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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呈祥再度醒来时,已然是人声鼎沸的时刻了她发现身旁的床铺是空的,想是慕霎平早就醒来高呈祥心中产生了些许失落感。
这男人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她秀眉微蹙这好歹也是新婚的第一天,丈夫跟妻子理该一同起床,一块儿走出房门,才能向世人证明他们的真心相爱啊!慕云平如此迫不及待的离开新房,人家搞不好会以为她这个钦定的新婚妻子一点都不讨他的欢心,他才会表现得如此毫不眷恋。
但转念一想,高呈祥却又安慰性的轻叹一声。
慕云平会一早便离开房间那也是正常的啊!因为她根本就还不能算是他真正的妻子呢!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忍受一个挂名的妻子躺在身畔而不碰她?何况慕云平又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是个更乐于流连花丛的好色之徒呢!他之所以早早离开,必是怕自己把持不住而对她有所冒犯按理说,她该感谢上天让慕云平残存了些君子风度呢!如此想来,高呈祥不由得感到宽慰许多,达淡淡一笑,轻巧的下了床铺。
由于扬天镖局内俱是习武之人,个个十分独立,因此除了炊煮及清洁洒扫的人员之外,只有少数的侍女,而这些侍女几乎都被派去服侍远道而来,寄住在扬天镖局客房的上宾们。
所以高呈祥只好自己梳理一番。其实打理自己的生活起居对她而言倒不是多大的困难,她虽然生长在富贵显赫的公侯门第,但由于身分特殊,仅是庶出,又受嫡出的兄姐排挤,因此下人们对她也是爱理不理。幸而自己个性好胜独立,没有侍女在旁,反而自在轻松。
端坐在菱花镜前,高呈祥细细梳理自己的如缎乌丝。
此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扬起。
斑呈祥停止了梳头的动作。
“进来。”
一名年纪约十五、六岁的清秀丫环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盆水。
她将水盆端放在架上,盈盈的欠身施礼“夫人,我叫小瑶,是专门伺候夫人的。”小瑶甜甜地笑道。
“专门伺候我?”高呈祥颇感惊讶。
“是啊。”小瑶再甜甜一笑“我是前些日子主人特别买来的。
他说夫人出身公侯门第,若没人伺候一定会不习惯,所以特别买我来伺候夫人。”
斑呈祥闻书,不由得产生了莫名的感动。
没想到慕云平的心思竟是如此细腻、如此体贴。
“夫人可是不喜欢我?”看见主人默然不语,小瑶感到十分担心。
毕竟日后她必须时时跟随夫人,供夫人差遗,倘若夫人第一眼便不喜欢她,那她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没这回事。”高呈祥闻言,朝她漾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小瑶明显的松了口气。“那么,小瑶就服侍夫人梳洗了。”
她服侍高呈祥洗净了手脸,便帮着她梳头。
“小瑶,你今天一早可有看见总镖头?”高呈祥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问道。
小瑶略思索了一番后回道:“有的,总镖头不久前出门去了。”
“出门?上哪儿?”“这小瑶就不知道了。主人的行踪一向只告知姚姑娘。”她仔细的把夫人乌黑的发丝绾成一个清新典雅的发髻。
“姚姑娘?”镜中的高呈祥蹙眉。
女人!这该死的慕云平,就非得时时刻刻都和女人有所牵连吗?“是哪个姚姑娘?”她声音略沉。
“就是姚紫衣姚姑娘啊,她是镖局裹的护院。”小瑶并未察觉到高呈祥语气中的一丝醋味,很高兴的用一只玉钗将环髻固定住。“好了,夫人,你喜欢这个发型吗?看起来好漂亮啊。”小瑶掩不住兴奋的赞美。
斑呈祥此刻已无心思在自己的仪容装扮上,但她仍对小瑶淡淡一笑,才轻声的遣退了她。
待小瑶离了房门,高呈祥也随后而出。
她要去瞧瞧那名全镖局“唯二被慕云平告知行踪的护院姚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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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扬天镖局十分广大,高呈祥仍能直捣黄龙,一路寻向练武场。
果然不出所料的,在教练场找到了冷然傲立,专心注视着场中弟子习武的姚紫衣。
按理说,高呈祥并未见过姚紫衣,何以能笃定这艳若桃李、冶若冰山的绝色女子便是姚紫衣呢?其实这也不难,首先,由那名女子傲然俏立的姿势看来,她在镖局裹的地位肯定十分重要。而据方才小瑶所言,慕云平的行踪只会告诉姚紫衣,显见这护院姚紫衣的地位绝对是举足轻重的。
其次,便是那女子的容貌了。慕云平这等好色之徒,他所倚重的女子自然非倾国倾城的佳人不可。眼前这女子美艳无双,肯定是姚紫衣无疑。
“姚姑娘。”高呈祥出声轻唤。
