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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贼做得时间久了,大路反倒开始不爱走,尤其在这漆黑的夜晚。( )
心澄在房顶上穿梭跳跃,那步子可比在路上走还轻快上不少,此刻的她有种恢复自由身的惬意,那感觉简直跟重获新生似得,让她的脚步更为轻盈。
摆脱了牛皮糖,接下来就是要去找绮罗帮了。心澄拿出那信物,微微露出了笑容。
只要有线索,即便没有他的帮忙,靠自己也可找到绮罗帮的下落。
心澄乐颠颠地往城外跑,那高兴劲甚至让她想要耍耍功夫,一抬手,就听周围飘起一阵琴音,那声音婉转悠扬,好似可以穿透一切的嘈杂。
许是被这琴音所吸引,心澄在屋顶上停了下来,迎着夜晚的微风,细细聆听这让人陶醉的乐曲。
“这里嗯?紫逸楼?!”
目光在茫然间停住。硕大的牌匾挂在不远的楼阁处,楼下是浓妆艳抹的姑娘们,她们时而嬉笑,时而娇嗔,姿态婀娜妩媚,提醒着她这里是大名鼎鼎的青楼——紫逸楼。
心澄猛地想起那日林淼对萧迟的邀约,不知怎的,心里就冒了一把无名火,暗自腹诽这堂堂七尺男儿,不好好娶妻生子,只知来这种风流之地逍遥快活,实在叫人鄙视,亏得萧迟没有听他,不然她
她?
心澄一瞬间愣了,她这是在想什么?
“萧迟,你等等我啊!”底下传来一个急躁的声音。
萧迟?
心澄大为震惊,赶忙朝前望去,定睛一看,不由哑然,那青衫那面容那长剑,无一例外出自那个她所熟悉的人,此刻他站在这紫逸楼门口,正被两个衣着曝|露的姑娘缠着,而他身后站着一个稍矮的男子,周围却无一人簇拥。
“他们这是”心澄瞬间不走了,暗暗在上方蹲下,往那方向窥视起来。
“萧迟,怎么刚来就走啊?”林淼似乎颇有微词,一手紧紧拽着萧迟,硬是不想放。
萧迟狠命地甩开,眼中尽然是厌恶“林淼,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引我进来?!”
林淼笑了笑,口气随意“没什么啊,不过就是给你解解闷吗。”
“够了,你自己解闷吧!”
对话间,萧迟已是怒不可遏,不顾林淼的劝说,独自往外走去。可身旁的两个姑娘却不想他离开,那娇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几近挑逗之能事。
“哎呀,小公子,你长得这么俊,想来那功夫也必然不差,跟喜儿上去玩玩可好?”
“姑娘请放尊重些!”对着弱质女流萧迟没法下重手,只得面色铁青地掰开二人,想着尽管脱身。
见人这般排斥,拉客的姑娘们也不躁,反倒是挥着手绢嗔道:“公子别这么粗鲁吗,来这不就是想和奴家快活快活,看你这般青涩的模样,该是第一次来青楼吧?无妨,让姐姐教你几招怎样?”
萧迟气得不想搭理,闷头一人突出重围,怎料还未走远,几个姑娘又锲而不舍地迎了上来,逼得他不得不提气运功,刚一用力,却见不远处有一人冲了过来,眼泪婆娑地朝他大喊:“相公,你竟然在此处!”
“”霎时,喧嚣停止了。
姑娘们纷纷止住步子,笑得很是玩味。这深闺妇人来青楼寻夫的戏码可有趣的紧,看来身边这位硬气的公子是要出洋相了。
萧迟也是呆住了,刹那间还真说不出句话,直到认清来人的长相,这才弯起了眉角,柔声道:“娘子,我知错了。”
这一声“娘子”叫的是殷切又真挚,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出门寻欢的丈夫愿意迷途知返。
“知,知错了还不跟我回去”来人幽怨地说道。她抹了抹面颊上的“泪”心里又是恨又是悔,本来是想叫他难堪坏他好事,怎么现在却叫他调戏了去!
同为女人,自然没必要为难女人,姑娘们见正主都达成了共识,便识趣地退了下去,不再与二人纠缠。
围观姑娘们一走,伤心的“妇人”立马拉着萧迟往外跑,那速度堪比夜里乱窜的夜猫,一晃眼就逃离了妓院门口。
萧迟没有多想,任由她拉着自己瞎转悠,要知道此刻他心里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顽劣的姑娘没有离开,还跑到紫逸楼这为他解围,而喜的是她竟然唤他做“相公”?!
“心澄,要去哪?”萧迟终是忍不住问她,眼底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心澄一惊,倏地刹住了步伐,抬眼瞧着紧闭的城门,气得直跺脚。
“离开这里!”她激动地说。
萧迟一用力,将人拉到身边,挨近道:“离开,为何拉着我?”
