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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国的建立对那些正沉浸在重塑汉唐雄风憧憬中的人们无疑是一种刺激,叫嚣着要征伐北方的人不在少数,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李富贵登基之后才能进行,在此之前议会为二唐帝国的宪法添上了最后一部分,那就是关于皇帝的职权,以及上台与下台的程序。对于李富贵要作议长很多人都不理解,不过议员们都是欣喜若狂,对他们来说这的确是再好没有了,也就是说以后在程序上政府必须通过议会才能接触到皇帝,凭此一点议会就可以稳稳的压住官员们,而不像以前虽然名义上地位更高可是缺少实权。
不过对于皇帝在议会内的权力倒是让他们颇感头疼,如果皇帝的权力不出议会的话那除了让他多投票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可用,可是一人掌握大量的选票又违反了民主制度的宗旨,最后他们绞尽脑汁给了李富贵两种权力,首先皇帝可以指派议员组成委员会对任何事情进行调查,尤其是可以调查那些坏议员,调查结束后皇帝有权力根据结果来决定是否驱逐被调查的对象,还有就是皇帝可以否决议会的提案,除非提案有绝对多数。
对于后者李富贵倒没什么意见,不过前者可以说给了他随意罢斥议员的权力,在整个议会里想要给某个人挑出几个对头来组成委员会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不过李富贵也承认想要给议长以特权的确不太方便,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毕竟这个时候还不可能把皇帝的权力完全架空。
在这一切都定了下来之后群臣假模假样的劝进就开始了,李富贵的推辞也被他们视为故作清高。这一次按照程序李富贵应该勉为其难的接受大家送上来的帝位了,李富贵环视周围那一张张殷切的面孔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太适合做皇帝,我这个人喜欢率性而为,作人手下都很难控制住自己,要是真的当上九五至尊我怕会管不住自己。”
这个时候大臣应该非常坚决的固请,所以周围立刻又是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李富贵的所有缺点都变成了优点。
李富贵的眼光从众人的脸上慢慢的扫过,这里集中了他手下所有的重臣,连林雨长也专门从西北赶了回来,左宗棠无法亲来只好发了贺电,一直游离于两江之外的云贵也通电表明了拥护李富贵的态度,实际上外藩之中以李鸿章为首都承认了南京的统治,只不过想要在云贵推行改革的话或许还要以武力作为后盾,虽然以云贵两省的实力应当不需要真正动武。
“你们这是赶我上架啊,既然大家都要我做那我就试试看,要是不行的话我再下来。”
中国人在上任之前一向是不遗余力的谦虚,所以李富贵的这些话并没有让大家觉得刺耳,除了陆归延也没有人知道李富贵的真实意图,陆归延听到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当天晚上镇南王府张灯结彩,赵夫人里外忙活着安排家宴庆祝,一听说李富贵回来她急忙把所有的人都找出来向李富贵行礼。赵文翔虽然年纪老迈但是这个业务练了一辈子,叩拜起来极其熟练,倒是李富贵的三子一女因为以往从来不需要给李富贵跪下或者磕头所以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犹豫,其中李琫刚刚十四岁,正是叛逆的年龄,对李富贵称帝很有些不以为然。平时李富贵在家中缺少正形经常和孩子们一起打闹,所以父亲身份的变化也让他们有些茫然。赵婉儿因为不需要真的跪下所以这个礼行的很是标准。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还不赶快给父皇请安,”赵夫人看到李璹他们站在那里不动,很是生气,立刻喝斥起来。
“算了,您行的这些都是满清留下来的礼制,新朝代应该有新气象,在我登基之前会有一套新的礼节被制定出来,再说我也不喜欢别人跪我,”李富贵说着把赵文翔扶了起来“岳父大人一把年纪怎么能还来跪我,在这个府里我早就废除了跪拜了。”
“君臣大礼还是需要受的,另外这父子之间的纲常实在是不宜废弛,我知道陛下看不上儒家的这一套,可是天下像陛下这样的人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守成还是需要稳重的皇帝啊。”
