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那是她的第一次

桑榆未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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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顾青城这句话,杨拂晓心里一下子就委屈的不得了。

    “是,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没有人会替我疼,我自己忍着!”

    但是,在顾青城用酒精棉球在伤口上直接按下去的同时,杨拂晓忽然俯身,一下子咬在顾青城的肩膀上。

    顾青城身上的肌肉顿时绷紧了,手里拿着镊子的手顿了顿,没有说什么,继续手中的动作。

    杨拂晓松开牙齿,看着顾青城的肩头,一个很深的牙印,对上顾青城的眸光,她别开了脸,紧紧的咬着牙关。

    在接下来,顾青城帮她重新清洗伤口包扎的过程中,硬生生的是一个疼字都没说出来。

    顾青城的手法算是很轻的,十分纯熟,几乎在疼痛还没有蔓延开,就已经把伤口上的淤血清理干净,重新消毒,捏着染了血的棉球扔到一边,拿来纱布给杨拂晓重新包扎好,再抬头看杨拂晓,她的额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好了。”

    听了顾青城的这句话,杨拂晓咬紧的牙关忽然就松懈了下来,好像是一个蔫儿掉的皮球一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随着她这口气一起呼出来的,当然还有杨拂晓肚子里的咕噜咕噜。

    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了,杨拂晓除了中午和沈嘉攸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一直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嘴唇都有点干裂缺水了。

    顾青城转身走到厨房里,先给杨拂晓冲了一杯蜂蜜水,“我去做饭。”

    杨拂晓觉得她自己还没有到能够让顾青城伺候的份儿上,急忙灌了几口蜂蜜水,向厨房门口追了过去。

    “我自己来就好了!”

    顾青城已经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和青菜,清洗蔬菜,然后放在案板上切的手势都十分熟练,甚至比她切菜都要纯熟,杨拂晓在切菜的时候都怕切到手,离刀刃恨不得有八丈远。

    看见顾青城颇有厨师范儿的这种刀法动作,杨拂晓忍不住问:“顾大大,你还会做饭么?”

    顾青城说:“你是把我看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了么?”

    杨拂晓揉了揉鼻子:“当然没有。”

    顾青城曾经在部队里待过,而且也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会做菜是一定的。

    她安静地站在冰箱旁边,看顾青城端锅,炒菜,添水,下面,放各种调味料,很香的味道就已经窜入了鼻腔。

    她看见顾青城放了一勺一个瓷罐里的酱料,想起今天中午在私家餐厅内后厨看到的酱料,才猛然想到,沈嘉攸呢?

    她嚯的转身,就想要转身去给沈嘉攸打电话,才记起来,沈嘉攸还拿着她的包呢,手机还在包里!

    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沈嘉攸给落下了。

    杨拂晓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不过沈嘉攸既然是还拿着她的包,那必定会再来找她的,等明天去售楼中心吧。

    顾青城做了两碗面,香气扑鼻。

    杨拂晓坐下来,冲着顾青城绽开了笑脸:“谢谢顾大大。”

    餐桌上两人都吃的十分安静,以往面对顾青城的安静,杨拂晓都会好像是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可是现在,杨拂晓却没有心思说话了,她心里沉甸甸地压着一块大石头。

    顾青城没有吃多少,只是陪着杨拂晓吃了一些,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看着低头吃面的杨拂晓。

    嗡嗡嗡的震动声响起,杨拂晓低着头吃饭没有理会,顾青城抬头看了一眼桌上正在震动的手机,目光又重新落在杨拂晓身上。

    杨拂晓也觉得奇怪啊,顾青城看她干嘛?怎么不接电话啊。

    她抬起头,心急火燎地将口中的面咽下去,“你怎么不接电话?”

    顾青城又看了她三秒钟,点了点头:“噢。”

    说完,他已然拿起桌上正在震动的粉色手机壳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沈嘉攸的名字,直接滑屏接通了手机:“喂。”

    杨拂晓一下子惊了!

    这是……她的手机!

    不知道电话另外一端的人是谁,杨拂晓不等顾青城说第二个字,直接扑过来就把顾青城手里的手机给夺了过来,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面是沈嘉攸的名字,她心一急,直接给挂断了。

    顾青城扬起眉梢,“沈嘉攸?”

