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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灯光照射在沈恕肤白貌美的焦急脸蛋上,窗棂上的高丽纸被呼呼大作的狂风吹出胡乱的剧烈响动。
窗外树梢波涛汹涌的“沙沙”声更是给屋子里的刹那安静添上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这是雷阵雨将要来临的前兆!
沈恕刚要开口询问李修的意思,一道白光“歘”地划破深邃的夜幕,在颤抖的高丽纸上留下一闪而过的残影,紧接着一声悍雷“轰”的一下惊破苍穹,震耳欲聋!
“又没让你真毁容,不过是做做戏而已!”李修淡淡地开口,眼尾微翘,挑眉看向沈恕,空气中凝成一丝略显轻佻的味道。
沈恕咽了咽口水,表情不可思议:“啊?”
颜如玉立刻拍榻大喊“没错”,惊得两人的目光一齐投向她。
她的一双杏眸晶莹透亮,恍然大悟似的向沈恕解释道:“沈郎君,侯爷说得对!你大可以假装毁容,然后再与丁梦桐商量和离,如果她不同意,你就承诺给他找一个相貌端正的如意郎君!我想那个时候无论是找谁,都比毁了容的你好看吧?她反正看上的也只有你的颜,她一定会答应!”
沈恕这时觉得有意思了,细细回味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话,点头同意:“此法可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可以给她找一个外地来的郎君,像你一样老实被欺负的那种。等他们离开长安,你就可以露出真面目了!”李修风淡云轻地又补充道。
颜如玉摸着稍圆了一些的小下巴,顿感李修也是满肚子坏水,琢磨他更不是什么好鸟!
“话虽这么说,可就是有点麻烦!”沈恕运动了几下被揍得有些僵硬的老胳膊老腿,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修起身,拢了拢长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抬在腹前走向他:“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沈贤弟要是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那可甘愿葬送后半生的幸福?”
经过这一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威胁,沈恕脸色已经正气凛然:“未免夜长梦多,明日我就去找她!”
“万事开头难!还有我们呢!”颜如玉打着哈欠,麻利地脱掉外袍扔在床尾,只着中衣躺回了枕头上,手脚并用地挑开了锦被覆在身上,一点不介意榻边站着的两男子用怎样惊异的目光打量她。
“你俩出去的时候麻烦帮我熄灯,还有别忘了带上门!”她吩咐清楚后就安稳地闭眸睡下。
李修和沈恕互相对视一眼,跟做贼似的赶紧熄灯离开,并且按照她的吩咐轻轻带上了门。
——
这一夜狂风骤雨肆意地洗刷着长安的土地,打雷的声音源源不断,一道又一道的闪电接踵而至。
“轰隆隆——欻、歘——轰隆隆——欻、欻欻——”
颜如玉一直以来都把这“只应天上有”的声音当做是催眠曲,曲子越大声,她反而睡得越安心。
翌日,日常拥有一颗躁动心的颜如玉在床上实在是躺不下去,她硬要下床和沈恕一起去鹊桥轩,明说是为了做他坚强的后盾,实际上却是为了看戏。
李修担心她的腰伤,不想让她随便乱跑,但是又不忍心让她跪在榻前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侯爷,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吧!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不放手!”颜如玉将“臭不要脸”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死死地拽住李修的大腿不放。
这样一个毫不顾及面子,甚至一点都不高冷的女子怎么会让侯爷这样死心塌地呢?而且死心塌地就算了,为何侯爷这么优秀还追不到呢?房间里的丫鬟瞪大了眼睛观看免费好戏,生怕不小心一眨眼就错过关键的细节。
李修的右腿被完全箍住,他不舍得走动,害怕给颜如玉的腰伤带来二次伤害。
他深呼吸一口气,正色问道:“你那么想去鹊桥轩?”
“嗯!”颜如玉委屈地抬头,皱眉撇嘴地试图挤出一点眼泪水,可惜挤不出来。
“也行!那我们得先说好几件事!”李修态度有所松动,俯视着她的眼神流露出温柔和无法掩饰的狡黠。
“嗯!”颜如玉坚定地点头,表情有些僵硬。
“在你腰伤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你不许离开侯府!如果硬要离开,那你也不许离开本侯的视线范围之内!哪怕你在外面要上茅厕,本侯也得在外面守着!如何?”
侯爷真浪漫啊!只不过这浪漫怎么带了一丢丢的异味儿呢?丫鬟们明显对李修的浪漫有所误解。
什么鬼?得得得!
“你说了算!”颜如玉彻底没了脾气,况且她确实腰很痛,捡个便宜保镖服侍正好!
话音刚落,她自然而然地松了手,无力地扶着腰。
高大的阴影从上面投了下来,还未及她看清楚,她就已经被李修再次公主抱起。
“走吧!我抱你上马车!”他那桃花眸中的爱慕之情好像随时可以溢了出来,清澈得似乎能倒映出怀中女子的一颦一笑。
颜如玉的脸霎时红成了火烧云,她只是匆匆地瞥了他一刹那,就本能羞涩地垂目,两只手臂却还是比较老实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李修抱着她潇洒地从房间走出,沈恕站在门廊处等候时的浓浓笑意却让颜如玉迅速意识到她好像又着了他的道!沈恕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别有用意地望着她,在发现颜如玉眼神里的怀疑后,他又刻意匆匆错开,假装看天看云看风景。因此,颜如玉更加确定今早这一出又是沈恕这小王八蛋给李修出的馊主意!
颜如玉被抱上马车时注意到庭院门口的李贤和陈常,他们二人或许只是路过,但她有意多瞧了陈常一眼,发现陈常时常涣散的眼神好像聚焦在了李修的身上,心中更是大喜。
可她的喜还没来得及形于色,陈常已经在余光的提醒下看向了她,眼神立马变得晦暗不明,尽管他的嘴角还是恭敬地勾出苍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