李富贵笑了笑,拍了拍李璹的肩膀“做皇帝可不是个好差事,想要做一个大家称颂的好皇帝几乎要放弃一切爱好,音乐画~歌、戏曲方面的才能非但不会为你带来荣誉,反而会让人视你为一个不务正业的皇帝,是不是这样?岳父大人?”李富贵知道李璹一直对戏曲和诗歌非常着迷。
“确实如此,”赵文翔正色说道“若是天子沉溺于这些东西的确不是国家之福。”他这几个外孙性格外向,在家里也总是没大没小,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储君的样子。
“那皇帝武功好应该不要紧吧?”李珏很迷恋武侠小说,他现在已经正式拜轮空为师了。
“这个,”如果说心里话赵文翔觉得皇帝武功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开国之君还好说,至于后面的皇帝勤于练武最起码也是不知轻重“为了强身健体当然可以练一练,不过要是沉迷或者凭持武功冒险那也不好。”
就在赵文翔正准备给外孙们好好的上一课的时候赵夫人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你又懂怎么为君,你那一套说到底还是不思进取,”看在李富贵作了皇帝的份上赵夫人在他面前数落起丈夫来用词温和了一些“皇上不要听他的,皇帝就是要什么都最强,武功当然也要好,即使当了皇帝也不能固步自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现在这个江山可不够他们三兄弟分的,起码要再为他们挣回一个天竺王,一个大食王。”
李富贵笑眯眯的看了三兄弟一眼,也不知道这三兄弟里哪个会成为大食王,同时他开始怀疑这位丈母娘是不是有黄金家族的血统,就在这个时候门子来报陆归延求见,已经在东厅等候了,李富贵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陆归延见到李富贵进来先是祝贺李富贵荣登大宝,然后深深的一揖“其实我这次来是向你请罪的。”
“从何说起啊?”李富贵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那次向我问计如何才能让中国走向共和,我给您出了个主意,其实我并不想看到这个国家采用共和体制,因为我不管怎么看你都应该做这个皇帝,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能让您先接受帝位,至于我说的那些办法,现在看来要想不伤国体就让百姓厌恶您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坚持让教皇给你加冕是为了打击自己的威信,可是人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这事给忘掉,你的那一套已经让人见怪不怪了,对外战争的胜利立刻会抹去这样的负面看法,和俄国一战我想迟早是要打的。现在在两江你就代表着天命,你把他们从战火、缺衣少食、无尊严的生活中解救出来,他们不会忘了这一点,所以你要是真的想自己名誉扫地除非等到我们这一代人都老死。”陆归延做这番解释的时候脸上颇有得色。
李富贵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其实自从高产水稻被研制出来以后我就知道这个天命我是背定了,我原先也没有打算完全按照你的建议去行事,只不过你说的对我有些启发,我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另外在帝制和共和之间我或许能找到一条中间路线呢。”
李富贵的样子让陆归延觉得高深莫测“帝制和共和怎么会有中间路线,君主立宪应当也算是帝制吧。”
“我做我的皇帝,中国走中国的共和。”
李富贵的回答并没有帮助陆归延消除任何疑问“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山人自有妙计。”
“好吧,我不问了,就看你如何施展妙计,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始终想不通,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做皇帝呢?你上次给我的理由听起来不是很有力。”
李富贵已经不记得上次他找了个什么借口,所以只好重新想折“会下西洋象棋吗?”