    杨拂晓狠狠的瞪着顾青城,“你就是故意的吧,接我电话。”

    顾青城耸了耸肩,“是你让我接的。”

    “我……”

    我是以为手机搁在沈嘉攸那里了啊,谁知道包带回来了,手机刚才是贴身装着的,进来就先放桌上了。

    这话跟顾青城也犯不着解释。

    杨拂晓说了一句:“我吃饱了。”转身就跑上了楼。

    回到房间内,她左思右想该给沈嘉攸如何解释,才又回拨了电话。

    经过漫长时间的彩铃,电话接通,紧接着传来沈嘉攸低低的声音:“拂晓?”

    “沈少,我刚才不小心挂断了你的电话了,对不起啊。”

    沈嘉攸轻笑了一声,“刚才是你接通的电话么?我听的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以为是打错了……”

    “不是,”杨拂晓急忙说,“就是我!我就是故意粗着嗓子说话的,你听啊,”杨拂晓故意粗着声音说,“喂,我是杨拂晓。”

    在电话另外一头的沈嘉攸一下子笑出声来。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包忘记拿了,在医院的时候你走的急,我去取车回来你和你朋友已经离开了,”沈嘉攸说,“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麻烦了,明天白天我可能要去帮朋友的葬礼,明天晚上我联系你好么?我去找你拿。”

    杨拂晓顿了顿,“那……沈少,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挂电话了。”

    “不用这么见外,你叫我嘉攸就可以了。”

    杨拂晓动了动嘴,还是觉得叫不出来,沈嘉攸便开口解了她的尴尬,说:“也不为难你了,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

    挂断了沈嘉攸的电话,杨拂晓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仰面躺在了床上。

    盯着天花板,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永远的远离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今天看着孟奶奶的遗体进入火炉中,再被推出来,就被装进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这个晚上,她难眠,孟曦肯定会更加难受。

    杨拂晓拿起手机,开了qq想要给孟曦聊会儿天,却忽然发现孟曦新更了一篇日志,很长很长的一篇。

    “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在我八岁的时候,我爷爷去世了,葬礼上,所有人都在哭,只有我没有哭,我奶奶抱着我,说,小曦和奶奶一样,都不哭,笑着送爷爷走。其实,我知道,爷爷走了,所有人的悲伤加在一起,都抵不过我奶奶一个人。

    奶奶,您还记得么,您还握着我的手写毛笔字,一笔一划地教我怎样写自己的名字可以写的漂亮。

    奶奶,您还记得么,您说,家里穷,人穷志不穷,一定要有大志。

    ……

    奶奶,有很多话都想要对您说,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奶奶,您一路走好。”

    杨拂晓的目光从上到下浏览,却不知道从孟曦的哪一句话开始,就泪流满面了。

    可能是从孟曦的话,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可能是想到了那个乞丐叔叔和端午,可能是想到了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不见的母亲。

    眼泪默默地划过眼角,流淌浸湿了鬓角。

    转过脸来,她看见顾青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开门进来了,就靠着门口在看她,视线交接,他起身向床边走过来。

    杨拂晓两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顾大大,你不知道随便进别人闺房是不礼貌的吗?也不敲门直接就进来了……”

    身边的床垫凹陷了一下,顾青城坐在杨拂晓身边,比她要高出一点点。

    “那貌似你的这间闺房,是在我家里。”

    杨拂晓:“……”

    她哑口无言了,本来就是借住,一句话,差点就把她打成原型了。

    杨拂晓脸上,一双眼睛长得是最好看的,睫毛卷长,一双大眼睛,眼角微微上翘,不笑而含春,现在睫毛上还沾着泪滴,眼圈有点发红,好像是上了胭脂色的眼影一般。

    顾青城侧首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双手指腹覆上杨拂晓面颊,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哭了感觉好点了?”

