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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萱仪缓缓地踱了几步,倏地站住了,侧目望着满院子的人。她抬了抬下巴,扬声道:“你们来的时候,应该都听说了!大少爷的屋子里出现了毒粉,八姑娘不慎中毒,险些危及性命!方才已经查出,毒物出现在大少爷平日的用度上,也就是说,这投毒之人就在你们之中!海棠,先将那几个掌管烛火的丫鬟带上来!”
海棠领命,击掌三声,便有四五个膀阔腰圆的婆子扭了两个小丫鬟从西侧间出来,按着跪在地上。几个婆子都是傅萱仪身边得力的下人,她们给了两个小丫鬟一人一巴掌,直把二人吓得浑身乱颤。
“回禀五姑娘,这两人,一个是掌管杂物的丫鬟,一个是擦洗杂物的粗使,都是能够直接接触到蜡烛的人!”海棠大声回禀道。
“五姑娘,不是我,不是我啊!”其中一个丫鬟年纪尚小,竟当堂嚎哭起来,求饶道:“五姑娘,我冤枉啊”
“你冤枉?”傅萱仪这时候终于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了,淡淡看着那嚎哭的丫鬟道:“若说最冤枉的,还是大少爷和八姑娘呢。身为傅家的主子,倒被奴才暗害!而你呢,你既然掌管烛火,就算并未投毒,大少爷房里用的蜡烛却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下了药!失职之罪,你说,你该不该死?”
那小丫鬟本就害怕,这连番的斥责下来,她吓得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软在地上爬不起来。只是,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这丫鬟趴在地上哭着道:“五姑娘,求您求您饶过我!我只是个擦洗的粗使,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了,是她!”
她说着,伸手指着身边另一个被捆着的丫鬟:“就是她!她是二等丫鬟,她负责掌管那些不值钱的杂物,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盯着的!我在内室里擦洗,也是受她管制的!”
傅萱仪轻笑。
“恩,有道理。”她说道:“比起一个擦洗的粗使,那掌管的人才是正主儿。要盯着自己负责的东西,短了、少了都不行;能够进出库房拿东西,还能够处理那些损坏了的东西。这样的人,悄无声地投了毒也是有的。来人,抬板子。”
几个婆子们立即抬了两只毛竹大板上来。
“打,重重地打。”傅萱仪指着那掌管杂物的丫鬟命道。
那丫鬟立即被人摁在了地上。她吓得涕泪横流,呼喊道:“不,不是我啊!五姑娘,我没有,是你,是你害我!”她指着那个告发她的丫鬟道:“你这贱蹄子,是你害我!”
然而婆子们并未理睬她,迎接她的,是打在后背的沉重的板子。
丫鬟惨烈的哀嚎起来。
“想要活命,也简单。”伴着惊心的板子声,傅萱仪轻巧道:“只要你将旁人供出来就可以了。这蜡烛,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碰过啊?”
丫鬟转眼间挨了七八个板子,打得哇哇惨叫。她哭嚎着,挣扎着,突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尖叫着道:“五姑娘,我知道,我说!是涵芷,是她!我今日从库房拿东西出来,不慎被她撞倒在地!就是她,我手里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她就帮着我捡”
傅萱仪抬了抬手。
板子停了下来,丫鬟也已经爬不起来了。她趴在石板子上,低低哭着道:“还有,还有三等丫鬟涵芸,和二等丫鬟涵岑!我是管物件儿的人,本该站在厅堂里当值,但吃饭的时候需要有人替我今日替我的人,就是她们两个!还有,每日黄昏时分,按例要检视蜡烛,将里头燃过的芯儿修剪干净才好给主子奉上。这些本是我的活,只是那三等丫鬟涵芹恰好闲着,就帮我修剪她也有份!”
傅萱仪笑了。
“哦,人越来越多了。”她冷笑着,抬手道:“都给我拖出来!”
这一声令下,婆子们立即冲进人堆里,将方才掌事丫鬟提到的四个人一个一个地揪了出来。几人都吓得浑身筛糠一般,五姑娘心狠手辣的名声大家都听说过,谁敢撞在她手下?几人都哭号喊冤,道绝不是自己投毒云云。
如此,傅萱仪脚边上就捆了六个人了。
傅德曦的大掌事涵香看着有些发愁,道:“五姑娘,揪出了这么多个,那真凶到底是谁?咱们又怎么找出来呢?”