“我,我不知道!”心澄答地坦诚,她定然是气疯了,胡言乱语不说,连做事都莽撞地莫名其妙,可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生气,好像从来没有如此动气过。
萧迟本以为她会挣脱自己,不想她不仅没反抗,反倒僵在他身前,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焦躁。心一动,萧迟蓦然拥住了她,脸颊摩挲着她的耳际,兴奋地难以自制。
“心澄,若你说你吃醋你生气,我会很高兴。”他虽是努力克制内心的狂喜,可仍是不由自主将她越抱越紧。
待到热息掠过耳畔,心澄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萧迟已将她禁锢在怀,吓得赶忙将他朝外推“你放开我”
“心澄。”察觉到她的反抗,萧迟的确放开了她,只是双手还放在她腰间,似乎还有些许留恋“心澄,我只是想知道刚才你为何那么说。”
“我”看着那澄澈的瞳眸,心澄脑中一片空白,她迟疑了半晌,复又开始挣扎“我,我就是看不得你有好事!”
没错,她只是看不得此人春风得意左拥右抱的样子,光是瞧着她就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给上他几拳,谁让这人总是招惹她,戏弄她,她也不能叫他好过
闻言,萧迟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缓滞了许多,他舒了口气,沉声道:“郡主,那句相公不是白叫的。”
言罢,他猛然将头低下,用鼻尖蹭过她的黛眉和脸颊。心澄脑中犹如惊雷劈下,顿时震得嗡嗡作响,此刻他们的距离仅有毫厘之差,只要再近一点
“咕隆咚。”
“”“唔!”
疼,锥心地疼,这回萧迟是真的蔫了,心口的“伤”还记忆犹新,如今下腹又是一记重创,偏偏这些伤都出自那一个人之手,弄得他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萧迟,你休想得逞。”心澄咬牙切齿道。
“我”萧迟已无法细想那多余的声音来自何处,只能尽力维持着表情,可那锥心刺骨的痛实在叫他难以淡定,别说保持正常的神情,就连直着身体都有些困难。
“娘子,你为何这样无情?”他痛苦地说。
“我不是你娘子!”心澄抗议道,此刻她到是恢复了常态,只是脸烫得快要烧起来,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
方才他这是要亲她呀!这种事怎可儿戏,若是真叫他亲到了,那她岂不是要嫁给他!这怎么能成!
心澄躲过一劫,赶忙顺顺气,眼见萧迟弯腰捂腹,这才想起自己踢的恰好是下腹,也就是男子最脆弱的部位。
好像真的很疼心澄虽是觉得自己没错,但到底动了恻隐之心,微微扶了他一把,愧疚道:“看你这样,也叫人担心,我先送你回碧霄斋吧。”
萧迟点头又摇头,姿态怪异地跟着她,嗫嚅道:“你若是会担心,刚才就”
“不成!”心澄埋头往前愣是不愿看他,嘴里信誓旦旦道:“若你此生再也好不了,我愿雇个牢靠的丫鬟伺候你下半辈子。”
“”此时距离青楼相遇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二人闹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去了老地方,至于那“咕隆咚”的声音
“姑娘,你这般鬼鬼祟祟是要作甚?”
“你哎,你不是那个林水水吗?!”
“林水水?”
从紫逸楼出来就发现有个身影跟在萧迟他们背后,那二人腿脚功夫不弱,这女子竟然能跟上必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为了好友一生幸福,他怎么都要卯足劲给他排除万难创造条件。
可这位被他吓得撞上墙的姑娘也似乎太“有趣”了点。
林淼发觉自己遇到了怪人,身为一个做死人生意人见人踩花见花嫌弃的男子,从小到大他什么难听的称呼都见识过,唯独没听过有人这么喊他的。不过“淼”字好歹三个“水”怎么不见她喊林水水水?
“林水水,你连名字都写错,还来找本姑娘是不是太没诚意了?还好我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然你可就见不着我了。”
这话一说可就表明了身份,怪不得瞧着这面容眼熟,原来是刚才给他唱曲的花魁姑娘,叫是那听曲的房里隔着一层屏风,不然他怕是早把人给认了出来。林淼不禁笑了笑,一双死鱼眼在黑暗透着森然之光“莺莺姑娘幸会啊。”
楼莺莺打了个寒颤,表情惊愕“你,你竟然认出了我?!”
嗯?好像还是个缺心眼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淼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撇撇嘴笑道:“哎,我看姑娘只身一人飞奔,以为姑娘遇到了匪徒,没想到姑娘步伐轻盈宛若仙子在人间游弋,这么一想除了紫逸楼的莺莺姑娘,也没有谁能有这等身姿了。”
楼莺莺将信将疑,然听着他这般称赞,心里也着实有几分得意,扬眉道:“莺莺愧不敢当,公子这般慧眼,定是做算命先生的料啊。”
“算命先生”林淼嘴角一抽,果真是碰见蹊跷了,看来这女子不简单啊。他埋头想了想,又道:“不知姑娘为何在此处?”
听到这话,楼莺莺貌似想起了什么,口气骤然一变:“啊呀,我在找人,不知他们两去了哪里!”
看着四处张望的她,林淼狡黠笑起,随即上前道:“莺莺姑娘,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貌美,看上去特别登对?”
楼莺莺一听,赶忙点头“是是是,如你所说,就是这两人!可他们不是一对呀”
林淼十分会意地拍拍她肩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不过,明日可否请莺莺姑娘先到我铺子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