    从下午开始,一直和孟曦在一起,杨拂晓感觉到自己一直是强撑着的,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也扶持着孟曦,比自己更加脆弱的孟曦。

    直到现在,夜深人静了,有人给自己做一晚面吃,有人陪在自己身边……

    杨拂晓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了。

    她直接伸手抱住顾青城的腰,趴在他的肩窝,“顾青城,我想我外婆了,我想回家……”

    顾青城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杨拂晓抱着她,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尊雕塑。

    垂落在身边的手臂向上微微屈伸了一下,也并没有反手抱住她。

    杨拂晓哭够了,才发觉到现在这种十分暧昧的姿势,便向后撤了手,眸光闪烁,低头的一瞬间再抬头晃了一眼顾青城的面庞,避开他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眸光,两只垂落在身侧的手攥了一下床单,“顾大大,谢……”

    忽然,就在杨拂晓向后撤的同一瞬间,身前的顾青城忽然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腰,唇已经覆上。

    杨拂晓因为哭过,咬过唇齿,此刻唇瓣的温度偏高,触碰到顾青城微凉的嘴唇的同时,仿若冰与火交织在一起。

    她愕然睁大着眼睛,在触及到顾青城好像漩涡一般的眸光的同时,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顾青城轻柔地吻她的唇,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细细碎碎的吻从眼睑到颧骨再到下颌线,他几乎用唇就可以点燃她身上的所有火花,他的手已经沿着杨拂晓身后的衬衫触碰细嫩的皮肤,沿着她的腰线逐渐向上……

    杨拂晓控制不住地抱紧了顾青城的腰,而就在两人倾倒在床上的瞬间,顾青城唇上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杨拂晓睁开眼睛,微眯着一双大眼睛,迷蒙中闪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

    顾青城比了一根手指在杨拂晓的唇瓣上“嘘。”

    杨拂晓眨了眨眼睛,顾青城为杨拂晓将身上衬衫向下拉好,拉过一条毯子给她盖上的同时,已经从床上翻身起来。

    顾青城开了房门出去,临出去之前,还对躺在床上的杨拂晓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杨拂晓点了点头。

    门外有声音,杨拂晓坐起来,一声不吭的换掉了身上这件被顾青城剪去一条袖子的衬衫,蹑手蹑脚地出门,俯身在栏杆,看见楼下坐着顾青城和董哲,她心里知道是在谈事情,便转身重新进了屋。

    随着房门咔嚓一声关上,杨拂晓扑倒在床上,抱紧了身上的棉被。

    身上的肌肤还停留着顾青城指间的触觉,她不禁红了耳根,真的是太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就好像是体内终于萌动苏醒了的性/欲,好像是一只兽,将她从内而外吞噬掉。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上,脑中自然而然就想起三年前,在许慕珩引导下的第一次。

    是冬天吧。

    记忆中,特别寒冷的一个冬天。

    ………………

    那天,午后,杨拂晓和许慕珩两人吃了一顿火锅,特辣的火锅,是杨拂晓点的,说驱寒,许慕珩倒是没有关系,就算是放再多的辣酱,一样面不改色,就如同吃清水煮的一般,可是一边的杨拂晓,已经辣的不像话了,两片唇被辣椒辣的红通通的肿着,眼睛含着眼泪,一边的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口中还一直说着:“我比你能吃辣。”

    最后,还是许慕珩实在是看不过了,抽过一张纸巾来给杨拂晓擦了一下眼睛,“这种东西你也要比,真的是受不了了,好了,我认输了,你赢了。”

    说然,许慕珩便叫了服务生将辣锅换了一个清汤锅,给杨拂晓倒了一杯温水。

    杨拂晓摆手,直接就着许慕珩面前的啤酒杯,咕咚咕咚就喝了满满的一大杯,一抹嘴角,绽开一个笑来。

    “我也能喝啤酒。”

    说来也奇怪,杨拂晓对于许慕珩能做的事情,她也想尝试,甚至有一次还学着许慕珩洗冷水澡,结果到医院里去吊了两天的点滴。不管是什么,似乎就在用自己的这种行为,告诉许慕珩,她绝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

    杨拂晓吃了不少辣椒,从火锅店里出来之后,也是适应了好长时间才不再流眼泪,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时候,还特别圈着许慕珩的腰:“反正是我赢了。”

    许慕珩骑着一辆摩托车,将杨拂晓抱在后面坐稳了,给她戴上头盔。

    杨拂晓一说话,头盔上就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哈气,她紧紧的抱着许慕珩的腰,在许慕珩加速开车在马路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叫。

    风声呼呼地越过耳畔,两边的景物都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路边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枝杈被拉成流线型,灰蒙蒙的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了目的地,许慕珩停了车,将身后的杨拂晓抱下来,捧着她已经冻得通红的手。

    目的地是一栋别墅,一栋欧式别墅,进入就可以看见一大片游泳池。

    杨拂晓很是吃惊:“许慕珩,这是你家么?”

