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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悠闲的午后,雷家祖宅静悄悄的,沉浸在恬静的安宁中。客厅中,只有王妈轻手轻脚地在整理、打扫。
原先在雷家工作的林妈,为了照顾生产坐月干的女儿,请了两个月的假,于是雷家临时聘雇她来接替林妈的工作。
突然一阵电话急响,为免惊破午后好梦的雷家成员,王妈慌慌张张地跑去接起来。
“断了?”
王妈在客厅对着电话筒尖声问了一句,满脸的不可置信。
电话那头似乎是给了她极明确的答案,让王妈的脸色顿时僵化,睁大眼静丁几秒,接着,她深呼吸一口气,朝着楼梯口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大家快来啊!断了、断了啦”王妈急吼吼的嗓音惊人地冲上雷家祖宅的屋顶,敲破了假日午后的休闲好时光。
回音一停,整栋雷家祖宅尢是岑寂了两秒钟,接着迅速惊逃诏地地騒动起来,所有正在午寐的雷家成员全被叫醒。
“什么事、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雷烈华慌慌忙忙从床上跳起来,首先打开房门冲下楼。天啊,最好是很重要的事,她刚刚梦到帅哥就要抱住她了呀!呜呜她的美梦就这么断了!
棒几秒后,雷家长孙雷烈日随便被着一件衬衫,打开房门f楼来,语气很是懊恼。“王妈,什么东西断了?”搞什么东西?什么鬼东西断了他不知道,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刚刚想抱老婆的“性致”千真万确地被打断了。
“哆唷!王妈,你在嚷些什么呀?我老了,可惊不起吓呀!”雷老太太皱着眉,在二媳妇林秀贞的搀扶下,缓缓从房中走出来。呼,她脆弱的脑血管差点被王妈这声媲美平地-声雷的叫喊给吓断了。
“老太太,断了!断了啦!”王妈见大家似乎一点儿也没感染到她忧急如焚的情绪,忍不住跺脚用力强调。
“是什么断了?王妈你说清楚呀!这么没头没脑的,谁知道发生什么事呀?”雷老太太的二媳妇,也就是烈云、烈月和烈华的母亲,忍不住皱眉开口。
她是没被吓到啦,但是好好的午觉被扰断,还是令人感到不怎么舒服。
“怎怎么了?”韩晓琥比众人慢了两分钟后才出现在楼梯口。
她酡红着脸蛋,悄悄地从新婚丈夫雷烈日背后探出头来。以烈日的身躯为屏障,飞快地将来不及扎好的t恤上衣偷偷拉好。
刚刚烈日把她衣服剥光的瞬间,就猛地听见王妈的叫声,害地还以为被人撞见她跟烈日大白天在嗯嗯让她的呼吸几乎因极度羞赧而当场停窒。
雷烈日对她耸耸肩,见到她又恢复了一身端整的衣着,马上变得一脸郁闷。
韩晓琥懂得他的眼神,双顿忍不住烫红起来。
还好小俩口之间的眉眼交流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王妈身上。
“王妈,到底什么事情?你说清楚啊!”烈华耐着性子催促。
“是是烈云少爷,他被路上的车子给撞断腿,送进医院了啦!”
“又断了?”这一回,雷家人整齐划一的皱眉、张大嘴巴,异口同声地发出同样的疑问。
这样的反应才对吗!王妈在心底满意地咕哝。
“是呀!刚刚医院的院长亲自打电话来说的。”王妈叹-口气,满脸同情地回答。之前听过司机老林告诉她,烈书少爷年初才被车撞断过腿,怎么会这么倒霉又被车撞了?
是不是流年不利?还是犯太岁,忘了去拜拜求平安?