“不会。”
“西洋象棋里兵是最小的子,这和中国象棋一样,但是不同的是当他们的小卒子冲到底线之后可以升级,变成更加强大的棋子,规则里面不许它变成王,可是我相信如果这个小兵自己有意识的话,他肯定希望变成王,当他成王之后他要放弃很多东西,但是却成了这个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没有一个棋手能够舍弃它,一切都将围绕着它旋转,我相信这或许是大家都想做皇帝的原因。”
“这应该算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实际上很多皇帝的生活并不让人羡慕。”
“可是如果你对一个棋手说:‘你下的太好了,下完之后不要走了,留在这个棋盘上作王好不好?你将拥有这个棋盘上最高的地位。’你觉得棋手会留下吗?”李富贵微笑着问道。
“你怎么界定自己究竟是棋手还是棋子呢?”陆归延明白了李富贵的意思,不过他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
“不用界定,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棋子了,从我出道开始就是我在拨弄这个棋盘,而不是棋盘在拨弄我。”
这个说法陆归延倒是基本上同意,实际上李富贵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迷惑“你这么说好像当自己是神一样。”
“我就是神,有一句话我想你没有听过,‘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就是神’,你看我什么时候丧失过对自己命运的掌控?”李富贵坐在那里大言不惭。
陆归延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不想做皇帝是因为自大,我到底还是没有看透你,可是你不做皇帝也不能真的飞升,只要你留在这个棋盘上终究还是需要扮演一个角色的,那还不如去作王。”
“的确我不可能真的脱离这个棋盘,但是如果我去做皇帝我就无法再继续控制自己的命运,作为一个人体力终究是有限的,我现在四十岁,年富力强,可是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呢?即便是神也要知道进退。”话说到这里李富贵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出自自己的真心还是仅仅拿来搪塞的胡说八道,起码他自己认为这话挺有道理。
陆归延接受了这样一个解释,实际上他本人的性格就很奇怪,所以李富贵这种自大成狂的论调他倒是能够理解,所以带着那两个疑问离开了镇南王府。
当教皇就已经到了印度的消息传来,南京的各个衙门立刻是一片慌乱,他们倒不是对庇护九世如何敬仰,而是需要在这个洋鬼子到来之前就让李富贵登基,幸好李富贵以不扰民为借口允许他们承袭一部分满清的名称,不过一个新的现代的王朝肯定会有大量东西是前人所没有的,同时还必须兼顾古代的传统以显示鞑虏已经被驱除,所以某些地方又要表现出古风,这一切做起来很让人头疼。
李富贵的登基典礼是在议会进行的,载淳并没有被邀请,虽然他下了禅让的诏书,不过李富贵并不认为自己从爱新觉罗家族手中接过皇冠能够证明自己的法统,对他来说满清皇帝作出一个主动交权的姿态这就够了,至于自己的权力仍然应该是由人民来赋予。
仪式庄严而热烈,当李富贵身着军礼服接过容闳献上的玉玺在宝座上坐下的时候,现场山呼万岁,然后大部分人都跪倒在地三拜九叩起来。虽然按照唐礼的规定臣民不需要向皇帝行叩拜礼,不过李富贵也曾就对那些因此勃然大怒的大臣作出过这样的解释:“我这个人一向是以德服人,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唐礼上面废除了叩拜制度,不过也没有禁止别人磕头是不是,你们要是喜欢磕头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这段话被大多数官员当作一种暗示,虽然李富贵的确曾经不止一次的表示不喜欢别人叩拜他,但是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从镇南王到皇帝那是一个质的飞跃,所以大多数人认为李富贵这段话是因为以前把话说满了现在不好改口,所以把叩拜的事情推到了下面人的身上,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抱着这种心态,少数坚持行鞠躬礼的都是受西方自由思想毒害很深的人物。