    许慕珩摇了摇头:“不算是我家,不过你放心,没有人会来。”

    进入,别墅内的装饰也是欧式风格的,不过很冷。

    许慕珩走到壁炉前,燃上了壁炉中的火。

    杨拂晓跟着许慕珩身后,看着这栋很大的西欧风情装饰的家里,墙壁上挂着的一些亮晶晶的挂饰,地面上铺着厚实羊绒地毯,壁炉中的火熊熊的燃烧着,特别旺,顿时感觉到一阵暖流从脚底一直涌动到心头。

    许慕珩从冰箱里拿来清洗干净的水果,切好了给杨拂晓端出来,两人挤在一个很宽大柔软的长沙发上看电视,杨拂晓蜷着腿坐在另外一端,吃了葡萄,忽然就抬脚踢了一下许慕珩的腿。

    许慕珩没反应。

    杨拂晓眯了眯眼睛,怎么会没反应呢?

    于是,就又踢了踢,

    许慕珩眯着眼睛转过来,直接就拉住了杨拂晓的脚踝,向下一拉,索性就直接扑过来压住了杨拂晓,两只手绕过她的腋下挠她痒痒。

    杨拂晓笑的简直是不行了,一边推拒着,一边就伸手去挠许慕珩,两个人在沙发上滚成了一团,杨拂晓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大领口的毛衣,在这么扭打的过程中,被许慕珩不经意给扯下来,露出了圆润的肩头。

    “哈哈,许慕珩,我警告你啊,你别……”

    杨拂晓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许慕珩忽然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她一下子呆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许慕珩一只手扶着杨拂晓的胸口,一只胳膊环着她的腰,手掌心覆在她腰间裸露的肌肤。

    两个人的姿势要暧昧到爆炸了。

    一瞬间,空气中的温度向上升了好几度。

    杨拂晓抿了抿唇,“呃,慕珩,你先……”

    许慕珩这一次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低头就吻了下来。

    这并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是第一次最用力,最动情的接吻。舌尖刷过唇瓣,刷过齿关……

    一个吻结束之后,两人都开始气喘吁吁了,杨拂晓的眼睛黑的发亮,如同水洗过的一样,呼吸相闻。

    许慕珩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向下,覆上了她的牛仔裤拉链,一双黝黑的眼眸中跳跃着两簇火苗。

    “可以么?”

    他身上的衬衫衣扣也已经完全扭开了,露出健硕的胸膛,肌肉紧实,有一些小的伤痕,却更加有男人味。

    杨拂晓抿了抿唇,抬眼看他,没有说话,却用了动作,做了最好的回答。

    她双臂勾着许慕珩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在欧式的别墅内,柔和的壁灯灯光,厚实的羊绒地毯,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交织在一起的喘/息……

    杨拂晓不清楚有几次,只记得其中那撕裂一般的疼痛,都因为许慕珩的轻柔爱/抚,完全化解成融融的春水一般,勾起了体内那一抹难掩的本能的欲/念,而许慕珩的动作却越发轻柔了……

    醒来,是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已经完全干燥清爽了,隐隐有烟味。

    杨拂晓向床边看了一眼,许慕珩在腰间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指尖火星明灭。

    那是她的第一次。

    窗外大雪纷飞。

    ………………

    董哲将调查出来城东的那个谷真的家底真的是查了个通透。

    他站在楼下,看着楼上的顾青城整着自己的衬衫衣袖走下来,而肩头还很明显的有一个牙印,说实话,看起来真的挺惊讶的。

    不过,很快也就调整好了,垂下双臂来,“谷真那边都已经查好了。”

    顾青城坐下来,点了点头,“跟别的帮派里面有没有联系?”