“夫人。”姚紫衣中规中炬的抱剑行礼。“夫人不该到教练场来的。刀剑无眼,恐伤了夫人。”
“不要紧,”高呈祥微微一笑“我并非如你所想的阖质弱柳,我也习过武艺的。”
随身的短剑被慕云平拿走了,否则姚紫衣就不会感到讶异,怀疑高呈祥的话了。
“喔?”眺紫衣仍有些半信半疑,她不知道这位出身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居然也习武?高呈祥听出了她惊讶中隐含怀疑的语气,决定日后定要露两手给她瞧瞧,看她是否敢再看扁自己。
不过,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姚姑娘,你可知道我相公人在何处?”高呈祥问得心很不是滋味。
她这个做妻子的居然还要向别的女人打听自己丈夫的行踪,真是窝囊到了极点!不过她随即静下心来安慰自己,只怪她今早睡得太迟了,丈夫才没能亲自告诉她他的行踪。仔细想想,慕云平也是一番体贴好意。
“总镖头现在人在百花巷的醉胭脂裹。”姚紫衣心下惦量着高呈祥的语气,知道这位夫人肯定是个好强,好胜,自尊心甚重的女子,对于丈夫置身在花街柳巷,必然毫不宽贷。
按理说,姚紫衣应该替慕云平隐瞒,或者推说不知道、转移话题之类。
但她一贯的行事原则便是忠诚至上,回答主人的问题更是从不吞吐含糊,或多说不必要的话,因此她只简单明确的告诉高呈祥慕云平身在何处。
此外她也想见识这新婚夫人的行事手腕,是否真如她心中估量的那般强悍。
“百花巷的醉困脂?”听了这个名字,高呈祥心裹便有了谱。
“那醉困脂可是歌楼酒馆之类?”沉着脸,她隐含怒气的确认。
“是。”虽然看见高呈祥的脸色不善,姚紫衣仍是坚守原则的提供简短且正确的回答。
斑呈祥不由得怒火窜起三千丈。
好个该死的好色狂徒!好个慕云平!就算她没成了他真正的妻子,名分总还是在的,居然新婚第一天就跑去逛窑子,要她高呈祥的脸面往哪儿摆!
“他常常上妓院?”高呈祥间得咬牙切齿。
“不是的。总镖头并不常去。”姚紫衣小心的回答。高呈祥不善的脸色让她暗暗为慕云平捏了一把冶汗。“不过每次出远门回来后,总镖头一定会上醉胭脂找如意姑娘。”
斑呈祥闻首,愤怒的倒吸一口气。
好!很好!好个恋恋不舍,小别胜新婚!原来那醉胭脂竟有个教他放心不下、神魂颠倒的狐狸精。
斑呈祥但觉心裹醋海翻腾,随即她又为自己强烈的嫉护感到惊讶。
奇怪,她根本不喜欢那个好色的登徒子,又为何要在意他眷恋哪只狐狸精啊?噢!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可关乎脸面问题。
她高呈祥可是蒙圣上赐婚,堂堂正正的元配夫人,哪能容得那没脸的狐狸精霸着她的丈夫逞尽威风呢?是了!这是她内心狂怒的最大理由。
此时若不挺身而出,那才真教人看扁了呢!人家肯定会说她无才、无貌、无德,才会凭侍尊荣的钦定名分仍然拴不住丈夫的心。
或许更会嘲笑她懦弱无能,任凭自己丈夫在花街拈花惹草而一筹莫展。
这种丢脸的事她高呈祥可吞忍不下。
何况那花街柳巷裹的姑娘哪个不厉害?哪个不精明?要给认定了她这正名夫人是个软柿子,不欺压到她头上来那才怪呢!今儿个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可!“多谢。”高呈祥拱手谢过姚紫衣,冷冷的转身离开了教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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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呈祥从没有来过江都城,也不知道这百花巷该怎么走。
不过,这对呈洋而言根本不构成问题。
她想这百花巷是花街柳巷,而花街柳巷大抵是男人才会去的,她只消顺着男人最多的方向走,便肯定错不了。
而事实证明了高呈祥的推断正确,她如今便隐身在这喧哗声四超的百花巷裹了。
虽然为了行事方便而事先换了男装,但她仍然小心翼翼,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略带好奇的梭巡四周。
拌馆林立、酒旗招摇,耳畔也不时飘着小曲,浓浓的脂粉味在空中散布着。
百花巷,顾名思义便是百花齐放,莺莺燕燕此起彼落,逗得一个个性好渔色的男子心花怒放。
青楼女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卖弄着玲珑窈窕的身段,或凭?而坐,或倚门而立,任着来来往往的男子评头论足,轻慢调戏,高呈祥不禁皱起了眉头。
哼!这天下的男人个个好色,真没一个好东西!她在心裹暗骂。
不过,恼归恼,她勉强自己暂且压下怒气。
沿着百花巷,仔仔细细。小心谨慎的寻着醉胭脂的招牌,待她找着了之后,便离它门前一段距离远远的打量。
这醉胭脂该算是百花巷裹属一属二的歌楼妓院吧。
先莫论它本身建筑的气派,光看真头坐无虚席的宾客,就知道这间歌馆的名气定然不小。
难怪那玩尽花丛的慕云平会流连忘返呢!高呈祥在心裹冷哼一声。她四下梭巡观察,发现各家歌楼酒馆前都聚集了一小撮歌妓伶人在说说笑笑高呈祥突然心生一计,便向她们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