实际上议会的这间礼堂并不是设计让人用来磕头的,那么多人跪在过道上很显得拥挤,典礼在行礼之后继续进行,李富贵发表就职演说,然后是一系列表演活动。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一种极其尴尬的氛围中进行的,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因为没有得到让他们站起来的命令还一直跪在那里,在李富贵演讲的时候这还不算太难堪,可是当一个花旦走上主席台歌唱新中国的时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议员的礼堂本来是一个类似于阶梯影院的结构,为了迎接李富贵的登基他们扩大了前面的主席台,并且在主席台上为李富贵作了一道高高的阶梯通向他的宝座,这样李富贵面对所有的议员,他们之间的主席台平时供议员们发表演讲,大臣如果需要向议会作出陈述或者想在议院进行辩论同样也在这个台子上进行。这样的设计当然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议员和大臣们并没有意识到,可是李富贵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那就是不管是谁站上这个讲台的时候他或者面对皇帝或者面对议员,如果他想平均分配让大家都能看到他的半张脸的话就必须面对墙壁发表演讲,这个设计让李富贵很满意,因为它隐隐的将君权和民权对立起来,站在中间的人最终需要作出一个选择,随着时光的推移相信他们会发现能够给与他们帮助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议员们手中的选票。至于现在因为历史上廷议产生的习惯所有人都不认为这种朝臣全部面向皇帝的做法有什么不对,除了那个站在中间的戏曲明星,作为一个演员他很不习惯背对着一堆人演唱,何况绝大多数的大臣和议员还正向着这个方向叩拜,这种压抑的氛围仿佛经过会场的反射在他这里显得特别浓重,可怜的明星在这样大的压力下好几次嗓子几乎要失声。
李富贵没有注意面前的这位老板唱的是什么,他在考虑另一件事,刚才大家叩拜的时候他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几条辫子,相比于民间这些得势的人当中留辫子的已经很少了,大臣里面可以说已经见不到了,毕竟这是旧朝代的象征,即便有少数眷恋前朝的时光也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露出来,不过议员当中就有些人不是那么在乎了,至于民间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年轻人大部分已经把辫子剪掉了,尤其是开始推广义务教育以后留辫子的学生在日常的活动中当然会有很多不便,所以小孩子里继续留辫子的已经极其罕见了。可是在年纪大一些的人里,可能是对满清仍抱有一些好感,也有可能是留了半辈子的辫子一下子无法适应,甚至仅仅是因为审美观已经确定无法改变,反正脑袋后面拖着辫子的男人不在少数,只不过脑门都不怎么刮了。
“真是让人头疼啊,”李富贵暗自忖道,对待叩拜他可以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同时既然皇帝都不接受叩拜那其他人如果还心安理得的让别人跪在自己面前很可能就会被扣上一个簪越的大帽子,可是对于辫子就找不出这样的办法来了,这个东西虽然妨碍人们的活动,但是这个社会有很多人以四体不勤为荣,留个辫子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允许他们以摔跤的形式决斗肯定以后留辫子的人会越来越少。”李富贵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赶走“幸好年轻的一代已经成长起来了,至于那些老家伙,由他们去吧。”
容闳在那位戏曲明星一曲唱完赶忙来到李富贵的宝座旁,他行的是鞠躬礼,这种礼节行过之后自然就不用再弓着腰。
“万岁,你是不是忘了让他们平身了?”容闳低声的提醒。
“平身?”李富贵的声音颇大,虽然还无法让场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为什么要平身,我这个人一向是以德服人,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既然有人喜欢跪着我是不会勉强他们站起来的。”
“可是”
“不用说了,既然有跪的自由当然也有站的自由,既然跪的时候没有问我站起来自然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李富贵的确是非常讨厌跪拜的,他甚至不惜破坏这个庄严的大典来让别人明白这一点,很快像林雨长、陆树城这样的李富贵的老部下就找个借口站了起来,林雨长本来就不想跪,只不过大家都跪下了他又觉得光自己站着不太自然。由他们带头其他人也慢慢的站起来,只是苦了那些老派的人物,君臣纲常在他们心中重于泰山,现在皇帝没有发话就自己站起来实属大不敬,可是要是不站起来这一下午就必须跪在这里,这无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还有一些戏子跑到他们跪拜的延长线上。
陆归延站起来之后若有所思,宝座上的李富贵一本正经,完全没有表现出捉弄人之后的那种喜悦,这让陆归延怀疑这里面还隐藏着别的意图。