    董哲说:“暂时没有查出来,家底挺干净的,只有地下钱庄的生意和政府的人有打过交道。”

    “嗯。”

    董哲又说了一些谷真从事的一些生意,主要就是边缘一点的产业,比如说那家娱乐会所,还有地下钱庄的借贷,以及公司面上的接了几个房地产。

    “不过,我打听到一个私下的消息,说谷真有计划是明年年初回东南亚,所以才在这里的几个头目里面选了能够接替他手中产业的人,想要临走前捞一笔,也能保证他在大陆内地的产业。”

    这个谷真带着一帮手下在大陆闯出一片天地,但是他的父母妻儿都在菲律宾,也算是当地的大户,手中有不少军火生意和走私,赚钱不少,而在国内打压愈加严格的同时,他也就萌生了回东南亚的念头,而又舍不得丢掉在国内自己打下的这半壁江山。

    顾青城勾起唇角笑了笑,取出一个打火机在手指间,叼了一支烟,点了几次却都点不燃,董哲便将自己的打火机取出来递给顾青城。

    “老大。”

    顾青城摆手,索性将齿间的烟蒂取下来,烟蒂折了一下,扔到一边。

    “和他约时间吧,谈谈收购的事情。”

    等董哲离开,顾青城走到酒柜边上,拉了身后的椅子坐下来,打开酒柜门,从里面取出两个酒瓶来,对着头顶的灯光看了一下上面的字迹,开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酒。

    透过灯光,将杯中液体反射出七彩的颜色。

    喝过一杯,顾青城把酒杯放在酒柜上,起身向楼上走去,杨拂晓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里面黑乎乎的,只留着窗口的一道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夜光,床上一个深深的埋进被子里的身影。

    他推开门走进去,在床边站了很久。

    因为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他并没有站的很近,就距离杨拂晓有半步远,逐渐走近,一步一步走近,伸手将杨拂晓身上的棉被向下拉了拉,露出口鼻。

    也就只有杨拂晓在睡觉的时候,能把自己裹的好像是一个粽子吧。

    嗡嗡嗡的手机声响。

    顾青城皱着眉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抬眼看了杨拂晓一眼,转身出了门,接通了电话。

    是秦笙打来的电话。

    “笙儿。”

    “我和安泽少吵架了,我现在不想回去,我能去你那里住一个晚上么?”

    顾青城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你现在在哪里?”

    秦笙的话语中带着哭腔,“我快走到中央公园这边了。”

    “你在中央公园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去接你。”

    顾青城在房间内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要出门,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十分细弱的声音:“顾大大,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

    顾青城转头,看见杨拂晓穿着一件睡裙,站在楼梯口,眼睛里是尚未苏醒的睡意。

    “我出去有点事情,你早点睡。”

    “噢。”杨拂晓问,“那你今晚还会回来么?”

    顾青城点头:“嗯,我回来陪你。”

    杨拂晓送顾青城到门口,笑了笑:“顾大大你路上小心。”

    顾青城走上电梯的脚步也是一顿,杨拂晓似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非常自然,如同两人的相处模式便是那样。

    电梯门关上,顾青城揉了揉几乎快要痛的裂掉一样的太阳穴,看着电梯内的落地镜,抬起拳头就向镜面砸了过去,镜面中的人影四分五裂。

    ………………

    第二天杨拂晓醒的很早,因为孟曦的奶奶是要九点钟下葬,而从市区这边到村口,最起码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她定的闹钟是五点钟,可是,五点钟醒来的时候,发现顾青城仍然不在房间内了。

    楼下也没有。

    难道顾青城比她醒的还要早么?这么早就去上班了?

    到了厨房内,才忽然想起来,对了,凌晨的时候顾青城出去了,然后就……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看样子真的是没有回来。

    杨拂晓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昨天顾青城分明是答应她要回来的,说话不算数。

    她从冰箱里拿了面包牛奶出来,简单的填饱了肚子,飞奔出门。

    杨拂晓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刚刚飞奔到公交站点,就看到了一辆开过来的车,正好中间再转一趟车,就可以到了。

    到了石三里村,刚好是八点半。

    她下了公交车,沿着一条公路向前走,再经过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刚好看见昨天孟曦指给她的那三个坟堆。

    对于一个乡下的老人来说,基本上是不用举办什么葬礼的。

    只有将骨灰盒入土为安,然后在坟头前面烧上一些纸钱,子孙在坟头前面磕个头,每年的清明每年忌日,过来烧纸上坟,逢年过节来请来送,都是一些迷信的说法。

    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烧一辆法拉利,能坐的了么?

