是比别人走得急呢?”
那一天,叶峻远练拳的沙包变成了潘玮昶,再之后,潘玮昶在徐瑧那就多了个绰号,猪头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