雷家人木然地沉默了几秒钟,接着,同时转身解散。
“这孩子的腿将来肯定可以当气象台了,搞不好比我的关节还灵敏哩!”雷老奶奶摇摇头后,缓缓踱回房。
雷烈日刘空翻翻白眼,抓住妻子韩晓琥的手,二话不说将她拉上楼去“砰”的一声关上门,继续为传递雷家香火的神圣使命奋战。
“唉育,我的美梦啊”雷烈华一脸的怨叹,闭上眼转身上楼,打算上床再努力和周公沟通,看看能不能请老先生送回三分钟前出现在她梦里的那名帅哥。
“啊你们烈云孙少爷被车掩了耶”王妈张大嘴,不敢相信雷家人竟然都这么的冷血无情,对雷烈云的伤势完全无动于衷。
“知道了。”大伙儿在门后无力地闷声回应。
“那那你们”怎么这么狠心的不闻不问?烈云少爷的腿断了耶!王妈在心中呐喊。
“王妈。”旁边一声轻柔的语调,让王妈激动地迅速转头。
呜呜她就知道,雷家还是有人的心是肉做的,太太果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骨肉,亲情天性是怎样也抹灭不了的啊!
“请你跑一趟医院,把烈云房里的拐杖带去给他,顺便告诉我那个断腿的笨儿子,他的轮椅还没收,前两天才刚让人擦干净、上好油而已,简直像新的一样,回来后随时可以使用。”林秀贞轻轻地打了个阿欠后,也走回房间,阖上房门继续睡午觉去。
“啊啊那个”王妈傻眼地站在客厅坐。
烈云少爷的腿
断了耶
临时来雷家打工的王妈张口结舌,嘴唇不停蠕动,不敢相信雷家人真的这么冷血无情。
这个雷家排行第二的孙少爷定很不得宠。
呜呜好可怜的孩子哦王妈忍不住拿出手帕压了压眼角。
果然是豪门无情啊!
***
其实,不是雷家人没良心.而是他们纵使有再多的良心,也早在霄烈云第五次被车撞断腿后,全都透支光了。
看着冷清清的病房,高挂着一条“石膏腿”的雷烈云,忍不住在病床上低头呜咽出声。
“呜呜没有人竟然没有人来看我。我好可怜哦!呜呜呜”
“雷雷先生”小护士抱着厚厚的病历,手足无措地立在病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既斯文又可怜的大男人。
“请叫我烈云。”他将脸埋在掌心中,一边呜咽,一边出声纠正。
“烈云先生,请你节哀顺便啊!不是,我是说,请你呃那个别哭了啦!大男人哭成这样不好看呀。”小护士小小声地提醒,并指指在门外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
“是吗?”雷烈云抬起脸,深邃的双眼专注地凝望她,电得小护土烧红了脸蛋。
“是呀,也许你的家人很忙,等明天有空就会来看你了。”不然人家也会天天来看你的!
将病历抱在胸前的小护士咬着唇,在心里晕陶陶地承诺,整个人羞答答的,因此没发现一分钟前还哭得咿咿呜呜的大男人,斯文俊秀的脸从手掌中抬起来的时候其实是干的。
“你真是又可爱、又体贴的女孩儿,喜欢你的男生一定很多。”雷烈云似乎被纯纯小护土给逗乐,双手交握抵在下巴,对地露出温柔的真诚笑意。
“才没有呢!我我去忙了,你如果有事就按一下叫人钤。”虽然被捧得心飘飘然的,但尽职的小护十还没昏头到忘了工作和其他病人。
“我知道,谢谢你。”雷烈云咧嘴点头,快乐地挥挥手,用热情的目光送走惋惜着自己不能久留的小护士。
当小护土走出病房后,雷烈云的表情瞬间改变,唇边的微笑消失,双眼的光彩也晦暗下来。
伸手抚着腿上的石膏,他想起下午站在街头发呆时,为了贪看前方路口一抹眼热的女子背影,忘神地追随而上时,却被一辆急转弯的车子撞到。
直到他倒地失去意识之前,不管是汽车骇人的煞车声、周围路人的惊呼声,还是他下意识高呼她名字的声音,都没能令那名背影很眼熟的女子伫足回首,没让他有机会看清她的脸,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她。”
“是你吗?是你吗?你是不是回来了?”他热切地低喃。
低头看着空空的手心,捏了又放,放了又忍不住再握起,像是遗憾着没能抓住记忆中的某件重要东西。
日渐深刻的悔恨让他明白,他雷烈云聪明一世,却惨败在唯一一次愚蠢而不可饶恕的懦弱行为里。
“我遵守了约定,没有派人找你。但你若是自己出现在我眼前,那可就不在我们当初约定的范围里了。”
雷烈云在内心里再次暗自发誓。
承诺一个不准寻找对方约定的愚蠢行为,一次就够了。要他这么聪明的人继续不知变通地傻下去,他雷烈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不管她愿不愿意再见到他,他必须找到她来治疗他多年来的爱情冷感症,否则,他一辈子就要打光棍到底了。
害他经常丢心失魂地徘徊街头,被车撞断好几次腿的祸首,就是那个曾经抛弃他的往日女友,一个属于红色的女子
李红漾。
***
谁在叫她?