    孟曦和杨拂晓两人并肩站着,看着铁锹将外面堆积的土壤,都一锹一锹地埋落在木质的骨灰盒上,本来留着最后的一点空隙,直到完全平整,再堆出一个土丘来,用几块嶙峋的大石头压在上面,在翻动的新的泥土上,插上刚刚折下来的松柏枝。

    都只是远房的亲戚,帮个忙,都需要千恩万谢的,孟曦的包里有一盒烟,给在这里帮忙的所有人都发了一支烟。

    “来,辛苦了,您抽支烟。”

    “我这儿有打火机。”

    杨拂晓站在后面,看着孟曦脸上堆着笑,上前道谢,再递上烟,给人用打火机点燃烟蒂的模样,觉得真的心酸。

    这些事情,原本根本就用不着一个才刚刚要走出大学校门的女孩子来做的。

    而现在,都压在了孟曦一个人的肩头。

    等到那些事不关己的人都离开,孟曦脸上的笑也就逐渐消失了,走到坟头前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三跪三拜,额头一声一声嘭嘭的碰撞在地面上,最终长跪不起。

    可以说,没有孟奶奶,就没有如今这个长大成人,乐观向上的孟曦。

    杨拂晓别开了脸,手指抹了一下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抬眼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许久之后,前面的孟曦才从地上站起来,转过来拉着杨拂晓:“拂晓,我们回去吧。”

    回去吧,一切都重新开始。

    两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去,在路上,孟曦说:“钱我会在下个月给你,等发了工资,奶奶的那个房子,我想着要不然就租出去,要不然卖掉,刘律师给我打来电话了,遗嘱已经生效了,奶奶留下的一套房子和老家的一块地,都在我名下了。”

    “为什么要卖掉?”

    “钱存在银行里还有一点保证,但是如果是房和地,早晚有一天,要么是我爸,要么是孟鹏,肯定会找过来的。”

    杨拂晓抿了抿唇瓣。

    孟曦的父亲是一个酒鬼,甚至在喝醉了酒对孟曦大打出手,之前还有孟奶奶护着,而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我出去和你一起租房子吧,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孟曦看了杨拂晓一眼,没有顺着杨拂晓的话往下说,只是说:“我想过两天去找外地找一趟姜力扬。”

    也是该找找姜力扬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见着,要不要这么一个男朋友又有什么区别?

    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那以后也就永远都不需要你了。

    当然,这是杨拂晓自己心里想的。

    她对于姜力扬这个男人本来就有点不大看好,觉得他这人有点心术不正。

    孟曦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有回过酒店了,来到酒店就先去找周向东销假,顺便办了手续。

    而杨拂晓,回到售楼中心,继续她的“三十天口才速成”。

    不过,今天倒是签了一套房子,而且是付的全款,总算是完成了顾青城交给她的第一套全额付款。

    杨拂晓真的都想要上前去亲吻这个可爱的人了。

    “谢谢,欢迎您再次光临。”

    杨拂晓最后殷切的模样,让这个男人嘴角屡屡抽搐,连连摆手:“您不用送了。”

    转过身,杨拂晓对一直对她挺照顾的宋姐比出了一个V字手势。

    宋姐冲了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杨拂晓一个咖啡杯:“不错啊,其实我给你说,拂晓,你要是认识几个大老板,那房子的事儿肯定就好办了,旁敲侧击一下,房子走的特别快。”

    “嗯?”

    “之前在咱们这儿,有一个后来傍上局长的,在她离职前一个月,手里的房子差不多全都走完了,一个月啊,赚了这个数。”

    杨拂晓瞪大了眼睛,默默地将口中的咖啡咽下去。

    宋姐靠了靠杨拂晓的肩膀,“你说厉害不厉害,嗯?”

    杨拂晓忙不迭地点头。

    “你瞧,那个女的,一看就是有点背景的,不管她是不是真有钱,肯定背后有一个金主,”宋姐指了指刚刚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一个女人,说,“这种女人,就把最贵的户型推给她,都没什么关系,肯定要的起……我那边人来了,先过去了。”

    等宋姐走了,杨拂晓站在一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观察着信步走来的那个女人。

    竟然是向她这边走来的!

    杨拂晓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该用怎样的口吻给这位小姐解释那几套最贵最难卖出去的户型了,这位姿容靓丽的小姐忽然笑了笑,看了一眼杨拂晓胸前的工作证,问:“你就是杨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