傅萱仪笑了。她的目光缓慢地从几人面上扫过,道:“这并不难。真凶一定在她们六人当中,若是不说出来,那就一块儿罚吧。来人,将她们带到外头门槛前那六棱石子路上跪着。”
几人登时大惊,哭号声响成一片。
“五姑娘,您饶了奴婢吧!那六棱石子路上头凹凸地锋利,如刀子一般,跪久了一双腿就要废了!”那掌管杂物的丫鬟哭求:“不是奴婢,真的不是”
傅萱仪冷哼一声。
婆子们立即拖了几人出去,傅萱仪命道:“若她们没有话说,就一直跪着。若有人想说了,进来报给我。”
说着进了堂里。
外头的哭号声连成一片,其余站着的丫鬟们都胆战心惊地松一口气,随即被海棠遣散了。
厅堂里头,傅锦仪盖着一床薄薄的锦被缩在玫瑰塌上睡了过去。里头是七夕在伺候。
傅萱仪不敢吵着傅锦仪,低声问七夕道:“容姑娘呢?”
“容姑娘说八姑娘没事儿了,就先告辞了。”七夕道:“八姑娘也说了,人家是客,咱们家里的丑事,不好耽搁人家。”
傅萱仪点点头。
“也罢,你好生伺候八姑娘吧。”她转身出门,领着身边人去了西侧间坐着,并让丫鬟煮了浓茶端上来。
外头的人苦苦跪着,她也跟着奉陪,不肯就寝。
这一夜的审问并不顺利。
六个人,一开始谁都不肯说话。若是承认了自己投毒,按着大秦律令,奴才谋害主家,而且还是害命的,便要判处车裂!而寻常的大户人家又不希望自家的丑闻传出去,出了这种事都不会报官,关起门来就解决了。怎么解决呢?投毒的奴才是要乱棍打死的,那奴才若还有亲眷在府里做工,就一同发卖,男的卖到北边做修长城的苦役,女的卖进窑子里。
谁都怕死,就算是真正的凶手也不愿意站出来。
跪了半个时辰的时候,有人撑不住了,疼得软在地上或者挣扎着挪动膝盖。这个时候,后头几个婆子就抡着鞭子开始抽,一直抽到她重新跪好为止。又跪了半个时辰,人人膝盖底下都染红了一大片,头上手上也都是鞭子抽出来的皮开肉绽的伤口。
她们都撑不住了,哭叫着饶命。而很快,有一个机灵的丫鬟站起来,说自己有话禀报五姑娘。
婆子便将她带到傅萱仪跟前。
她当然不是来认罪的。她哭着道:“奴婢是涵岑!午膳的时候,奴婢和涵芸两人一同顶替掌管杂物的涵芳!奴婢觉着,那投毒的人一定是涵芸,因为涵芸和涵芳私下不合,她投毒害大少爷,然后嫁祸给涵芳!”
傅萱仪对这个解释感到无语。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
“你做得很好。”她点点头:“传我的话下去。涵岑告发了涵芸,就不用跪着了,站着就行。”
涵岑大喜,而外头的丫鬟们听了这个消息后,都震惊而心动。
很快,众人开始不遗余力地揭露身边的人。
一条一条的消息报到了傅萱仪跟前。傅萱仪将她们说的话全部记在纸上,前后核对。自然,她也发现了有人为了逃避惩罚而说谎,她立即将那人打了二十个板子,并命她继续跪着。
这样一来,大家没有敢说假话的了。
傅萱仪面前的生宣上渐渐地写满了。
她将这张纸读了很多遍,很快,她发现了一点端倪。
外头的六个人里,四个人站了起来。其余两个一个是说了谎被继续罚跪的,另一个是站起来之后又晕倒在地,冷水泼了两次没泼醒。而站着的人也没好过多少,她们的膝盖都伤到了筋骨,站了一会儿就重重地摔下去,又满头鲜血地爬起来。
海棠最后一次传话出去的时候,六个人已经人不人鬼不鬼。海棠对她们道:“将涵芸带进去,其余的人继续站着。”
众人嚎哭求饶,那涵芸更是惶恐。
很快,她被带到了傅萱仪面前。
傅萱仪慢慢地喝着一盅花茶。喝完了,她看着涵芸道:“说吧,是谁指使了你。”
涵芸扑通一声软倒下来,讷讷道:“冤冤枉”
“我不和你废话。”傅萱仪道:“所有的人里面,只有你最有可能毒害大少爷。”
“五姑娘,这,这,您难道听信了涵岑那个贱蹄子的话?”涵芸膝行着抓住傅萱仪的裙子,在木质地板上淌下两道浓烈的血痕。她拼命磕头,道:“奴婢就算和掌事涵芳有嫌隙,也不可能有胆子去谋害主子,那是杀头的死罪啊!”
傅萱仪冷哼。
“是啊,若仅仅是为了一个不和睦,就要毒杀主子来陷害旁人,这也太离谱了。”她轻笑着,旋即用刀子一般的目光迫视着涵芸:“涵岑的话是有些牵强了。只是,还有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