一名身材纤细、五官娇美的红衣女子突然回头,怔怔地看着空旷无人的安静巷道。
稍早在马路上时,她似乎也曾听见有人在唤她。
那声似远又近、令人心悸的模糊呼唤,让她的心脏疼得差点冒出泪。她当时还恍神了一下下,随即暗骂自己神经过敏。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街头不顾形象地这样叫她?
因此她没有资事回顾,迳白直直地向前走去。
只是,令她心惊的是,她已经很久不哭了,为什么在那一刻,竟会莫名其妙的像个疯子般,好想蹲在路口拥臂痛哭?
是因为知道他也在这个城市中与她共同呼吸着,于是忍不住想起他?
想起那个曾在她生命里狠狠划下一刀的男人
雷烈云。
“唯呜”一声猫叫,唤回李红漾纷乱不已的思绪。
她眨眨眼,甩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回到有他在的城市后,她似乎就开始心神不宁、紧张过度,而且还有严重的幻听。她摇摇头,对自己嘲弄一笑。
“乖!‘红乐’,不要叫,等一下我们要去看婆婆,你要给人家好印象峨!”低下头,心不在焉地轻拍猫篮里的小家伙。
走到一扇暗色木门前,她犹豫了一下后,深吸一口气抚平急促的心跳,然后举起手迅速按下电钤。
“谁呀?”苍老略带不耐的妇人噪音从屋内传出。
李红漾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手脚冰冷地等着屋内的人来开门。
“到底是谁呀?不出声搞什么鬼!”纱门声砰然一响,接着一阵拖鞋级地的声音叭嗟叭嗟地从屋内传来,慢慢靠近大门。
暗色木门“呀”地一声被人开启,一颗灰白的头颅探了出来。
咦?没人?!
两只图似探照灯的老眼,瞪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满头稀疏灰发绾在后脑的老妇人,一手持扇,一手攀着门走出来,移动着娇小佝楼的身躯,右看看、左看看,满脸皱纹的老脸顿时变得更皱。
“搞什么?哪只小兔崽子乱按人家电钤?合着没事干,欺负我老人家是不是?去他的家伙!”老妇人学着扇子对着空气大吼,骂声响彻整条巷子,还微微带着回音。
或许大家都在午睡,也可能大家都习惯了老太太当街吼人的行为,没人开门窗回吼抗议,整条巷乔静得一点声息也没有,只有不知何方传来的“呋拂”两声微弱猫叫回应她。
大概自觉没趣,老妇人重重一跺脚后,摇着扇子,蹒跚地踱回木门内“砰磅”一声锁上了门。
巷道前方不远的转角处,躲着一名提着猫篮的红衣女子,她正惊惶不定地抚胸喘息,整个身躯贴在墙壁上,一动也不敢动。
刚刚,就在最后一秒,她的脚竟然自己有了意识,在她还来不及回神的时候,就已经自动落跑,冲到转角躲起来。
“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是这么没用啊?这样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跟婆婆相认啊?”李红漾将猫篮抱紧在胸前,对自己的胆怯懊恼不已。
这次回来,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跑到婆婆家门口按下电铃,想见见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呜呜她的双脚干么这么有灵性啊?
如果断掉了,是不是就不会给她跑这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